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看破也就沒有那麼難過7000

看破,也就沒有那麼難過 7000

這天中午,不管徐譽是否提及傅寒聲和唐婉,都無損蕭瀟對這家西餐廳的喜愛。喜歡這裡,並非是因爲西餐精緻美味,也無關咖啡香醇可口,而是因爲牆壁上繪畫的荷花,荷花全部是耀眼的白,一朵朵悄然綻放在水粉畫之中,美得驚心動魄。

蕭瀟不期然想起了山水居臥室,花瓶供養的那束荷花,蕭瀟最後一次看到它,是在前兩日,花瓣已有萎謝的趨勢,無精打采的低垂着腦袋。再後來,傅寒聲並沒有給她見證荷花衰敗的過程,它在某個早晨裡倉促消失,而原本供養它的花瓶,早已被一大束非洲菊所替代。

這頓飯不便宜,西餐味道更是在C市獨一無二,所以若是在這裡遇到熟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結完帳,徐譽和蕭瀟離開西餐廳,走廊兩邊全都設有雅座,雖有鏤空架阻隔,但沿途經過,裡面的顧客,包括雅間擺設卻能一目瞭然。

是紀薇薇。

靠窗席位,紀薇薇坐在沙發裡,面前擺放着一盤西餐,似是未曾動過分毫,她的對面坐着一個男人,從蕭瀟的角度望過去,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那是一道很熟悉的背影。

紀薇薇臉上有淚,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抽了幾張紙巾越過桌面遞給她,紀薇薇接在手裡,道了聲:“謝謝。”

“怎麼?”徐譽順着蕭瀟的目光看了過去,可見他是認識紀薇薇的,因爲蕭瀟聽他低喃道:“紀小姐?”

紀薇薇在家族律師事務所上班,她的舅舅是唐氏法律顧問,所以她沒少來往唐氏,平時工作場合裡也曾和徐譽打過幾次照面,更何況……10月下旬,徐譽和唐婉大婚,那日紀薇薇也曾獲邀出席,所以徐譽和紀薇薇彼此間是認識的。

徐譽認識紀薇薇,但他並不知道這位紀小姐曾經還是蕭暮雨的女朋友。

他這麼一出聲,不僅紀薇薇擡起了頭,就連那個男人也轉頭望了過來,幾目相對,表情各異。

——紀薇薇微愣,但很快就側着身,低頭把眼淚給擦乾了。

——蘇越看到蕭瀟,眸子閃了一下,隨後站起身,禮貌的點了點頭楮。

——蕭瀟因爲早就看到了他們,所以表情略顯平靜。

——最不平靜的是徐譽,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蘇越,那張似曾相識的面龐,那張一模一樣的輪廓,讓他整個人都懵了,正確的說,徐譽是嚇了一跳,更是條件反射的退了一步。

退步,是正常人的反應。蕭暮雨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活着?

徐譽震驚的看着蕭瀟,見她面色如常,正欲詢問時,紀薇薇走了過來,除了眼睛有些紅之外,神情間並不見任何異常,她微笑着伸出手:“徐總,真是巧啊!”

“是很巧。”徐譽只得暫時放下詢問,伸手禮貌回握,卻用目光打量着蘇越,蘇越朝徐譽點點頭,也算是打招呼了。

徐譽的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很突兀,手機響起的時候,幾人都朝他看了一眼,徐譽拿出手機,直接掛斷,嘴角帶着微笑,雖然看着蘇越,但卻開口詢問紀薇薇:“紀小姐,這位是?”

“蘇越。”紀薇薇這話是回答徐譽的,但目光卻凝定在了蕭瀟的身上。四人這樣的目光循環,彼此間相互打量,看似平靜,實則都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徐譽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徐譽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微微皺眉,但皺眉動作不太明顯,他對幾人道了聲“抱歉”,就拿着手機到一旁接電話去了。

走廊裡站着蕭瀟,雅間裡站着蘇越和紀薇薇,兩人都在看蕭瀟,蕭瀟知道。

這一幕倒是和2003年很相似。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蕭瀟和紀薇薇都還在,唯有蕭暮雨已不在,他已被蘇越給替代……

