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吹夢首先想到了一個人,劉箬兒。那些酒客見到一行青年男女牽着馬風采照人的行來,都紛紛轉過目光,好奇的打量着這些人。本來這種窮鄉僻壤就很少見到這些衣着光鮮相貌俊美的年輕人的,他們多看幾眼也是情理之中,特別是幾個面目蒼白氣息浮虛的男人,幾雙死魚眼不住的在夜來香的身上掃來掃去。
唐吹夢眼神一冷,笑容燦爛。
黃子冷當先走過去,冷冷的道:“這裡是我們夢少要歇腳的地方,不相干的人馬上離開!”說完還放出氣勢狠狠的瞪了那幾個一看就知道貪戀的傢伙一眼。
衆人根本就是一介世俗鬥民,哪裡受得住他身上那種氣勢,於是都慌忙放下酒碗和幾串銅錢跑走了。
掌櫃子是個老頭,此時聽到動靜連忙從因爲外面光線比較強烈而顯得格外幽暗的店鋪裡跑出來,身後還跟着傳來一個嬌甜的聲音:“胡老爹,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胡老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一個粉紅色的身影從屋子裡掠了出來。
唐吹夢苦笑了一下,果然是劉箬兒。只見她此時一身粉紅色的勁裝,小蠻腰上纏着一條紫色的菱帶,看起來十分的招人喜愛。
“唐吹夢?哈哈,終於被我等到你們了”劉箬兒毫不淑女是笑道。
宇文雪雁向唐吹夢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黃子冷則是眉宇未動,眼神含笑。以後的路途肯定不寂寞了
“原來是劉姑娘啊!”白少秋道。
“嘻嘻”劉箬兒俏皮一笑,也不管唐吹夢的身旁有夜來香依偎着,走到他的身旁,貼着他的耳朵輕輕道:“唐吹夢,你跑不掉的,我會一直跟着你,咯咯!”
唐吹夢對着夜來香苦笑一下,道:“香兒,想不到報應這麼快,我用在你身上的招數現在居然都被這丫頭用在了我的身上”
夜來香輕笑一聲,道:“夢弟你不是說要趕緊時間的嗎?”
“丫頭,我告訴你,跟着我可以,但是條件是不許給我惹事,不然就派人把你送回風柳鎮。”唐吹夢無奈的看了一眼正一臉小狐狸般笑容的劉箬兒,警告着道。但是似乎他的警告並沒有讓她放在心上,了一聲,轉過玲瓏有致的嬌軀走到桌子前自斟自飲起來。
稍微休息了片刻,一行人再次上馬趕路,只是這一次多了劉箬兒這個調皮好動的丫頭,還有一個神經大條酷愛耍寶的白少秋相應和着,倒也不覺得路途乏味。
但是這樣一來,唐吹夢原本打算天黑之前進入青鸞州豐城的計劃便無法實現了。
日落時分,他們趕到了距離豐城五十里的荒郊。前一刻還晚霞滿天,絮雲片片的,誰知道,等到衆人下馬尋找落營過夜的地方時,天空剎那間風雲色變,烏雲滾滾,本來還要過上半個時辰才能夠完全黑下來的天色頃刻間變的無比的漆黑。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落葉亂舞、飛沙走石中,唐吹夢大聲道:“大家靠近點走,看情形似乎有一場暴風雨要來臨了!”
衆人艱難的互相攙扶着牽着受到驚嚇的馬匹在黑暗中摸索着,幸好唐吹夢和夜來香兩人都有黑暗視物的能力,當大風驟然停止,一切都歸於極端安靜的時候,他們終於在附近一片稀稀疏疏的林子中找到了一間破舊的廟宇。
“大家快點進去,看樣子,這是場空前強勁的暴風雨,估計還有冰雹!”唐吹夢對於氣象的認知遠遠超越了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人,極度靜止代表的不是風雨被大風吹的消散了,而是預示着更加恐怖的大氣對流的產生!
衆人聽後各個面色大變,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荒郊野外遇到這種鬼天氣!
