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柳真忍不住目瞪口呆。
“那我就是推對了。”安澄疊起腿來,直視柳真的眼睛:“把你那個女朋友的故事講給我聽。興許一切轉圜的餘地,都藏在這個故事裡。”
柳真卻遲疑。
“不想談?”安澄輕哼一聲:“你真的愛她愛到,爲了保護她而願意讓自己坐20年以上的大牢?可是你別忘了,你剛剛認可了我的推論:你對她迷戀,卻又痛恨。即便有愛,也還沒愛到那麼迷茫的程度吧?”
“我不想把她牽連進來。”柳真剛來律所時的那股子邪氣兒已經全都被安澄打壓了下去償。
“是不想還是不敢?”安澄繼續施加壓力:“我看是不敢吧。你是怕我去找她替你作證,你連面對她都不敢吧?”
“我是真的不想牽連到她!”柳真霍地擡頭,圓睜雙眼:“是有一點怕,不過沒有你渲染得那麼誇張!攖”
“既然沒那麼怕,那就痛快兒地把你們的事兒說給我聽聽。說得越詳細,我就越不會去多想,也不會追問。至於我到時候會不會找她作證,也要看你講完的故事來定。”安澄盯着柳真,一瞬不瞬。
柳真咬了咬脣:“……她很柔弱,十分柔弱的那種東方女孩兒。你懂的,那種女孩兒跟我所見過的所有女孩兒都不同,所以那時候她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眼睛。我跟她交往,始終小心翼翼。”
“可是她起初總是拒絕跟我親熱。我以爲是因爲東方女孩兒的保守和拘謹,所以我一直都忍下來了。後來在一起已經超過三個月,我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半推半就,我興奮到不能自已……可是我竟然不能給她高朝。”
“我鬱悶瘋了,在她眼前幾乎擡不起頭來。她後來才悄悄地一點一點告訴我,她喜歡特別一點的。”
安澄一眯眼:“特別一點的?她是說她喜歡被凌虐?”
柳真沉沉嘆一口氣:“是。”
安澄也不由得柳眉微擰,難以想象那又是怎樣一個女孩兒、什麼樣的一段故事。
暗沉捏捏眉心:“你的這種,呃,習慣,是從她那來的?”
柳真眼中那種光芒忽然又亮起:“……與她有關,卻也可能早就在我骨子裡就有。跟她在一起之後,我發現我好喜歡那種。”
安澄眉心攢的更緊:“看樣子你們後來分手了。”
柳真眼中的光芒又熄滅下去:“是的。她……提出的。”
安澄擡眼看柳真。迷戀、痛恨,終於都找到了註腳。
午後安澄先跟吉米一起,找了二手車中介去看車。
律所沒有車子,實在是不方便。他們兩個也找了幾家二手經濟,可是都沒能找到性價比合適的車子。最後兩人站在路邊茫然地對了個眼神兒,默契地說出古格的名字。
那個人雖然滑頭,不過既然已經吃定他一次了,就有把握再吃定第二次,總比其他經紀人來得更放心。
安澄打過去:“古哥哥,想來你這麼一專多能,肯定手裡也做二手車的買賣。”
古格一聽安澄這口吻,在電話那頭就有些舌頭磕碰牙:“我、我要說沒有呢?”
安澄咯咯地樂:“要真沒有,古哥哥你就不會結巴了。告訴你個秘密,我可當了十幾年的結巴,若論結巴的經驗,我比你豐富。”
吉米也湊過來在電話旁幫腔:“要是古格你真不做二手車生意,你就不會用‘我要說沒有’這樣的虛擬語式了。”
在兩位新晉律師面前,古格再一次完敗。半個小時後他灰頭土臉地來。
古格帶吉米和安澄看了不少輛在售的二手車,不過那些車便宜的外觀不太好看,會影響律所的形象;外觀好看的,內裡卻已經不大中用了。
古格也有些喪氣,“我看不是我推薦的車都不好,倒是你們二位也沒怎麼開過車吧!”
古格說對了。
安澄跟吉米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吉米上學踩單車,安澄坐地鐵。不過安澄還是嘴硬:“誰說我們不開車?”
古格反刺一句:“那你說,你偏好什麼牌子的?”
