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藝怎麼可能忽略元家這幾個小子,只不過這幾個小子平時在昭儀學院低調的很,不常跟李敬業他們一塊,倒是跟一些商人子弟有來往,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勤勤懇懇。
而韓藝的整個計劃就是根據學員的個性去設計的,可是他並不瞭解元家這幾個小子,但是韓藝肯定也知道這幾個小子絕不會憨厚老實的人,只不過他們平時悶不吭聲,導致韓藝並不知道他們的弱點在那裡,他們能夠回來,韓藝並不感到非常意外,倒是十三班的歸來,令韓藝趕到有些詫異。
這十三班可是軍事學院實力最弱的一個班級,不是商人的兒子,就是普通百姓的兒子,文武皆是最差的。
李績聽罷,只是稍稍點了下頭,但眼中閃過一抹贊色,他非常認同元箭的做法,因爲文官有些時候確實非常欠扁,他們不贊成發動戰爭,鼠目寸光,有些時候就得給他們來一些非常手段,又看向十三班。
那班長湯陌道:“回司空的話,我們去到白水縣時,那縣令說爲了幫我們籌備這些糧草,損耗官府不少的糧食,故此必須要用我們的口糧去交換糧草。”
他說得很含蓄,這其實就是敲詐,這也是經常會遇到的問題,文武之間本就有隔閡,再加上要糧食這種事,你跟誰要,誰都不會開心的,總會有一些刁難的,敲詐也是比較常見到的。
李績也明白韓藝爲什麼這麼做,因爲這個班級,出身都貧寒,這要是換成李敬業等人,非得將縣衙都給翻了,我爺爺是誰,你要敢敲詐我,我就敢將你告到陛下那裡去,退一萬步說,李敬業他們要是餓病了,你一個小小的縣令承擔得起麼。問道:“那你們給呢?”
湯陌點點頭。
契苾何力氣得大罵道:“你們是豬呀,沒有口糧,你們連命都沒有了,還運送什麼糧草。”
湯陌唯唯若若道:“可我們也沒有辦法,我們不想令其他同窗因爲我們而蒙羞,而且,我們當時想着,沿路也可以想辦法去找糧食。”
在那封閉式的訓練中,已經練就了他們的集體榮譽感,他們也有自知之明的,自己這個班級不如其他班級,他們生怕自己沒有完成,而連累其他的班級,
李績道:“既然沒有了口糧,你們又是如何將糧草運送回來的。”
湯陌靦腆一笑,道:“說來我們也真是走運,我們原本只留下了三日的口糧,省着點吃,勉強支撐到第五日,可是眼看我們的糧食沒有,忽然遇到一個運送糧食的商隊,那商人正好與我們班趙中的父親認識,於是我們就從那商人手中借來一些糧食,這才能夠及時趕回來。”
李績不禁看向韓藝。
韓藝微笑上前來,道:“司空問完了嗎?”
李績沉吟片刻,稍稍點爲了下頭。
韓藝又面向學員們,道:“行了,今日天色不早,你先回學院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會跟司空他們去學院,針對這一次演習,做一次總結。”
“喏!”
一衆學員向韓藝敬得一禮。
韓藝道:“解散。”
等到這些學員離開之後,阿史那彌射頓時跳出來,道:“韓藝,你還說沒有包庇他們,這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剛剛沒有糧食,結果就能夠遇到糧商,而且還正好認識,我可不會相信。”
韓藝笑道:“你說得沒錯,這糧商的確是我安排的。”
“你總算是承認了。”契苾何力激動道。
韓藝道:“但是如果他們不答應交出口糧,以及他們沒有維持五日,那麼他們也就遇不上我安排的糧商。”
阿史那彌射他們登時無言以對。
......
“終於回來了!”
這七班與十三班的學員是一路狂奔,等到他們來到軍事學院的大門前時,那真是熱淚盈眶,他們可是第一回執行任務,而且以前也都是在家嬌生慣養的,哪裡吃過這等苦,多的不說,這風餐露宿,吃着乾癟癟的乾糧,很多學員一開始都吃不習慣,但是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故此,他們是非常思想學院。
入得大門,湯陌一驚,“這是誰在打掃啊!”
只見十餘人正在掃操場,修葺訓練設備,敲敲打打的,但是氣氛卻顯得有些哀傷。
“是敬業他們!”
“敬業!”
