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夫君唐吹夢打算從南疆返回後便要建立大唐帝國,順應天意民望登基稱帝的,可是,誰曾料想”話還沒有說完,風飄瑤那清悅甜美、隱帶着幾許黯然消魂的聲音便被潮水般的譁然鬨鬧所淹沒了。
在場衆女,包括冷梅霜在內對風飄瑤此舉多是疑惑不已,“她爲什麼要當着天下人的面、冒倫理道德之大諱自認爲唐夫人?爲什麼又在唐吹夢‘新喪’而大唐國更是子虛烏有之時透露如此重要性的消息?要知道,這最後一則消息絕對的爆炸性的,尤其是放在眼下陷入微妙沉默死寂狀態下的紫雲!”
與衆女的想法所差無幾,在場的天下武林高手心裡也生起這般疑惑,不過落到那些奸佞宵小那裡,卻在心裡轉了一圈,通通轉化成了一句句惡毒的言辭攻擊着處於風暴中心的風飄瑤。
“哼哼好不要臉的賤婊子!我代天下百姓問一句,和自己的子侄之輩做那苟且之事,你心裡還有廉恥倫常嗎?就算是春心蕩漾,天下男兒放眼皆是,足夠你這婦享用的了!”
一個低沉的有些陰森的聲音飄忽不定的在練武場中響起,似乎每個字吐出之時都伴隨着一聲冷笑,用的正是“傳音入密”的其中一種,名爲“此起彼落”,非修爲高深者絕對難以拆穿施展此法之人的行藏。很不幸的是這個人今天在這裡遇到了令狐笑,一個宗師級別的人物!
令狐笑此時臉色非常難看,風飄瑤無論做出什麼選擇他都會支持,在他看來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對其指手畫腳和辱罵,心機向來深沉的他感覺有一股怒火此刻壓抑不住的冒了出來,這股邪火來的是那麼的迅猛,就算是當年在唐家嶺眼睜睜的看着哥哥令狐言爲了救下他而被宇內四魔殺死也沒這次的厲害,因爲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裡有一個永遠的位置,這個位置有着一個充滿溫情的稱謂嫂子!
很顯然,那位不敢露面的仁兄觸動了他的逆鱗。
沒有累贅的言語,一把完全由劍意和真元凝融成的有質卻無形態的利劍出現在令狐笑的左手,收手,劍發。
沒有方向,沒有目標,那劍圍着整個練武場遊走了一週,又好似從未移動分毫,衆人錯愕之際,驀然地,只聽西北角落傳來了一聲淒厲之至的慘叫,尋聲望去,只見一朵血花在那裡半空中爆開,形成一片血雨,在明媚的陽光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驚豔之麗!
“還有出口成糞的武林高手嗎?現在不防一起爆發出來吧,憋着對身體不好,本人今日不介意爲我嫂子做一回清糞農夫!”環視了一週,眼中冷芒四射,彷彿隨時都會擇人而噬的兇魔,令狐笑笑着問道。陽光灩灩,他那輕鬆的神態和充滿着血腥味道的冷笑話,在練武場一片靜寂的背景襯托下,構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面。
“諸位,既然你們不遠千里的趕到華山,作爲東道主,自然極力歡迎你們來參加亡夫的追悼會,那麼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亡夫的靈堂設在本派的正廳,請各位按秩序隨小女子來吧!”
風飄瑤恰到好處的接着令狐笑的話音說道,這火候拿捏的非常到位,讓坐在武當派席位裡的詩蘭雲妃暗暗折服,而坐在峨嵋派席位上的那位第一次現身江湖的神秘蒙面女子也輕微的點着螓首,心道:“果然如此,唐吹夢的身邊羣芳環繞,卻沒有一個是徒有美貌的花瓶,恩看來,小雯這丫頭並沒有騙我,那風飄瑤身後的冷梅霜我一樣也是看不透,咦!這兩個女子”
原來這時候風飄瑤已經轉身向着靈堂方向走去,而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定睛一看,只見兩名各有千秋風情的絕色女子詭異的出現在風飄瑤的兩側,每人各自挽着她的左右玉臂,神情俏中含煞,另有一番動人的風姿,卻是紫蟬和雪狐。
在場的武林高手其中不乏貪花好色之輩,賊更是沒少來。見到二女後紛紛想道:“霍霍早聽說唐吹夢身邊美女如雲,而且各個俱是天香國色的妙佳人,今日僅僅得見一小部分,就已經如此讓人愛煞,果然了得!”不說那些各自醞釀的毒計,卻有一條是確定的,妒嫉!對身在花叢中的唐吹夢強烈的妒嫉,儘管唐吹夢在他們的想法中早已經屍骨無存!
峨嵋派的那位神秘女子也呆了一下神,不是她性取向的問題,而是一個令她芳心巨震的發現。面紗下的臉蛋滿是肅穆的神色,娥眉緊皺,喃喃的道:“竟然是妖?真的是妖!而且,居然是兩個!唐吹夢,你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爲什麼連你身邊的人同樣披着一層神秘的外衣?”
掛劍若爲情,黃菊花開思君在宇何處,吹玉簫昨嗚咽,雪舞紫雲空留秋淨星明。
樽酒昔言歡,燭剪西窗猶憶風姿磊落,夢人琴今已杳,梅殘東閣只餘月影橫斜。
靈堂前掛着風飄瑤親手寫的一對輓聯,與靈堂上下截然相反的黑色聯布上寫着蒼白娟秀的行書,字字含悲。再看橫批,不由讓進入靈堂祭拜之人心生感慨“寶婺星沉”!
風飄瑤一個人站在靈堂前的門口,似乎怔怔出神,憑着一身足以進入頂尖高手行列的修爲竟然連一個齊字輩的弟子到了身後纔剛剛驚覺。
那弟子趕緊告罪,恭聲道:“夫人,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人手監視着方圓百里之內的信息傳遞。剛剛發現又有一批信鴿到達華山範圍內,與此同時,還有一大批信鴿發放出去”等了一下,發現風飄瑤沒有接話的意思,便道:“夫人,要不要,要不要屬下將那些信鴿通通截獲或是獵殺?”
風飄瑤沒有答話,徑自走進靈堂,拿起一柱檀香在燭火上點燃,晃了幾下,火滅煙起,青煙嫋嫋中彷彿連她的聲音也跟着飄渺了一般:“不,我要你們不僅放任他們來回互通信息,而且必要時還要幫助他們,甚至是我們內部假裝錯放信鴿讓他們截獲”
那弟子怔怔不解,問道:“屬下愚鈍,請夫人明示!”
“我要讓所有心懷鬼胎的傢伙在夢兒的靈堂前血濺五步!”自然是越多越好,來的越全面,日後越省一番手腳!風飄瑤一邊把香插入那個放置在一個大大的“奠”字前的香爐裡,一邊望着畫像裡的唐吹夢,神情溫柔卻聲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