劉箬兒更是嚇的花容失色,把嬌軀不斷的向唐吹夢的懷裡靠緊,一雙特有的青澀椒乳時不時的擠壓在唐吹夢的手臂上,讓他縱使在這惡劣的氣氛中依然心中火熱。
衆人剛剛邁進破廟的門檻,外面已經是大雨傾盆,五匹駿馬不用衆人操心就已經具有靈性的鑽進了破廟的偏堂裡。
唐吹夢緊摟着劉箬兒和夜來香二女當先走進了破廟的佛堂中。宇文雪雁三人緊隨其後。佛堂裡供奉着一尊彌勒佛的泥雕塑像,黑暗中,那張笑呵呵的大嘴在偶爾霹下的閃電藍紫色絢麗的光芒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幽森。
唐吹夢從懷裡取出火摺子,生了一堆火,紅光閃耀之下,沖淡了原來的詭氛圍。劉箬兒這才漸漸安心的從唐吹夢的懷裡起身,但是那對美眸仍然時不時的望着廟堂外被狂風大雨肆意蹂躪着的暗夜。
唐吹夢吩咐了幾人留意四周動靜後,便坐在一旁盤膝調息起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來到這裡後,他的靈竅珠就開始不安分的在泥丸宮上下跳動着。難道有情況?沉入意識,來到泥丸宮,見靈竅珠並沒有什麼異常,便放出了意念,像一縷縷無限延長的觸鬚一般從破廟像周圍擴散着。
宇文雪雁幾人正圍着火堆閒聊着,忽然,唐吹夢帶着一身殺氣的睜開了雙眼。幾人嚇了一跳,忙道:“夢少,發生了什麼事?”
“哼!十里外和五里外分別有大幫人馬正全速向這裡飛趕而來,那股殺氣居然不小呢!你們都準備一下,說不定等會兒會有一場苦戰!”唐吹夢站起身冷聲說道。
“夢弟,難道就不能暫避其鋒嗎?”夜來香道。
“不能!這夥人顯然早在最近一段時間摸清了我們的行蹤和實力才選擇在這種極度惡劣的天氣下來個大圍剿的,他們佔據着天時、地利還有人和,要能暫時避過他們的銳氣,我早就安排你們這麼做了!”唐吹夢定聲答道。他現在也沒有把握他們可以安然度過這次混戰,剛纔他發現那些趕過來的敵人中,居然有幾個非常強大的氣息!
“夢少,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宇文雪雁三人道。
“好,隨我出去迎戰!香兒,你好好這這裡呆着,保護着箬丫頭。”不容夜來香反對,四人已經飛掠進了漆黑的雨幕中。
隱隱傳來的殺伐聲讓留在廟堂中的二女知道此時雙方已經交戰起來了。
破廟的東邊半里外,瓢潑的大雨中,閃電的光芒時不時照亮大半天,照映出數百名身披蓑衣、頭帶箬笠、高擎着寒光閃閃的長劍的人漸漸逼近了已經渾身被雨水淋溼了的唐吹夢四人。四周的一切都隨着閃電的光芒而明滅不定,似乎所有的妄想都湮沒在了滔滔雨幕之中了。
“魔門?五毒教?唐某何德何能值得你們冒着暴風雨前來給我跪安?真是我的乖孫子啊,也不枉你們爺爺我對你們的一番惦記,呵呵”唐吹夢從來人的氣息中很準確的辨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於是開口冷笑着道。
“哈哈”宇文雪雁三人在他的身後配合着的發出一陣大笑。
“嘿嘿唐家餘孽小兒,明年的今夜就是你的忌日!既然你已經認出我們了,就更不用客氣了,兒郎們,上,給我狠狠的殺!”當先一人陰笑着道。
數百名比之一流高手還要強一些的幫徒把唐吹夢四人包圍起來後立刻羣起而攻,唐吹夢對着宇文雪雁三人傳音道:“今夜不需要和他們硬拼,儘量揀領頭的人殺!少秋,你現在可不能心慈手悲,不然以後別說我要趕你走!”
白少秋鄭重的點了點頭,這還是唐吹夢第一次喊他“少秋”這個正式的稱呼,讓他感覺到自己被重視的榮幸,這一刻,面對着多出己方几十倍的敵人他從未有過的嗜血,骨子裡似乎有一種力量在催促他用腰間的三尺青鋒殺盡敵人!
