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我有男朋友了(1更)
那晚她的穿着的也是易拉罐,不過不是簡單披掛在身上,而是將易拉罐剪開,將鋁片敲平,將鋁片裁剪成一寸長、半寸寬的小鋁片,然後用鐵線將它們串聯起來。織成後還用顏料在上面畫了大紅的中國結,突出中國的元素鎊。
短髮向上挽起,挽成半丸子,露出頸子和耳。
最後還從爸的診所裡拿回幾個小藥瓶,洗乾淨了用線繩串起來吊在耳垂下,做成耳墜。小瓶子裡裝了小枝的杉樹枝,杉樹枝上淋了熒光粉,在夜色裡碧翠的小樹枝就在小耳墜裡盈盈欲滴,還帶着幽幽綠意。
這些想象力也要感謝母親的遺傳。那些年現代舞在中國並沒有太好的商業市場,媽帶着舞團苦苦支撐,最慘的一次演出場下只有一個觀衆,媽帶着團員爲那一個觀衆完成了演出之後,還要由自己來負擔場租、電費、音響設備的租用費。在那樣的艱苦條件下,舞團的許多行頭都是媽帶着團員親手製作的,舞臺設計媽甚至也要親自上場。安澄常年跟着媽穿行在這樣的艱苦裡,便也耳濡目染學會了一些。
那晚她是真的想穿得好看一點。
也許是長大了,不再是16歲時半生不熟的少女,已經17歲了的她知道自己不可以繼續T恤牛仔褲。況且……即便是沒了那個人,她也想要自己的生活不受任何影響,而且會過得更好。
那晚走出家門,她看見楚閒迎上前來,眼底星光閃爍。
她有些意外,說她可以搭爸的車子,並不知道楚閒會來接。
楚閒舉起拳頭擋在嘴邊,輕輕咳嗽一聲,擋住輕笑和羞澀。然後擡起頭來迎上她走過來,堅定捉起她的手:“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相信今晚的你一定會格外迷人。所以原諒我迫不及待想來當第一個觀衆,以及有這個榮幸當你今晚的護花使者。”
她轉頭看爸。
爸卻含笑點了頭,將女兒交給楚閒,輕輕拍女兒肩膀耳語:“這是你的青春,孩子,去吧。栩”
那晚,真的有許多人向她露出驚豔的笑,還有人過來當面誇獎她。就連湯燕卿也擠過來,整晚黏着她。
她嚐了一點果酒,開始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在升騰。湯燕卿過來邀舞,她也沒拒絕。她雖然不是太愛熱鬧的性子,可是畢竟受了舞蹈家母親的遺傳,跳舞並不是太大的問題。那晚她開心,跳得投入,旋轉之間就看見楚閒的眼,在閃爍的燈影裡,幽幽發藍。
那晚湯燕卿像個口香糖似的非得黏着她,她攆了他幾回也不走。她一邊跳舞一邊問他這是幹嘛呀。湯燕卿大言不慚地答:“我暗戀你好久了,你忘了?”她利用踢踏的舞步翹起腳尖去踢他,含笑罵他:“滾你的小P孩兒,姐還沒這麼重口味。”那年的湯燕卿縱然個子噌噌拔高,可終究還是個不到15歲的小破孩兒。
湯燕卿也不以爲意,繼續貼近她跳舞,指指他自己身上:“瞧今晚我們這不正好是情侶裝麼?”他那晚用紗布將自己纏了一身,整的跟木乃伊似的。
安澄就笑:“誰跟你情侶裝啊?”
湯燕卿一臉的涎笑:“你這不也是金縷玉衣嘛!老外看不懂這個梗,我可一眼就瞧出來了!”
安澄也被他給逗笑了,一看自己這一身的確跟金縷玉衣有異曲同工之妙。既然一個是金縷玉衣,那跟他木乃伊,也果然是堪稱一對兒了。安澄便大笑着上去摟住湯燕卿的脖子,舞成一團。
那晚真是太開心,她和湯燕卿竟然都一不小心喝醉了。湯燕卿後來窩到角落的沙發裡去悶覺,她則終於被一直等在角落裡的楚閒奪走,攬入懷裡。
那晚的楚閒穿的是畫報彩頁裁剪粘貼成的西裝。雖然是紙張,可是一位手工高超,於是穿在身上竟然也是筆挺修身。再配上同樣材質的高禮貌,將一向就姿容俊秀的他裝點得更有如玉樹臨風。
她在他懷裡努力地向他微笑,可是卻還是隻跳了一支曲子就停下來,說抱歉,說她有些喝醉了,想出去散散。
那一支舞曲裡,楚閒一支用一種燙人的目光凝視她。握在她腰間的手也越發滾燙和用力……叫她害怕。
楚閒說再跳一支,她卻還是閃開了。一口氣逃到外面去,同往常一樣,一個人站在夜色裡,高高仰起頭,學幾聲正正的叫。
楚閒還是跟出來了,她毫無防備之下被他箍住,他將她扯進黑暗的牆角,便灼熱地呼吸着垂首來吻她。
她嚇壞了,用力掙扎,手四處亂抓,所幸竟然抓到了花架上的鐵皮噴壺。
他的脣幾乎已經要蓋住她的脣,她來不及多想,一噴壺就砸在了他後腦上……
楚閒軟軟倒下去,她慌了,站在原地腿都是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這時不知從哪裡走出個暗影來,不由分說上前便擁住了她。她還來不及驚呼,他便將她頂在牆上……霸道地吻了他。
這突如其來的人、突如其來的吻叫她寒毛尖兒都豎起來。
她慌亂之下低低驚呼:“湯燕七!是你吧?”
