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東西都需要包裝的,包括人也不例外,雖然現在話劇很受歡迎,但是還沒有成爲高雅風尚的娛樂活動,畢竟是誕生在北巷,起點太低了。
如果只是上不得檯面的娛樂活動,那麼就無法得到大家的認同,如果不能得到認同,那麼話劇裡面的東西,也就是純屬是娛樂,無法給予人們啓發,所以韓藝希望能夠將這話劇鑲金,讓話劇得到人們的認同,在這年頭,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經皇帝口。
李治當然也明白韓藝的心思,但是這對他而言也非常有利,不管是政治上,還是感情上,再加上韓藝的那一番話,於是也沒有什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但是關於石像的設計都由韓藝來弄,朝廷出工匠,李治也就是冠名而已。
《白色生死戀》結束不久,李治就準備回長安了,因爲來這就是爲了避暑的,如今秋天已經到了,也是時候回去了。
這一趟收穫最大的自然是武媚娘,又懷上了龍種,其次纔是韓藝,從一個小買賣人,升爲朝廷官員,而且還成爲了李治和武昭儀共同的心腹,可謂是收穫頗多。
但是這也預示着,他將要面臨更大的困難,被皇帝視爲心腹,尤其是像李治這樣無權無勢的皇帝,這可不是一個安全的活,一旦出現任何問題,他就是那個犧牲的炮灰。
.......
春有春景,秋有秋景。
回來的時候,李治選擇了那條比較近的路,但這不是爲了趕路,而是爲了欣賞路邊美景。
行了一個上午,隊伍停了下來。準備吃午飯。
“哈哈!東浩,我們贏了,下一組。下一組!”
但見高大威猛的元烈虎盤腿坐在樹下,與鳳飛樓的人士玩着撲克。兩眼放光,哈哈大笑着。
而韓藝則是坐在一旁一臉幽怨的望着這廝,原來自從元烈虎玩上這撲克後,着迷的程度遠超過小胖,剛開始還是吃飯的時候來,到來後,直接跟着韓藝他們一塊走了,並且還佔據了韓藝的敞篷驢車。這就算了,關鍵這廝還非常賴皮,輸了只願做俯臥撐,但是死活不肯下,沒辦法,誰叫他是元公子了,另外,他這一來,夢兒她們也不好意思參與進來了,沒有美女。韓藝覺得這牌玩着也無趣。
過得一會兒,小野和熊弟突然走了過來。
熊弟拉了拉韓藝的衣袖,小聲道:“韓大哥。我和小野剛纔去看過了,邊上那條溪有不少魚。”
韓藝閒着也無事,於是道:“走走走,去弄兩條來打打牙祭。”
“嗯嗯嗯。”
韓藝聽說邊上的小溪有魚,立刻與小野、熊弟三人拿着一些工具,就去到溪邊捕魚去了。相比起來的時候,韓藝得到的優待可就多多了,雖然還是跟雜役走在一起,但是活動範圍寬多了。畢竟是官了,那管事的人小吏哪裡敢管他。
三人分工也是相當明確。畢竟是老搭檔了,在揚州的時候。他們三個就經常下溪捉魚。小胖吃着皇帝賞賜的糕點,抱着魚簍坐在溪邊,搖晃着腳丫子,而韓藝、小野脫鞋下水捉魚。
過得一會兒,小野又捧着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扔進魚簍裡面。
熊弟嘻嘻笑道:“小野又捉了一條,韓大哥,你落後了。”
韓藝沒好氣道:“從我們第一次捉魚,我哪回領先過。”
熊弟想了想,點點頭道:“這倒也是。”說着他又向基友道:“小野,你真是厲害。”
“你們幾個在幹什麼?”
忽聽得有人說道。
韓藝擡頭一看,只見一個四十來歲中年男人沿着溪邊走了過來,此人身着藍袍,面容清癯,身材高瘦,留着一捋山羊鬍,慈眉善目,給人一種和藹近人的感覺。
熊弟非常誠實道:“伯伯,我們在捉魚。”
這中年男人又問道:“你們捉魚乾什麼?”
熊弟眯眼笑道:“當然是煮魚湯啊!”
中年男人面露不悅之色,道:“小娃,這魚命雖賤,但也是一條性命,用它的心和肝,來滿足爾等口腹之慾,這是否太殘忍了。”
熊弟似懂非懂的直點腦袋。
這娃太容易被人忽悠了。
那中年男人見到熊弟點頭了,非常欣慰的捋了捋鬍鬚,道:“那你何不將這魚給放了。”
熊弟倒也沒有憨到這種地步,眨了眨眼,突然望向韓藝。
看我幹什麼,當然不能放啊!韓藝從水中出來,朝着這中年男人道:“不知閣下是?”
