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治並未明確表態,但是誰都知道,這些人將來很難再入朝爲官了。
皇帝也要面子呀,這皇家警察的定義是什麼,是皇帝贈與百姓的僕人,連去當僕人,人家都嫌棄你,我作爲皇帝還請你來當大臣,那我這臉往哪裡擱啊!
長孫無忌他們也沒有說話了,心裡也是萬般無奈,你們剛纔來勢洶洶,喊打喊殺,擋都擋不住,可是被人兩三句就說得啞口無言,誰還幫你們說話,那真是太丟人了。
但是事情都到此爲止了嗎?
顯然不是。
韓藝這回沒有打算給對方緩和的餘地,一句話,就是往死裡幹,等這一日真是等得太久了,抱拳道:“陛下,微臣雖然不願再讓他們來訓練營,但也不敢因此而侮辱他們家族的榮耀,畢竟他們的許多長輩爲我大唐開疆闢土,還是應當給予厚禮。”
獨孤無月和長孫延相覷一眼,額頭上不免都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這真的是不把人給玩殘了,韓藝是決不罷休的。
李治點點頭道:“這是當然,這只是他們個人,誰也不能因此而磨滅他們的先輩們爲我大唐立下的汗馬功勞。”
身後那些大臣聽罷,頓時鬆了口氣。
韓藝都看在眼裡,暗笑,待會有你們哭的。道:“陛下,你可還記得你當初親自爲他們家族的榮耀設立的榮耀牆嗎?”
李治點頭道:“朕當然記得,朕設立這榮耀牆,一來是表示對於他們的先輩們的尊重,二來也希望藉此能夠激勵他們。”
韓藝道:“如今這些學員已經離開了訓練營,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將自己的家族的榮耀牌帶回去。不過他們都不在,看來他們也不會再來到這裡了,微臣只能請陛下與各位大臣代替他們。取回這榮耀牌。”
李治抿了抿脣,道:“好吧。朕答應你。”
韓藝道:“在那些榮耀牌上面,寫着的要麼就是已經去世的開國功勳,要麼就是當朝大臣,微臣不敢怠慢,隨隨便便就將這榮耀牌取下來,因此微臣在最初的時候就安排了一個矚目禮,微臣覺得必須要以最爲崇高的敬意送他們離開。”
很多大臣都沒有聽過這矚目禮,不禁一愣。韓藝還不錯呀,這事想得還挺周全的。
因爲那些學員是死都不願意來這訓練營了,他們當然不會將榮耀牆的細末告知他們的長輩的話,不然的話,他們的長輩可能就會逼着他們來了,即便是說了,也沒有將這矚目禮的事說出來,而且那些學員都認爲,這麼王公貴族一起告韓藝的狀,怎麼可能還會扯到這榮耀牆上面去。
然而。如今站在這裡的學員聽得卻是直打冷顫,尤其是韋方,一聽這矚目禮。臉都嚇青了,這絕對是訓練營最爲嚴酷的懲罰。
李治也不知道這矚目禮,聽着還有那麼一點意思,點點頭道:“理應如此。”
韓藝手一伸,笑道:“陛下,各位長輩,這邊請。”
李治領着羣臣往榮耀牆那邊走去。
韓藝邁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朝着那些學員道:“你們還站在這裡作甚。難道忘記我以前說過的話嗎,關乎這榮耀牆的一切。訓練營的任何人,都必須懷有敬意。還不快過來。”
敬意?
學員們同時抹了一把大汗,這算是哪門子的敬意啊!
數百人浩浩蕩蕩來到榮耀牆面前。
那些學員,包括長孫延、程處亮等人,一來到這裡,就覺得亞歷山大,一個勁的抹汗。
因爲他們知道待會會發生什麼。
不過那些大臣都是第一回看這榮耀牆,看得還挺新奇的,紛紛在尋找自己家族的榮耀牌。
“蕭無衣?這是掛上去的?”
