解蘇雖然在薩曼境內,但布哈拉對之的控制力卻不算太強,境內主要由波斯人領主自治,天方教東進的過程,也是阿拉伯人血統向東蔓延的過程,在天方教的籠罩下,解蘇的波斯人也多信仰了天方教,不過在血統上卻仍然保持着古國的色彩,且其對天方教的信仰並不爲一些天方教原教旨派所承認,認爲這個地區的波斯人是將天方教當成摩尼教的替代品,而未能真正地認識到真神的絕對奧義。
在薩曼的通知下,解蘇的領主薩拉曼尼一直奉行着比較保守的政策,這一年薩曼發生內亂以後,解蘇也受到了震動,領地之內有一些激進的天方教徒起來發動叛亂,薩拉曼尼心中驚恐,一邊着手鎮壓,一邊向布哈拉那邊求援。但布哈拉此刻哪裡還有餘裕來管這個對薩曼來說乃是南部邊陲的屬國?
解蘇本身的動盪加速了其附屬部落對它的不信任感,就在這時郭洛在俱密地區的兵力增加到了四個營,俱密的部落便紛紛倒向了寧遠。
薩拉曼尼心中有些慌張,擔心唐騎繼續西進威脅到他的統治,這時他的宰相對他說道:“唐人如今如日方中,國勢強大,當初我們依附薩曼爲的是希望他們能夠保全我們,現在薩曼自身難保,我們何不投靠大唐?”
天策軍只是對中原時建天策軍號,以與後唐有所區別,但對其它地區卻一直以大唐自居,波斯、天竺等地的人哪裡能夠細細分辨大唐、天策之間的微妙區別?說起來都是大唐、大唐,一些人認爲天策上將就是大唐的國王或者皇帝的稱呼,許多人完全不知道在洛陽還有李從珂這樣一個皇帝,而認爲張邁便是大唐之王了。
薩拉曼尼有些猶豫,宰相又說道:“現在境內起了叛亂,解蘇全境人心惶惶,而布哈拉又被叛亂者圍困,就算我們能夠將境內的壓下去,萬一布哈拉被叛亂者攻破,只怕解蘇跟着也難以倖免。不如投靠了大唐,那樣的話我們一來可以藉助唐軍的威勢彈壓境內的反叛者,二來就算布哈拉淪陷,我們也能依靠西面涌過來的**與叛軍。”
薩拉曼尼道:“但萬一布哈拉熬過去了呢?”
“我們可以兩面稱臣。”宰相說:“現在大唐國勢越來越盛,聽說他們還向印度那邊也派了兵,而薩曼卻是越來越式微,就算布哈拉熬過了這一場大難,接下來也很難在和大唐抗衡了。”
薩拉曼尼聽着覺得有理,便採納了宰相的建議,向寧遠方面派出使臣,從解蘇到寧遠道路難走,一時之間也難以來回,但俱密的將領是都尉賀子英,他來之前郭洛已有囑咐,一聽薩拉曼尼有意投靠心中一喜,馬上派遣使者入解蘇表示會全力協助解蘇對內鎮壓叛亂、對外協理防務,並許諾他的兵馬不會在薩拉曼尼沒有邀請的情況下進入解蘇,但同時又表示希望解蘇能夠負擔起保護通往怛沒城商路的職責來,同時開放對寧遠的商道。
薩拉曼尼得到了這個許諾之後,又見唐軍果然沒有繼續西進的意思,心放了一些,但對賀子英的要求還抱着質疑,問宰相,宰相道:“這是極大的好事,唐騎不進解蘇,我們卻可以背靠大唐的威勢加強我們的力量。當初布哈拉讓我們這邊對東面嚴加防範其實就是想要防止大唐的滲透,又想將絲路壟斷在北面,但對我們來說,服從布哈拉和服從大唐沒什麼區別,絲路開通對我們更是有好處,如果我們能夠善用局勢,將來或許還能取代薩曼王族,恢復我們波斯國往昔的榮光呢。”
