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 狗官

“摘星觀、白雲觀可有什麼動靜?”李弘望着被前方兩殿遮擋住的方向問道。

“末將派人悄悄下山摸過去了,並沒有驚動權善才跟蘇宏暉,昨日末將跟花太監被他一番話所騙,殿下,末將認爲應該把他們兩人也抓起來……。”尉屠耆的拳頭捏的嘎吱作響,可以想見,他心裡對權善才跟蘇宏暉昨日所騙,心裡有多憤怒。

“沒用的,以他們的角度來看,完全可以推脫認爲,那樣的懸崖峭壁不可能有人爬上來,所以頂多算是失職之罪。何況我連一點兒傷都沒有受,如此就想讓他們死,除非是我死了,他們纔可能被處死。”李弘搖搖頭,示意不必擅自驚動權善才跟蘇宏暉。

溫柔與她的師兄範寧安還沒有被尉屠耆拷問,特別是溫柔,因爲是李弘親手抓住的,所以尉屠耆並沒有一開始就拿她問罪,而是選擇了其他黑衣人來拷問。

但不管用什麼樣兒的手段,那些人哪怕被尉屠耆打得是痛哭流涕,嘴裡依然是哭喊着說着:不知道不知道。

如此也說明,這些人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是完完全全、絕絕對對的被人利用了。

聯想着樹林中的一戰,這些人的戰鬥力簡直是太弱了,弱到親衛隊追擊斷崖處後,一些人已經扔下武器投降了。

這與豪門貴族、或者是世家門閥養的死士有着天大的差別,根本不可能是來真正要自己命的。

李弘走進另外一間屋子的門口時,只聽見裡面傳來男子的聲音:“師妹,你說他們會這麼處置我們?剛纔你聽見沒有,好像是動刑了,這些人到底是些什麼人?難道敢動用私刑,就不怕官府追究?”

“我們遊俠除暴安良、爲民除害、打抱不平時都不怕官府追究,何況是這些狗官?他們身後必然是有長安城的高官顯貴們給他撐腰,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強悍的兵士守衛他。”溫柔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但語氣依然是帶着憤慨。

“那……那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呢?王公貴族?我就是覺得這次我們有些貿然行動了,可你就是不聽我的……。”

“沒用,不是那神秘人說了嗎,這個狗官只會在常道觀停留一晚上,第二日便會離開,我們只有今天一個機會,想要讓他不再禍害百姓,我們就必須鋌而走險……。”

“可現在我們差些把命都搭上了……。”

“不是差一些,是已經把命搭上了。告訴我那神秘人是怎麼跟你聯繫的,或許你們就可以不用把命搭上了。”李弘推門而入,看着兩個被五花大綁仍在角落裡的兩個人說道。

接過花孟搬過來的椅子,李弘好整以暇的在椅子上坐好,看了看兩個角落裡神態盡顯疲憊的兩人,繼續說道:“到現在你們應該看出來了吧,其實你們是被人利用了,人家告訴你們什麼你們就信什麼,不覺得很白癡嗎?”

“不可能,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給我們消息了,前幾次那些人都是罪該萬死之徒,你也一樣。”範寧安看着李弘那居高臨下的樣子就來氣,爲什麼這種勳貴子弟,朝廷就不管,寧願任由他們在地方胡作非爲、禍害百姓呢!

李弘伸了個懶腰,看着一直默不作聲的溫柔問道:“你們嘴裡的神秘人是誰?你們認識嗎?平時怎麼聯繫?”

“哼!”溫柔把頭撇到一邊,對於眼前的登徒子,她是一點兒想要搭理的心思都沒有。

“有些人啊,就是喜歡自以爲是,認爲自己很聰明,其實自己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替人家保守着秘密。不說其他,就說你們這些遊俠乾的所謂除暴安良、爲民除害的事情,你們在做這些事情之前,真正瞭解過人家嗎?明白其中的前因後果嗎?還是說就憑藉着感覺去相信給你們提供信息的神秘人?既然那神秘人給你們提供的信息是真實的,能讓你們這些所謂的遊俠相信,那他爲什麼不以真面目示人呢?這裡面怕是爲了提防你們認出他是誰吧?怕有一天你們被官府抓住,或者是知道了他只是利用你們後,因爲憤怒去報復他。”李弘看着那書生想要說話的樣子,指了指他說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就算是你以前不是一個迫害百姓的官員,但從你在林中那狠辣的殺伐手段,就能夠窺出,你定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你治下的百姓怕是也是有苦不敢言,說不準就等着我們去解救他們呢。”範寧安梗着脖子,不想在溫柔跟前露了怯,大聲的說道。

李弘並沒有反駁範寧安的話語,只是不以爲意的笑了笑,觀察着兩人的神色繼續說道:“你們應該就是在摘星觀、白雲觀學武的遊俠吧?你們如此不計後果的刺殺我,就不怕你們的摘星觀跟白雲觀受到牽連?”

