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簾,珠璣幡。
冬雷風雨,境過星爍霧中霽月。
窗也閉,寮也閉,香爐清煙嫋娜兮。
盼佳人,盼知己,胭脂常豔,怎奈終日對鏡自憐?
罷,罷,罷!
我應乘風歸去,一任清淚捻.
摘自夢棠·《情譜·吹詩夢詞集》。
詩蘭·霽月顫抖着纖手拿着銅鏡,美眸盯着鏡子裡那個冷豔如絕代妖姬的女子,帶着迷茫的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鏡子裡的詩蘭·霽月(以下簡稱爲鏡月)嬌脆的冷笑一聲,道:“你詩蘭霽月居然也有懦弱無助的時候?真的笑話!”
詩蘭·霽月悽楚一笑,道:“沒想到連你也會嘲笑我了,看來我詩蘭霽月真的變了,變的陌生了,陌生的不再有人認識我”
鏡月笑靨如花,道:“其實那個男人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哇,乾脆”說到這裡,那張冷豔的俏臉上閃現一絲森然的殺機,“乾脆把他殺了。那樣的話你就可以恢復以往的生活了。哈!多麼令人嚮往的生活,難道你不心動嗎?”
詩蘭霽月急聲道:“可是”
“沒有可是!”鏡月厲聲打斷了她的猶豫,“你要記住,你最恨的就是男人!難道二十年前的教訓你都忘了?難道那些傷痛僅僅只被這幾天來你單廂情願的歡愛趕的煙消雲散了?就算這些不算,難道你忘記了你的姓氏?你所肩負的艱難使命呢?詩蘭霽月啊詩蘭霽月,你真的開始墮落了,向那可怕的深不見底的深淵墜落!”
“不!”詩蘭霽月痛苦的尖叫一聲,雙手抱着螓首,高聳的急劇的喘息起伏着,“你說慌!對,你一定在說謊!”
鏡月那張在昏暗銅鏡中的冷豔俏臉閃過一絲異色,嘴角掛起一抹詭異的冷笑,那邪惡蠱惑的聲音繼續在詩蘭霽月脆弱的心防上重重響起:“那我問你。爲什麼以你如此精湛的醫術,極品藥材,還有你高深的奼女依然無法將那個臭男人喚醒?爲什麼你的女兒在服食過無情散之後立刻離開這裡去了飄飄江湖?又爲什麼你在每次享受過激情之巔後總是難掩極端的空虛和悔恨?”
詩蘭霽月只是拼命的搖頭,心防已經搖搖欲墜!她那額前的如雲髮絲已經被淚雨和汗水涔溼,縷縷貼着俏臉,一縷咬在蒼白的脣角,像是荒原沙漠中一棵垂死掙扎的小草,雖然頑強,卻已經風雨飄搖。
鏡月冰冷的美眸此刻閃耀着灼熱的光芒,猛然厲斥一聲:“那你還執迷不悟待到何年何月!”
詩蘭霽月俏臉瞬間蒼白如紙,噗的噴出一口心血,嬌軀不受控制的搖曳欲倒,拿着銅鏡的雙手已經鬆開了鏡子,可那鏡子卻詭異的依然漂浮在原處,裡面有着一張與詩蘭霽月一模一樣的臉蛋,此時卻掛着邪惡冰冷的笑容。
“讓我的妙人兒久等可會有失風度,唐吹夢最不肖於傷了美人們的幽幽芳心,不過也有例外”一個俊逸的青年有若幽靈鬼魅一般的出現,並將詩蘭霽月即將倒地的綿軟嬌軀摟在懷裡,瀟灑悠閒的帶着她一個華麗的空中漂移轉身,邪氣的對鏡子裡的女子露齒一笑,輕佻的緩緩而語。
白衫黑髮,邪氣與飄逸融匯在那張俊逸年輕的面龐上,構成一幅最醉人或是最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這笑容,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這個人正是昏迷多日卻在這艘畫舫裡無知無覺中享受了足夠豔福的唐吹夢。
鏡月悚然變色,色厲內荏的道:“原來是你唐吹夢!”
“那個例外,就是你這種裝神弄鬼心腸狠毒的女人!”唐吹夢沒理會這個女人的叫囂,低頭吻了下詩蘭霽月的眉尖,溫柔的看着她的眼睛,道:“霽月你感覺怎麼樣了?”
