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稱是王珪的遠房表親,身邊有王家的家僕,想要直接從作坊拉水泥走,被奴婢攔了下來,然後就這樣了……”宋忠說的很是委屈。
自從穩定下來以後,宋忠便是忙裡忙外,如今不僅要想着打聽糧食的事情,每天還得跑到城外的作坊盯上半天,下午的時候還要回來幫羅塵把下關,可謂是一心都撲在了李元吉身上。
“王珪的遠房表親麼?”李元吉微微揚起下巴,嘴角微微上揚着,滿臉不屑道:“遠房表親又能如何?敢動本王的人,就算他是王珪也不行!”
一時間,李元吉渾身虐氣橫生,周圍的空氣瞬間冷卻了下來,讓人忍不住的打着寒顫。
“春華,去告訴王珪,從現在開始,水泥作坊沒他王家的事了,從錢莊貸的款也不用他們還了,投進來的錢也不用想了。”李元吉轉過頭來,朝着春華淡淡的吩咐着,不過僅僅只是報復王家那是不夠的,不是喜歡欺負人嗎?本王不會還是咋滴?
“另外告訴王珪,本王給他那個遠房表親三天的時間跑路,三天後,本王會派人去找他,是生還是死,就看他自己的跑路技術了!”
“諾!”春華猛的點點頭,迅速的買起腳丫子朝着王珪家的方向跑去,他可不敢去觸碰李元吉的黴頭。
“殿下,小的捱了一頓打也就捱了,殿下可千萬不能得罪王家呀……”世家代表着什麼?在這個時代不言而喻,一個世家打個噴嚏,足以讓一片大地顫抖三分的,李元吉能如此袒護自己,宋忠心中很是高興,可如此直接的得罪王家,實屬不智。
宋忠沒什麼大智慧,但他只希望李元吉能夠好好的,不要去樹立那麼多的敵人。
“他打的是你,同樣也是本王,本王這是善良的日子過的太久了些,以至於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跳起來給本王臉色看。”李元吉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說着。
沒人願意去樹立敵人,自己的爲人處世便是和氣生財,但有人登門來打臉,自己就沒有必要去妥協了。
高士廉殺了自己的五個便宜兒子,雖然是奉了李世民的命令,但高士廉的下場如何?
自己暫時不能動李世民,因爲沒有那個根基,也沒有成功以後可以迅速穩定大局的能力,但自己會用別的方式去報復李世民。
長孫無忌想要幫着高士廉來對付自己,現在的結果又如何?一些連長孫無忌都不知道去了哪的兵器,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他的府上,連長孫無忌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轟的一聲就把他從天堂拉到了地獄。
皇后的哥哥又能如何?不照樣被自己拉下馬?
敢跟自己叫板的王永安又如何?他們父子在幽州肆意而爲,過着土皇帝一般的生活,不照樣被自己利用李世民給拿了下來?
眼前這麼多活生生的例子不知道好好去警示自己,王家一個遠房親戚卻又自己找上門來,遠房親戚又能如何?王家又能如何?世家又能如何?敢動本王的人,本王一定會整的你懷疑人生,不僅是你,就是整個王家,也要後悔有你這麼個親戚。
李元吉平淡的態度,讓宋忠察覺到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又因事出於自己而深感自責。
“打虎不死,反傷其人!”一旁的馬周突然低聲的開口道。
自從今日與李元吉開懷暢談以後,馬周已經徹底的堅定了要站在李元吉身邊的決定,自己無依無靠,甚至沒有表現出什麼過人的才能,亦可得到齊王如此厚重的信任與恩待,馬周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可以說服自己保持中立。
前面馬周並沒有開口,也並沒有阻攔李元吉的報復,那是因爲他在想着該如何去解決這件事情,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功。
“打虎講究的不是與虎惡鬥,而是一擊必中,一拳就將它打死。”李元吉笑着拍了拍馬周的肩膀。
“只是不知那邊願不願意看着這頭猛虎被殿下您給打死。”馬周明白了李元吉的意思,一拳將其打死,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世家關係盤根交錯,表面上得罪的是王家,背地裡不知道會牽連多少世家大戶,這其中的阻力又有多少?況且各大世家皆與李世民有着不錯的合作關係,王珪又是李世民的心腹重臣,他能看着自己的重臣就這麼被李元吉給幹掉嗎?