安澄翻翻眼皮仔細想想,然後悄聲說:“……捷豹。”
古格臉憋得通紅:“就你們這點預算,還捷豹?要是實在想買,就找輛20年左右車齡的纔買得起。”
安澄又咬咬牙:“太老爺款的我也不會開。就會開英倫限量款……”
古格朝安澄作勢作揖:“姑奶奶你饒過我吧。你就掐死我,就這麼點錢我也給你找不到一輛英倫限量版的捷豹能賣你這個價格的!”
安澄也是黯然:“哦,我就逗你玩兒,你別當真。找別的吧,不要捷豹,咱們能買得起,外形別太丟人的就行。至於車技,呃,我跟吉米再自學。”
最後弄了輛雪佛蘭SUV,雖然古舊,可是鈑金噴漆看着還行。
安澄還拍拍吉米的肩膀安慰:“FBI用的大黑車不也是雪佛蘭的suburban麼,咱們開着這個辦案,有底氣。”
翌日安澄就開着這輛大黑車去拜訪受害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受害人都是住在富人區。
彼時吉米還問她,爲什麼在庭上替柳真辯護的時候,問過爲什麼檢察官辦公室不是起訴柳真盜竊罪。她輕嘆了口氣:“照片裡雖然受害人的痛苦和哭泣更奪人眼球,可是從虛光裡的背景還是能看出來,她們三個都是家境富裕。”
吉米聳了聳肩補上一句:“呃,本州的華人移民,哪個是沒有錢的?”
安澄想反駁,卻也是黯然。真沒辦法,別說成年人了,現在本州的華人留學生有幾個不開豪車呢?本地居民對華裔的看法普遍就是:有錢、抱團、害羞或神秘、不善社交,第一個就是有錢啊。
安澄在第一家就遭遇了阻力。一聽是辯方律師,那個隔着紗窗門的女子便一臉的驚慌:“我不會單獨見對方律師的。你或者可以跟我的律師約定時間,在我律師的陪同下之下,我纔有可能見你。”
“不過我也可以正告你,我本人沒什麼想跟你說的。我該說的都對警方和檢察官辦公室說過了,你可以去申請參看他們的筆錄。”
安澄無話可說,只能訕訕告辭。
第二個受害人又是這樣的說辭……安澄不想再這麼輕易被拒之門外,便撐住門板勸說:“我知道你恨柳真,我也明白你不想再提起那場噩夢。可是我只拜託你幫我回憶一個細節:你說柳真襲擊你的時候,他是怎麼撕扯你衣服的?”
門內的女子被問得一愣:“什、什麼意思?”
安澄正想追問,門內忽然走出來一個男子。中年、灰髮、藍眼,穿灰藍色POLO衫,熨燙和裁剪都完美,顯示出那人極好的修養。那男子自然而然擋在那女子前面:“對不起我妻子不想再回答你的任何問題。我們正在吃完飯,律師遠來是客,如果願意進來跟我們共進晚餐的話,我們還是歡迎的。不過請在餐桌上保持沉默和善意微笑,謝謝。”
安澄尷尬不已,只得搖頭:“算了。打擾了,祝你們用餐愉快。”
不知道是不是都是東方人的緣故,那女子雖然拒絕了安澄,卻在跟丈夫轉身走回去的剎那,似有似無回眸瞥了安澄一眼。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安澄到了最後一家。
剛到這家的地址,安澄驚得以爲自己搞錯了。她又將地址反覆看了幾遍,沒錯,就是這裡。
老舊的N手車彷彿也傳染到了她的焦慮,在上坡門道上就熄了火。安澄只得懊惱地爬出來,自己走上那段坡路。
彷彿時光倒轉,又是當年她與楚閒一路沿途而上。
這第三個受害者的地址……竟然就是當年楚閒幫她尋找到的那個保姆的僱主家住址。
安澄此時閉上眼睛,都還能想起那夫妻抱着小嬰兒的模樣。修養和氣質都絕佳的夫妻,還有那樣可愛的小嬰兒……她還記得那母親和嬰兒都是金髮碧眼,可是這個地址裡,怎麼會出了受害的女主人,而且還是東方女子?
安澄按門鈴,心下還是侷促不安。
也許是她想多了,地址是死的,人卻是活的:這個地址裡未必還住着當年那家人了呀!
門內終於傳來了腳步聲,有溫柔的女子聲音問:“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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