程咬金指着一塊木牌道。
“程爺爺,是小子掛上去的。”
蕭曉趕緊舉手,他一點也不覺得有半點不妥,反而感到非常開心。
褚遂良沉眉道:“這可是陛下設立的榮耀牆,你怎能恁地胡來,真是豈有此理。”
蕭曉可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道:“當時副督察說隨我們自己選擇。”
程咬金哈哈道:“小娃莫怕,小娃莫怕,我說登善,你這未免也太大題小做了,老夫覺得這挺好的,要說着這女娃麼,老夫就最欣賞兩個,一個就是元家牡丹,還有一個就是蕭家無衣。”
褚遂良瞧了眼程咬金,算了,不說了。長孫無忌都那他沒有辦法,你跟他吵,也是對牛彈琴。
程咬金突然又道:“亮子,你咋掛自己的名字,爲何不把老夫的名字掛上去。”
此話一出,無數道鄙視的目光投向程咬金。
程處亮暗想,待會你就會感謝我沒有將你的名字給掛上去了,這哪是榮耀牆呀,分明就是恥辱牆啊。尷尬道:“爹爹,我們都是掛自己的名字上去,長孫兄不也沒有將太尉的名字的掛上去麼。”
程咬金一瞟,嘆道:“沒有老夫的名字,真是美中不足啊!”
“立正!”
忽聽一聲高喊。
嚇得程咬金一哆嗦,指着韓藝道:“你瞎叫什麼?”
我要再不出聲的話,鬼知道你還要抱怨多久。韓藝訕訕道:“盧國公,這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矚目禮是吧,行行行,老夫也挺期待的。”
程咬金笑哈哈道。
韓藝又向李治道:“陛下,你要不要說上兩句?”
李治纔不上這當了,道:“不用了,開始吧。”
“是!”
韓藝又是高聲喊道:“奏樂。”
琴音立刻響起。
哀樂!
十足的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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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琴音一響,味道頓時變了。
李治、長孫無忌他們都愣住了,你這是送殯吧?
蕭曉他們拼了命的咬嘴,急聳着雙肩,畢竟他們已經見識過了,事先就有準備。這可不能笑出來,不然的話,氣氛就壞了。
那一干大臣聽得是五味雜陳。總感覺怪怪的。
韓藝又高聲喊道:“敬禮!”
唰唰唰!
所有人高舉右手,標準的少先隊隊禮。
只見一個個小子拿着木叉將一塊塊榮耀牌取了下來。
其實這都還沒有什麼。
關鍵就在於那哀樂的渲染。這哪是什麼敬禮,分明就是在送殯啊!
那些大臣看着看着,不禁就淚眼朦朧,雙腿直抖,彷彿瞬間了蒼老了幾十歲,這榮耀牆是皇帝設立的,代表着榮耀之光,你當着皇帝的面。當着這麼多大臣的面,從榮耀牆上面將自己的家族的榮耀牌給取下來,關鍵還配上這麼哀傷的琴音,這不就是預示着榮耀的隕落嗎?
要是配上一點莊重、嚴肅的琴音,那可能就是另一番感覺了。
傷!
太傷了!
即便是長孫無忌都有些傻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韓藝竟然玩的這麼大,一句話將那兩百多名學員的仕途給堵死了,如今這一曲琴音,直接埋葬這麼多貴族的榮耀。
在這貴族社會的背景下。這尼瑪真是要了親命。
這琴音是越談越哀,一塊塊榮耀牌在如此哀傷的琴音下,從榮耀牆上取了下來。不少大臣看到後面都不敢看了,寬袖掩面,只覺被人左一個耳光,右一個耳光,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這裡面最爽的就是韓藝,這纔是他想要的畫面,就那些個貴族子弟,很多都是沒心沒肺的,爛泥扶不上牆。你羞辱他們,能有什麼快感。羞辱這些老大臣,那才叫有意思。心裡爽的是一塌糊塗,以前可沒有少被他們羞辱,而且當初訓練營招生的時候,他們中間有不少人送的是禮,但卻懷着一顆歹毒的心,今日這一回全部給討了回來。
長孫延、獨孤無月隱隱猜到韓藝的目的,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們還是非常震驚,這場面實在是太要人命了。
關鍵是還反駁不得,韓藝說得太好了,我開除這些人,但不代表我不尊重他們家族的榮耀,必須要以最爲莊重的儀式,送他們離開。
其實李治也很爽,他當皇帝這麼久來,這些老大臣們可沒有少給他上教育課,甚至都快忘記他是一個皇帝了,這臉打的他真也是爽歪歪了。
哎呦!這琴音怎麼還沒有停。
這些大臣們都快要打人了,不過他們也不想想,兩百多塊,不可能一下子就取下來,總得有個過程啊!