徐譽通話時間很短,幾乎是剛接電話就結束了。

“唐婉在外面喝醉了,會所服務生打來了電話,我這會兒過去接她。”徐譽走近蕭瀟,先是對她壓低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復又轉眸看着紀薇薇和蘇越,尋了藉口,客套邀約改天一起吃飯,和蕭瀟準備離開時,紀薇薇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蕭瀟。

蕭瀟看了一眼紀薇薇,對疑惑疊疑惑的徐譽道:“你去忙吧,有時候再打電話。”

有旁人在,徐譽也不便說些什麼,向紀薇薇和蘇越點頭致意,轉身離開了。

……

只餘三人在場,見蘇越目光深幽的盯着蕭瀟看,紀薇薇率先開了口:“你們認識?”

身爲律師,紀薇薇有一雙慧眼和異常靈敏的警覺心,所以能很快就察覺出端倪來。

蕭瀟看到蘇越並不意外,基於這一點,就很值得推敲了。

“一所大學。”蘇越儘可能輕描淡寫,見紀薇薇和蕭瀟之間似是暗流洶涌,有眼色道:“我去外面打個電話。”

男子背影修長,帶着熟悉的輪廓,紀薇薇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示意蕭瀟步入雅間。走廊裡,偶有侍者和顧客經過,蕭瀟確實不適合站在那裡說話。

蕭瀟

tang坐在了蘇越之前的位置上,垂眸看了一眼餐盤,食物竟也是未動分毫,紀薇薇坐在對面已經開始說話了:“他們兩個是不是很像?第一次見到他,我只覺得頭暈目眩,跨年夜那晚,我在萬佛寺,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再一次看到暮雨。”

蕭瀟靠着沙發,隔了一會兒才說:“他是蘇越。”

紀薇薇勉強露出一抹笑,點頭道:“是,他是蘇越,是暮雨的同胞兄弟。”

蕭瀟沉默。

看來,蘇越已經告訴了她。有時候想想,人與人的相遇,是一個很玄妙的事情,越是心心念念,那人越是喜歡開玩笑,遲遲不見;可真當死心之際,偏偏那人夾帶着惡作劇,就那麼措手不及的出現了。

紀薇薇說,他們是在萬佛寺相遇的,佛祖降福之地,遇見也是一種造化。

沉默片刻之後,紀薇薇直直的看着蕭蕭,“蕭瀟,你還記得蕭暮雨嗎?”

這話很突兀,蕭瀟聽完,下意識擡眸看着紀薇薇,她不言語,是因爲她在紀薇薇的言語裡聽到了一絲淺淡的嘲諷。

紀薇薇說:“唐家慈善晚宴那晚,我舅舅當時也在。我和暮雨以前在一起的時候,舅舅曾來南京看過我,你記得嗎?我們以前還坐在一起吃過飯。”

“忘了。”蕭瀟語氣平淡,很多事情,她都已經忘了。

紀薇薇笑了一下,把玩着桌上的刀叉,撞擊在盤子外壁上,聲音有些刺耳,她輕聲的嘆,似是心累了,連帶語氣也跟着累了起來。

“他還記得你,他說你嫁給了C市赫赫有名的傅先生,說你是唐家大小姐……”紀薇薇是1月1日那天聽說這件事情的,當時心裡可謂是萬馬奔騰,但現在說這話,卻是一派平寂和茫然,也許還有自嘲。

“我終於知道2003年,他爲什麼要和我在一起了?因爲站在你面前,他覺得很自卑,所以他纔會死心的退而求其次,而我就是那個……”

蕭瀟卻皺眉打斷了她的話,她的表情出現了波動,不再是無波無瀾的蕭瀟了,她看着紀薇薇道:“別這麼說他,也別這麼說你,不是這樣的,不是……”最後一句“不是”更像是呢喃,不知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在說給紀薇薇聽。

“我不用你安慰,我說這些,並不是在恨他,人都死了,我還恨什麼啊?”紀薇薇的眼角溼潤了,一股莫名的淚意席捲而來,似是不願蕭瀟目睹她的狼狽,所以別開了臉,她望着窗外,陷入了漫長的沉寂之中。

