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到了那個可能,唐錦兮眼睛之中露出了笑意,她蹲子看着在自己身邊的小侄子,不由得笑得滿臉開花,她輕柔地着小侄子的頭,“小銳兒,告訴姑母,那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公子?”
管明銳已經五歲,開始懂事的年紀,正是隨了父母的優點人小鬼大,他看着唐錦兮,促狹一笑,“小姑母,你是不是想要給我找小姑父啦?”
唐錦兮伸手捏了小侄子的臉頰,笑嗔道:“你這臭小子,知道什麼叫做有小姑父啊?亂講!”
管明銳緊忙揮舞着小手,眨着眼睛一臉不服輸地看着唐錦兮,“不呢不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姑母就是想嫁人了!”
“你再說我可是要揍你啦!”唐錦兮兇巴巴地看着管明銳,捏這他的小下巴威脅道,“小姑母可是說話算話的哦!”
管明銳哼了一聲,到底害怕唐錦兮真的會揍他,只能噘起嘴巴,“小姑母慣會欺負人!”
“只有乖孩子纔不會被欺負了!你是一個壞孩子,所以被姑母揍也是活該。”唐錦兮一臉嚴肅地看着管明銳。
管明銳噘着嘴巴,看着唐錦兮,“小姑母,好吧好吧,我原諒你了!我不說你是想要找小姑父了。”
唐錦兮微微一笑,看了眼小侄子,“不許再鬧了,快告訴小姑母,正堂之上的男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管明銳一張嫩白可愛的娃娃臉瞬間皺成了一副模樣,他秀氣的劍眉擰成一團,“嗯,銳兒離着遠遠的,沒有看得特別的清楚,只知道那是一位身着寶藍色深衣的男子,他的頭髮都束了上去,遠遠看上去膚白如玉……嗯,銳兒不會形容了。”
“嗯,是模樣非常俊美,好似女娃娃一般嗎?”唐錦兮看着管明銳,嘴角勾起的笑意愈發濃厚,是付南決,一定是付南決……唐錦兮笑了起來,神情之中帶着興奮。
唐錦兮着管明銳的頭,對着他笑了笑,“銳兒乖乖的聽話,姑母去前廳看看就回來,你自己在這裡等着小蟲子做的糕點,謝謝你提供消息,姑母會給你做桂花糖球吃的。”
管明銳嘻嘻一笑,看着唐錦兮猛地點頭說:“好啊好啊,姑母快去快回,銳兒在這裡等着姑母回來。”
唐錦兮着管明銳的頭,拿起斗篷對着外間快步飛奔,是付南決,一定是付南決,原來他真的沒有事情,他回來了……唐錦兮笑着,付南決真的回來了。
管明銳看着唐錦兮離去的模樣,撓了撓頭,這幫大人啊,都是猴急猴急的。
正堂之上,唐逍辰與陳玠已經離開,其餘的人還坐在正堂之上,管欣柳的神色仍然是憤怒的,他沒有辦法忍耐下唐逍辰對於唐錦兮的態度,雖然才相處了幾日,可是管欣柳是真的喜歡這個妹妹,他是捨不得看着唐錦兮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不論這個人是誰。
原本管欣柳還在感慨,若是有機會,等到時過境遷後,讓唐逍辰與唐錦兮見上一面,讓他們的兄妹之情得到重新的維繫,可是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還真是天真可笑,竟是信任了唐逍辰的鬼話。
管默然也是沉默不語,他覺得唐逍辰變了,變得讓他有些不熟悉並且陌生了,印象之中的唐逍辰不是這樣,管默然嘆息了一聲,也是……有唐淮那樣一個父親,唐逍辰又能正義到哪裡去?
陳夫人看了一眼管默然,聲音冷淡地問:“你早就與唐逍辰有聯繫?這些年你怎麼就不教育教育唐逍辰,讓他照顧好妹妹,負起哥哥的責任來?你每次進京,都在做些什麼?”
管默然垂眸,陳夫人的聲聲質問讓他無言以對,“那個時候我對着錦兮,也不是沒有着怨懟,更何況我哪裡會想到唐家會真的薄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唐家之人,除了錦兮有幾個是有人性的?”陳夫人憤怒地看着管默然,她很是生氣地說:“哼,阿玠也是一個糊塗蛋,自己的兄弟是什麼樣子的脾性,他難道不清楚嗎?竟是能夠將妹妹說給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是讓人生氣髮指。”
陳夫人一想到唐淮與管心蘭成婚有陳玠的作保,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若非是因爲陳玠的關係,依着管家的地位,又怎麼會允許女兒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呢?還不是看在是陳玠結義兄弟的面子上,且唐淮也真的是打仗的好手,讓管陳兩家覺得這是個靠譜的女婿?
