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
難道她就是崔戢刃的妹妹,獨孤無月的情人,崔紅綾?
韓藝不由得一驚,稍稍打量了下崔紅綾,心中稍感詫異,那崔戢刃看上去其貌不揚,但是兩個妹妹卻是出落脫俗,還有那崔大姐,據說當初在美貌上,是可以與無衣和牡丹齊名的女子,他們真的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嗎?
“紅綾見過牡丹姐姐。”
畢竟崔家的女人,知書達理肯定不在話下,崔紅綾見元牡丹也在,急忙上前來,盈盈一禮。
元牡丹驚訝道:“紅綾,真沒想到你會來這裡?”
蕭無衣也走入進來,目光左右瞟動着,眼角泛着醋光,其實這也不怪他,因爲她每回來這,韓藝都是左擁右抱的,而且還是楊飛雪、元牡丹這等大美人。夾槍帶棒道:“你除了會做買賣,還能想到什麼,真是笑話。”
元牡丹瞧了眼蕭無衣,輕輕一笑,道:“我明白了,定是你強行逼迫紅綾來此的。”
蕭無衣斜眸一瞥崔紅綾,道:“紅綾,你告訴她,是不是我逼你來的。”
崔紅綾嘴角露出微微苦笑,道:“牡丹姐,是---是我自己要來的。”
哇!我這婆娘,還真是男女通吃呀,普天之下,恐怕也就是元牡丹不畏懼她了。韓藝都看得出崔紅綾只是屈服在蕭無衣的淫威之下。
元牡丹只是莞爾一笑,沒有做聲。
蕭無衣美目突然往韓藝那邊一瞥,隨即笑嘻嘻道:“不過今日牡丹姐倒是令小妹刮目相看,竟然放下買賣不顧,跑來這裡與情郎幽會。”
完了,完了。這婆娘是動真格的。韓藝聽得無比鬱悶,妻子是見多了,丫就沒有見過恁地大方的妻子。竟然幫自己的老公找小三,真是得此佳妻。夫復何求啊!
但不知道內幕的人卻是大吃一驚,楊飛雪微微張着嘴。而熊弟這個憨胖子則是左右望着,看了小野,又看華仔,唯一沒有看的就是韓藝,因爲他知道蕭無衣可是韓藝的妻子,他也知道肯定不是自己,那麼有可能當上情郎的唯有小野和華仔了。
元牡丹當然知道。上回就已經爲此打過一架了,淡淡一笑道:“你見過帶着這麼多人與情郎幽會的麼?還是你有這癖好?”
韓藝聽得暗讚一句,她還真有癖好,只不過是被逼無奈。
這蕭無衣每一次來北巷,無他,肯定是想來見韓藝。
蕭無衣笑道:“那也不一定,牡丹姐你不是最喜歡欲蓋彌彰了,雖心有所想,可惜肚無其膽,做你的情郎。那也真是一件苦力活啊!”
日。又是抄襲我的臺詞。
韓藝聽得哭笑不得,這句話原話本是,做你的丈夫還真是一件苦力活啊。
要論這吵嘴的本事。元牡丹本就吵不過蕭無衣,而如今蕭無衣已經拜師韓藝,那她就更加不是對手了,冷冷一笑,道:“你今日前來,是想要打架的麼?”
蕭無衣搖着頭道:“當然不是,如果我真要約你切磋一番,那也一定會偷偷給你下戰書,然後再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痛痛快快打一場,這裡這麼多人。豈能如願。”
元牡丹也是針鋒對麥芒,道:“不管何時。我一定奉陪。”
崔紅綾輕輕一嘆道:“無衣姐,如果你叫小妹來,是來讓我看你跟牡丹姐吵架的話,那小妹還是回去好了。”
“別別別。”
蕭無衣趕緊拉住崔紅綾,道:“你可別亂說,我什麼時候與牡丹姐吵了,我們只是巾幗惜巾幗罷了。”
那調調與韓藝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說不是夫妻,都難以讓人相信啊!
說着,蕭無衣突然美目一掃,道:“這北巷的人都這麼不懂禮貌麼,見到本郡主來了,竟然沒有一人向本郡主行禮。”
沒辦法在這個貴族社會中,蕭無衣的血脈就是至高無上的。
韓藝知道這女人是在講自己,心想,行啊,在這裡你牛,在牀上,我再連本帶利全部要了回來。站起身來,拱手道:“韓藝見過雲城郡主。”
杜祖華也趕緊行禮。
小野只是稍稍抱拳,要不是蕭無衣,他恐怕連這抱拳都給省了。
楊飛雪也準備起身行禮時,卻被蕭無衣給攔住了,“飛雪妹子,你就算了。”
熊弟嘿嘿道:“大姐姐。”
蕭無衣一瞧熊弟,招手道:“小胖,你快些過來。”
“哎!”
熊弟乖巧的走了過去。
蕭無衣先是向崔紅綾道:“紅綾,這便是我剛認得乾弟弟,熊弟。”
熊弟憨態可掬道:“這位姐姐,你也可以叫我小胖。”
崔紅綾瞧了眼熊弟,笑着點點頭。
蕭無衣又道:“小胖,你可知她是誰麼?”
熊弟搖搖頭。
蕭無衣笑吟吟道:“她便是瑩瑩的二姐。”
“啊?”
熊弟頓時一呆。
韓藝皺了皺眉,這女人又想搞什麼鬼?
