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韓藝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長安七子竟然會被一個女人壓着擡不起頭來,這太匪夷所思了,要知道這可是一個男權社會,而且劉娥也說了,蘭陵蕭氏比起崔家、韋家這些大家族還是要稍遜一籌的,哪怕是公主,人家崔家不也沒有將公主放在眼裡嗎。
這很難解釋的通。
韓藝對此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因爲劉娥也是說的不清不楚的。
雖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階級就好像一道道牆,將消息封閉在一個空間裡面。
長安七子可都不是常人,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如果他們不願宣揚出去,縱使有人知道,那也只是一些根他們同階級的人太私下說說,決不能隨便跟個屠夫說的。
有些消息哪怕是在某個圈子裡傳遍了,但是圈子以外的人就是不知道,劉娥不過也只是一個卑賤的宮妓而已,所以她知道的並不多。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這幹我毛事啊!
韓藝百思不得其解,倒也懶得去想了,今後注意一點別提到長安七子就是了。又跟劉娥聊了一會兒,他就回後院去了。
可是來到院門口,就聽見熊弟的聲音,似乎在講着《白色生死戀》的故事。
奇怪!小胖這是在跟說話啊!韓藝一愣,因爲鳳飛樓裡面的人都看過《白色生死戀》的,走到門口一瞧。只見熊弟、小野還有兩個小廝圍着院中的石桌坐着,其中一個拉着腦袋,一臉糾結。而另一個則是聽得極其入神。
是她!
韓藝一笑,走了進去。
“韓大哥。”
小野聽覺極其靈敏,這韓藝剛入院門,他就發現了韓藝。
韓藝點點頭,朝着其中一個小廝笑道:“楊姑娘,好久不見。”
這人正是多日不見的楊飛雪。
雖然她今日突然是女扮男裝,但是兀自如盛開的花朵。嬌豔動人,亭亭玉立。
可是楊飛雪一見到韓藝。突然哼了一頭,將頭偏了過去。
我又有什麼地方惹到這位大小姐了。韓藝面色顯得有些尷尬。
“韓藝,你總算來了。”
但是楊蒙浩見到韓藝卻是異常激動,道:“韓藝。想不到你如此不要命,敢和戢刃哥哥和韋氏兄弟作對。”
孃的,這小子剛纔定在一旁偷看,竟然也不過來幫我,真是沒良心。韓藝道:“你少在這裡胡說,我就是打開門做生意,可不是要和誰作對。”
楊蒙浩眨了眨眼,嘿嘿道:“你以爲你這點小伎倆能騙得了本公子麼,我心裡明白的很。不過你也真是不怕死,剛纔竟敢讓韋氏兄弟去排隊,你知道他們是誰麼?”
韓藝道:“京兆韋氏。”
楊蒙浩一愣。隨即疑惑道:“你知道還敢那麼說。”
韓藝道:“當然敢呀,我是少公子你罩着的嗎,實在不行,我就報你的名號就是了。”
“咳咳咳。”
楊蒙浩一口氣沒有理順,咳了起來,擺着手道:“可---可不能這麼說啊。”
韓藝故作詫異道:“爲何不能。少公子你在長安也算得一號人物,他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楊蒙浩咳了一聲。撓着頭道:“是,我是算得上一號人物,但---但是我和韋氏兄弟不合,你報我名聲,他們只會殺雞給猴看的,我這可是爲你着想。”
殺雞給猴看?我要是雞,你丫就是一個蛋。韓藝道:“是嗎?那---那真是太糟糕了。”
楊蒙浩急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我剛纔已經說了。”
楊蒙浩雙目一睜,道:“你---你說了?你怎麼能這樣啊!”
韓藝道:“不是你說的麼,在長安有個什麼難事,報你的名號出來就是了。”
楊蒙浩哎呦一聲,雙手抓着腦袋,道:“韓藝,我這一次算是被你害死了。”
韓藝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一臉詫異道:“爲什麼?”
楊蒙浩眼中含淚的望着韓藝,想罵吧,這話的確是他說的,不罵吧,他也真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
你小子,叫你丫愛吹,這下吹到鐵板上去了吧。韓藝見也差不多了,於是笑道:“不過你放心,你表哥警告過他們。”
楊蒙浩一愣,道:“虎表哥?”
韓藝點點頭道:“你虎表哥讓他們不要欺負你,不然不會放過他們的。”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
楊蒙浩鬆了口氣,拍拍胸脯道:“真是嚇死我了。”
韓藝沒心情搭理這廝,向楊飛雪道:“楊姑娘,最近還好吧?”
