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楊氏的失敗,並非預示着結束,而是預示着剛剛開始,廢后是何等大事,而且裡面牽扯衆多利益,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況且如今政治清明,更加是難上加難。
別說是廢后了,即便是做買賣也是如此,很多合作,在剛開始的時候,都不被人看好,都說他們兩家怎麼可能會合作,但是經過無數次的談判,到最後還真就達成了合作。
這世事無絕對,只要不懈努力去交流,去談,去商量,終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一日。
武媚娘心裡是着急,畢竟她現在什麼本錢都沒有,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她與李治之間的感情,但是感情這玩意,太不靠譜了,但她更加知道,這事還真是急不來的,還得一步一步去摸索。
然而,以韓藝目前的地位、名望、權力,還沒有資格插手這事,這皇帝與太尉之間的對話,他最多就是從旁分析分析,幫不了什麼大忙。
而且,他如今還有很多事要做,也顧不上這裡,畢竟這只是剛剛開始,他沒有必要去衝鋒陷陣,你們先弄着,我在旁伺機而動,有機會我就上,沒機會我就算了,畢竟我無名小輩一個,弄不好就變成炮灰,這事還得慎重再慎重。
今兒一早,他就帶着小胖、小野受邀去觀國公府做客。
來到觀國公府前,他望着那一道大門,不由得想起當初自己剛到長安時的景象,在這短短一年間,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他從一個無名小輩搖身一變,成爲了史上第一個皇家特派使,從連一個安生之地都沒有的外地佬。到如今擁有一個可以抗衡兩市的超級大市場,就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韓藝,你總算來了。”
聽得一聲興奮地叫嚷。只見楊蒙浩從門內飛奔而出,來到韓藝面前。喜極而泣道:“韓藝,你可是等苦我了。”
韓藝打量了下楊蒙浩,笑道:“少公子,你好像清減了許多。”
楊蒙浩一臉傲氣道:“那是當然,我前面一直在家絕食了。”
絕食都能裝bi麼?韓藝有些錯愕,明知故問道:“少公子爲何絕食?”
楊蒙浩道:“還能爲什麼,都怪我爹爹前面死活不讓我去民安局,我氣急不過。就只有絕食了。”
韓藝苦笑道:“不過就是一個民安局,少公子你犯得着如此麼?”
楊蒙浩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皇家警察,嘖嘖,這聽着多威風呀,我的很多好友都去了,我若不去的話,那我今後還臉面在這長安繼續待下去麼。”
韓藝哭笑不得道:“敢情你想入民安局,就是爲了面子啊!”
楊蒙浩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忙道:“當然不是。當然不是,我---我是想爲君分憂,對對對。爲君分憂。小胖,小野,快快進去吧,我娘和我爹都在等你們了。”
說着他就將韓藝三人給拉進府內。
入得正門,只見前院中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翹首以盼,正是楊飛雪,她見到韓藝,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道:“韓藝,你來了。”
韓藝點點頭。低聲笑道:“楊姑娘,我這一回主要是來找你玩的。順便見見你二伯和二嬸。”
楊飛雪聽得雙頰生暈,啐道:“誰信你,一點誠意都沒有,要不是我請你,你會來麼。”
韓藝頓時一臉尷尬。
楊飛雪又道:“快些進去吧,我二伯二嬸都在等你了。”
“哦。”
韓藝點點頭,便與楊飛雪一塊入得正廳。
楊思訓見到韓藝,臉上還是有些尷尬。元氏趕緊出聲道:“你們來了啊!”
“晚輩韓藝見過觀國公,楊夫人。”
熊弟和小野也隨着韓藝行了一禮。
“好好好!”
元氏點點頭,又笑呵呵道:“都坐,都坐。”
“多謝!”
