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柱一陣心虛, 面對着他爹的目光。
“爹,我又看着地的......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爹你別打了, 別打了......我錯了!”
不等王鐵柱話說完, 王青山終於硬氣了一回,跳上岸脫下鞋子開始抽王鐵柱。
直抽的王鐵柱一陣鬼哭狼嚎。
“老頭子你幹啥!”
林紅泥那裡容得下寶貝兒子捱打,一把護住王鐵柱,對着王青山吼道。
王青山紅着眼看着林紅泥,林紅泥也有些畏懼。
可這些年習慣了壓着王青山, 底氣一足。
梗着脖子,挺着胸,用手指着自己的腦袋:“來來來,你往這打!打死我得了!往我林紅泥當年一個黃花大姑娘,嫁給你這個老鰥夫,進門就當了娘!老天爺啊,三十來年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啊,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打兒子倒是能耐了......”
林紅泥越說底氣越足, 反之王強青山那一腔子怒氣跟戳了氣的皮球一樣, 放的乾乾淨淨。又恢復了以往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樣子!任由林紅妮在他脖子上拉屎撒尿!
王禾和自己的啞巴媳婦兒肖氏這是也跟了過來。
王鐵柱一看王禾, 頓時有了主意。
“爹真不怪我, 都是大哥他成天往山上來,也沒發現水田的事兒?”
王禾一臉懵逼的承受了林紅泥的一個大耳刮子, 直打的他眼冒金星。
“是不是你見不得你弟弟好, 故意的發現了稻苗的事兒不說?”林紅妮指着王禾, 塗抹星子都噴了他一臉。
“爹我沒有啊!春播完我就天天進城找工,我真的不知道稻田的事兒,不是三弟......”
啪!
又是一大耳刮子!
“你安的什麼心,不知道你三弟年齡小啥都不懂?你一個當大哥的就不能體貼體貼弟弟......”
林紅泥指定不能把稻田爛苗的事兒背在自己的兒子身上,背鍋的人只能是她一直看不順眼的王禾!
王青山看着大兒子捱打,一言不發。王禾的心也越發往下沉。看着抱着自己胳膊哭泣的妻子,一直企圖擋在自己身前,王禾沉默了!父愛,早就不應該期待了不是嗎......
“行了,都鬧什麼鬧!”
村長皺眉看着一家的鬧劇,清官難斷家務事兒,這事兒啊誰能管?他又咋管?
“趁現在纔剛進了六月份,趕緊把水田裡的稻子拔了,放幹水!種高粱小米吧!”
什麼收成都沒有水田的收成高,眼下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那咋行......”林紅妮又要撒潑,被宋蘭花拉了一下,才消停。
“王青山你看那?”村長也不想搭理林紅泥這個潑婦。
王青山神色黯然的點點頭。
還能咋辦?
村長也不能放手不管,帶着三個兒子一起幫着王家種地,村裡一些心善的人也都幫着處理水田,儘早種上儘早了事兒!
林三河搖搖頭,轉身離開了!要不是楊二虎去找他說,王家偷摸在稻田裡養的魚出事了,他來都不回來!更別提給林紅妮種地了,呸!他怕她娘和大姐打死他!
想着林紅泥倒黴,林三河心中一陣歡喜。也不回家了,直奔唐嬌哪去,給她娘報喜去!
......
“你是說林紅泥他們偷摸在稻田裡養魚,最後魚沒養成,還害的稻苗爛了根?”唐嬌放下手裡的針線問道。
林三河滿臉幸災樂禍的點點頭。
“娘你是不知道哪個女人當時的樣子!”
唐嬌瞪了一眼幸災樂禍地林三河,在恨她,一個農民農田出事兒也不能嘲笑,沒下過地的人不知道,粒粒皆辛苦到底有多辛苦!
“好好好,我不笑了!”