這唐朝的官員,包括貴族,穿着都是非常簡樸的,你很難憑衣着分辨的出。
那中年男人似乎也聽出韓藝問這話的用意,笑呵呵道:“我是誰這並不重要,你們幾個年紀這麼小,本不應隨意殺生,你的生命對於你而言,肯定非常重要,那麼魚的生命對於魚而言,也是非常重要,既然都是生命,應當彼此尊重,佛曰,衆生皆平等。”
這老傢伙還真是囉嗦。韓藝聽得都暈乎了,道:“敢問閣下,你難道就沒有吃過魚?”
那中年男人擺擺手道:“我不吃葷的。”
“閣下的情操,真是令人敬佩。”
韓藝拱拱手,原來是一個素食主義,又道:“但是閣下不吃葷,但也不能要求天下人都跟閣下一般,不吃葷。”
那中年男人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但是我跟着魚有緣,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代它們請求你放了它們。”
韓藝鬱悶道:“這---!”
那中年男人又道:“這樣吧,我花錢買下你們的魚,如何?”
“我不缺錢,我只想吃魚。”
韓藝搖搖頭,心裡也鬱悶呀,他又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早就走了,還聽他在這裡囉裡囉嗦。
那中年男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爲一時之口快,而傷害這麼多性命。你於心何忍啊!”
熊弟捧着魚簍道:“韓大哥,我看這位伯伯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咱們這魚給放了吧。”
那中年男人欣喜道:“這小娃心地善良,將來必成大器。”
熊弟開心的呵呵直笑。
不吃魚,就能成大器?那人類早就給魚消滅了,忽悠誰了。韓藝微微瞪了熊弟一眼,小聲道:“你吃的時候,怎又不這麼說了。”
熊弟嘻嘻一笑。不做聲了。
韓藝看着這中年男人,笑道:“閣下說的極是,殺生的確不對。”
中年男人大喜,道:“孺子可教也。”
我教你妹!韓藝笑道:“但是有句話說的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果我能將所有的魚給吃了,那麼別人就不會吃魚了,所有的罪惡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那中年男人一愣,隨即皺眉道:“你這只是狡辯而已,絕非君子之言。”
“我本就不是君子啊!”
“但是小人亦非指的是善惡。小人也可以有善心的。”
“我也沒說我是小人,我就一吃肉喝酒的俗人而已。”
韓藝都快哭了,這老人家的執着。都讓他有種放生的衝動了,道:“我不過就是吃條魚而已,這跟善良沒有關係吧?”
那中年男人道:“但是你放了它們,亦不會餓死。”
小野聽得早就不耐煩了,拉了拉韓藝的衣袖,道:“韓大哥,我們走吧。”
韓藝見這中年男人那種渴望的眼神,好像自己若吃了這魚,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魚你叫他如何還吃得下去,也沒有心情吃了。苦笑道:“好吧,就聽閣下之言。我放了它們。”說着,就向熊弟道:“小胖,放了它們吧。”
熊弟哦了一聲,又瞧了眼小野。
小野雖然很不開心,但他也不會違抗韓藝的話,極其不願的點了幾下頭。
熊弟立刻將魚簍的魚全部倒進溪裡面,又想那中年男人道:“伯伯,我們都放了。”
中年男人撫須笑道:“好好好!這纔是好孩子,我相信這對你們今後有着莫大的幫助。”
你這不叫忽悠,你這叫死磨硬泡,沒點技術含量,我算是服你了。這魚都放了,韓藝哪裡還想聽他在這裡瞎扯,但還是面帶微笑,道:“閣下若無事,我們就告辭了。”
話應剛落,忽聽得一聲叫喊道:“爹爹。”
韓藝轉頭一看,那張臉頓時僵硬了,不要這麼玩我吧。
只見女扮男裝的蕭無衣走了過來。
小野和小胖也是一臉愕然。
原來這中年男人正是開國宰相蕭瑀的嫡長子,宋國公蕭銳,也就是蕭無衣的親生老爹。
你早說啊!你早說你是我老丈人,我就放了啊。
韓藝心跳加速,幸虧剛纔放了,不然的話,這得罪了老丈人,可不是一件小事呀,暗歎,看來人還是要心存善念。
蕭銳看着蕭無衣,道:“你怎麼來了?”
蕭無衣道:“女兒來叫你吃飯。”說着她看向韓藝,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道:“你不是鳳飛樓的韓藝麼?”