楊飛雪兀自不語。
楊蒙浩幸災樂禍道:“韓藝,你慘了,我表姐生你的氣了。”
傻子都看出來了,但爲什麼生氣呀,你丫倒是說啊,md,每次說話都說不到重點,我算是服你了。韓藝被楊蒙浩這個蠢貨氣得半死,只能道:“不知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表姐。”
楊蒙浩道:“你這麼久都不來找我表姐玩,我表姐能不生氣麼,韓藝,這你就做的太不厚道了,換做是我,我也會生氣的。”
這傢伙拱火的本事那真是一等一的。
韓藝不滿的瞪了楊蒙浩一眼,又朝着楊飛雪道:“楊姑娘,真是抱歉,我最近真的很忙。”
楊飛雪餘光一瞥,道:“小蒙,你問問他,他有沒有把我這個朋友放在心上。”
“哦。”
楊蒙浩向韓藝問道:“我表姐問你,你有沒有將她這個朋友放在心上?”
“去去去。你別在這瞎摻合。”
韓藝揮揮手,又朝着楊飛雪道:“楊姑娘,我可是一直都將你當做朋友的。只是我這段時日是真的很忙,你不信可以問問小胖。”
熊弟點點頭道:“楊姐姐,韓大哥他最近真的很忙。”
楊飛雪道:“那爲何你這鳳飛樓開張,也不邀請我過來玩。”
“呃...。”
韓藝一時詞窮,他確實沒有想到,就算想到他也不敢去找邀請楊飛雪來這裡,要是那樣的話。楊思訓估計就會上門了。
楊蒙浩又老氣橫秋道:“表姐,你這話說的就太難爲韓藝了。連我都看不下去了,我爹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韓藝邀請你來這平康里,那我爹爹還不把韓藝的腿給打斷了。你這就是害韓藝啊!”
你小子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不容易啊!韓藝感激的同時,又非常好奇,道:“那你們今日是怎麼來的?”
楊蒙浩哼道:“當然是我帶我表姐來的,難不成還指望你。”
你牛行了吧。韓藝看到女扮男裝的楊飛雪,也猜了一個七七八八,道:“那你爹爹知道麼?”
“知道還得了。”
“那不怕爹爹揍你麼。”
楊蒙浩目光閃動了幾下,拍着胸脯道:“當然怕,但是我楊蒙浩可是極重義氣。爲了表姐,兩肋插刀,又算得了什麼。”
是嗎?我看八成是楊大小姐逼你帶她來的。韓藝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話。向楊飛雪道:“楊姑娘,這事算我錯了,抱歉,抱歉。”
他太瞭解的楊飛雪的性子了,心腸軟得跟個豆腐渣似得,稍微說上兩句好話。她就不會生氣了。
果然,楊飛雪一聽。生氣的俏臉頓時緩和了許多,隔了片刻,微微揚起委屈的嘴角,道:“算了,你也有你的苦衷,只是作爲你的朋友,沒有見證你夢想的開始,很令人遺憾。”
“夢想的開始?什麼夢想的開始。”
韓藝一愣。
楊飛雪道:“就是要拯救天下歌妓啊!難道你是騙我的麼?”說到後面,她雙眸充滿了狐疑之色。
糟糕!