詩蘭霽月經過唐吹夢突然出現切斷了鏡月對她心神的操控後漸漸恢復了紅潤的面色,羞亂的不敢與之對視,胡亂的點着螓首,惹的唐吹夢心下暗笑不已。
“這是個好時機!”唐吹夢心裡暗忖,既然神秘的鏡魔一脈已經派出了這麼得意的弟子來對付他,那麼他要是不奉陪的話他就不是唐吹夢了。況且多虧剛纔有那女人幫他攻擊了詩蘭霽月的心防,接下來,只要輕巧周旋,詩蘭霽月很快就要徹底淪陷了。從不自詡君子的他從來都是能躺着不願站着的主兒,既然可以輕易征服詩蘭霽月這般誘人的熟女,他沒必要多浪費精力,等待他去處理的事情已經堆積如山了吧!
鏡月竭力的隱藏心裡的畏懼,厲聲喝道:“詩蘭霽月,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他就是唐吹夢!”這個男人是個魔鬼,這是她來執行任務之前聽到同門甚至是被他們崇拜如神的鏡魔對這個男人的評價,寥寥數語,令人心寒。
詩蘭霽月神色一變,離開唐吹夢溫暖的懷抱,帶着複雜難言的表情看着這個讓無情之心產生眷戀的俊逸男人。驚訝,失落,矛盾,遲疑,疑惑最後呆立當場,檀口猶自喃喃亂語。
唐吹夢見到她那此時的樣子心中一痛,雖然他對她和佔有慾遠遠多過情感,但這一刻,他真的感覺到這個與他孃親一般的女子闖進了他的心扉,那種欲把她拉入懷裡肆意憐愛的衝動念頭瘋狂的攀升。
“別過來!”察覺到唐吹夢的舉動,詩蘭霽月猛然擡起瞬間憔悴淒涼的俏臉,尖聲喝道:“你走吧!過了今日,我們再相見時必定兵戊相向!”
唐吹夢堅決霸道的走過去,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那雙有力的大手幾乎將她的柳腰摟斷。
鏡月此時笑容已經不見了,朦朧的玄青色一閃,從鏡子裡現出了真身,那是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半虛半實的蒙朧影子,依稀可辨是一個窈窕玲瓏、凸凹有致的年輕女子的樣子。只聽她略嫌驚慌的道:“詩蘭霽月,難道你真的甘於屈服在這個臭男人的威之下,做他的奴隸嗎”說着便是一記玄青色光暈朝詩蘭霽月的心愈xue打去。這是鏡魔一脈的獨門武學,帶有巫術的詛咒操控精神力和真氣的破壞力,十分陰險可怕的奇特心法。
詩蘭霽月臉色再變,暗暗咬牙,像是在抉擇着什麼。毒君的話音瀝瀝在耳:“我一生沒求過你,今天只求你幫我一次幫我殺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唐吹夢”,接着,便是二十年前他們一起幸福歡樂的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彷彿穿越時空一般,夢迴往昔。那些寫滿幸福的音容笑貌越發使她心志慢慢堅定下來
唐吹夢並沒在意懷裡女人的異常,他冷笑着輕鬆接下鏡月的招式,道:“小丫頭,別不知好歹,就算是鏡魔親臨一樣無法對我造成傷害,更別說你這個僅僅修煉到紅橙黃綠青藍紫之青色的鏡系弟子了。念在你只是受人蠱惑,並無大惡,本公子就先放過你一次,算是咱們打交道的見面禮,還不快走!?”
忽然,鏡月詭異的笑了,唐吹夢忽然心生警覺,卻又沒有什麼發現。驀然地,心口傳來一陣冰涼刺痛,緩緩低下頭,迎上詩蘭霽月那雙蒙着一層堅定外衣的迷茫眼神,她的纖手依然握着cha在他胸口的匕首,露出胸口的部分閃着妖異的桃紅色,顯然,那是一把淬了絕毒的匕首。
“咯咯好一對癡男怨女,姑奶奶我成全你們,送你們一程,黃泉路上至少也不寂寞!”說着一聲嬌斥:“我心永恆!”,玄青色的奇特真元幻化成一支巨大的利箭急速的射向依然依偎在一起的唐吹夢兩人。
唐吹夢感到意識漸漸的模糊,他心中閃過萬千念頭,有一個卻十分困惑,他自從跌入萬毒潭後已經百毒不侵,爲何這一次失去了抵抗力?眼見鏡月的殺招遞了過來,不容多想,一把大力的將詩蘭霽月推飛出去,而他自己卻運轉全身所有的力量衝向幻化成的利箭。
“不”隨着詩蘭霽月泣血般的悲叫,唐吹夢與利箭激烈的發生碰撞,耀眼的光芒和轟隆的爆炸聲過後,一切陷入了可怕的死寂,現場失去了鏡月和唐吹夢的身影。
詩蘭霽月呆呆的立在支離破碎的現場,喃喃自語:“我錯了嗎?我真的錯了”說着便是淚如雨下。
“不,你沒錯,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