“他求之不得呢!這頭虎能傷敵人,也能傷了自己,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叫養虎爲患!”李元吉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
今日是休沐日,難得沒有拜訪好友的王珪打算在家偷個懶,官場上事事順心,且官職越走越高,又是皇帝的心腹,加上王家的加成,想不飛騰黃達都難,而家中投資了水泥作坊,股份雖然不多,但效果卻好的出奇。
幾個月沒見着回頭錢的王珪那是一點也不着急,每月的初三至初七,齊王都會派人送來作坊的賬本,盈利多少,分紅多少,一清二楚。最多再有個三五月,錢莊的貸款就差不多能還完了,接下來每月都能拿到至少百餘貫的分紅,而且隨着水泥的推廣,銷量必然會出現劇增,心情可謂一片大好。
作爲王家外在的掌舵人,王珪能夠爲王家開闢這麼一條新的財路,絕對可以堪稱爲王家歷史上最出色的族人,而將來接任族長也絕逼沒有對手。
“老爺,齊王府那邊來人了,說要見您!”府上的管家貼着笑臉走了上來,見王珪心情好,自己也就隨意了些,作爲管家,察言觀色那是必修課,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特別是王家這種龐然大物。
“讓他過來吧!”王珪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繼續坐在椅子上吃着點心喝着茶,絲毫沒有起身迎接的打算。
片刻功夫,在管家的引領下,春華邁步來到了客堂,王珪的腳邊上點着一盆炭火,吃着點心喝着茶,那日子,要多美有多美,簡直不用提了都。
王珪輕輕瞥了眼春華,見是李元吉身邊的貼身閹人,輕視的態度稍稍收斂了一些,但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身爲豪門望族,王家的對外掌舵人,春華這個身份還沒有資格讓王珪笑臉歡迎,除非是李元吉親自拜訪,也只有這樣,才能讓王珪移步門外去迎接。
“坐吧!老五,上茶!”王珪隨意的指了張椅子,在他看來,能給個座就算是優待了。
“茶就不必了,咱今日登府是來替齊王殿下傳話的。”春華開口拒絕道,反正就是一句話的事,說完就趕緊走人,免得在這裡看王珪臉色。
“請講!”王珪這才正式的擡起了頭,派個貼身閹人來傳話,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難道又有什麼好事不成?王珪不得不正式起來。
“殿下說從今日起,水泥作坊與你們王家沒有任何關係了,錢莊的貸款也不用你們還了,投入的錢也不用去討要,還有你那個遠房表親,殿下說給他三天的時間跑路,三日之後,殿下會派人去找他,生死如何?要看他自己的跑路技術如何。”春華將李元吉的原話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沒有任何的更改。
‘啪……’
糕點從手中緩緩的脫落,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滿臉震驚的王珪像是做夢一般,不敢相信:“什?什麼?”
“吧嗒吧嗒……”春華再次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原話,這次故意放慢了語速,免得王珪還是沒有聽清。
“這……這是怎麼回事?什麼表親?又跟水泥作坊有什麼關係?”王珪依舊滿臉的震驚,始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整個人雲裡霧裡的,到現在也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具體發生了什麼咱也不清楚,但不得不說一句佩服,你那個遠房表親還真不是一般人,竟然連宋忠也敢打,難道他不知道宋忠跟殿下的關係嗎?”春華不願多說什麼,但也想讓王珪知道的更清楚一些,所以就主動的提了一些,但也僅限於此。
說完這句,春華便直接起身離去,不管王珪的態度如何。
他來這裡只是通知王珪齊王殿下的這個決定,又不是來跟他商議的,話帶到就行了,其他的你們自己頭疼去吧。
“打了宋忠?”遠遠離去的春華,王珪依舊有些不明所以,宋忠與齊王是什麼關係他很清楚,那是救命的關係,齊王甚至說過要帶宋忠享盡榮華富貴這樣的話,打了宋忠的後果是什麼,這還用想嗎?
等等,自己的遠房表親?
反應過來的王珪瞬間滿臉的怒容,春華雖然沒有說的太清楚,但重要的線索也已經給了他,現在的王珪急於搞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急忙大呼:“老五,快去查一下,看今天哪個遠房表親招惹了齊王的人。狗日的,自己作死還要連帶上整個王家,老夫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