薩拉曼尼聽得怦然心動,果然放鬆了對商人進出的阻截,並按照賀子英的請求保護起了怛沒城到解蘇之間的道路。從怛沒城再往西的話,渡過烏滸河可以直接延伸出薩曼境內,乃是一條可以替代布哈拉至寧遠的絲路幹道。
解蘇的這一行動以及接下來郭洛的反應一直持續到天策三年開春彼此纔有商旅往來,但這個消息卻早在秋季就已經傳到涼州,與此同時,郭汴在揭羅城站穩腳跟以後,通過天竺的中轉商人購買到了一些天竺世界的貨物,也在秋季轉運到了馬鞍山口,從馬鞍山口再往東便是疏勒、莎車。
以前河西走廊來的貨物主要走疏勒,經葛羅嶺山口、寧遠、西鞬、撒馬爾罕、布哈拉一線向西銷售,如今撒馬爾罕與布哈拉陷入困境,這條商路斷絕,從疏勒到高昌,從於闐到敦煌,再到涼州、蘭州,所有商人不喜歡北庭打仗——因爲往北商機有限,所以短視的商人集團對這場戰爭並不支持,只有少數的大商人看到天策軍發動這場戰爭是爲了消除隱患,但能有這等眼光者安隴境內的商家寥寥可數,如果不是張邁親自出徵到了前線坐鎮,只怕此刻早已有了反對的聲音。
但是,這些商人卻都怕絲路斷絕,所以薩曼一出事,疏勒、于闐、龜茲、高昌、甘州、涼州、金城等商貿重鎮馬上就發生不景氣的反應來,商人的投資態度也轉入消極保守。
不料山窮水復之後卻現柳暗花明!通往西面的絲綢之路竟然出現了另外一條幹道,而天竺地區的商路竟然也“打通”了!馬鞍山口的地位登時變得重要了起來。
其實此次天竺運來的貨物數量有限,解蘇所搭建的商道在目前的情況下也還存諸設想,但在鄭渭的操控下,河西地區卻涌起了一股開闢新商路的暗潮來,商人們的積極性也被調動了起來。
————————————後方發生的這些事情,在前線只有張邁比較關注,併爲郭洛所埋伏筆一步步起到出乎意料作用而讚歎,但楊易是不管這些的,隨着八月的到來,北庭的局勢正變得越來越複雜,他必須全身心地來應付這場戰爭。
連楊易都未能分散注意力去關注天山以南的事情,郭威就更加沒心思去理會,他的視野又比楊易要集聚得多!他所看到的就是烏宰河中游的攻防。
明威軍一千人駐紮在烏宰河東,烏宰河西更有一個八百人的騎兵營。眼下薩圖克的大纛已經抵達距離烏宰河一百多裡的白楊河西岸,也就是說,烏宰河西岸的這個騎兵營離回紇人的中軍已經不到八十里!回紇人的大軍隨時會撲過來將之吞併!
楊易個性剛強,他絕不因此而畏縮,即便是在最前線的營寨,騎兵也必須每天出巡,唐軍的騎兵出營就像吐出火舌一般撩着烏宰河與白楊河之間的土地。郭威這個營寨的任務就是接應烏宰河中游西岸的騎兵營,並在其出現危機時爲之確保一條撤退的後路。除了郭威的明威軍之外,在烏宰河的上游其東岸另有一個由姑臧新軍入駐的騎兵營,西岸則是一個完整的府兵營,在烏宰河的下游又有三座營寨,七座營寨彼此呼應呼應,一旦有事很快就可以集結接近一萬人的兵力,而如果戰事繼續擴大,背後的第三環戰線以及北輪臺城也將隨時支援。
這時候回紇軍已有部分兵馬趟過白楊河下游乾涸處進入兩條河流之間的草原上,但並未對烏宰河中游西岸的騎兵營進行大肆圍攻,雙方的騎兵在數十里方圓中你來我往,似乎都在等待着什麼。
郭威對丁浩、田安說道:“對方明明已經能夠發動進攻,卻又不攻,一定是在準備着什麼!”
