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全家出動

韓藝這一番長篇大論下來,整個皇家圖書閣呈現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是鼓着赤紅的雙目,瞪着韓藝,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但是卻無一人開口,因爲韓藝邏輯非常清晰,又舉了不少了例子,有理有據,他們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秦始皇就是依靠法家統一六國的,那法家是不是最厲害的呢?明顯不是的,你要張口就說儒家就是強,那不就是韓藝說得那種沒腦子的人。

但是對於李淳風、閻立本、鄭善行、王玄道這種聰明人而言,只覺一下子豁然開朗,領悟了許多東西,只覺這一番言論,非常之精彩。

韓藝等了片刻,見沒有人做聲,於是總結道:“你們要記住,數學不是規律的現者,因爲它不是歸納。數學也不是理論的締造者,因爲它不是假說。但數學卻是規律和理論的裁判和主宰者,因爲規律和假說都要向數學表明自己的主張,然後等待數學的裁判。如果沒有數學上的認可,則規律不能起作用,理論不能夠解釋。”

這一句話就直接將數學提升到一個至高無上的境界,打破了很多人對於數學等於算術的傳統概念,數學是一種崇高的思想,是真理來的,任何思想都被數學主宰着,這簡直就是天與地。

再聰明的人也沒有人想到韓藝能夠如此來詮釋數學,即便李淳風這等智者,他起初也是認爲韓藝只是論證數學的作用,卻沒有想到韓藝直接將數學提升到諸家思想之上。

“一派胡言!”

忽然間,不少士子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韓藝指着這些人道:“我敢預言,像他們這種人將來一定沒有大出息,因爲他們都是懦夫,而且還是愚昧不堪的懦夫。他們爲什麼會拂袖而去,就是因爲他們認爲我的言論顛覆了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信仰,但是他們找不出理論來反對我,可是他們又不願意接受,內心承受不了這打擊,故此纔會拂袖而去,選擇逃避,這不是懦夫是什麼。

他們從各家思想中就只學會了一點,就是主觀行事,我認爲是對的就是對的,孔聖人都說過,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他們就選擇忽略,可見儒教思想就是工具,對自己有利的時候,就拿來說上兩句,沒用的時候,就棄之一邊,權當沒有學過,他們簡直將數學思想運用到了一種越數學地步,簡單來說,就是與數學思想完全相反的思想,在他們心裡,一加一是絕對可以等於三的,誰也奈不何。陛下要是用這種人做臣子,管理天下,那真是百姓的苦難啊!如果百姓沒有糧食吃,他們估計就會說,爲什麼不拿肉給百姓吃,我天天吃肉不吃飯啊。”

“噗!”

不少人聽得笑出聲來。

那些人都走到門口了,聽到韓藝這一番話,整個人都徹底崩潰了,幾乎是掩面含淚跑了出去,韓藝說得也沒錯,這種人心理非常脆弱。

坐着的人幾乎都不敢動,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敢走,除非我能夠爭贏你。

韓藝輕咳一聲,道:“但這話說回來,我是在侮辱儒家、道家、法家思想嗎?當然不是呀,工具的定義是什麼?不就是爲達到、完成或促進某一事物的手段。君主運用儒家思想治國,你利用儒家思想修身,這是不是工具?”

多半人都點點頭。

韓藝道:“而我只是想闡明一點,就是數學思想它的作用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數學思想可以教你們如何運用這些工具,說到底,你還是要用儒家、道家、法家等思想,爲什麼這也會讓你們感到憤怒?我真的很費解,我一心爲你們着想,傳授一些經驗給你們,如今的科舉都不分道家、儒家,只會給你們一些事例,至於是運用道家、儒家、還是法家,那得看這個題目講的是什麼?如果你一味只用儒家來解題,那就很糟糕了。”

這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又給繞回來了,而且說得有理有據,我只是在教你們如何應對這全新的科舉考試,這不就是主題嗎。

大家聽得也是心悅誠服。

韓藝又道:“沒有數學,我們無法看透思想的深度;沒有思想,人們也無法看透數學的深度;而沒有兩者,人們什麼也看不透。好好學習數學,它會讓你們受益無窮的,最好的例子就是本人,很多人問我爲什麼我這麼年輕就能夠當上四品大員,但是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們。”

“哈哈!”