韓藝突然想起那個偉大的夢想,頓時冷汗直流,那只是他用來忽悠楊飛雪的,卻沒有楊飛雪卻記得如此清楚,還爲此感到遺憾,連忙道:“我怎麼可能騙你,只是你說夢想的開始,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我覺得楊姑娘你太有藝術天賦了,說話都說這麼漂亮,夢想的開始,好,真好,讀過書的人就是不同。”
忽悠歸忽悠,但是心裡還是挺感動的,同時也感到十分的愧疚。
楊飛雪見韓藝臉上掛着一絲愧疚,心中的埋怨頓時消散的無隱無蹤,立刻笑道:“不過沒事,最重要的是你沒有騙我,你這話劇當真讓人喜歡的緊,我方纔就是聽小胖說了那麼一會,都已經入迷了,都想去看看這話劇。”
韓藝立刻道:“既然楊姑娘想去看,那現在就去看,應該還是剛剛開始。”
楊飛雪道:“我可以去麼?我聽小蒙說,來這裡可都是一些男人。”
她雖然生性好動,但是也不敢湊到一羣男人裡面排隊,故此才讓楊蒙浩帶她來這裡。
韓藝道:“爲什麼不可以,我帶你去就是了,咱們就站在後臺看,不會有人知道的。”說着他就站起身來道:“走吧。”
楊飛雪立刻露出那燦爛的笑容,她當然想去看,嘻嘻道:“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韓藝帶着他們悄悄往後面進得鳳飛樓,此事樓內顯得非常安靜,就只聽得舞臺上有人說話,顯然大家都看得十分入迷,這倒是讓楊飛雪大感意外,她雖然沒有來過青樓,但是她印象中,這青樓都是非常熱鬧的。
而且,由於她也是第一回見識這話劇,故此一進來,就東瞧西望的,在後臺見桑木他們都在準備着,還逗留了一會兒,纔來到了舞臺的旁邊,觀看夢兒她們的表演。
因爲前面熊弟差不多將前面演的故事都說給她聽了,所以中間並沒有斷片,纔看了一會兒,就看入神了。
今天的主題就是愛情。
熊飛是不可能籌到那麼多錢的。他每天只能偷偷來到崔家的牆角與崔晶晶遙望,後來他又想盡辦法跟崔晶晶通信,雖然只是一牆相隔。但二人卻好像天地相隔。
這裡面多半的橋段都是借鑑《羅密歐與朱麗葉》,韓藝才懶得去編了。
反正就是虐,往死裡虐就得了。
大家都沒有看過愛情戲,見熊飛和崔晶晶愛的這麼辛苦,不少人落下了熱淚。
“這是哪個混蛋想出來的,真是氣死老子了,定是韓藝那鳥人。這個王八蛋,我饒不了他。”
只見第四排座位上。一個彪形大漢一邊抹着眼淚,一邊低聲罵着,哭得是稀里嘩啦,不過配上他那魁梧的身材。威武的面容,反倒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這人正是元烈虎。
而他左右兩邊各坐着一個儒雅之士,正是崔戢刃和鄭善行。
鄭善行看到元烈虎哭成這樣,實在忍不住了,低聲慍道:“我說你這混廝究竟是不是一個男人麼,這麼愛哭。”
“你懂什麼,我這叫做至情至性,你們兩個難道一點也不感動麼,真是鐵石心腸。”元烈虎抹着眼淚道。
鄭善行鬱悶道:“這都是假的。又不是真的,你至於嗎。”
“什麼假的,崔大姐不---。”
話說到此。元烈虎突然緊緊閉上了嘴。
鄭善行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望着元烈虎。
元烈虎偷偷瞥了眼一邊的崔戢刃,見崔戢刃兀自全神貫注的望着臺上,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好險!好險!
鄭善行就是一肘重重打在元烈虎的肋骨上。
元烈虎卻連聲都不敢出。一臉哀求的表情。
鄭善行憤怒的甩過頭去。
元烈虎撓着頭,也是一臉懊惱。看上去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似得。
但是更多的人都想給韓藝來兩耳光,這太虐心了,心裡那個恨呀,這不是故意折磨人的麼,讓他們在一起,就這麼困難嗎。
但伴隨着臺上的熊飛、崔晶晶開始籌劃離家出走時,大家的一顆心又提了上來,但是就在這時,紅布開始緩緩下落。
不要落!
不要落啊!
我求你了。
又是這樣。
現在的觀衆可不是想打韓藝兩個耳光了,而是想徹底將韓藝給撕碎了,不待你這麼折磨人的。
一干太子黨立刻就開罵了,你不是成心讓我們難受嗎。
樓內頓時炸開鍋了,沒有人肯離開,你都虐成這樣了,若不給我們一個圓滿,這誰受到了。
崔戢刃突然起身,在一片叫罵聲中,獨自離去了。
鄭善行望着崔戢刃離開的背影,一臉擔憂之色,站起身來,怒視着元烈虎。
元烈虎一臉鬱悶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鄭善行怒哼了一聲,一手推開二人,往崔戢刃追去,“崔兄,等等我。”
元烈虎雙拳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懊惱的低吼一聲。
“唉---!”
