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直到他完全打開盒子也沒出現任何意外。自嘲一笑,拿出了盒子裡的東西
那是一本黑色封面的小冊子,上面用金色的磨砂墨水寫着“雲夢夢雲”四個娟秀的鳳體字,竟和他在女王寢宮見到的那個掛在門上的匾額上的字十分類似,而且都有“雲夢”二字!
按下內心升起的疑惑,他發現右下角還有一行蠅頭小字,“妾思君甚重,近日偶有幻覺,怕不久於世,長恨此身未曾侍君,來世渺茫,妾自垂淚”字字凝重深情,間或還可以發現幾滴乾涸的暗紅色血跡,似乎是用針線繡上去的。
由此,唐吹夢斷定,這裡的主人是個女子,而很可能畫中的女子就是這裡的主人,他手上這本小冊子的主人。只是不知道何等風標的男子能讓她如此傾心?唐吹夢第一次生出了強烈的好奇,翻開了扉頁。
扉頁是類似自傳的古文。辭藻繾綣華麗帶着淡淡的哀傷,讓他恍惚間感到似乎一直有個美人在他的耳畔呢喃哀訴着一般。
原來這個女子芳名叫雲夢夢雲,是誇母族三百年前的女王,從小被一位異人暗中收爲弟子,教授奇世武學和琴棋書畫,讓這位女王成爲誇母族歷代來最爲璀璨的女王,誇母族人私下裡將她和傳說中的誇母並肩供奉着,其巨大的魅力由此可見一斑了。
從自傳裡面唐吹夢終於解開了部分疑惑,爲什麼劍槽必須是崑崙神劍?因爲令這位女王傾心的男子正是三百年前崑崙派的創始人周驕陽!二人相戀有着一段浪蠻的往事,卻最終因爲某些未曾言明的原因天各一方。周驕陽最後到底是老死了,還是破碎虛空而去,不得而知。而這位叫雲夢夢雲的女王則是相思如病,漸漸不理朝政,用其過人的天資和修爲在這三生河下修建洞府,整日流連在這裡,顧影自憐,直到感覺自己不久於人世,才修了需要她的情人隨身神劍爲匙的鑰關,寫下這本卷冊,含着情天遺恨鬱鬱而終。
繼續翻下去,唐吹夢赫然發現下面的全是雲夢夢雲畢生絕學和心得體會的詳細紀錄,除了陣法、機關以及占卜天象對唐吹夢有些用處外,其他的武學全是適合女子修煉的。
“留給雪兒、姑姑她們修煉倒是不錯。”笑着把卷冊裝進了懷中,看了那朵叫不上名字的奇花一眼,走向了最後一道玄鐵門。毫無疑問,依然是放入弒天劍,不過這一次在門開的時候裡面猛然迸射出無數暗器,唐吹夢猝不及防,左肩中了一個精緻彎刀形的暗器,驚現其上寫着一行小字:負心人該死!
唐吹夢苦笑着走進最後一個洞府,心道:“這女王還真另類,如果是周驕陽本人進來先是在第一次開啓玄鐵門後放鬆了警惕,再看了放在青玉案上纏綿悱惻的卷冊和畫像,感情激盪之下,只怕在這突兀的暗器襲擊下幸還無望了!還好我不是周驕陽”拍拍胸口,他開始打量這個洞府來。
讓他微微有些失落的是這個洞府除了地上有一個太極圖案外,再無任何東西,哦不對,還有一顆超大的乳白色的夜明珠嵌在洞府的頂壁上,不斷的流轉着朦朧的光暈。
走到太極圖案上,轉了一圈,忽然他感到身體不由自主的上升,微微詫異的發現原來這裡還有個隱藏的升降機關,厲害!現在他對這個奇女子不佩服都不行了。不過心下有些曬然,照這樣看下去,那周驕陽最多是個風流大俠,根本配不上這個女王嘛!
跳下來時才發現從地面升上來的是一個用檀香木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方體。出於謹慎,唐吹夢仔細的把六面檀香木板揭開,裡面赫然是一個水晶棺!躺在其中的女子赫然正是那個畫像上的女子,容顏絕世,眉宇隱含一絲傷鬱,兩條玉臂交叉放在高聳的酥胸上,神態栩栩如生,膚色白嫩紅潤,毫無絲毫死氣。
唐吹夢暗自讚歎一聲,這女子實在太完美了,真不知道那周驕陽爲何不知道珍惜,傷美人芳心如此之深!如果真的有機會煉製成功回眸丹,我還會回來的,我要讓美人兒的絕美容顏只爲我一人綻放!
不過轉念又想到詩蘭無情守護着的樓蘭女王詩蘭拜月,她不也是躺在水晶棺裡嗎?同樣是女王,嘿嘿如果把兩個都救活,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景!?這種念頭是如此的強烈,幾乎讓他忍不住立刻着手蒐集回眸丹的材料來。
唐吹夢再次看了一眼水晶棺裡的美人,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按下了按鈕,水晶棺悄無聲息的降落,太極陰陽魚合二爲一,沒有絲毫縫隙。
來到外面洞府,唐吹夢仔細的觀察了一遍那盆花,花盆上刻着三個字:黃信子。應該就是此花的名字了。他猜測應該是雲夢夢雲生前最喜愛的花,於是便沒有動它,只是俯身嗅了嗅,含笑出了洞府,來到三生河水面這才發現已經是中午了,雪狐不見了蹤影。
來到岸上還沒來得及休息,便見雪狐懷裡抱着一些鮮紅的野果撲扇着翅膀向他飛來。
吃着甜嫩爽口的野果,唐吹夢愛撫着它的小腦袋,憐愛的道:“小乖乖,真是我的寶貝,呵呵~”把果核扔了後起身抱着雪狐走向女王宮,“好了,小乖乖,我們該去找那女王算賬了!”