蕭瀟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那是她和紀薇薇認識以來,截至目前爲止,說過最多的一次話。

蕭瀟說:“那一年清明,我離開了C市,也離開了唐家,回到南京不久,我大病了一場。那是一場大病,很嚴重的重症肺炎,感染性休克,後來我聽醫生說,暮雨把我送進醫院時,我的意識已經出現了障礙,血細胞很低,血小板很低,同時還伴有低體溫和低血壓,當天就住進了ICU。他嚇壞了,護士說他給我母親打電話的時候,手都是抖的,手機掉在地上好幾次,他彎腰去撿,卻是一滴接一滴的眼淚往下落。那一刻,他怕我會死……”

沒有愛人之前,紀薇薇從不知道,她愛蕭暮雨,竟然也可以隨着蕭暮雨的悲傷而悲傷,如今只是聽說他落淚,她的眼睛就花了。

蕭瀟說:“我母親來了,她帶了醫生來。重症監護室裡,我母親說:暮雨啊,阿嬀不能跟着你一起吃苦,只要你把她當妹妹看待,你們今後的學費和生活費,我都會全權負責,你忍心讓她每天兼職打工賺學費和生活費嗎?”

那淚來的很快,紀薇薇尚不自知,已有眼淚滑落了下來。

蕭瀟說:“我都聽到了,雖然開不了口,但我都知道,那天暮雨在病房裡哭得很傷心,像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

“所以我是他的情感替代品。”紀薇薇終於轉過淚流滿面的臉龐,她淚眼婆娑的看着蕭瀟,心是痛的,回憶是悲苦的。

蕭瀟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陽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她有些單薄,但她語氣溫和,試圖用恰當的措辭,來平息紀薇薇的痛:“暮雨有多自傲,他就有多自卑。我母親每月打給我和他的錢,他一分都沒動,全都幫我攥着。有些話,我不能直接講給他聽,否則他會無地自容,所以我陪他一起打工,我和他在一起生活十幾年,不是親人,但相依爲命那麼久,感情遠遠勝過親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在尋求情感替代品,他曾經努力的想要愛上你。他若對你不好,你也不會對他念念不忘這麼多年,可是有什麼法子呢?他煎熬妥協了一年多,到了2004年,最終還是沒能騙過他的心。”說到這裡,蕭瀟輕輕的笑了一下,軟聲細語道:“我不逼他,所以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只遠遠的看着。人人都在逼他,我不逼。”

紀薇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眼淚不停的往下落,止都止不住,她擡手擦淚:“04年,你夜間回家遇劫,我去醫院看你,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

“你故意讓我看到你

和他有多親近,你故意拆散我們……”紀薇薇的脣隱隱顫抖着,她太壓抑了,也太痛苦了,她最愛的男子啊,她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他就被蕭瀟燒成了一把灰,她越想越難過,她起身離座,她抓着蕭瀟的衣服,她一邊拍打着她,一邊帶着哭腔喊:“蕭瀟,你怎麼能這麼壞?怎麼能這麼壞?”

落在蕭瀟背上身上的,是紀薇薇的巴掌,是她的拳頭;耳朵聽到的,是紀薇薇的哭聲和痛斥聲,周圍有侍者和顧客走過,都要好奇的朝裡面望上一眼,蕭瀟任由紀薇薇打着,罵着。紀薇薇沒說錯,她確實很壞。

蕭瀟的無動於衷,讓紀薇薇停止了拍打,其實紀薇薇出手並不重,一下比一下輕,到最後竟是無力了一般,巴掌落在蕭瀟的背上,更像是棉花輕拂,軟軟的沒有任何力氣。

“你什麼不避開?”紀薇薇哽咽着問。

蕭瀟悲憫的看着她,目光溫柔:“這世上,還有幾人能記得蕭暮雨?還有幾人肯把蕭暮雨放在心裡念着,想着?除了我,只有你了,我不避,你打吧!”