幾人坐了下來。
元氏皺眉跟楊思訓使了使眼色,你作爲一家之主,要麼你就別待在這裡,待在這裡你就得說話啊。
楊思訓這才輕咳一聲,朝着韓藝笑道:“韓藝,你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
韓藝瞧出楊思訓臉上的尷尬,其實他對於楊思訓倒是沒有什麼芥蒂,反而非常欽佩,因爲楊思訓堅決不納妾,這跟他前世的父親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他也知道爲什麼楊思訓會感到尷尬,心想得先化解楊思訓的尷尬才行,於是道:“其實晚輩能夠有今日,全靠觀國公當初的悉心栽培,不然的話,晚輩不可能會有今日。”
這話說的楊思訓更是全身發燙,尷尬的不得了,連連擺手道:“這等客套話,你就莫要再說了,當初我並未給予你任何幫助,這我自個清楚的很。”
元氏聽得就不舒服了,他這夫君什麼都好,就是太耿直了一點,不通那圓滑之術,這話你順着說不就是了,何必這麼認真了,你不是成心讓韓藝難堪麼。
不過她的焦慮似乎有些多餘了,韓藝是一個騙子來的,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就已經算計到對方會如何回答了,笑道:“其實這對於晚輩而言就是最大的幫助。不瞞觀國公,當初晚輩以爲來到長安時,覺得自己有能力也有功勞,一定會得到觀國公的大力提拔。正因爲如此,當初遭到觀國公的冷遇時,心中確實懷有怨氣。
可是等到我搬出貴府後,才發現自己寸步難行,自己的那些手段,在長安根本算不得什麼,晚輩這才知道,觀國公那麼做完全是對晚輩好,如果當初觀國公提拔晚輩,說不定晚輩早已經被貶出長安了,因爲那時候的晚輩心高氣傲,又不知天高地厚,這在官場來說,是非常危險的。正是因爲後來我明白了觀國公的一番苦心,才腳踏實地,實事求是。不再好高騖遠,這纔有了今日。”
元氏聽得是頻頻點頭。竟露出喜愛之色。
而楊思訓更加不得了了,哪裡還有半分尷尬之色,有得只是動容,有一種付出得到回報的感覺,覺得韓藝就是自己的學生一般,如今開花結果了,這種喜悅難以言表,因爲他當初卻有這種想法。真的很開心,動容道:“好好好!你能明白這一點,真是太好了,我也感到非常欣慰。”
殊不知以韓藝的城府,怎麼可能好高騖遠,不知天高地厚。
但不管怎麼說,韓藝這一番話,不但化解了楊思訓的尷尬,而且還拉進了與楊思訓的關係。
楊思訓愛屋及烏,又詢問了一番熊弟和小野。
隨即幾人有非常熱絡的聊着。這越聊越是投機,畢竟當初楊思訓只是將韓藝當成一個小輩看待,沒有共同語言。現在韓藝當官了,話題就多了,這深入一聊,發現韓藝說的話,都對他的胃口,心裡後悔不已,當初怎麼就沒有留下韓藝。
原本今日準備唱主角的元氏,反而插不上話來了,不過見夫君與韓藝聊得如此投入。心裡也開心,但開心的同時。她又怕自己夫君把正事給忘記了,於是找着一個機會。出聲讓楊蒙浩帶着小野、小胖後花園玩耍。
元氏此舉,也提醒了楊思訓。
楊思訓輕咳一聲,道:“韓藝,你也知道,我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小蒙他非常想進民安局,而雪兒也幫着去問過你,但是你與雪兒關係很要好,我怕你是念及與她的關係,才答應的,所以我還想親口問問你,究竟小蒙他適不適合進民安局,如果不適合的話,就算讓小蒙進民安局,也不會有什麼作爲的,反而會生出許多麻煩來。”
元氏聽着又不開心了,她只想留小蒙在身邊,其餘得她不管,現在韓藝已經答應了,你還多這句嘴作甚。
韓藝笑道:“那不知觀國公認爲小蒙適不適合呢?還是觀國公原本就不想少公子進入民安局。”
楊思訓道:“我倒不是很不想,如果小蒙確實合適的話,我作爲父親當然會支持他。可是小蒙這孩子,被我們兩老給寵壞了,焦躁浮誇,不愛讀書,還常常惹是生非,也不瞞你,我心中對此非常擔憂。”
