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日一直以來都是北巷的特色,因此韓藝不太可能將自己努力經營一年多的“婦女之友”給毀於一旦。不過在他看來,元家打出這一張牌來,已經顯示他們是強弩之末了,這擺明就是要拖。
所以他無所謂,他也正好藉此幫助蕭無衣一雪前恥。
當北巷宣佈兩日後舉辦女人日時,兩市的商人同時鬆了口氣,他們已經被壓的快要窒息了。如果元家和北巷同時舉辦女人日,那對於他們而言,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當然,女人們也是歡天喜地,她們實在是太渴望來北巷了,要是韓藝再不弄女人日的話,那這愛估計就要轉換爲恨了。
不過元牡丹也不是吃素的,她將韓藝上回在新產品發佈會時,厚此薄彼的事放大來說,暗示韓藝和蕭無衣可能會故意羞辱那些曾今支持元家市場的女人。
這些輿論的確引起了一些女人的擔憂,她們覺得現在再去北巷的話,太沒有面子了,尤其現在女人坊的主人是蕭無衣,她們對於蕭無衣的性格實在是太瞭解了,畢竟蕭無衣以前在長安是惡跡斑斑,那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從而對於是否該去北巷感到猶豫。
但這只是一部分人而已。
與此同時,鳳飛樓與花月樓同時貼出告示,新白色生死戀將會在女人日之後在花月樓上演,全新的演員,全新的劇情。
這一個消息一出,話劇迷又沸騰了。
因爲當初鳳飛樓只能容下那麼多人,很多人都沒有看到,亦或者斷斷續續看了些。
所以一直都有人希望鳳飛樓能夠再演一次,但是鳳飛樓都對此保持沉默,花月樓此舉無疑滿足了許多客人的要求。
其實不僅僅是曹繡着急,韓藝心裡也比較着急。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他必須得奪回對於平康里的絕對控制權,他也用了很多手段,但是取得的效果非常有限,元家那邊在平康里擺出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勢,一寸土都不能讓韓藝奪去。
在兩市的商人和女人苦苦等待下,兩日很快就過去了,女人日終於來臨了。
宵禁解除不到一個時辰,北巷就處於一個非常火爆的狀態,就連韓藝都沒有料到會這麼火爆。
從街頭到巷尾,全部都是名媛貴婦,尤其是錢號,門前排着長長的隊伍。
劉娥已經率領鳳飛樓所有的女人出面迎接,但兀自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更加要命的是,夢兒她們也被關在院裡許久了,沒有過一會兒,她們就拋下客人不顧,自己跑去逛街了。
不過,似乎每個女人來北巷第一件事,就是去錢號。
當今女人逛街最大的阻礙,就是錢,因爲女人拿不了多少錢,丫鬟也就那樣,因此她們比男人更加渴望貴賓卡和代金券。
所以她們來的時候,就將錢都已經備好了,不入北巷,直接從北巷叫人去取,點好數,然後兌換等值的貴賓卡和代金券。
當然,她們也都知道,白色生死戀的書是綁定貴賓卡出售,這也正合她們的心意。
韓藝對此也是早有準備,女人的貴賓卡和男人的貴賓卡有着非常大的區別,女人的貴賓卡要更加藝術化,不是方形的,而是花形的,非常精緻,這讓女人更加喜歡這貴賓卡,都當成了一種飾物掛着身上,同時,他們還兌換了大量的代金券,大錢用貴賓卡,小錢就用代金券。
雖然女人的數量不及男人,但是貴賓卡的銷售卻與男人旗鼓相當,因爲人人都需要。
這錢到手了,接下來就是消費了。
原本以爲可以清閒幾日的投籃機,卻沒有想到反而變得更加火爆。原來女人早就聽聞這投籃機了,一羣女人圍着投籃機玩的是不亦樂乎,隨着身體的起伏,那真是波濤駭浪,畢竟這是一個沒有罩杯的年代,那動態可想而知。
只可惜韓藝未能欣賞這一道壯觀的美景。
而自由之美也已經處於癱瘓的狀態,因爲小孩服飾對於女人而言,簡直有着致命的誘惑,尤其是那些少婦們,將自由之美給擠得水泄不通,大量的小孩服飾被擺上櫃檯。徐九已經安排了四個女賬房,但還是遠遠不夠,個個算的是滿面大汗,時不時還出現錯漏,弄得是手忙腳亂。
等女人們逛累了,揚州第一樓的客人漸漸增多起來,唐朝的女人是豪邁的,她們可不太愛喝果汁什麼的,酒也是她們的最愛,韓藝的新酒如此美麗,令這些女人們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當然,最爲火爆的還是女人坊,此時在裡面坐着的,都是長安首屈一指大家族的女人們。
馬屁就如滾滾洪浪,一波強於一波,涌向蕭無衣。
蕭無衣都快被這些人捧成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各種好話說盡,爲的就是一瓶香水。
蕭無衣開心的是一塌糊塗,她終於戰勝了元牡丹,而且是在買賣上。
雖然這都是韓藝的功勞,但是她可不會這麼想,她只會將這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開始在女人們吹噓自己的眼光,你們瞧,我早就看準了韓藝會贏得最後的勝利,因此我纔會在韓藝最困難的時候,鼎力支持她。
相比較起來,元牡丹那就是鼠目寸光。
蕭無衣也在向韓藝學習,一方面自誇,一方面貶低對手。
......
