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拋出的問題倒是讓很多人都愣了下。
他們想了想,好像印象中,並沒有見過大河和長江上有橋樑出現,當然,長江那邊太遠,他們或許不是特別清楚,但是大河這邊他們可是很清楚的。
整條河流上,根本就沒有一座橋,兩岸之間的往來,多以船舶爲主。
同樣也因爲交通的不便,兩岸百姓的交流也並不多,甚至南北兩岸之間,不說娶妻結親什麼的,就是正常的見面次數都很少。
雖然現在有了浮橋,但浮橋這種通行方式,顯然並不是最靠譜的。
每年汛期,浮橋都會關閉,而且還要對河流的兩岸不斷的加固,以防止河水氾濫。
啥?你說你見到的黃河都已經快乾了?
醒醒吧騷年,別做夢了,你見到的黃河,只是因爲有小浪底在那浪着呢,如果沒有小浪底浪着,早不知道氾濫多少次了。
所以,別說是現在這個時代,就是在二十世紀初期的時候,想在黃河上修建一座鐵路橋,難度都堪比登天。
雖然最終修建成功了,但是最初的通行速度卻只能保證五公里每小時,其原因……
好吧,是因爲湖北的鋼鐵廠造出的鋼鐵質量不行。
但現在鋼鐵的質量,就真的比那個時候的質量好嗎?這是個問題。
似乎經過這幾年的變化,大臣們的心氣也被提了上來,以前很多不敢想的,現在也敢想了。
膽子大的好處就是,工部尚書回覆說,可以試試。
好吧,試試就試試,李元吉自然不會去阻攔什麼,人生嘛,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成功了呢?
於是,這一次的內閣會議,並沒有決定是否繼續擴建,但主題思想卻是定了下來。
擴建是肯定要擴建的,但是規模的問題,需要進一步的考證。
工部和發展省則是做着新的規劃,即全線同時開工,需要用時多久,用工多少,資金多少?如何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可以以最節約的方式完成。
而戶部則是開始制定預算,看下戶部最多可以拿出多少錢來,同時去聯絡錢莊,看能夠貸款多少。
最終將會以資金多少爲核心,來制定是否全線同時開工。
但不管怎麼樣,確定修建這一計劃是定下來了,於是乎,前期的準備也就開始了。
通過鐵路調運各種修建鐵路所需要的資源,準備招標等等。
……
東海郡,海州。
劉裡面色鐵青的坐在一座密封的箱子內,箱子裡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還有其他一些禁軍將士。
而此刻,這些人的感覺可並不好受,一個個的頭暈眼花,雙手只能憑藉着最後的一絲意識去緊緊的握着固定的把手。
至於箱子內,早就被吐的面目全非,氣味更是異常的難聞。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也就罷了,箱子的晃動是完全沒有規律的,時大時小,有時候很大一會兒的功夫都是靜止的,當他們放戒備以後,卻突然間像是來了暴風驟雨一般。
而結果就是,一個個的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
不是被人打的,而是在這個僅有這微弱亮光的箱子內給撞的。
有人撞着人的,有人撞着箱子的,反正就是各種情況花樣百出,驚喜的讓人猝不及防。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箱子終於是停止了晃動,外面傳來了結束訓練的聲音,所有人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開始瘋狂的朝着箱子外衝去。
可是在裡面晃盪了那麼久的時間,整個人都像是迷失了重力似的,不少人剛一站起來,就覺得頭暈眼花,更是連站都站不穩,很多人就在站起來的那一刻,便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跌倒在地上,模樣甚是悽慘。
看着自己將士的出醜,劉裡並沒有多說什麼。
因爲這一刻他的身體也同樣不好受,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是營長,必須要爲其他人做出個表率,必須要強撐着的話,劉裡並不認爲自己會比其他人做的更好。
劉裡沒有站起來,而是繼續坐在那裡適應着,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劉裡這才緩慢的站起身子,慢慢的移動着自己的步伐。
雖然依舊不穩,但卻始終沒有跌倒,這種感覺,像極了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一樣,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跌倒。
出了箱子,劉裡的面色並不好看,礙於紀律,手下的將士並沒有開口去質疑,但劉裡卻也能看出他們心中的不滿。
在他們看來,這並不是訓練,而是在故意整人,誰家的軍隊是這樣訓練的?