“哼!就憑你?青城山的所有道觀,雖然皇家從來沒有來過,但也絕不是你想封就能封的。這裡是劍南道,不是你治下的……。”

“那你知道我在哪裡爲官?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了?”李弘不等溫柔說完,立刻反問道。

“管你在哪裡做官,只要是爲禍一方者,身爲遊俠就有責任……。”

“那你覺得官府無法做到嗎?官官相護多了,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的官場有多黑暗嗎?”範寧安再次不服氣的說道。

李弘看着兩個無知愚蠢的人,也失去了繼續對話的興趣,他們嘴裡的神秘人,怕是用刑他們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免費打手,就是用各種手段籠絡一些人爲己用,甚至是包括給他們洗腦,讓他們相信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絕對正確的。而這些被他們利用的人,哪怕是死,都不會知道是誰在利用他們,甚至還以爲自己把性命獻給了天下大義,但其實是愚蠢的讓人都懶得同情。林中那兩個跟我說話的人,一個叫權善才,是成都府府尹,一個是成都府長吏蘇宏暉,就算是我放過了你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看着溫柔略顯暗淡的眸子裡的一絲疑惑,李弘起身繼續解釋道:“我沒有能力封掉摘星、白雲兩觀,但是他們有這個權利,你們可以懷疑他們的真實身份,但等一會兒太陽升起後,你就會知道,你們爲你們無知愚蠢的行爲,將會付出什麼樣兒的代價,會因爲你們的愚蠢,讓摘星、白雲兩觀而跟着受牽連,甚至裡面的所有道士,也會被關入成都府大牢內。對了,就是如你們所想,現在我就會放了你們,最起碼在青城山沒有人會再阻攔你們。”

李弘說完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對於溫柔跟範寧安兩人眼中不可置信,他連理會都不在理會。

走出房門後,李弘便對花孟說道:“告訴權善才跟蘇宏暉,任何人不得阻止他們下山,還有,儘量把權善才跟蘇宏暉的身份,讓這些愚蠢的遊俠知曉。”

“是,殿下。”花孟轉身離去,尉屠耆則還是跟在一旁。

“不必派人跟蹤他們,現在立刻去封了摘星、白雲兩座道觀,至於裡面的道士等人,交給袁客師跟李諺鑑定。”李弘對尉屠耆說完後,便跟着獵豹來到給他重新安置的房間內。

被綁了一宿的溫柔終於被人解開了身上的繩索,範寧安在身上的繩索被解開後,第一時間就想站起來,但剛一要起身,整個人立刻摔到在地,把一旁的溫柔嚇了一跳。

“沒事兒,腿麻了,並無大礙。”範寧安強忍着雙腿麻疼的感覺,盡力讓雙腿放鬆緩解着麻痛感。

兩人從房間走出來,並未看到任何人在監視他們,猶豫不定的站在房門口,往往東方露出來的魚肚白,再看看前方不遠處的山門上,一隻雪白的猛禽,像是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他們兩人。

剛剛往前走了兩步,只見旁邊的幾個房間門也被依次從裡面打開,十幾個黑衣人從不同的房間內,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

溫柔目光驚喜的掃過,發現自己的同伴除了精神萎靡不振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最起碼大部分還能夠自己站立着行走。

“他們真的把我們放了?我們是不是……?”一個黑衣人走到溫柔跟範寧安跟前,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的院落,心中帶着一絲驚喜跟不相信問着溫柔。

溫柔再次觀望了下四周,見依然沒有人出現,這才鬆口氣說道:“先不管他們安的什麼心,我們先下山,看看道觀如何了。”

顯然她是這裡面的頭,其他人在聽到她的話後,並沒有不同的意見,俱是點點頭,而後便跟一道往常道觀的山門處走去。

一路上碰見一些常道觀的道士,或者是其他百姓,那些人就像是沒有看見自己這一行人一樣,對自己等人俱是不理不睬,彷彿如同空氣一般。

常道觀早起的道士行爲,讓溫柔一行人心中更加充滿了疑惑,不由得再次開始懷疑起李弘是不是有什麼險惡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