真是知子莫若父啊!韓藝呵呵道:“但是我的觀點正好與觀國公相反,我認爲少公子非常合適民安局,而且我也覺得少公子有着很多人沒有的優點。”
楊思訓驚訝道:“是嗎?爲何我這做爹爹都不知道。”
韓藝道:“因爲觀國公你只看到了你注重的那一方面,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和優點,少公子也不例外,而少公子最大的優點,就是非常平易近人,我來長安也有些日子了,但是因爲我出身卑賤,故此平常那些貴族子弟對我都是嗤之以鼻,甚至於惡言相加,唯獨少公子從一開始就拿我當朋友,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尤其是對於民安局而言,因爲皇家警察是用來保護百姓的,而百姓指的不僅僅是貴族,還有很多平民百姓,包括那些卑賤之人,倘若都看不起那些百姓,又如何會去盡心盡力保護他們。而觀國公說的惹是生非,不愛讀書,這些都是可以慢慢教的,但是有些東西卻是很難去轉變的,故此我答應讓少公子入民安局,並非都是看楊姑娘的面子,少公子身上確實有着獨特的優點。”
這番話說得也是有理有據。
楊思訓也覺得挺有道理的,自己的兒子也不是一無是處,不禁放下心來。
元氏聽得樂了,笑呵呵道:“小蒙這孩子,雖然平時頑皮了一點,但確實平易近人,待人熱忱,性子還是挺單純的。”
爲人父母的,都希望聽到別人說自己的孩子好,沒有人是例外的。
楊思訓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辛苦你幫我們好好管教小蒙。倘若小蒙頑固不化,你只管教訓便是,我絕不會怪你的。”
韓藝點點頭道:“我相信少公子自己會慢慢改變的。”
楊飛雪笑嘻嘻道:“二伯,二嬸,這可不公平哦,我說小蒙好。你們就總是說我替小蒙說好話,但是韓藝說小蒙,你們就信了。”
元氏白了楊飛雪一眼。道:“你這小妮子就少在這裡打岔了,我都還沒有說你了。”
楊飛雪頓時萎了。再也不敢接話了。
不過因爲韓藝在這,元氏也不好借題發揮。
這事談完之後,楊思訓夫婦也算是輕鬆不少,閒聊了幾句,見離吃飯的時辰還早,又讓楊飛雪帶着韓藝去走走。
“韓藝,你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打消了我二伯的疑慮。”
出得前廳。楊飛雪高興的一個華麗的轉身,面向韓藝,倒退走着,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笑容,其實她見到小蒙在家又哭又鬧的,心裡也挺不好受的,確實想幫幫楊蒙浩。
韓藝呵呵道:“少公子心腸不壞,給他一個機會,這並非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但是最終還是得靠他自己。”
楊飛雪點頭笑道:“你與我想的一樣。”說着。她突然頓了頓,道:“韓藝,我爹爹他馬上就要來長安了。”
韓藝喜道:“真的麼?難道你爹他升遷了?”
楊飛雪搖頭道:“不是。只是回來探親的。”
韓藝哦了一聲,興奮道:“那你二哥他會來麼?”
楊飛雪見韓藝滿面興奮之色,眼中卻是有些落寞,只是點了下頭。
“說真的,有些時候我也挺想念你二哥,想當初我與你二哥一同追回金菩薩,又一同站在城牆上面對陳碩真的上萬大軍,也可以說是同生共死過。”
韓藝心裡又想着,等楊思訥來了。還可以詢問他沈笑、梅村村民的情況,越想越是期待。可突然見楊飛雪卻是低眉不語,詫異道:“楊姑娘。你怎麼呢?”
楊飛雪一怔,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腳步卻是越退越急。
“小心!”