丁浩道:“我們的兵力也不弱,也許他們是忌憚我們而不敢輕舉妄動。”
郭威搖頭道:“不,他們萬里迢迢從碎葉河傾巢而至,不會到了這裡才畏縮。現在可以進攻而不進攻,一定是有更大的陰謀。我看對方多半是想着如何一舉將我們的七座營寨全部毀滅。”
這七座都是千人進退的砦子,如果被拔除回紇人就能順利跨過烏宰河,再破一環就可以直逼北輪臺城下了。
丁浩抓着頭皮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就這樣等着對方來打?就等着對方發動攻擊來應戰!真是,我們爲什麼不主動攻擊呢!”
田安道:“對方是回紇主力啊,沒有上面的命令,誰敢貿貿然進攻?”
七座營砦實力最強的是位於烏宰河東下游東岸、由戰將室輝所駐的一個大營,內有兵馬一千八百人,且六個營全部都是府兵,但即便是室輝面對薩圖克時也根本不是對手,要想發動進攻也必須七營齊動,或者後方另派人馬,但現在明威軍卻根本就沒受到命令。
郭威道:“我也覺得奇怪,從《安西唐軍長征變文》的描述看,楊都督的性格應該是以出奇喜攻見長的人啊,難道這些年過去,他的性格變得穩健了?”
他心裡對中游西岸的那座八百騎兵營砦充滿了擔憂,每天晚上都擔心見到對岸忽然間火焰沖天,然而他又不能特地派人去“提醒”此砦都尉要小心,因爲郭威的軍銜比對方還要矮半階,在這樣的情勢下即便是善意的提醒也是一種很失禮的行徑。
時間慢慢進入八月下旬,北庭的寒意越來越明顯了,雖未下雪,但皮膚裸露處都有刺骨之感覺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可要熬冬作戰了!”田安說。
但就在這天晚上,郭威擔心已久的喊殺聲終於爆發了!
“來了!”
但令人驚詫的是,喊殺聲不是來自對面的烏宰河中游西岸的八百騎兵營,而是來自上游的兩座營寨!
丁浩驚呼着:“怎麼回事!他們怎麼進攻上游!”
內陸河的河水是上游深下游淺,此刻白楊河與烏宰河已經可以縱馬趟過,而上游的河水卻還不是可以直接踩過來的!
“真厲害啊!”田安道:“或許是他們偷偷準備了木筏,或許他們是在某個河段找到了一條可以趟過的秘徑!”
大西北的河流可不像東南的大江大河一樣寬、廣、深,在一些河段通常寬而且淺,即便是水深段落於大部分無法跨越的同時,也有一些地方會比較淺,在某種時候就有可能可以踏水而過,這種掩蓋在水面下的道路便是水下秘徑了。
不過像這樣的水下秘徑,通常都必須有久居本地、對地理情況瞭如指掌者才能知道,即便是丁寒山的“堪籌營”也不可能將數千裡方圓的河流每一個河段的深淺變化都摸透。
“啊!”田安忽然想起了什麼:“回紇人裡面,好像有北庭回紇投靠過去的部落,一定是他們向薩圖克進獻了這計謀!”
“或許是吧,但現在不重要了!”郭威道:“全營戒備!”
丁浩早傳下了命令,全營都已佩甲帶刀,明威軍進駐此營只有一千二百人,此外有六百民兵。
丁浩問道:“都尉,該救哪一處?”
烏宰河上游東岸、西岸兩座營寨是先後起火,所以丁浩有此一問,不料郭威卻指着對岸,道:“那裡!”
這時候對岸的營寨也已經點亮了燈火,顯然也發現了上游的警訊!
“什麼?中游西岸砦沒有被圍啊!”
“回紇人籌謀多日,忽然發動襲擊,哪裡有隻包圍那兩座營寨?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還沒受到攻擊的才最危險……啊,不好!”
只見中游西岸的營寨忽然有一行火龍離開營寨,向上遊奔去。
“怎麼了?”
“要中計了!”郭威說:“上游營寨起火,只怕回紇人會在中途圍點打援!”
“那怎麼辦?我們趕緊去提醒他們吧!”
“來不及了!”郭威道:“不管了,堅守營寨!不許在暗夜擅自行動!”