“契苾明。”
他們興奮的大喊道。
“咦?是湯陌他們回來了。”
契苾明、李敬業他們見到湯陌他們,頓時一愣,隨即立刻迎了上去。
“敬業,果然不出我們所料,你們班一定是最早先回來的,不過我們也沒有給大家丟臉,我們在最後一刻趕了回來。”湯陌是一臉敬佩的說道。
他們班級一直在個方面都是墊底的,而且他們是差點就沒有趕上,故此他們認爲自己一定是最晚到的。
李敬業聽得一臉的尷尬,他們的確是回來最早的,只不過,他們寧可現在纔到。
但是並沒有人注意到,那曹波還東張西望道:“其他人呢?難道他們已經回家了麼?不對呀,方纔韓院長還說明日還得來這裡做總結的。”
契苾明好奇道:“你們還好吧。”
湯陌撓着頭道:“倒是覺得挺辛苦的,這押送糧草真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啊!”
“誰問你這些呢。”
“那你問的是什麼?”
契苾明道:“韓藝沒有羞辱你們麼?”
湯陌錯愕的與同伴們看了看,一臉懵逼道:“沒有啊,韓院長方纔還表揚了我們。”
阿史那僕羅驚訝道:“不是吧,表揚了你們?難道---難道你們完成了任務?”
湯陌等人同時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契苾明驚呼一聲。
湯陌等人聽得面色怪異,心想,你們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們雖然不能夠與你們爭第一,但是也不至於差到連任務都完不成。
李敬業忙道:“你們別多想,契苾明不是那意思。”說着,他又一臉好奇道:“你們難道一帆風順?”
曹波咦了一聲,“方纔司空也是這麼問我們的,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契苾明又撲了上來,道:“抱歉,抱歉,方纔我那話真不是你們想得那意思,只是----哎,這個等會在說,說說你們是如何完成任務的?”
湯陌、曹波他們又將他們遇到的困難跟李敬業他們說了一遍。
李敬業他們聽後,是啞然無語。
他們已經沒有傲慢,有得只是痛苦,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將心比心,就算他們遇到湯陌、曹波等人的遭遇,也不可能像他們一樣,他們甚至於賭氣跑回來跟韓藝告狀。
等到湯陌、曹波等人知道,原來他們兩個班級是目前爲止,唯一完成任務的兩個班級時,那更是呆若木雞,不敢相信。
可事實就是如此!
正所謂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天賦也是一把雙刃劍。
......
今日便是大年三十,不用懷疑,這是契苾何力他們最難熬的一個大年三十,個個都愁眉苦臉坐在軍事學院的大廳中。
他們倒是不想來,因爲他們知道待會會發生什麼,但是另一方面,他們也擔心自己的兒子,而且,他們不來的話,天知道韓藝會怎麼對他們,正所謂法不責衆,他們人人都出席,這麼多大佬坐在這裡,他韓藝總得忌憚三分吧。
就連一直沒有露面的程咬金,今日都難得露面,這麼多人在這裡,要羞辱,大家都被羞辱,這老貨混在裡面是老神在在。
當然,最清閒的莫過於韓藝,架着腿,品着香茗。
契苾何力他們突然相互使了使眼色。
“韓藝,你兒子多大呢?”契苾何力突然問道。
韓藝笑道:“還未滿一歲?”
高侃感慨道:“真是好啊!這娃恁地小得時候,是最可愛的,等到長大了,這麻煩事可就多了,爲人父母真是難啊。”
“誰說不是了,要是狠一點,又怕兒子長大太老實,被人欺負,要是寵一點,又怕孩子不學好,惹是生非,這一山還有一山高,到頭來還得可能要吃大虧啊!”
“要我說呀,這世上之事真有因果報應,唉...說來也慚愧,老子年輕的時候,總是欺負別人,如今可算是得到報應了。”
“聖人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
這些個將軍們是你一眼,我一語,說得沒完沒了。
韓藝哪裡聽不出他們那言外之意,就是在威脅他,你現在如此整我們的兒子,等到你的兒子長大了,那就有好戲看了,心想,要是能夠有人鎮得住玄牝那小子,老子逢年過節就給他家送錢去。只是笑着點點頭,輕描淡寫道:“各位將軍說得是。”
但是他的輕描淡寫,卻讓契苾何力他們非常不爽,心裡均想,等你兒子長大了,我們必將十倍奉還。
午時剛落,教官便來通報,孩子們都回來了。
韓藝站起身來,手一伸,“司空,盧國公,各位將軍,請。”
始終還是要面對啊!
契苾何力他們不約而同的閉目一嘆,然後便與李績他們走了出去。
未出大門,就聽得外面一片嘈雜之聲,等出得大門,契苾何力他們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只見操場上面站着一羣“乞丐”。
個個都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有些人直接坐着,雙目無神,有氣無力,就沒有一張臉是乾淨的。
數百名“乞丐”站在一起,哇!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丐幫大會?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