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語的管欣柳,不可能不陰謀論。太巧了,實在是太巧了。這是自管欣柳得到消息之後,就一直有的疑惑,她與付南決有矛盾兩個人雖然不是勢如水火,卻也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徵兆。
當初她曾經警告過付南決,最好不要再出現在蒼溪城,否則就要讓付南決有來無回,雖然當初只是一句戲言,可到底付南決也是幾次路過蒼溪,而從來沒有進過城。這次付南決義無反顧進入蒼溪城來,管欣柳也不能不懷疑付南決的來意。
從邊關回都城去的話,來到蒼溪也就是繞道了,很顯然是特意趕來。但是付南決爲什麼會特地趕來蒼溪,這讓管欣柳疑惑不解。就算是唐錦兮在蒼溪,可是也不見得能夠讓付南決在這個時候拋下軍隊,就這樣來到蒼溪。
可是現在,聽了阿標的話後,管欣柳忽然就明白了,付南決怕是有別的目的,這個目的恐怕對於唐錦兮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阿標,我問你付南決到蒼溪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情?”管欣柳看了一眼阿標,不由得皺了皺眉,她很不喜歡阿標,很不喜歡現在這樣別有用心的付南決。
阿標看了一眼管欣柳,管欣柳的手段阿標清楚明白,見管欣柳皺着眉看着自己,便知曉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被管欣柳誤會了,阿標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個……這個……你想要知道些什麼?你問這些又做什麼呢?”
管欣柳彷彿知道阿標會如此說似的,不由得臉色一黑,“你不說?還是不想說?阿標,我只想知道一點,就是你們的目的……如果你不說,不要怪我出手了?”
阿標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方纔還看得出來管欣柳等人是在與他玩笑,他還可以輕鬆應對,可是現在這不能不讓阿標提高警惕了,管欣柳要來真的。她是真的想對着自己逼供,想要從自己口中撬出來什麼想要的話了。
“不是,到底要我說什麼啊!什麼想說與不想說的問題。你問我到蒼溪來做什麼,我們只是路過,少爺也只是想來見姑娘一面,就這樣簡單!”阿標知曉管欣柳是一定要知道內情的,所以他會說,反正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管欣柳並不相信,要來什麼時候都可以來,如今正值年關,若非皇帝有命,駐守邊關的將軍一般是不准許擅離職守的,很顯然的付南決來蒼溪並非爲私事,那麼就是走公事了。唐錦兮到底是軍中的統領,若是由付南決召回,合情合理。
想到了霍芷,管欣柳眉心就皺得愈發的緊,“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你們或者是想對着唐錦兮做什麼?阿標,我告訴你,你老老實實地將付南決的目的與計劃全部交代清楚,我或許可以放過你,否則……”
阿標叫苦連天,“冤枉,冤枉死了。我都不知道你要說得是什麼,怎麼就與我有關係了?什麼計劃啊,什麼計劃都沒有……”
管欣柳仍然不信,她瞥了一眼阿標,伸出手指在阿標的肩上一點,隨後將自己的內力催了進去。
阿標頓時覺得自己左手肩膀到指尖傳來猛烈的劇痛,筋脈與骨骼彷彿被瞬間揉捻碎裂了一般,疼痛難耐的感覺,讓阿標面色頓時蒼白了起來,豆大的冷汗滾滾而落。
唐錦兮自然是知曉管欣柳做了什麼,她聽着管欣柳的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她心中也有着疑惑,可是唐錦兮向來不喜歡這種屈打成招的逼供方式,所以在管欣柳決定點阿標第二下的時候,上前握住了管欣柳的手,用上力氣稍稍鉗制住了管欣柳,並不讓她有什麼行動。
管欣柳沒有想到唐錦兮會抓住她的手,她看了一眼唐錦兮,眼神之中帶着不解,唐錦兮只得輕輕地一嘆,“姐姐,別這樣!你是一個軍人,付南決手下的軍人,性格忠厚剛烈,你逼迫他,對着他用刑,是問不出來什麼的。就算說了,也是亂講一通,你又何必耗費自己的力氣呢?”