衆人聞言當即笑出聲來。

等他們笑罷,韓藝才道:“其實這跟我熱衷數學有着莫大的關係,因爲我很年輕,缺乏經驗,我在官場中遇到的每個問題,我都沒有經歷過,也沒有教我,至於爲什麼沒有人教我了,這個我就不多說了,所以我只能自己不斷的反覆推論,如果推論一百遍,還是要那麼去做,我就那麼去做。”

這個例子絕對是讓人無從反駁的,活生生的就站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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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對於這些考生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他們將來爲官的話,他們就跟韓藝一樣啊,最缺乏的就是經驗,多半考生出身也不好。

經過這麼一番論證,數學就不再是算術了,而成爲了一種思想,這當然是韓藝早有預謀的,就算不是今日,他遲早也會刊登在大唐日報上面的,因爲他得宣傳數學,怎麼宣傳?他是這麼考慮的,數學煩人多數理論,古代的科技、醫學都跟不上,如何讓人接受數學,從商人的思維角度來看,就看得當代百姓喜歡什麼,那就是思想,算術不好使,大家都不愛,我來這個數學思想,還怕你們不上這賊船,哦不,這道麼。

奠定思想之後,韓藝纔開始幫考生解答他們的問題,韓藝沒有讀過書,知識都是後來自學的,數學是老千必修課,後世金融達,你連數學都不懂,那你怎麼忽悠別人,文科是肯定教不了,但是理科的話,那真是隨隨便便,下面坐着的整一幫理科白癡,這書籍可都是小學初中的一些知識,在他們眼裡,太難懂了,因爲儒家、道家,都是主觀思想,數學完全客觀的思想,很多人轉不過來。

韓藝看到他們遞交上的問題,着實捏了一把冷汗,這都不懂?我到時怎麼出題啊!但也沒有辦法,只能教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不過韓藝這人不管教什麼,你都會愛聽,他以前就是靠這嘴吃飯的,要沒有人愛聽的話,那他就得失業了。

不過韓藝是以邏輯思維爲重,算式倒是其次,着重於思想教育,算術爲什麼不火,就是沒有形成思想。什麼邏輯、思維轉換、唯物主義,靈活多變,這條路不行,咱們換條路,儒家教育就不行,儒教講究的是不行也得行,因爲聖人說的,誰敢說聖人的不對。

甭管對數學感不感興趣,但是對於韓藝的課,即便反對韓藝的人,都聽得漸漸入神了,韓藝講課風趣,而且數學解題本來就富有懸念的,大家都想知道答案多少,這是人之本性。聽得人是越來越多,遠遠望去,彷彿回到了孔孟時代,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塊木板。

一個半時辰,韓藝終於講完了,多一句話都沒有,直接閃人,因爲他等會還得去民安局搞個總結什麼的,他得先回六院休息一下。

“咦!我們六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森嚴了,多出這麼多護衛來。”

韓藝剛來後院,現四周都是帶刀護衛,左瞄瞄,右瞄瞄,有些不太對勁,趕緊往大堂一看,但見廳內坐着天下間最大的一家三口。

哇靠!全家出動?韓藝趕緊快步入堂,行禮道:“微臣韓藝參加陛下,皇后,太子。”

“免禮!”

李治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朕爲何在此?”

韓藝點點頭。

李治道:“這都因爲李愛卿,今日上午他在東宮給太子授課,朕和皇后本想留他在宮中吃午飯,可是他卻一再推辭,朕方知道原來他是要趕回來聽你授課,太子聞言,便也想來看看,朕與皇后剛好也無事,也就陪太子過來看看,也好明白當初你與太子之師失之交臂,究竟是得是失。”

好呀!你這個李淳風竟然不告訴我,萬一我剛纔說了什麼大逆不道之言,那我豈不是死翹翹了!韓藝暗罵一句,道:“微臣這一點微薄學問,不敢爲人師表。”

“這事啊,你說了不算!”武媚娘滿是憐愛的望着李弘,道:“這還得太子說了算。”

“不錯,不錯!”李治連連點頭,又向李弘問道:“弘兒,你覺得韓侍郎的這堂課如何?”