原本以爲黃子冷是人中最容易對付的那幫惡徒們在和他交上手後才痛悔萬分,黃子冷那看似是病貓實則卻是猛虎的風範讓他們死傷慘重。
宇文雪雁用的兵器卻仍然是那件白銀骨扇,但是在他從容變換間,談笑風生,七步殺一人,他那臉上的笑容成爲了魔門和五毒教幫衆的噩夢。
特別是五毒教的幫衆,本來還打算用毒的,但是到交手的時候才驀然發現無論是用什麼毒,卻絲毫不見效果,他們不會白癡到以爲是大雨影響了毒效,而是那個神秘可怕的唐門少主在掌控着一切!
正在此時,傾盆大雨中忽然多了許許多多小冰塊,接着漸漸變多,漸漸變大,砸落的地面上濺起片片水花,當然,也同時不間斷砸在了拼殺中的衆人身上。
唐吹夢此時正與三個領頭的人站在一邊對峙着,從氣息上可以分辨出,其中有兩位是魔門的,剩下那個則是五毒教的。由於那三人的斗笠邊緣卡的很低,所以看不到他們的面貌,只是這三人的修爲卻十分的可怕,以唐吹夢武尊的境界看得出來三人加起來的實力已經超出武尊許多了,現在他只冀望靈竅珠能夠給他帶來驚喜,才能夠戰勝這一次生死對決。
任周圍再怎麼廝殺,任冰雹大雨如何肆虐,四個人就這麼絲紋不動的對峙着,真正的高手如果在場的話,一定十分的震驚,這分明是武學上高層次的對決精氣神的對決!
那三人想聯合他們的精氣神戰勝唐吹夢!要知道這種對決雖然不像一招一式那麼的華麗,但是其中的兇險只有當局者清楚,稍有不慎,就會落得一個全身經脈盡毀,武功盡失的下場!
“哇哈哈這麼熱鬧的場面怎麼能少得了我們呢諸位,我們那些死去的親友的仇人唐吹夢就在前面,身陷重圍的他今天已經成了甕中之鱉了,還等什麼趕快上前手刃仇人爲親友報仇吧!”又一幫人披蓑戴笠的趕到了,當先開口煽動羣情的那個人雖然看不清面貌,但是聽聲音也聽出來就是那個處心積慮想要處唐吹夢而後快的鷹爪門的門主秋鵬了!
“唐吹夢,納命來!”衆人想起親友在黃鶴州慘死後居然少了某些“零件”,真正是死無全屍,此時再聽秋鵬的煽動,當真對唐吹夢恨之入骨仇人就在眼前,哪裡還能夠平靜下來,紛紛施展出最厲害的絕招向依然靜立未動、與三個首領對峙着的唐吹夢殺去。
“吼”就在衆人就要將必殺絕招施加到依然靜立未動的唐吹夢身上時,一條長約兩丈的紫色火龍驀然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猛的對着衆人張開大口噴出了一團幽紫色的火焰。那團火焰並沒有因爲冰雹大雨而被澆潑滅掉,明晃晃的火焰光芒將他們一張張掛着尚未收斂起來的得意與此時無比的驚恐的臉映襯的斑駁陸離,彷彿都在高度炙熱的火焰中扭曲了。
“啊我的頭”
“啊我的眼睛火,救火”
那些受到秋鵬慫恿上前報仇的人一個個都被火龍帶起來的颶風向一旁摔落,伴隨他們摔下去的卻是一團團由那團火焰分裂而形成的奪命幽火,那火顯然並非凡火,遇水澆而不滅,遇土蓋而不遁,片刻間便活活將在滿是泥水的地上哀號打滾的衆人燒死了。
秋鵬心下大驚,這是什麼武學?難道唐家小兒學過道法?看來回去後還要好好重新策劃一番了。在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這個狡猾的鷹爪門門主再次溜走了。其實他卻不知道,那條火龍是唐吹夢以念力操縱着凌雲魔簫施展出來的“凝氣化形”,比道法的威力還要強大。
話又說回來,當那三個領頭人在唐吹夢微微分神去施展“凝氣化形”的時候,驀然動了,由三個身影瞬間演化成九個接着是十八個二十四個無數個虛影與真身混合在一起,將唐吹夢滴水不漏的包圍了起來。
他們頭上的夜空中落下的冰雹和雨水全部被形成的氣旋捲了進去,飛旋中形成了一個絢麗的藍晶晶的旋渦,虛虛的浮在半空中。
一直未動的唐吹夢這個時候也動了,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夢幻旋鏢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消失在了身周的殘影中,另外一隻手橫簫於脣前,《御簫八式》第六式“修羅弄簫”毫無徵兆的施展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