他們接受了王玄策的建議,從陸戰隊中調遣教官過來訓練他們一段時間,可不代表他們能夠接受這樣的刁難。
而在訓練之前,教官甚至不告訴他們這樣訓練的目的,只是告訴他們在箱子內該怎麼做。
“長官,不得不承認,您和您的部下,是我見過最優秀的戰士。”負責訓練的教導連上尉連長楊海朝着劉裡施了一禮,滿臉佩服的恭賀道。
教導連,顧名思義,集結了全軍最優秀的戰士,然後交給他們如何成爲一個教官,再讓他們將自己的感受表達出來,從而教授給戰士,從而提高全軍的戰鬥力。
教導連,可以說在陸戰隊中,他們就是全能的,各項測試都是排名前列,不然的話,是沒有資格進入教導連的。
但恭維歸恭維,能夠當上教導連連長的楊海,自然不會去在意什麼軍銜的差距,在訓練的時候,他就是這裡最大的長官,即便是劉裡,在這個時候也只能聽從他的命令,這是軍隊的命令,也是李元吉親自制定的軍規。
楊海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和恭維,繼續說道:“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一下長官和您的部下,現在,你們已經全部是死人了。”
“我不否認這一點,但這種情況在戰場上真的存在嗎?”劉裡強忍着心中的怒氣反問道。
他自然知道自己部隊的命運,這個時候不需要太多人,來個五百人,就能把他們全部堵死在箱子內,並且將他們殺死。
“長官,不知道您對大海的瞭解又有多少?”楊海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劉裡愣了下,他對大海的瞭解並不多,這點很奇怪嗎?一點也不奇怪,長安沒有大海,甚至大多數軍隊都不瞭解大海。
“現在看來,它的確很平靜,乖巧的像個睡着的孩子,可大海與孩子一樣,都是會撒脾氣的,當他撒脾氣的時候,你們的感受會比剛纔的感受更糟糕,而戰鬥的時候,誰也無法保證天氣是否會像現在這樣靠譜,而我們也無法保證,在戰鬥途中,天氣不會出現變化。而大海,就像是孩子的臉,很多時候說變就會變。
在陸地上,就像現在的風力,可是在大海上,浪高至少也在一兩米左右,所以說,在出徵之前,所有人都必須要經過這一關,因爲沒人可以保證,到了地方以後,會有足夠的時間給你們調整。
當然,你們的表現還是挺不錯的,因爲在你們之前,接受這項科目訓練的將士,有一半以上在第一次的時候都無法堅持到結束,八成以上的人,在訓練結束以後,都無法像你們一樣迅速的列隊,雖然這個隊列很糟糕。”
楊海並沒有像訓練之前那樣懶的去解釋,只有讓他們真正的體驗了一次過後,纔會去解釋,因爲這個時候的解釋,所起到的作用會更大,也更讓人刻骨銘心。
陸戰隊,是陸軍,但卻比陸軍要會的更多。
最起碼的,他們要克服暈船,克服游泳,克服武裝泅渡這些普通陸軍並不怎麼會用到的科目。
“事實上,截至目前爲止,陸戰隊已經進行了不下五十次的登陸演練,可是長官你知道最終的結果嗎?”楊海繼續說着,不過只是問了下,並沒有給劉裡迴應的時間便繼續說道:“按照演練的計劃,沒有一次是能夠真正按照預案進行的,每一次,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不是因爲將領們能力不行,也不是因爲將士們不夠努力,而是在大海上,不可控的因素實在太多了。
有時候,一個海浪過來,就會讓計劃偏一些,雖然並不影響大局,但影響的確是有的。所以,在制定登陸計劃的時候,指揮部不會給一個詳細的用時,如果正常情況下一個時辰能夠完成的,他們就必須要做好兩個時辰才能完成的準備,並且按照兩個時辰的時間去準備,原因就在這裡,大海,並不容易征服。”楊海繼續說着,這是他們的感受,也是之前在這裡幾年的時間總結的經驗。
教導連大多數人都到過濟州島,也去過百濟,高句麗和大和的海面上,體驗過各種各樣的險情,甚至還因爲風浪太大,而導致兩艘戰艦直接翻船。
雖然都會游泳,但還是無法避免的出現了損失,正是因爲這些經歷,所以才讓他們在訓練的時候不敢有任何的馬虎大意,甚至制定了一套近乎變態的訓練方案。
其他的部隊早就嘗試過了,現在沒有教導連去訓練,他們也可以按照大綱自己去訓練這些科目。
於是,被稱之爲變態連的教導連,就被派來折騰禁軍這個營了。
他們在陸地上的確很恐怖,但還是讓陸戰隊找到了可以鄙視他們的地方,除了陸地,他們一無是處。
“大海征服不了我們!”劉裡惡狠狠的說道,從來沒有什麼困難可以讓他們退縮的,即便是大海也不能。
“不要試着去征服大海,因爲沒人可以做到,而要去了解他們,與他們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