就在唐吹夢還在三生河下洞府的時候,藍火獄裡也產生了變故。
紫蟬是妖,自然不受祭風露的限制,搞定兩個女獄卒後,找來鑰匙放出了衆人。
走過一排排牢房,他們可沒有放出犯人的打算,那樣估計會很糟糕!就在衆人要離開的時候,司徒靖軒卻在一間牢房前駐足不前。
“怎麼了,死人妖?”虛無微微有些不解的回頭問道,衆人也停了下來,望着他。
司徒靖軒看着關在牢房裡蜷縮在角落裡邋遢的不成樣子,髮長如瀑的女子,皺眉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走到這裡,我忽然有種強烈的感應”
“什麼感應?”
“不會是祭風露的藥效產生的幻覺吧?”
司徒靖軒搖了搖頭,道:“不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和判斷!”說完定定的望着裡面的女子,“紫蟬姑娘,麻煩你幫我把這間牢房的門打開我想進去看看。”
衆人望着神情複雜變換的司徒靖軒走了進去,都只是關切的望着他,並沒有跟着進去。
那女子似乎對有人走近身邊恍若未覺,蜷縮着角落裡如一尊石像,絲紋不動。
司徒靖軒在她面前蹲下,望着她蓬亂的長髮,顫抖着紅潤的雙脣只說了一句。
“南軒小荷初新顏”
那女子猛然擡頭,被凌亂的髮絲遮掩着的暗淡眼眸忽然璀璨的令人不敢直視。
“你”半晌,一個沙啞的音調從她嘴裡吐出來,似乎長久沒說話聲帶退化一般,“鳳籮柔風長舊醉”
一句柔詩衆人聽後沒什麼特別感覺,卻讓司徒靖軒淚流滿面。這兩句詩便是他父親司徒南和柔小荷初結連理的時候,也就是“蜜月”時期閒賦而成,除了司徒一門中人,再無旁人知曉。
“孃親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孃親衆人心下震驚莫名。那麼她應該就是柔小荷了,司徒南的妻子。
那女子伸出蒼白的素手顫抖着撫摸上司徒靖軒的臉頰,淚如雨下,喃喃道:“是軒兒真的是軒兒娘想得你好苦”
司徒靖軒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把頭埋在她的懷裡哽咽着。站在外面的衆人齊齊愕然,怎麼會這樣?實在太離奇了!
隨後待母子二人心境平和下來後,衆人才瞭解其中的緣由。
原來司徒南當年行走江湖時離奇失蹤,天機閣在司徒巖的主持下傾盡所有人力和耳目都沒有找到他。剛剛產下司徒靖軒不久的柔小荷忍不住了,選擇了不告而別。獨身飄然江湖,天涯海角的開始了尋夫之旅。
一次她遭到神秘勢力的圍攻,眼見就要喪命,卻被突然出現的三個女子救走了。隨後那三個女子不由分說的把她帶到了這裡,在這裡她終於見到了她的丈夫司徒南!原來他並非失蹤,而是被這些誇母族女子抓到了這裡當了“聖者”。然後沒過多久,司徒南在聖日上被那些女子活活榨成了人幹,精盡人亡!而柔小荷便被送進了藍火獄,一關就是二十年!
衆人聽後都感到誇母族女人的可怕。不光是修爲上的,更可怕的是超越常人的心計!苦心孤詣的經營這麼多年都沒有被中土武林發現,其後又有着什麼驚天秘密?
司徒靖軒此時臉色通紅,眼神冰冷,道:“誇母族,我司徒靖軒勢必要讓你從紫雲徹底消失!”想不到,真的想不到爹爹是如此死法,爲人子女者,無疑感到至深的恥辱!
唯恐天下不亂的虛無在一旁火上澆油,讓他心中的那把火越燒越旺!
獨孤明月嘆道:“小司徒,先別衝動。現在我們身中祭風露,就算要報仇也無可奈何。”
柔小荷忽然激動的道:“你說什麼?你們中了祭風露?”見衆人那副神色便知道了答案,“哎,難道真的是命?如果你們沒中祭風露,或許我終生都無法見到軒兒了但是祭風露只有黃信子纔可以解,別無他法。”
“夢兒一定有辦法救我們的,不過或許需要等待一些時日。”唐思菲神色堅定的接道。
“夢兒?夢兒是誰?”柔小荷問道。
司徒靖軒悲傷的臉上浮現一絲溫柔道:“孃親,就是姑奶奶的孫子啊,他叫唐吹夢。你不知道,他有多頑皮,常常搞些讓你哭笑不得的事情來”說起這個表弟,司徒靖軒無論何時都是在心裡縈繞着淡淡的溫馨。
柔小荷奇道:“曉月姑姑的孫子?”
聽到司徒曉月的名字,獨孤明月顯然表現的很異常,臉色蒼白痛苦。唐思菲見狀忙握着他的手,暗示他不要失態。
頓了片刻,柔小荷又道:“他能夠救你們?”
“恩!”衆人齊齊點頭。
柔小荷心下大奇,唐吹夢,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