結果纔不幾年,就喜新厭舊納妾另覓新歡了。景國與前朝並不同,男子少有三妻四妾一說,除了皇室宗親爲了延續血脈,一般不會另行納娶,且朝中有規定,三品以下的官員四十無子無女方可納妾,平民年過五十沒有子女纔可以納妾。
唐淮納姜氏的時候,剛好升上正三品的戶部尚書,不必受景國三品以下官員無子女纔可以納妾的法律控制,這唐淮前腳升了尚書,後腳就將姜氏從側門迎了進來,還是未婚先孕的,原本還口口聲聲說着珍愛管心蘭的唐淮轉頭就迎娶了姜氏進門。
那姜氏若是一般女子,倒是還可以被管心蘭壓上一頭,可是偏偏那姜秀媛的父親是吏部尚書,又是太子太傅,天子的近臣,姜氏年輕之時甚爲貌美,說是美若天仙也不爲過,如此一個美女,給予了因爲妻子身懷六甲的緣故,而憋了許久的唐淮極大的安慰,這讓唐淮覺得天上人間也在難以遇到如此一個姑娘。
唐淮對不起管心蘭,不僅是因爲她身懷六甲不聞不問,還責備管心蘭容不下人,若不是因爲唐淮的態度,管心蘭又怎麼會鬱結於心呢?且當初是唐淮與管心蘭伉儷情深,決定不納妾守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結果姜氏一進門,就將自己的陪嫁開了臉給唐淮做通房,又從鄉野買了馮氏來陪伴唐淮的左右,而唐淮彷彿真的愛惜上了兩個美妾一般,日日陪伴在美妾左右,對着姜氏這個貴妾,就更是喜愛得非常,對着管心蘭也就越發的薄待。
而唐淮卻真的以爲管心蘭是他們管家嫁出的女兒潑出來的水,當初唐淮娶管心蘭的時候,不過還是一個校尉都不是的小兵,若是沒有管家幫着唐淮一路上下打點,他可以用幾年的時間做上副將?又怎麼會有平步青雲做上正三品兵部尚書的那一天?
可惜管心蘭跟着唐淮吃了苦,卻沒有福氣去享福。丈夫另娶,她卻仍然不忘初心,仍然對着丈夫有着愛意,這一腔滿滿的愛意,讓管家所有人都覺得無能無力了。
他們做不到罵醒管心蘭,也沒有辦法罵醒管心蘭,誰讓唐淮真的是個有能力的人,短短几年就從一個驍騎校尉功成歸來後,又被封爲了右將軍與付潯陽一起出徵瑤城平定叛亂,並且逼着葉國與景國定下和睦的盟約,歸來後便做了戶部的尚書,在娶了姜氏後,沒有幾年吏部姜尚書致仕後,就向皇帝引薦了唐淮,唐淮也就去了吏部,這兩年官職累進成爲了尚書令,並授予了太子太傅的官銜,如今的唐淮可謂是如日中天,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平頭小子了。
陳夫人感慨,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後來管家發覺了唐淮的真正品行後,唐淮已經混得風生水起,再也不是昔年那個弱勢小子,管家即使底蘊豐厚,對上天子近臣,即使拼盡全族之力,也無非就是鬥個兩敗俱傷。
陳玠隨着唐逍辰到了聽雨亭,看着負手而立的唐逍辰,陳玠眉頭皺得,“你找我有什麼事情要說?”
唐逍辰轉頭看着陳玠皺眉的模樣,他從他的神情之中讀出來了嫌棄,唐逍辰只能嘆息一聲,“舅舅,我是的確有要事與您說,只是我是想找一個揹人的地方,這裡……”唐逍辰四下看了看,這聽雨亭到底太過顯眼矚目了一些。
陳玠淡笑一聲,“我管家規矩多,日前才整頓過,沒有準許下人是不准許隨意靠近這裡的,如何能夠不安全?你想要說什麼?儘快說起,我沒有這樣多的事情,與你耗費。”
唐逍辰苦笑一聲看着陳玠道:“舅舅,你爲何對着我如此不喜,難道就是因爲我年少不懂事而欺負薄待了錦兮嗎?”
“你想想你比錦兮年長几歲?她被送走的時候也已經七歲了,你告訴我,那年你幾歲了,已經是半大孩子的你,如何不懂得妹妹爲何被送走?你又如何能夠跟仇敵之人,保持母慈子孝的?”陳玠語氣之中帶着濃濃地諷刺意味,他是真的看不上唐逍辰。
唐逍辰垂眸,“我才深深地悔悟過,失去了錦兮,我才發覺我當初錯的離譜。其實錦兮沒有離開之前,我就已經發誓要對着錦兮好,再也不讓錦兮受到一絲半點的欺負,可是沒有想到她會詐死離開……”
陳玠不是聽不出唐逍辰語氣之中的傷悲,所以陳玠現在怨恨自己也怨恨唐家每一個人,若是她們這些人都負責任一點的話,唐錦兮就不會變成如今這樣,也不會慢慢養成這樣一個性質。
後悔?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處呢?傷害也已經造成了,再多的痛苦惋惜,也無法抹平心上與身上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