突然邊上傳來一聲嘆息聲。
元烈虎轉頭一看,只見王玄道站在走到上,用一種哀大莫過於心死的眼神望着他。
元烈虎被他看得都快哭了。
“豬,始終是豬。”
王玄道搖頭一嘆。
元烈虎憤怒道:“你這龜人懂什麼。”
王玄道淡淡道:“我不用聽,也知道你說了什麼蠢話。”
元烈虎哼道:“你就吹吧,你以爲你是算命的---。”
“蠢豬。”
王玄道二指一揚。
一枚不明物體飛向元烈虎。
元烈虎一手抓住,一看,是一枚銅幣,突然一怔,“哎呀,我差點忘記這龜人還真是算命的啊!”擡頭一看,只見王玄道已經不知去向,道:“孃的,看來這龜人占卦的本事又精進不少了,連我說什麼他都能算出來。但是這真不能怪我,我也是---對,這都是韓藝那廝惹出來的,我可饒不了他。”
......
......
站在舞臺邊上的韓藝,聽到陣陣討伐之聲,心道,這裡太不安全了,我得趕緊回去躲躲,不然讓他們抓住,我可就全完了,不行,我等會還得上臺跟他們說一下明日活動停止的事,天啊,我真是作死啊。
韓藝轉過頭去,剛準備跟楊飛雪說一聲,忽見楊飛雪望着舞臺上怔怔出聲,一張絕美的瓜子臉上,掛着幾顆晶瑩的淚珠,一怔,小聲道:“楊姑娘,楊姑娘。”
楊飛雪微微一怔,道:“什麼?”
熊弟指着楊飛雪的臉道:“楊姐姐,你怎麼哭了。”
“是嗎?”
楊飛雪略顯慌張的抹了抹臉,頓時暈生雙頰,露出羞澀的表情。
韓藝當然不會去笑她,這是人之常情嗎,女人就是水做的,道:“楊姑娘,我恐怕得上臺說上幾句。”
楊飛雪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噗嗤一笑:“活該你!”說着,她又道:“你快去吧,有小胖他們陪着我就行了。”
“失陪!”
韓藝頂着陣陣討伐聲來到臺上,眼珠子亂瞟,似乎隨時準備躲閃扔過來的臭雞蛋。
“韓藝,你總算肯顯身了,如果你識相的話,就快點讓熊飛和崔晶晶在一起。”
操!這算哪門子的識相。韓藝心中回罵一句。
“你這廝是不是成心氣我們。”
這你算是說對了。
“要是他們離家出走又不成功,我讓你好看。”
呵呵,要是成功了,那不就結束了,你當我傻呀,這麼快就結束,除非你拿個幾萬貫給我,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
只要不扔臭雞蛋,韓藝倒是仍由他們叫罵,站在臺上被罵聲洗禮一番後,才道:“各位,各位,我非常理解你們的感受,有道是,愛之深,恨之切,大家這麼生氣,也是因爲對這一出話劇的喜愛,在下真是深感高興。”
“你倒是高興了,但是人家熊飛和晶晶可就苦了,那熊飛和崔晶晶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在一起。”
“這個---大家繼續看就知道了,恕我不能多說。”
韓藝歉意一笑,不想和他們瞎扯,不存在劇透嗎,趕緊說道:“哦,接下來我要宣佈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從明日開始這一文錢活動就要結束了。
大家先彆着急,所爲的結束,只是小店不提供食物了,但是這一文錢進門看話劇,還是不會變的,只要大家扔一文錢,就可以進來看戲。這個就還請大家多多見諒,小店也得吃飯,如果總是搞下去,那這話劇可能就演不下去了。”
一個公子嚷道:“這倒是小事。”
“多謝,多謝。”
對此大家倒是沒有怨言,他們已經佔盡便宜了,哪裡還好意思說。
“至於這第二件事麼。”
韓藝搓搓手,笑道:“在說着第二件事前,我想先跟各位玩個遊戲。”
“玩遊戲?”
臺下的觀衆一愣,紛紛好奇的望着韓藝。
韓藝道:“還請大家隨便從身上拿出一個東西來,握在手上,什麼都可以。”
大家茫然的眨了眨眼,但還是依言從懷裡掏了掏,握在手上,靜待下文。
韓藝輕咳一聲,道:“這第二件事,就是《白色生死戀》將會停演三日。”
說完他就如同獵豹一般竄到那道具扇門板後面。
他纔剛剛躲進去,就聽得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
一陣一陣的!
持續了好一會兒。
我長安百姓就是有錢,我只是叫他們隨便掏出一個玩意來,卻沒有想到他們窮的就只剩下錢了,咦?這是哪個蠢豬,連錢袋都扔上來了。韓藝直接將錢包沒入袖中,嘆道:“總算是撈回一點本錢了,看來我還是適合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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