足足一炷香工夫過後,兩百餘塊榮耀牌才全部取下來,六塊六塊的放在一個墊着白布的托盤內。
韓藝雖然心裡笑翻了,但是臉上始終保持着莊重、嚴肅的表情,道:“啓稟陛下,儀式已經結束。”
李治也在拼命的忍住笑意,點點頭道:“將榮耀牌歸還給朕的愛卿們吧。”
躲得了的!
但見一個個小孩端着榮耀牌給那些大臣送去,因爲他們來此都是爲自己的兒孫告韓藝的狀,只有極少數人沒有來摻合,一一對應,誰也沒有落下。
那些大臣看到這榮耀牌,只覺非常刺眼,快速拿着就收入袖中,生怕被人多瞧一眼。
當然,也有些人倍感榮耀,就是那些還留在這裡的學員的長輩。
“好小子,沒有丟你爺爺的臉。”
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來到尉遲修寂的身後,一手搭在尉遲修寂的肩膀上,哈哈大笑道。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尉遲敬德,他很久未有上朝了,一直都躲在家裡煉丹,雖然尉遲修寂沒有找他說這些,但是他也聽到一些風聲,因爲這一次可是驚動了不少老元勳了,爲了自己的寶貝孫兒,他才趕過來瞅瞅,因爲他的性格非常驕傲的,所以看到很多老友都羞以見人,而自己的孫兒卻是一句牢騷都沒有,心裡很是驕傲啊。
尉遲修寂大咧咧道:“爺爺,孫兒再不濟,那也是爺爺你的親孫兒,既然都來到這裡了,不當上這皇家警察,孫兒哪裡好意思見爺爺。”
這一句話,真是赤裸裸的打臉,很多老大臣聽到這話,是咬牙切齒,心裡想着回去非得將那小子給宰了不可,這臉都丟光了。
其中又有不少大臣,見到尉遲敬德這麼弄,也不管了,找到自己的兒孫,好生鼓勵,大大的誇獎,其實顯擺還都只是其次,他們主要是想叮囑自己的兒孫,你小子可得穩住啊,要是你給老子來這麼一出矚目禮,老子可就活剮了你。
劉芾突然道:“陛下,老臣年邁,如今深感疲憊,還請陛下恩准老臣先回去。”
這地他是多一秒都不想待。
李治聽得有點惱火了,你方纔來告韓藝的狀時,那步履生風,聲若洪鐘,比我還走的快一些,現在你就說自己年邁了,輕咳一聲道:“劉愛卿,此事還未解決,如此這一切都還只是韓藝的片面之詞,未能作數,劉愛卿以及諸位愛卿就與朕一同巡察這皇家訓練營究竟是怎麼訓練的,是否又真的如韓藝所言,倘若不屬實的話,朕一定會替你們討回一個公道。”
說着,他又向一衆學員道:“你們聽清楚了,倘若今日訓練與前幾日有任何不同,你們大可說出來,朕一定替你們做主。”
一衆學員立刻行禮唱喏。
李治太瞭解這些大臣,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乾脆就在這裡待上一日,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別到時有事沒事,就跑來彈劾韓藝,有問題的話,你現在就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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