紀薇薇的眼裡都是淚,可即便是隔着淚水,她依然看到了蕭瀟的眉眼:她那麼平靜溫和,褪掉了所有的戾氣,但眼睛深處卻夾雜着不輕易示人的悲傷。

“蕭瀟,蕭瀟……”紀薇薇捂着臉嚎啕大哭起來,是無力也是心思通透。

她看到了蕭瀟的另一面,也是在這個時候真正的看懂了蕭瀟:她善於僞裝堅強,哭得次數寥寥可數,好像真的無堅不摧,但今日,她就那麼安靜的坐在那裡,眼睛裡瑩瑩閃動着水光,像是一個善於隱忍的老者,又像是一個隱隱倔強,不肯落淚的孩子。

紀薇薇肩頭聳動,額頭抵着蕭瀟的肩,嚶嚶的哭道:“你把他搶到手裡,我成全你們,你們那麼自私,只懂得相親相愛,卻從不顧慮我的感受。你看我都逃到了國外,可你都是怎麼照顧他的?他生了那麼嚴重的病,你都不知道嗎?你怎麼能讓他就那麼走了呢?”

幾秒後,蕭瀟慢慢的擡起了手臂,她摟着紀薇薇,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試圖達到安撫的效果。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許蕭暮雨一世健康無憂,她甚至會笑意溫和的祝福他和紀薇薇……

他那麼美好的一個男孩子,卻因爲她活生生的被拖死,被累死。他離開的當天下午,學校聞聽風聲,許多同學都趕了過來,只是爲了墳前送別,爲他獻上一束花。

許是感染了紀薇薇的哭聲,蕭瀟的眼睛被燙紅了。

——紀薇薇,別哭了。我爲他舉辦了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追悼會,他躺在花叢裡,雖然消瘦憔悴,但他走的時候很安詳……

他放心她一人在世,她也要放他天堂自由。眼淚會止了他的步,思念會勾了他的魂,所以不哭不念,這樣很好。

……

午後,紀薇薇去餐廳洗手間洗臉去了,蕭瀟先她一步走出了西餐廳,伴隨着玻璃門緩緩開啓,率先有一道身影進入了蕭瀟的眼簾。

那是一道修長的身影,比之前消瘦了許多。他和她有將近一個月沒有見面了吧?

蘇越坐在西餐廳附近的臺階上,看起來頗爲隨性,也不擔心衣服是否會髒,侍者推門,蕭瀟走出來時,他正好回頭看過來,似是專門爲了等她。

蘇越的目光凝定在蕭瀟的身上,隔了幾步遠的距離,他微微笑了:“腳傷好了嗎?”

蕭瀟點頭。

蘇越動了動脣,聲音很沉,透着疲憊:“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那些短信,蕭瀟看到了,她只是沒有回覆罷了,沒有過多寒暄,蕭瀟說:“……我把墓園地址寫給你。”

她知道,他一直想去墓園探望暮雨。

“地址,我有。”蘇越站起身,淡淡的解釋道:“紀小姐給我的。”

餐廳外,蘇越的身影被陽光拉的很長,他問蕭瀟:“紀小姐是暮雨的前女友?”

“是這樣的。”原來不是錯覺,適才紀薇薇失聲痛哭的時候,蘇越似是走了過來,但因爲聽到了哭聲,又轉身離開了。

很君子的舉動。

蘇越垂眸看着蕭瀟,眼睛清邃透徹:“我想查一下我的身世,如果有時間的話,打算這兩天去一趟南京,你還記得暮雨曾經逗留過的孤兒院地址嗎?”

蕭瀟記得,不僅記得,還常常往來其中。

父親領養暮雨之後,幾乎每個月都會往那裡捐錢救助其他孩童,這也是蕭家一直不怎麼富裕的原因。後來父親去世,她和暮雨也一直延續着父親的習慣,哪怕是最窮的時候,她都沒有斷過那些錢。

資助孤兒,不僅是做慈善,更是生命傳承的一種延續。

“我把地址寫給你。”蕭瀟雖然這麼說,但她知道,蘇越註定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暮雨也曾揹着蕭靖軒查過他的身世,卻都無疾而終。她明知結果,可還是決定把地址寫給蘇越,只因她知道,有些事情蘇越若不親自試一試,怕是會耿耿於懷一輩子。