韓藝拱手道:“韓藝見過雲城郡主。”
蕭銳哦了一聲,略顯詫異道:“你就是韓藝呀!”
蕭無衣道:“爹爹,我後來去的萬年宮,都聽說過這小子,你不會不認識他吧?”
蕭銳面色稍顯的尷尬。
蕭無衣笑道:“爹爹肯定又是成天都待在寺廟裡面。”
蕭銳微微瞪了女兒一眼。
韓藝恭謹道:“小子是韓藝見過宋國公,方纔小子言語冒犯了宋國公,還請宋國公見諒。”
蕭無衣雙目一瞪,道:“你膽敢冒犯我爹爹。”
這擺明是一語雙關啊!
大姐,我不知道他是你爹爹啊!韓藝也就納悶,這麼溫和的老頭,怎麼就生出蕭無衣這個女魔頭來,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殊不知蕭無衣是隔代遺傳,像極了他爺爺,性格剛烈,而且也不是一個服輸的主。
蕭銳瞪了蕭無衣一眼,道:“我說你這孩子怎麼總是這麼頑劣,真是不可教也。韓藝就比你好多了。”
蕭無衣心中一喜,嘴上卻道:“爹爹,你說這小子比女兒好?”
蕭銳道:“至少人家韓藝,還聽得進勸告,並且知錯能改。”
韓藝忙道:“這都是宋國公的善心感染小子,能夠有幸聽到宋國公的諄諄教誨,那是小子的造化。”
蕭無衣見韓藝一臉諂媚,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蕭銳瞧了韓藝一眼,笑道:“你莫不是知道我是宋國公,才這般說的。”
日,拍馬屁拍的過火了。韓藝稍稍一斂,道:“當然不是,自然是宋國公你說的有道理,小子纔會照做,小子絕非是在溜鬚拍馬,若非如此,那小子也就不會得罪那麼多人了。”
蕭銳稍一沉吟,倒也是哦,他雖然沒有見過韓藝,但也聽說過韓藝在殿中彈劾褚遂良一事,褚遂良等級比他高多了,這韓藝就沒有拍他馬屁道理,感到非常欣慰,殊不知他早已經是韓藝的老丈人了,道:“我也聽說過當日你在山洪爆發之前,不顧性命,捨己救人,小小年紀,能做到這樣,非常難得啊!”
“多謝宋國公誇獎。”
韓藝拱拱手,又道:“其實小子對佛法也略有涉獵,不知到時可否得宋國公指點指點。”
他當然看得出蕭銳是一個佛教徒,當然趕緊投其所好啊!
蕭銳笑道:“是嗎?”
顯然不信。
韓藝道:“宋國公你應該也知道,小子一直在創作話劇,這話劇包含的知識甚多,在將來的話劇,我希望能夠引入佛法,特別是佛經中的一些名句,願能用來引人從善。就好比方纔宋國公勸我放生,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素材,若是有朝一日,我將這個變成故事,放入話劇當中,宋國公可切莫見怪。”
這麼一說,就圓了,我不是信佛法,我只是創造的時候,需要這佛法。
蕭銳一聽,這個主意挺不錯,在寺廟宣傳佛教,聽得人少,但是如今話劇這麼紅火,如果能借用話劇宣傳佛法,覆蓋面廣,那也是極好的,點點頭道:“若是如此的話,我倒也也願意盡以微薄之力。”
蕭無衣可清楚韓藝的小心思了,心道,爹爹,你上了他的當了,他分明就是想借此討好你啊!但不管怎樣,她心裡又是甜蜜,又是開心。
韓藝心中頗爲得意,哈哈,不管你會什麼,我都能投其所好,老丈人,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拱手道:“多謝宋國公應允。”
熊弟突然招手笑道:“大姐姐。”
蕭無衣笑道:“小胖,快些過來。”
熊弟急忙走了過去。
蕭無衣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向蕭銳道:“爹爹,這小胖挺逗人喜愛的,女兒想認他做乾弟弟。”
蕭銳臉一板,非常嚴肅道:“絕對不行。”
韓藝聽得好生鬱悶,看這情形,這蕭銳應該也是一個非常看重出身的人,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蕭無衣錯愕道:“爲何?”
熊弟也是一臉委屈的望着蕭銳。
蕭銳一本正經道:“這小娃心地善良純真,是一個好孩子,你自己頑劣也就算了,可莫要把這小娃給教壞了,我決不答應。”
真是知女莫若父啊!韓藝噗的一聲,忽覺兩道冷芒射來,隨即趕緊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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