“你都不知道他們第一天把魚拉回來的時候,村長可是去勸了好幾次!他們當時那個樣兒,就差執着村長罵了,說的那個難聽啊。非說村長自己有提高產量的法子,不給他們就算了還不讓他們自己整,黑心貨......”
唐嬌沒聽林三河的絮叨,自己在哪不知道想啥。
“娘,你想啥呢?”林三河說累了問道。
“林紅泥本來是想把魚死了賴在稻田養魚的法子上,後來沒成功......”唐嬌喃喃道。
“對啊,就沒有比她們婆媳在黑心厚臉皮的人了!”林三河點頭說道。
唐嬌坐直了身子。
“你說,要是這時候咱家或是村長家的稻田也出了這樣的事情,別人會咋想?”唐嬌突然問道。
“不可能,咱家的水田我和大哥他們撒了三成草木灰呢!不可能出事兒!”林三河想也沒想的搖頭說道。
唐嬌也覺得自己太壞了,可真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我的意思是,要是林紅妮她把得了病的死魚偷偷扔進咱家的水田裡......”
唐嬌越說林三河心裡越沒底。
“不.....不會吧?”林三河從小就以莊戶人家的孩子,農村人在生氣打一頓就是了,心裡哪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唐嬌搖搖頭,只有在生意場滾過的人才知道,爲了利益人心可以有多髒!
“我得和大哥說說,今後我們分三班看着水田!”林三河不想了,至今站起來說道。
“你坐下!忙忙慌慌的做什麼!”
“娘,林紅妮那個女人多壞啊,真的我覺得她是能幹出這事兒的人的!”林三河焦急的說道。
“多大的人,還想當村長?你就不能穩重點?”唐嬌皺眉道。
林三河深吸一口氣,一屁股坐下。
“只有千日做賊,那有千日防賊的!離秋收還有好幾個月的時候呢?你還能天天去看着啊?”唐嬌淡淡的問道。
“那娘咋辦啊?”
唐嬌也覺得自己多心,這是人心多淳樸啊!
“你這樣.......”
林三河一直聽的點頭。
“好娘我知道了!這是我去找王小虎,他是外村人,眼生!”林三河道。
唐嬌點點頭:“行!”
王小虎是上次林枝兒小兒子辦滿月酒時,她們村的一個寡婦想陷害林枝兒,幫她忙的那個孩子。辦事利索,唐嬌還是信任的。
想到王家村發生的事兒,唐嬌還是覺得人心難測啊!
其實唐嬌也沒想出什麼特別好的主意,就是招引蛇出桶罷了,讓林三河這幾天不去看着稻田,給了她門下手的時間,暗地裡卻讓王小虎偷偷貓着,爭取抓個現行!
唐嬌的小心之心,一點都不小人!
王家,忙活了一天林紅妮她們筋疲力竭的回到了家。
林紅泥瞪着刻薄三角眼罵道:“小啞巴,還不趕緊做飯去!你想餓死老孃是吧!”
肖氏身子一哆嗦,趕緊點頭出去做飯。王禾深深看了他們一眼,跟着出去了。
“老頭子,你看看他什麼態度啊?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打這麼一個狗東西......”
“閉嘴吧!”王青山心中厭煩,對林紅妮也沒個好態度。
林紅妮見王青山敢吼她,便要撒潑。
“好了娘,你就少說兩句吧,煩不煩!”宋蘭花不凡耐煩的說道。
林紅妮不甘不願的閉嘴了。
“蘭花,你當時不讓我說話是爲啥啊?稻田養魚?呸!就是個騙人的!”林紅妮罵道。
“對!爹真不是我沒注意,娘說的對,什麼狗屁稻田養魚!”王鐵柱害怕他爹想起來他偷懶的事兒,在效他一頓,趕緊說道。
“你沒看見村裡人都相信村長嗎?說了有啥用?”宋蘭花道。
“那咋辦啊?今年咱家......”一想起滿地的稻子,林紅妮心痛啊!