“但是……”
郭威打斷了丁浩的質疑:“不要亂!上游水量大,縱然有水中秘徑,過來的人也不可能很多,黑夜之中少量兵馬也能發動奇襲,但等到天亮優勢就會回到我們這邊。守住本寨,待得天亮就能奪回上游東岸營寨——至於西岸營寨,怕是沒救了!”
丁浩道:“但我們眼看友軍危險而不往救,只怕回頭錄事參軍署要追求我們的責任……”
“我不管戰後的事情!”郭威厲聲道:“總之現在不許動!”又下令大燃篝火照亮營寨周圍,派出五百騎兵巡視營寨附近河段,對上游兩處起火卻置若罔聞。
過了不久對岸忽有火光從上游潰回,郭威嘆道:“果然有埋伏!”
丁浩等便想象到中游西岸的同袍趕往上游救援,結果卻受到了回紇軍的伏擊,剛纔中游西岸出寨的火光有五六百點,這時潰回的卻只剩下一百多點,顯然是傷亡慘重!
過了不久,又有火光從上游逼來,將中游西岸的營寨也圍困住了!
丁浩田安叫道:“都尉!”田安道:“過去增援吧!”
郭威卻仍然道:“別亂動!現在可能已有回紇人埋伏在烏宰河東岸了,我們若渡河去救,他們可能就會襲我們的空營!”
“那我們分出一半兵力去。”
郭威道:“分兵?現在境況未明,那更是大忌!”
眼看那從上游逼來的火光已將西岸的營寨圍住,偶爾大風吹過會送來一兩聲慘呼,東岸明威軍都暗暗焦急,恨不得飛過去幫忙,但郭威卻還是不肯亂動,心裡只是琢磨:“後方的增援怎麼還不來?下游怎麼也沒動靜?回紇人不可能上游下游同時發動進攻吧?就算下游也出事,那也不應該如此毫無動靜啊!”
唐軍諸營雖不相連,但彼此的距離剛好可以互相呼應,這時後方、下游的援軍如果開到,那麼郭威就可以過河增援了。
但後方第三環的營寨卻偏偏一點動靜也沒有!下游也靜得讓郭威感到奇怪!便在這時,有紅光隱隱從更遠的地方冒起——那卻是更大的火光,否則哪怕是在這片平曠的草原上也不可能傳得這麼遠!
“那是什麼!”
因爲隔得太遠,所以只能隱隱見到一片紅光。
“我們又有營寨受到攻擊了!”丁浩咬牙切齒!
田安卻道:“不對啊,那個方向,那個距離……我們沒有營寨啊……”
郭威也怔了一怔,忽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那裡是回紇人的營寨!”
“回紇人的營寨?”
郭威呵呵一笑,道:“今晚雙方攻襲,可是英雄所見略同。回紇從上游迂迴襲我,我軍多半卻是從下游迂迴襲彼,這場仗怕得到天亮才能見勝負了。”
丁浩道:“上峰有行動,怎麼事先卻不給我們通個聲氣?”
郭威道:“大概是怕走漏風聲吧。”
田安道:“那我們怎麼辦?”
郭威道:“回紇後方遇襲,進襲的部隊也必然無法安穩,等到天亮以後,我們就可以趁勢將西岸收回。”
他仍然按耐住全營,一直等到曙光驅散黑暗,這才下令渡具盡出,道:“先救中游西岸大營,再救上游西岸大營。”
“那麼上游東岸大營呢?”
郭威道:“西岸敵軍一盡,他們在東岸還能立足麼?”
留下二百明威軍與六百民兵,讓田安守營,以千騎渡河,渡河時丁浩指着東岸上游數裡之外道:“都尉,你看!哪裡好像有動靜!”
郭威冷笑道:“果然有埋伏,人數雖然不多,但暗夜之中要是遭遇到了只怕也得吃虧!”
