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很鬱悶,他真不知道這一邊吃,一邊商量,該如何操作,畢竟只有一張嘴,可見李績、薛仁貴等將軍們都非常期待,只能抹抹嘴,站起身來,讓副官將他的地圖給拿來,掛在屋中。
李績他們倒是沒有韓藝這麼豐富的想象力,趕忙站起身來,走到地圖前。
“這地圖是......?”
李績微微皺眉,這明顯就不是官方地圖。
韓藝道:“這是我的人在高句麗那邊經過仔細打探和勘察,繪製成的地圖。”
薛仁貴詫異道:“你何時派人去呢?”
韓藝笑呵呵道:“這哪裡需要派人去,高句麗雖然與我大唐乃是世仇,但是雙方的貿易來往一直未有間斷,我們有不少商人在當地。”
薛仁貴皺眉道:“商人?”
他覺得這商人不靠譜,誰有錢就聽誰的,這種事怎麼能夠交給商人去做。
靠!我也是商人,而且你現在吃的用的都是商人的,你有本事倒是不吃啊!韓藝心裡嘀咕着,嘴上卻道:“薛將軍請放心,這些商人都是我的人。”
薛仁貴稍稍點頭道:“原來如此。”
韓藝又正色道:“上回我們曾就討論過,這海運糧草是否可行?當時司空與各位將軍都提出了許多疑慮,我個人覺得非常對,不過,我覺得只要事先都給安排好,計劃周詳,那些疑慮還是可以克服的。”
接下來,他就將自己的計劃跟李績、薛仁貴等將軍講解了一遍。
營州的糧草主要就是負責供給北邊進攻扶余、靺鞨的部隊,但是攻打高句麗的主力軍的後勤,都交給海上運輸,但是必須得分一路出來,沿着海岸線進攻,這樣就能夠確保糧船能夠安全靠岸,這些地點,韓藝已經全部設定好,並且在地圖上做了標記。
整個計劃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步步爲營。
拿下一個點,船隊靠岸補給,即便沒有拿下,也不怕沒有糧食,因爲後面就是補給點,這樣就可能確保萬無一失,糧倉可以動靜轉換。
李績聽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這樣做的話,的確可行的。”
韓藝又道:“不但如此,我們已經命人在靠近海岸線的島嶼,建造糧倉,這船隊都不需要回萊州補給,也不需要將所有的糧草都裝運上船,可以直接在那些島上就可以得到補給,這樣也可以迴避風浪的風險。”
薛仁貴突然道:“既然船隊可以投送糧草,那是否也可以投送軍隊呢?當初太宗聖上征討高句麗時,高句麗主要是依仗山地、河流防守,這給我軍造成非常大的困難,如果我們的船隊能夠將軍隊投送到敵人的背面,那麼我們就可以兩面夾擊敵人。”
李績點點頭道:“當初牛進達就曾渡海攻克石城(今遼寧莊河西北),又大敗積利城(今遼寧復縣)的守軍。這一回,老夫也打算這麼做,派遣一支軍隊,在石城登陸,因爲高句麗一定會堅守遼水防線,如果我們能夠石城順利登陸的話,可以分擔前線的壓力,對於戰局是有莫大的幫助。”
劉仁願忙道:“這就交給我去吧,如今我這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現在迫切的想要立功,因爲水師立功的機會還真不多,獨孤無月將倭軍都給殲滅了,這海上已經是沒得玩了。
李績點點頭,這必須要依靠水師,問道:“如今水師是什麼情況?”
劉仁願道:“如今蘇將軍已經拿下了百濟首都,水師的任務也已經完成,應該已經在返航中了。”
李績又向韓藝問道:“韓尚書以爲呢?”
韓藝笑呵呵道:“司空,我只是負責制定計劃如何將糧草送達到將士們的手中,這些攻城拔寨的事,你問我,這不是成心讓我鬧笑話麼。”
李績愣了一下,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經過一番商議後,李績還是決定採取韓藝的計劃,因爲韓藝的這個計劃,對於他們事先商量好的作戰計劃沒有衝突,無非就是將馬車換成船隻,既然你這位後勤總管有把握將糧食送到,那就行了,怎麼送那是你的事。
李績在萊州待了一些日子,將後勤與大軍協同的事宜安排好之後,便趕往了營州,準備對高句麗發起進攻。
當然,如果在進攻之前,蘇定方能夠徹底平定百濟,那就更加完美了,因爲這樣蘇定方就能夠北上,與大軍兩面夾擊高句麗。
這蘇定方當然也明白,他千里迢迢趕到這邊來,可不只是爲了打一個百濟,打百濟只是熱身,高句麗纔是大餐。
蘇定方在百濟是一路橫掃過去,秋風掃落葉一般,所到之處,敵軍是聞風喪膽,反正他又不用管後勤之事,打完自會有人來善後的,不停的攻城拔寨,那百濟國王被蘇定方追得是抱頭鼠竄,東躲西藏。
與此同時,元哲他們這些商人也抵達了百濟的都城。
他們一來,楊思訓頓覺輕鬆了許多。
因爲他們來到這裡,除了將奴婢運回中原,還要接管當地。
楊思訓非常豪爽的告訴他們,除了那少量的金銀銅外,其餘得都是你們的,你們自己去逛,去挑。
如今正值春季,風和日麗。
錢大方、趙四甲、竇義他們來到田園處,但是他們可不是來欣賞這裡的風光。
“想不到百濟這彈丸之地還有如此肥沃的土地,這可比咱們關中的良田都要好得多啊!”錢大方站在田邊樂得直笑,這百濟河流多,故此土地都非常肥沃,又指着眼前這一片土地,“這一片田我要了。哈哈!”