宋蘭花一咬牙:“得讓村長和林家的水田裡的魚都死光了,才行!”
“啊?”
三人震驚的看着宋蘭花,一連不可置信。
“那你們想今年餓死嗎?”宋蘭花反問道。
一句話讓三人安靜了。
......
王禾站在門口聲色不明,慢慢的收回了要進屋的腳,轉身離開。
肖氏疑惑的看着丈夫,用手比量道:不是去問娘吃什麼嗎?
王禾看着膽小溫柔的妻子,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肖氏不明白丈夫的意思,還以爲他是因爲今天的事不開心。
搖搖頭:我不苦!
看着這樣的妻子,王禾心中的決定越發堅強了。早便知道爹心裡沒有他這個大兒子,又何必在意,當牛做馬什麼也換不來!
“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到時候你在給我生個孩子,咱們纔是一家人!”
肖氏頓時臉紅了。
......
“你說什麼?”林三河一個高的蹦了起來!
王禾點點頭:“我沒騙你,我親耳聽到他們說的,要把死魚扔到你家還有村長家的稻田裡,讓村裡都知道稻田養魚就是騙人的!”
林三河氣呼呼的坐在凳子上:“一窩着黑心鬼!”
“她怎麼能這麼幹!”林大河也捏緊拳頭。
要說唐嬌這幾個孩子誰對老林家最有感情,當屬林大河了。他出生的最早,是跟着爺爺奶奶生活過的,哪怕是分家鬧的不愉快,他心裡也是有林家人的,可他真沒想到林紅泥他叫姑姑的人,竟然可以壞到這個程度!
“大哥你幹啥去?”
林三河叫住要出門的林大河。
“我去找他們!“林大河會身說道。
“你找他們有啥用?在時候給你來了不承認,你有招兒啊?”林三河道。
“那......那......”林大河一拳打在桌子上。
唐嬌和林三河說過這個猜測,也準備好了應對之法。所以林三河並沒有林大河這麼着急。
“你爲什麼來告訴我?”林三河對着王禾問道,這一點他還真挺好奇的。
“他都不把我當兒子,我當然要爲自己多打算打算!”王禾咬牙說道。
從小到大,他一直記得奶奶的話,你爹是愛你的,你娘懷你的時候爲了給你娘倆補身子,你爹大冬天下水去撈魚,自己差點沒死了......
林三河點點頭,要是他有王青山這麼個爹......呸!爹對不起!
“那你想要啥?”林三河現在是記住了,人啊爲了利益啥都能幹!
“我要你幫我分家,還有村口老黃頭那個房子能不能先借給我,我......我還想再磚廠有個活兒......”
王禾本身就是個靦腆的性子,否則也不會讓林紅妮欺負了這麼多年,硬生生不敢反抗,出了孝道這個詞,最多的還是自己!
林三河挑挑眉:“房子,活兒我都能答應,不過分家?你自己的家事兒我咋幫你?”
“不.....我......”王禾一下子蔫了,不分傢什麼都是白說!
林三河看不得一個大老爺們兒這個樣子!
“走,跟我去找我娘去吧,她一定有法子!”
“大哥你去不去!”林三河問道。
林大河搖搖頭,他現在什麼也不想想。
林三河搖搖頭,隨他去了!
真想不明白,大哥那來的這麼豐富的感情,那家人值得嗎!
......
“你咋又來了?”唐嬌開門第一句話。
“娘,兒子來看你,你咋這樣啊!”林三河生氣的說道。
唐嬌渾身一抖,一個大老爺們兒,跺腳?嘔~
“這是......王家大小子!”唐嬌看着有些陌生的王禾,思索了一番纔想起來是誰!
“二.....二舅媽好!”王禾坑次了半天還是這麼叫到。
唐嬌擡眼看了一眼林三河。
“快進屋!外面熱!”
白天林月兒忙着店裡的活,家裡就唐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