而鳳飛樓的後院卻變得異常冷靜,大家都在自己房裡休息,這幾日他們的確累壞了,他們需要休息,尤其是熊弟,趴在牀上呼呼大睡,口水流的一地都是,即便如今已經是日上三竿,但是他兀自沒有起牀的想法。
韓藝倒是沒有休息,他站在一面牆上,目光不斷在牆上掃射着,只見牆上貼滿了各種新式紙,紙上寫着密密麻麻的字眼。
仔細一看,都是元家每個人的資料和兩市商人的一些資料。
包括他們與朝中大臣的關係。
韓藝一邊看着,一邊沉思者,過了一會兒,他取下幾張資料,回到桌前坐下,拿起從第一樓要來的鵝毛,蘸着墨水,在紙上寫了起來。
別看他在外面張口就是報仇,就是要弄垮元家,其實他心裡還是非常謹慎的,他做的功課遠比元哲要多得多,他必須保證每一步都達到了他的目的,只不過這些沒有人知道罷了。
“恩公,你在屋嗎?”
忽然,外面響起了桑木的聲音。
韓藝道:“等下。”
他立刻將所有資料都從牆上取下,然後放入木箱內,隨後纔去打開門。
桑木入得屋內,興奮道:“恩公,我們派去洛陽的人,傳來了消息,我們已經成功取得和洛陽紫月樓的合作,並且還有幾家青樓也在猶豫中,蒲州那邊雖然沒有消息,那估計也差不多,他們可都聽說過咱們的話劇,他們非常希望我們的話劇能夠上他們那裡演。”
韓藝笑道:“非常好。他們都以爲咱們已經放棄了好聲音,沒有想到咱們這只是暗度陳倉,咱們就等着看元家的笑話吧。”
桑木突然又道:“不過恩公,這春耕早就過了,可是朝廷遲遲不開夜市,這是怎麼回事?”
韓藝聳聳肩道:“這很簡單,因爲朝廷也怕了,如今我們北巷也準備搞夜市,又在城內,這一點元家也無法和咱們抗衡。而且現在好聲音又只有咱們有,如果朝廷這時候開夜市的話,萬一兩市再度落敗,那可真是雪上加霜,所以朝廷在兩市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開夜市的,我估計朝廷是想等元家的好聲音。”
桑木道:“難道咱們就任由他們拖下去?”
韓藝笑道:“當然不會,以前我不提,那是因爲我在等洛陽那邊的消息,如今洛陽那邊已經成功阻止了元家,我會施壓朝廷,逼迫朝廷重開夜市。”
桑木點點頭,又道:“恩公,現在咱們已經全面破壞元家當初的每個計劃,你說他們會採取什麼手段來對付我們?”
韓藝呵呵道:“還能有什麼,不過就是寄望西域的商人,但是他們那種保守做買賣的方式,早已經過時了,現在誰還玩他們那一套,一準死翹翹,到時咱們就給他們上一課,反正他們不也總是向咱們學習麼。”
桑木呵呵笑了起來。
韓藝道:“不過咱們也得做做樣子,要是咱們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反倒會懷疑,你去那些錢大方他們家跑一趟,讓他們做好準備,等女人日過後,咱們的商務樓就要正式起航了。”
桑木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
.......
日落西山,一輛輛馬車迎着夕陽緩緩離去,那長長的影子卻還依依不捨的留在北巷的路口上,久久不願離去。
好在韓藝與元家一樣,連開三天女人日。
一個個員工拿着掃帚來到北巷,開始清掃殘留的垃圾。
“小藝哥!”