蕭無衣一手摸着小胖的腦袋,道:“小胖,你難道不想知道瑩瑩最近過的好不好嗎?”
熊弟張嘴就要問,但立刻又閉上了嘴,餘光瞥了眼韓藝和小野,垂着頭道:“瑩瑩她出身大戶人家,我不問便也知道她肯定過得很好。”
蕭無衣一愣,道:“小胖,誰讓你低着頭說話的,給我擡起頭來。”
熊弟嚇得渾身一顫,緩緩擡起頭來,可憐兮兮的望着蕭無衣。
蕭無衣威嚴十足道:“你現在是本郡主的弟弟,若是有人還敢欺負你,我便讓他好看,你今後要想去找瑩瑩玩,只管去便是。”
她雖沒有明言是誰,但誰都知道她指的就是崔戢刃。
熊弟撓着肥臉,沉默不語。
蕭無衣急切道:“小胖,你幹什麼不說話,難道不想去找瑩瑩玩麼?”
熊弟撓的越發用力了。腮幫都被他撓紅了,突然猛地搖頭道:“不想。”
蕭無衣震驚道:“爲何?”
熊弟癟了癟嘴,道:“大姐姐。我---我去找瑩瑩玩,只會讓她更加不開心的。還會連累韓大哥、小野他們,再說,我現在過得很好啊。”
蕭無衣聽得心頭一震,隨即目光一黯,不禁捫心自問,難道我當初真的做錯了嗎?
崔紅綾略顯詫異的瞧了熊弟,嘴角微微帶笑。
小野道:“小胖,我們可是兄弟。怎還會怕被你連累。”
熊弟瞧了眼小野,拉攏着腦袋,默不作聲。
元牡丹斜眼一瞥,微微張嘴,但還是忍住沒有開口。
韓藝看在眼裡,哪能不明白蕭無衣心中的苦楚,其實蕭無衣心中一直都非常內疚,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她認同元牡丹的話,只是她骨子裡不是一個認輸的女人。她努力想證明自己沒有錯。急忙上前笑道:“多謝雲城郡主這麼關心小胖,但是小胖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應該尊重他的想法。而且小胖這麼做。纔算得上真正的朋友,時時刻刻都能設身處地的爲他人着想,不想去給朋友添加麻煩,相信此時此刻,瑩瑩也是這般想的,有道是,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熊弟使勁的點着胖腦袋。
蕭無衣、元牡丹則是低眉沉吟着,此時此刻。所有的埋怨、恨意、內疚都化作了濃濃的思念之情,天涯海角縱使再遠。那也算是有處可尋,還是有望可以見一面。但若是天人兩隔,便是再也無法再相見了。
崔紅綾喃喃自語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眉宇間卻是愁緒更甚,一方面是來自於她大姐,一方面卻是來自於她最愛的那個男人。
正當衆人都沉浸在思念之時,一個好奇的聲音突然響起,“可是小胖與瑩瑩都在長安,爲何就是不能在一塊玩耍呢?”
衆人尋聲望去,說話得正是楊飛雪。
熊弟一臉呆萌的望着楊飛雪,純潔無暇的目光中,也透着萬分的疑惑。
其實他並不明白何謂士庶天隔,他只知道,他去找瑩瑩玩耍,會惹出許多的麻煩。
元牡丹輕咳一聲,低聲道:“瑩瑩乃是出身高貴的士族,而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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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她便沒有再說下去,顯然是考慮到小胖的感受。
“這真的是豈有此理。”
楊飛雪突然變得情緒激動起來,道:“外面所賣的那些東西,貴賤之分,也不是根據店面的大小而區分,而是根據東西的好壞來判別貴賤,我看淘寶大市場的許多東西比外面那些店鋪的東西還要好,買的人也多。爲何人懂得以此來區別東西的好壞,卻不懂得來區分自己呢?
一個人貴賤與否,怎麼能憑藉出身來判別呢?不是應當以這個人的善與惡來判斷麼?聖人可也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而不是擇起貴而從之。士族中也有壞人,百姓中也有好人,倘若一味以士族爲榜樣,那豈不是叫天下人都學壞。這我如何也想不通。”
這一番話下來,所有人都徹底沉默了。
韓藝則是略顯驚訝瞧了楊飛雪一眼,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番話竟然是出自楊飛雪之口。
殊不知這全是他的功勞。
其實楊飛雪當初已經遊離在禮法的邊緣,在當初楊家將她許配給秦家的時候,是她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在當時幾乎所有人都在她耳邊輸入貴賤門第論,但因她自小好動,常常外出,而且心地善良,造成她有着別一樣的思想,但那也只是給她帶來的困惑,並未使得她下定決心拒絕這一門婚事。
然而,韓藝的一句自由戀愛,讓她思想產生了大逆轉。
因爲她如今正值婚嫁年齡,故此她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究竟是擇貴而選之,還是擇善而選之,這不是她心血來潮說的,而是她心中一直以來都未曾想明白的困惑。
元牡丹突然輕輕一笑道:“飛雪,如此深奧的問題,我可答不出來。”
蕭無衣哼道:“我看你是明知而不答。”
元牡丹淡然一笑道:“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只會害人害己。”
韓藝突然道:“明知應爲而因明知不可爲而不爲之,只會貽害千年。”
元牡丹不禁驚詫的看了眼韓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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