李弘睜着大眼睛,很是認真的回到道:“回稟父皇,韓侍郎的這堂課可是幫了孩兒大忙。”

真的假的?韓藝都有些不敢相信。

武媚娘見李弘這老氣橫秋的話,樂得都笑出聲來,道:“那你倒是說說,幫了你什麼忙。”

李治也非常好奇道:“你遇到了什麼困難?”

李弘道:“最近二位師傅每日來東宮向孩兒授課,但是郭師傅是教孩兒儒經,而李師傅是教孩兒道經,其中有相似之處,也有矛盾之處,孩兒不懂,便就詢問師傅,究竟誰纔是對的,但是二位師傅都只是說各有各的道理,可明明又是相反的,而且書中寫的,孩兒又覺得說得很對,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孩兒。但是今日孩兒明白了,不管是道家思想,還是儒家思想,不過都是治國工具而已,誰合適就用誰。”

李治、武媚娘、韓藝聽後,皆是一愣。

忽聽得外面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太子天資聰穎,真乃我大唐之福啊!”

但見李淳風、閻立本從外面走了進來。

李弘忙向李淳風行禮。

李治和武媚娘相覷一眼,均是開心不已,尤其是武媚娘,因爲這個太子是奪過來的,太子自己也要爭氣,看到兒子這麼聰明,開心的要命。

李治哈哈道:“這多虧李愛卿對我兒的諄諄教誨。”

“不敢,不敢!”李淳風行禮道:“其實這個問題,臣和郭學士也討論過,但是一直也未找到一個合適的解釋,沒曾想到韓侍郎的數學思想竟然幫臣與太子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如今太子有此覺悟,別說兩家思想,將來亦可兼百家思想。”

李治直點頭道:“是啊!在此之前,朕也是以爲數學就是算術,是一種技能,卻不曾想到原來數學後面隱含着主宰諸家思想的思想,韓藝前面說得那句話,如果沒有數學上的認可,則規律不能起作用,理論不能夠解釋。這句話朕也是深有感悟,算術求得就只有一個正確的答案,如果說諸家思想乃是工具的話,那麼再以數學思想運用,那麼得出的答案肯定就是正確的,這也是弘兒剛纔提到的。”說到這裡,他突然又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心領神會,笑着點點頭。

李治又向韓藝道:“韓藝,朕還想讓你教太子賢者六學,你別在意其他人說什麼,朕爲自己的兒子找一位老師,犯不着去跟滿朝文武交代。”

韓藝忙道:“陛下,微臣是真不適合當老師,中書令和李侍郎說得也很對,微臣出身農家,混於市井,言行舉止都還未達到老師的地步,這可能真會影響到太子,但微臣也可以用朋友之間的交流,幫助太子學習數學。”

李治微微皺眉,又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正欲開口時,李弘小眸子轉了轉,突然道:“父皇可還記得韓侍郎當初論證良師益友都是不可缺少的麼?”

李治一愣,道:“自然記得。”

李弘道:“孩兒覺得這也可以用數學思想來解釋。”

李治聽得一喜,道:“你倒是說給父皇聽聽。”

李弘道:“韓侍郎說每個人身邊都有着一個同樣的羣體,就是父母、老師、兄弟姐妹、親人、朋友、陌生人,並且每個人成長都將受到這個羣體的影響,如果將這個羣體和自己列爲方---方---。”

韓藝忙道:“方程式。”

李弘直點腦袋道:“對對對!方程式。要是缺了一個的話,那麼得出的結果就不是正確的,孩兒如今獨缺良朋知己。”

韓藝道:“妙!妙!太子真是天資過人。臣當初說的,那不過都是出自於主觀,難以令人信服,但是經太子這麼一說,便是客觀的存在的。”

李弘又道:“可是韓侍郎,那你爲何從未入宮來找我玩!”

“呃...!”

韓藝當即就傻了,敢情你是在陰我啊。

李治當即哈哈大笑起來,一手將李弘摟到膝旁,憐愛的摸着李弘的腦袋,甚是得意的說道:“朕的滿朝文武,天下士大夫皆辯不過韓藝,可太子卻一言將韓藝說得啞口無言,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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