“小藝哥好!”
“好!努力幹,下個月給你們加工酬。”
“謝謝小藝哥。”
韓藝一邊與那些員工打着招呼,一邊往女人坊走去。按道理來說,蕭無衣應該要跟他見一面,彙報一下情況,但是他在院裡等了一會兒,兀自不見蕭無衣,於是就來看看。
來到二樓,只見一位身着淡藍長裙的美麗女子玉臂橫臥在桌上,螓首微微枕着玉臂,雙目微合,絕美的臉龐佈滿了疲憊。
這女子正是蕭無衣。
韓藝輕輕一嘆,從邊上拿起那件藍色的斗篷輕輕披在蕭無衣的身上。
但是他似乎忘記了蕭無衣的警覺性。
“什麼人?”
話剛出口,蕭無衣一手伸出,準確的抓住韓藝的手腕,往外一翻。
“哎喲!”韓藝毫無準備,這手臂差點沒有被掰斷了,急忙道:“是我啊!”
“咦?好像韓藝的聲音。”
蕭無衣猛地回過頭來,睜大雙眼,驚道:“真的是你啊。”
“不然你以爲是誰?”
韓藝嚷嚷道:“快點鬆開,疼死我了。”
蕭無衣抿了抿脣,將手鬆開來。道:“你也真是的,堂堂一個大男人,跑到女人坊來,我又不是元牡丹。”
那倒是的,元牡丹雖然也是冷冰冰的,但至少不會動手。韓藝揉着手臂,鬱悶道:“你還惡人先告狀了,我在鳳飛樓等你這麼久,都不見你來,心裡擔心纔過來看看,結果一句謝謝都沒有,手還差點斷了,我招誰惹誰了。”
蕭無衣突然瞧見身上的斗篷,心虛的眨了眨眼,道:“我---我一個女子在這裡,能不多留一顆心麼。”
這倒也是,她應該保持這種警覺性纔是。韓藝道:“行行行。你有道理,是我這莽夫唐突了佳人。”說着他沒好氣坐了下來,瞧了眼蕭無衣,問道:“今日你開心了吧,衆星捧月。”
蕭無衣似乎還沒有睡醒,手指輕輕揉着修長白如玉的脖頸,不但不開心,反而有些鬱悶道:“剛開始---。”
說到這裡,她突然頓了頓,清醒過來,心虛的望着韓藝。
韓藝突然道:“剛開始是挺興奮的,可是到後來,你突然發現這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開始變得力不從心,到後來更是疲於應付,心裡一個勁的祈禱這女人日早點結束。”
蕭無衣聽得o着嘴,睜大雙眼望着韓藝。
韓藝笑道:“你現在一定在想,我怎麼知道,這真是太神奇,你丈夫太帥了是吧?”
“纔沒有後面那半句。”
蕭無衣回過神來,鄙視了韓藝一眼,又好奇道:“不過你怎麼知道?”
也等於是變相承認了。
她可是女魔頭,可是女王,你叫她跟商人一樣笑臉迎人,和每一個客人交流,打好關係,這真是太難受了,她很難去將自己僞裝成一個八面玲瓏的人。
在剛開始的時候,她只是被即將要戰勝元牡丹的快感給掩蓋了本性,但是沒過兩個時辰,她就開始覺得疲憊不堪,一個問題,你要她重複回答四五遍,她真的想死。
韓藝笑道:“因爲我是你丈夫,我還不瞭解你,以你的性子,應該是非常討厭應酬的事了,而做買賣又必須應酬,還得笑臉迎人。說真的,你沒有中途而廢,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計。”
蕭無衣聽得頰染紅霞,修長的手指都快把脖頸給撓破皮了,道:“韓藝,我---我是不是很沒用,連一日都堅持不下來。”
韓藝笑道:“這與能力無關,而是性格所至。”
蕭無衣點點頭,表示認同,又可憐兮兮道:“可---可還---還有兩日。”
韓藝道:“要麼你就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跟元牡丹一樣,要麼就繼續做蕭無衣,在屋裡幽幽品着茶,其餘的事交給手下的人去做。”
“豈有此理,我纔不要成爲元牡丹了。”蕭無衣怒哼一聲,隨即道:“這事就交給下人去做吧---嗯---我看那劉娥就挺好的,就讓她過來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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