“我去找筆。”蘇越忽然笑開了

,一雙眼眸竟比夜空星辰還要好看。

蕭瀟笑了笑。此刻,倒是不太像暮雨了,暮雨的笑容通常都是溫溫潤潤的。

這時,身後有一道聲音響起:“不用找了,筆和紙,我有。”

是紀薇薇,她的眼睛有些紅,大概是哭過之後覺得不好意思,不看蕭瀟,也不看蘇越,只低頭翻找着包裡的紙和筆。

她是律師,日記本和鋼筆通常都會隨身攜帶着,以便和委託人記錄辯護要點。紀薇薇拿出筆和日記本,直接交給了蕭瀟。

這天是1月2日午後,蕭瀟站在餐廳外,右手拿着日記本,左手拿筆,低頭書寫着孤兒院地址,蘇越和紀薇薇站在她身邊,跟她一樣低頭默唸着。

陽光照在了他們的身上,三人似是被時光溫柔憐愛,似是跟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紀薇薇看着蕭瀟,嘴角有了一絲百感交集的笑意:是不是很奇怪,他活着的時候,我一直忌憚你,不喜你,但他現在沒了,我反倒懷念起曾經那麼壞的你。他生前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幫扶你,若你有朝一日進軍商界,我絕對幫你。你是他妹妹,我此刻也把你當妹妹,這是真心話。

蘇越也在看蕭蕭,他眸子溫潤:獨自悼念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若是一起悼念呢?痛苦是否會削減?

蕭瀟寫完地址,把一頁日記撕了下來,日記本和鋼筆遞給紀薇薇,那頁書寫着日記的紙張遞給了蘇越。

紀薇薇打開公文包,把日記本和鋼筆裝了進去,她對蕭瀟說:“你幫幫蘇越,回頭好好想一想,是否還有其他的線索,如果找不到,不僅僅只是蘇越的遺憾,同時也是暮雨的遺憾。”

蕭瀟點點頭。

不期然想到了父親的日記本,那些日記她並未讀完,雖說大部分都是在記錄她的日常點滴,但也有暮雨的,或許……

就這幾天吧,她抽時間回一趟南京墓園,怕是要動土挖墳了。

……

同樣是這天午後,當徐譽趕到會所,還沒把車停穩,就看到了一輛全黑座駕從他旁邊緩緩駛離,徐譽透過車窗,只看到那個男人一閃而過的臉。

好像是傅寒聲。

徐譽皺了眉,隱隱覺得不妙,當他奔到會所包間,打開~房間的那一瞬間,只看到滿室狼藉,餐桌掀翻在地,破碎的餐盤和各種菜餚混合在了一起。對了,還有那滿室的酒香。

心絃一緊,徐譽快速掃了一眼包間各處,卻不見唐婉的人,他喊:“唐婉,唐婉——”

這時,沙發背後傳來了淡淡的異聲,有一隻碎了瓶口的酒瓶緩緩的滾了過來……

徐譽步子停了,他看着沙發一角,剛纔看得急,他沒怎麼看清楚,但現在他看清楚,沙發背後似乎藏着一個人。

他緩緩走近,然後他的眉皺了起來,緊抿的脣,弧線嚇人。

沙發背後,唐婉臉頰紅腫。

對,是紅腫,不是慘白。

除了紅腫的臉頰,唐婉嘴脣烏青,額頭上甚至還有未曾乾涸的血塊,徐譽看到她的時候,她蹲坐在地上,緊緊的抱着她的膝蓋,全身冰涼不說,還抖顫的厲害。

她這樣的狀態……

“唐婉——”

徐譽聲音輕,手剛碰到唐婉的肩,她的反應是很大的,除了尖叫一聲之外,身體更是往沙發處又縮了縮,她把整個頭都埋在了膝蓋裡,她喃喃的念:“別打我,別打我……”

徐譽嗓子堵塞了,他緩緩直起身,身上除了徹骨的涼,更是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來,垂放在身側的手指,緩緩握緊。

傅寒聲,傅寒聲,一定是他做的,除了他,不會是別人了。

徐譽雖不喜唐婉,但名義上她畢竟是他的妻子,而傅寒聲……竟然對一個女人使用了暴力,簡直是欺人太甚。

阿嬀怎麼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他今日可以對唐婉動手,難保有一天不會對阿嬀動手?