唐錦兮眼神之中帶着些許傷感,她比誰都清楚,付南決此時就在附近,露臺是不隔音的,只要付南決在附近,她就可以感覺得到。可是這付南決明明知道阿標被自己綁下了,還藏匿得好好的,並不露頭,這沒有辦法不讓人來懷疑他的舉動。
管欣柳掙開唐錦兮握着她的手,不由得有些泄氣,“錦兮,我可是爲了你好,這樣一個人,曾經在你的身邊,他們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目的針對的是你。我不能不爲了你考慮,你是我的妹妹,我帶着你出來,我就必須好好地保護好你,不讓你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
“她們傷害不到我的。”唐錦兮語氣之中帶着三分無奈,“我是誰啊!我的武功路數不低,除非他們偷襲我,否則我是不會受傷的。”唐錦兮知道管欣柳是在關心自己,這種被人在意,被人關懷的感覺,讓唐錦兮覺得格外的舒暢,只是她也是相信付南決,相信阿標的。畢竟阿標可是第一個真心保護自己的人。
管欣柳卻是搖了搖頭,“錦兮,你是太單純了。我不能讓你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哪怕這只是可能,哪怕是個誤會。”
管欣柳的性格有些近似瘋狂的偏執,她一旦是她認定了的事情,不得到確切肯定的答案,她就會越想越歪,尤其是對上了想要傷害她在意的人的時候,她一定會將所有人剿滅乾淨,一個不放過。
管欣顏知曉自家姐姐的脾氣,她也猜到阿標和付南決的來意了,不由得眸光一寒。說實話,付南決會來辦美男當衆起舞,做出這些事情只是爲了唐錦兮,這讓管欣顏覺得付南決人好極了,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可是後來想想……付南決其實做得也很是噁心。
如果他是爲了大義來傷害唐錦兮,這也是不可以允許的。她纔不要考慮那些家國大義,不要在意那些不得已而爲之的事情,管欣顏只知道,真心愛慕一個人,就得全心全意去守護,是絕對不能夠容許心愛的人受到半點的傷害。
所以,在還沒有見到付南決的時候,管欣顏已經在心底給付南決畫了一個叉,在管欣顏的心中,付南決這個妹夫已經不合格了。她現在想不透的是,爲什麼叔叔會允許付南決在表妹的身邊,這樣一個別有用心的男子,這樣一個不能保護只想着傷害心上人的男子,憑什麼談感情,憑什麼能夠擁有她的妹妹?
此時怕是隻有阿莉羅還沒有對着付南決有意見,並非是阿莉羅不在意唐錦兮,而是比起管欣柳姐妹,阿莉羅更瞭解付南決,她是知道付南決的。她知道付南決愛護唐錦兮的心,所以她並不覺得付南決會因爲前途,因爲一切的一切傷害唐錦兮,因爲阿莉羅知道,在付南決的心中唐錦兮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大姐,二姐,你們不必詢問阿標,恐怕關於付南決爲何會來蒼溪城,這阿標是不方便說的。不過,我想付南決來了,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唐錦兮頓了頓,眸光飄向了窗外,“或許我們當面問一問他,也就知道了。”
唐錦兮已經聽到了腳步聲,知曉付南決就在露臺對面的大樹上,看着內裡的一切。她也知道方纔管欣柳的話,已經被付南決全部聽去了。只是付南決沒有出來,他並沒有……沒有爲自己辯駁,沒有出來爲自己解釋。
付南決的性格,他會這樣只有一個解釋。他心虛了,他並非問心無愧,管欣柳說到了付南決心坎裡去,所以付南決不知道如何應對,他只能退縮了,就那樣躲在樹上,默默地裝着一隻鳥,一隻自以爲他人看不到他的鳥。
管欣顏聽了唐錦兮的話,不由得眸光一瞥,見到露臺外的樹上隱隱有一道身影,她眨了眨眼,下一秒就順手飛出了袖中的短鏢對着那身影打了出去。
樹上的人便是付南決,他耳力極好,在深夜中,那短鏢泛着寒光,映出了雪的影子,使得鏢身上更是泛着駭人的寒光,付南決翻身躲開,輕飄飄穩穩當當地落地。
他的身影被發現了,付南決勾起脣角,露出了一個神色莫辯的笑容,他整理了整理身形,走進了望星臺。
唐錦兮看着那人的身手,不由得閉了閉眼,心頓時痛了起來。她此時覺得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覺,付南決果真聽到了剛纔的話。那個身影也果真就是付南決……她多麼想知曉,自己只是看錯了,或者那是別人,可是爲什麼,偏偏就是付南決……
看着唐錦兮有些蒼白的面容,阿莉羅心中也非常不是滋味,她上前握了握唐錦兮的手,想了想方纔所有人的對話,再看唐錦兮的神色,阿莉羅便知曉唐錦兮一定是誤會了什麼……隨即阿莉羅釋然,那種事情不是信任就可以做到的,何況這種情況下,也無法完全的信任。
“錦兮,給付南決一個機會,讓他解釋……”阿莉羅握着唐錦兮的肩膀,給與了唐錦兮安慰,“如果付南決真的別有用心的話,不用大姐和二姐出手,我自己就可以廢了他。”
“那麼請問阿莉羅小姐,你想要如何廢了我?”
一道清洌得猶如玄鐵寶劍出鞘的聲音響起,一身着玄色長衫的男子,步步踏上臺階,正是丰神俊朗的付南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