tangp沒有回答,他反倒更加霸道地吻她。她之前跳舞和反抗楚閒,力氣都用盡了,這一刻竟然渾身酥、軟,無力反抗,只能在他脣舌間驚慌又沙啞地哀求:“湯燕七!你別鬧……”
“停下,你聽見沒有,你個小P孩兒……你虎啊!”
只知道不可以啊,那小破孩兒今晚是被那麼點酒給鬧得亂了性麼?還是之間她跟他跳舞,讓那臭小子誤會了?
她一聲聲的呼喚,一聲聲的苦求……卻反倒讓那人更加狂烈,彷彿發怒了。
她身上的“金縷玉衣”本就只是不堪一擊的鋁片兒,掙扎之間鋁片兒間連綴的線繩兒便有的斷了,有的鬆了。原本看似嚴實的“衣服”登時縫隙大開。
他的手先時是不經意之間穿進縫隙來,碰着了她的身子。
她驚得低喘息,用力扭轉身子想要避開……他便學會了,索性手指更堅決地向內伸進!
他的手指修長而微涼,抵達了她心口的位置!
耳邊忽然是沙啞的宣告:“……Cherry,你的英文名,取得可真好。”
她還沒回過味來,他便兩隻手各自佔據而上,指尖圓捻!
Cherry……天啊,她這一刻恨死了自己這名字!
她更恨,那一刻身子的反應好奇怪……她竟然沒有抗拒他的動作,反而身子在醉意裡輾轉着,迎上了他……
那晚,如果不是後來有人發現了楚閒暈倒在地,她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收拾!
當院子裡的串燈被人點亮,她身子上的人恨恨咬了她脣一記,然後將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他自己則隱入黑暗。她隱約在黑暗裡看見他身形一躥,有如靈猴般攀上牆壁,鑽進窗子去,隨即不見。
衆人找過來,七手八腳扶起楚閒,叫救護車的,驚呼尖叫的,各自不絕。
她自己捉緊那外套衣襟,急忙走到有光的地方細看——果然,是湯燕卿的外套。
頭上如捱了一悶棍,她渾身冷,半晌都停不下來。
這麼說……她剛剛真的是被湯燕七那個小破孩兒給吻了?
那該死的臭小子,她非殺了他!
可是那晚,她沒再看見湯燕卿,問了他們同學,都說他好像已經走了。
她跟着楚閒一起去了醫院,幸好楚閒並無大礙,只是後腦長了個疙瘩。等大家都散去,她才尷尬地向楚閒道歉。
原來楚閒雖然暈倒,卻還都記得。他捉着她的手,笑得兩眼光燦,一臉微紅。他說:“安安,我應得的。不過下次我會更小心一點……因爲想要吻你的初衷,我不會變。”
直到下個週一纔在學校又堵着湯燕卿,她把他捉到一旁,上去就劈頭蓋臉打他。
湯燕卿被打得暈頭轉向,一邊小心招架一邊笑嘻嘻問:“打是親罵是愛,不過你也得讓我知道我究竟是怎麼着你了?”
安澄聽得更氣,索性跳起來繼續砸:“還說你怎麼着我了?湯燕七你個小破孩兒,你別告訴我那晚你貓尿喝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湯燕卿睜着無辜的眼:“……我真的喝得太醉了,回家還睡了一整天呢,我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啊。我到底,怎麼了啊?”
那天下午她帶湯燕卿找到楚閒,垂首輕聲說:“楚閒,以後希望你保護好你自己,別讓我再做出砸傷你的事——我有男朋友了,就是這小破孩兒。”---題外話---【湯燕卿是正常升入綠藤的呀。前文他早說過的“等我上了9年級,你們兩個上了12年級,咱們就一起讀綠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