“魔鬼。”

唐婉嚇懵了,她不停的呢喃,絮絮叨叨的念:“他是魔鬼……”

這一晚時間如此的慢377 某些習慣爲了孩子可以無聲妥協81 記住了不要招惹傅寒聲67 他愛她像是一種罪5000389 土匪搶親最華麗的嫁衣218 夫妻其實她很壞384 圈裡親愛的別人的事與你我無關74 她從c大走過像是夢一場45 蕭家陽臺她美得奪人心魄345 .t市有一個男子叫陸子初惡魔2007年1月至12月她說傅先生又吸菸了42 其實他想說今天我們剛剛結婚160 難堪她因他譭譽參半6000209 溫情他有些不好意思40002007 年12月他戒菸有點難75 這男人不是一般的陰晴難測400081 記住了不要招惹傅寒聲127 他說我懂我太太的小情緒她愛他精疲力盡她愛他歲月靜好二次相見剎那心動226 兵荒馬亂傅寒聲太狠了生日宴誰在給誰玩難堪貪念最可怕的是貪念158 感恩節她被推至風口浪尖423 唐門番外2014年婚姻歷經七年上55 她淒厲的叫了聲爸這一晚時間如此的慢14 剎那間蕭瀟羞憤交加222 宴會傅寒聲蒞臨現場57 無關一見鍾情更非二見心動2007 年12月他戒菸有點難400 暴雨襲來惟願時光待你好生活尋找最初的自己349 他們是夫妻也是商界陌路人31 受了驚傅寒聲假柔情15 稱呼寒聲傅寒聲233 最日常的日常非一般的日常157 傅寒聲說妻子言語很特5000273 臥室臥室臥室臥室29 她抱着他孩子似哭泣141 唐家千金皆是傲氣逼人43 她做出選擇結婚不敵頭七157 傅寒聲說妻子言語很特5000259 他們都說傅寒聲太瘋狂了107 他皺了眉餓死鬼投胎65 你相信嗎紅塵中有魔鬼莊顏山水居的某個房間106 日子其實生活就是一首歌363 夜半時分溫情如期而至166 週日午後聽一聽他們的故事4000394 所謂感情把愛對方變成一種本能20 傅寒聲開玩笑要我餵你61 少蜂蜜所以水果羹不太甜暖春3月小鳥要飛了兩條槓人生裡有着太多措手不及401 無從選擇唐嬀你快樂嗎出差10月下旬突接來電78 婚房他說她像毛毛蟲第1節 課,他不是暮雨141 唐家千金皆是傲氣逼人398 他說有些事不能姑息縱容4000傅寒聲請你不要老5000偏見她是替罪羔羊見報他的神秘女友她察覺到了他今天有情緒86 說好不傷害其實都在傷害59 .c市盛夏灑了她一身碎陽光104 心裡有根藤藤上開了花370 將計就計她的心機有點深不嫌棄他總是讓她受驚364 家事亂公司更是亂亂亂416 唐門番外2009年2010年下143 蕭瀟她是一匹狼51 蕭瀟想鼓掌這人好口才101 討好山水居里的他和她4000唐伊諾我在外面吃飯你來吧2008 年2月14日這天是情人節113 她心裡那把灰他必清掃殆盡真相說不出的悲與痛7000116 她想看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160 難堪她因他譭譽參半6000方之涵傅寒聲太狂了婚姻世界不容他人窺探45 蕭家陽臺她美得奪人心魄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報以歌137 週日下午蕭瀟唉唉唉153 短信他忽然笑了一下西苑老宅時光倒退20年233 最日常的日常非一般的日常莊顏山水居的某個房間226 兵荒馬亂傅寒聲太狠了最美好的禮物情感本該溫軟相待372 .2008年8月8日這一晚華燈初上他問傅先生喜歡女兒88 幌子傅寒聲是認真的兩條槓人生裡有着太多措手不及254 蛇蠍女最毒婦人心傅寒聲說我太太需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