回紇人的伏兵眼看天色已亮,不敢久待,已向上遊退去,郭威也不管他們,渡河以後先行結陣,然後才向中游西岸大營馳去,這時營寨已經被回紇人攻奪,但他們眼看郭威陣勢威嚴,又因昨夜後方起火,唯恐有失,竟然棄營而去。
郭威輕而易舉佔了此營,跟着引兵向上遊奔去。
昨晚烏宰河上游西岸大營遇到襲擊,上游東岸大營是一批新兵,訓練雖然刻苦卻缺乏戰場經驗,眼看西岸大營火起不顧一切渡河援救,結果卻遭遇了埋伏而傷亡慘重,回紇軍跟着兵分三路:第一路圍住上游西岸大營;第二路開到中游西岸大營與上游西岸大營之間埋伏,伏擊了趕來援救的唐軍,跟着又趁勢奪取了中游西岸大營;第三路渡過烏宰河將兵力寡微的東岸大營取了,跟着又沿着烏宰河北上,埋伏起來等待明威軍來救——不想郭威卻沒上當。
這時天色大亮,東面又有唐軍從後方開來,回紇第三路兵馬眼看烏宰河西岸未能盡取,中游東岸大營又拿不下來,其勢已孤,不敢久待,果然便渡過烏宰河回去了,與第一路軍馬會師。
烏宰河上游的西岸大營是最早受到攻擊的,但統軍都尉叫奚偉男,是唐軍中頗有令名的槍將,在燈上城、疏勒等戰役中都曾立下戰功,爲此楊定國還特意將珍藏的一杆丈六長槍送了給他——此槍名曰銀梨,槍身是精選奇木,槍頭是爛銀混着精鋼,不但用料極爲考究,而且製作工藝也十分繁複,那是楊家的家傳利器,其強其勁其堅其韌都不在楊易所用的虎牙槊之下。
奚偉男老於戰陣,經驗豐富,雖受到了夜襲卻還是扛了下來,所以上游東岸、中游西岸兩座營寨先後淪陷,唯獨它卻支撐到現在!
郭威趁着晨暉縱兵趕去,砦內唐軍大叫:“援軍來了!”擂起沖天鼓聲!竟然打開了寨門要與郭威裡應外合!
一名騎兵猛衝出來,滿臉悲憤,大呼道:“該死的胡虜!看我爲同袍們報仇!”手持一杆銀槍,率領三十餘騎衝在最前面插入回紇人的陣心去!
郭威望見他的服飾乃是一個新兵,且只是一個副火長,心道:“上游西岸也有新兵?”——副火長是唐軍之中階級最低的軍官,但此人槍法極其精妙,銀光點點,猶如梨花綻開,所到之處諸胡辟易!郭威看得心頭一凜:“槍是好槍,但槍法更好——這是麟州楊家槍法!怎麼會在北庭見到!”
那副火長身邊又跟着一員小兵——這裡叫他做小兵是因爲他的服飾是新兵中的一個普通士兵,連都不是,但這時手開強弓,馬上連射三箭,竟然箭箭封喉——全無虛發!就算是這一刻此人的狀態奇佳那也是極爲可怖的箭法了!
丁浩看得咋舌不已,郭威更是愕然:“姑臧軍營練出來的新兵都這麼厲害?不對!這箭法沒有十年苦功別想有成!那槍法更是可疑!那不是嶺西槍法的路數!而且也不是軍營能教出來的,此人必是將門世家子弟!”
郭威揮兵趕上,寨內都尉引兵殺出,回紇將領眼看不妙引兵退走,那個副火長和那個神射手帶着數十新兵趕出十餘里,一路竟不留行!
郭威在後面與奚偉男會合後道:“奚都尉,你手下的兩員小將可真厲害啊!”
奚偉男搖頭道:“不是我的手下,他們都是東岸大營的,昨晚他們的都尉失策渡河遭遇伏擊,全軍損折殆盡,只剩下這二十幾個人死命殺到附近逃進來。他們進來的時候刀損槍折,昨晚他們殺到營外時的境況真是看的我在鬼門關打了幾回轉的人都膽戰心驚……”指着遠處那雪花般的光芒道:“那杆丈六銀梨槍,還是剛纔我看他報仇心切,借給他的。”說到這裡讚歎道:“這爲楊兄弟可真厲害啊!副大都護(楊定國)賞給我的這杆家傳寶槍,我都用得沒這麼好!沒想到在他手裡有這麼大的威力!”
郭威問道:“他姓楊?是楊都督家裡的人麼?”
“不是。”奚偉男道:“若是楊都督家裡的人,我怎麼會不知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