韓藝突然面色一緊。
“啊!”
楊飛雪因爲倒着走,而且也沒有留心,一不小心絆到了路邊的盆栽,身體失去重心,往後倒去。
韓藝一步搶上,一手攬住她的纖腰,將她給抱了起來。
楊飛雪猛地被韓藝攔腰抱住,身體往前靠前,那挺拔的酥xiong緊緊貼在韓藝的胸口,一雙清澈明亮的雙眼呆呆的望着韓藝,分明近在咫尺,卻又覺相隔甚遠。
韓藝原本想長出一口氣,可見楊飛雪呆呆望着自己,目光中卻帶着一絲淡淡的哀傷和喜悅,反正就是說不清的感覺,心頭彷彿被什麼觸動了一下,目光好似被楊飛雪的目光傳染一般,原本透着關心的目光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正當這時,忽聽得有人道:“姐!你們這樣不太好吧,好歹也先回屋去啊。”
二人猛地一怔,閃電般的分開,轉頭一看,只見牆邊上蹲着三道人影,除了小野以外,其餘兩個都是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他們。
楊飛雪俏臉紅得一個通透,皺眉道:“小蒙,你在亂說什麼。”
楊蒙浩急急走了出來,道:“我這不是怕被人瞧見麼。”
韓藝翻着白眼道:“瞧見又如何,方纔楊姑娘差點摔倒,我只是去拉她。”
“明白,明白。”
楊蒙浩笑着直點頭。
天啊!韓藝看得這廝一副曖昧的表情,也懶得囉嗦了。
楊飛雪更是羞愧難當,道:“我先回屋換身衣服。”說着,她就低頭快步離開了。
楊蒙浩湊了過來,道:“韓藝,你還不快跟去。”
“啥?”韓藝愣了下,隨即壓低聲音道:“你瘋了,你姐去換衣服,我跟去幹什麼?”
楊蒙浩嘖了一聲道:“你傻呀,我姐沒事換什麼衣服,這分明就是一種暗示呀,我當初真是白帶你去鳳飛樓了。”
韓藝聽得怪納悶的了,道:“我說少公子,她可是你姐呀,你就算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你姐,這話切莫要亂說,不管你信不信,方纔我真的只是去拉她。”
“是麼?”
楊蒙浩抓了抓頭,道:“可我看着怎麼跟抱住一樣啊!”說着他有一臉好奇的向熊弟道:“小胖,在揚州這就是拉麼?”
熊弟卻是望着韓藝。
韓藝立刻道:“小胖,你可別亂說話啊!”
熊弟立刻搖頭道:“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你這是越描越黑啊!韓藝徹底無語了,一揮手道:“懶得和你們瞎扯。”
說着就作勢要走,楊蒙浩突然拉住他,“等等下。”說着他又嘿嘿笑道:“韓藝,真不枉我把你當兄弟看,想不到你比我爹孃都要了解我。”
韓藝斜眸瞧了他一眼,道:“哦,你方纔在偷聽?”
小野點點頭。
哦,說你好話,就是了解你,說你壞話的就是不瞭解你,你這雙重標準玩的真是6啊。韓藝道:“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麼多,接下來還是要看你的。”
楊蒙浩嬉皮笑臉道:“有你在我怕什麼,難不成你還會將你的內弟給趕出去麼。”
“內弟?”
韓藝雙目一睜,這內弟可就是小舅子的意思啊!道:“少公子,當我求你了好不,你就算不顧及我的名聲,也要顧及你姐的名聲啊!”
楊蒙浩義薄雲天道:“這你放心就是,我一定會幫你保密的。”說着又叮囑了熊弟和小野一番。
天啊!韓藝一手捂臉,大步往前廳走去。
“哎哎哎,姐夫,哦不,韓藝你去哪裡啊?”
“找你父母。”
“你是要給我升官麼,那真是極好。”
“爲表示我和你姐的清白,對不起,我只能改變主意,你還是繼續在家絕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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