那農田裡面可都還有農夫在耕種,得虧聽不太懂他們說什麼,否則的話,非得氣死不可,我這都還在種地,感情這地就成你們的了。
竇義聽得很是不爽,難道我們不存在麼,道:“老錢,這地可還沒有寫着你的名字。”
錢大方立刻道:“老竇,咱們什麼關係,你不會要跟我搶吧。”
這話非常無恥,他們都是糧商,最主要的關係就是競爭關係。
竇義道:“我捐的糧草可比你多,這好地應該歸我。”
錢大方道:“憑什麼歸你,我捐的錢足夠買下這片田地了。”
.....
“這山我要了!”
缺木缺得欲仙欲死的竇衡,指着眼前那大山,興奮的嚷嚷道。
鄒鳳熾道:“這是靠喊得麼,我還想要這山了。”
張大器淡淡道:“這我也想要。”
竇衡驚詫的看了看他們兩個,心道,看來如今還真不是放鬆的時候啊!
.....
“公子,此乃百濟最大的煤礦,在此之前,一直歸百濟的皇室擁有。”
元哲對於土地和樹木,不太感興趣,因爲這些東西嶺南多得是,他感興趣的是國內被朝廷壟斷的資源,好比說這煤礦。而且,這個計劃,韓藝早就告訴他們了,元家早就安排人來這邊勘察,將東西先給選好。
元哲打量了一下這煤礦,他也沒有見過太多的煤礦,對於這行不太熟悉,道:“比起高句麗的呢?”
那人立刻道:“高句麗還有更大的煤礦,但是這個煤礦離河道比較近,方便運輸。”
元哲看了看手中那百濟、高句麗的礦產資源表,心想,那些人肯定都已經目光放在土地上面,我與其去跟他們爭那些,還不如將錢全部投資在這些礦產上面。權衡半響,心中已有計較,道:“找人過來看看,將這附近的路修一修,還有在河道那邊弄個碼頭。”
......
“觀國公,觀國公。”
隨着一陣嚷嚷聲,只見錢大方他們爭先恐後的擠進楊思訓的臨時府邸。
楊思訓見罷,不僅眉頭一皺,只覺這些商人真是太不懂禮數了。
錢大方他們也注意到楊思訓面色不悅,頓時反應過來,這可不是韓藝呀,趕緊行得一禮,連連道歉。
楊思訓道:“算了,你們找我什麼事?”
錢大方左右看了看,然後道:“不知觀國公打算將哪些土地給我們?”
楊思訓道:“我不是說了麼,讓你們自己去選。”
竇衡道:“可問題就出在這裡,這好的田地大家都想要,可契約上只寫明多少土地,具體是哪塊地,可未有說明啊。”
楊思訓道:“安撫大使的意思是,你們自己商量,如果實在是沒法決定,那麼就採取競價的方式,由價高者得。”
這些商人都是老司機,一聽就明白過來。什麼競價,這分明就是變相漲價,你什麼都別說了,我們還是自己商量吧,你們這些當官的,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尤其是那個叫韓藝的。
他們走了之後,元哲又在門外求見。
這纔是該有的姿勢。
這就是貴族與商人的差別。楊思訓命人將元哲請進來。
“元哲見過楊叔父。”
元哲向楊思訓行以大禮。
“賢侄勿要多禮,坐坐坐。”楊思訓伸手示意,他夫人可就是出身元家,二人可是親戚關係,又笑問道:“那煤礦可還滿意?”
元哲笑着點點頭,道:“小侄代表元家多謝楊叔父成全。”
“哎!”楊思訓忙擡手道:“我也是照規矩辦事,你們元家出得錢最多,也只有你們元家能夠拿下這些礦。”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如果你決定了的話,就儘早簽訂契約吧。相信韓尚書也跟你說過了,如今城內許多百姓都失去了生計,就算不給他們活幹,我們也得養着他們,就還不如早點幫助他們恢復生計。”
區別就在於,你們不招人,那就是由朝廷來養,你們將人給招去了,那就是你們來養,但是這種留在百濟的勞力,朝廷都不收錢的。
元哲點頭應承下來。
雖然戰爭還未結束,但是根據戰況而言,百濟不可能再翻身,而且關於這些地的契約,是永久有效的,哪怕被奪回去了,唐朝到時奪回來,還是屬於他們的。
如今這麼多人待着,對於商人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