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總是有利有弊,誠如這神策軍一般,神策軍固然是精銳中的精銳,戰鬥力驚人。
這些,既是因爲秦少游的苦心締造,同時,也是用無數的錢糧砸出來的,幾乎每年兩千餘萬貫的投入,足以讓所有人爲之咋舌,這幾乎等同於,一個尋常的士卒,秦少游在他身上的花費,就有一千多貫之多,一千多貫在這個時代,足以算是小富之家了,足夠養活一家七八口人,而且生活無憂,出入有車馬,住在寬大的宅院裡,有幾個奴僕照顧。
若是尋常的平民百姓,一年有個七八十貫,都已經足夠餬口,甚至完全可以做到吃飽穿暖,而秦少游只在一個人身上,就砸了千貫,這絕對是讓人咋舌的數字。
也正是因爲如此,神策軍可謂天下第一強軍,可以直面數萬鐵騎和步卒的衝擊,短時間內,將他們一舉擊潰,以至於他們人人喪膽,風聲鶴唳。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爲神策軍都是精兵,這就導致了秦少游的神策軍,一直都維持在一萬五千人上下,即便是再擴充,兩萬人已經是極限,除非秦少游願意犧牲神策軍的戰鬥力,否則,自己將這五鎮的軍馬即便斬殺殆盡,又拿什麼去對神威鎮、振武等鎮進行有效佔領呢?
若是不能有效佔領,神策軍又龜縮回去河南府,其實不過是重創了韋家,可是韋家只需要一紙詔命,又可以任命他們的心腹,對原先那些被殺的人取而代之罷了,三五年之後,昭義鎮死了一個韋弘敏,就會出一個張弘敏,神威鎮死了一個王方翼,就會多一個劉方翼,這對秦少游來說,不會有任何的好處。這一次的軍事行動,也不過是一次泄憤罷了。
可是假若這些人肯殺韋弘敏則不同了,這不但省卻了秦少游攻城的麻煩,另一方面。他們已是一方諸侯,朝廷也不是想換就換,他們已經與韋氏不共戴天,自然而然,就將自己命運寄託在了武則天和自己身上。他們別無選擇,可問題在於,韋家報復不了秦少游,那是因爲秦少游與武則天勾結一起,既有大義的名義,又有神策軍的保護,足以自成體系,讓韋氏難以下口,可是對於他們這尋常的小諸侯來說,韋氏要收拾他們就太容易了。因而他們能做的,只能是與秦少游抱團一起,甚至……唯命是從。
如此一來,這些人就順理成章的成了秦少游在各鎮的代理人,這無形中擴大了秦少游的實力,使秦少游不再拘泥於小小的河南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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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半個時辰之後,秦少游下令炮兵嚴守待命,而衛州城的城門卻是大開,緊接着。朔方鎮都督樑宇帶着一隊親兵匆匆趕來。
他並沒有先見秦少游,按着規矩,他先去覲見了武則天。
武則天在大帳裡,看着這個陌生的都督。此人在不久之前,還是韋家的心腹,而如今,卻是恭順的獻上了韋弘敏的首級,一再是宣誓了自己對武則天的忠誠。
“陛下,韋弘敏這逆賊。妄圖對陛下不利,臣等豈容他放肆,今日已將此賊誅殺,城中十萬軍民,盡在城中恭候陛下。”
“哦?”武則天眯着眼睛,她雖是垂垂老矣,卻哪裡不知道,城中發生的是什麼,命人驗證過首級的正身之後,武則天含笑道:“愛卿有勞了。”
樑宇可不敢居功,這件事雖然說的是冠冕堂皇,可是實際上有多少齷蹉上皇會不知道嗎?當初他們可都是跟着韋弘敏一起要弒殺武則天的,只不過現在被神策軍打的灰頭土臉,這才反戈罷了,樑宇並不蠢,他毫不猶豫道:“臣實在汗顏,哪裡敢居功,都是陛下洪恩,這是天意。”
武則天不禁笑了,她倒是沒有繼續客氣下去,只是淡淡道:“很好,那麼朕明日入城,你且回去,恭候朕的大駕吧。”
樑宇大喜,忙是告辭出來,緊接着,他馬不停蹄的要見秦少游。
樑宇身爲都督,又不是傻子,武則天固然利用秦少游復起,而這秦少游,自然而然也就成爲了武則天集團之中最核心的人物,甚至這個人的決定,幾乎不亞於武則天。
能不能真正與神策軍磨合一起,或者說,容納入武則天集團,還得徵求秦少游的認可。
秦少游在自己的大帳中見他。
他一進來,見帳中除了秦少游之外空無一人,心下便明白,弘農郡王如此,是不打算虛禮客套,而是要‘深談’,深談的意思就是,把話挑明瞭來說。
一眼看到秦少游,樑宇在這個年輕郡王面前,心裡只是苦笑,自己也算是一把老骨頭,如今卻要供這個青年人來驅策了。
他忙是上前一步,行禮道:“見過弘農郡王殿下,鄙人……”
“你是樑宇?”秦少游沒有等他自我介紹,而是開門見山的問。
樑宇故作驚訝,道:“殿下居然認得下官……實在慚愧。”
秦少游含笑道:“樑都督聲震河北,我豈會不知,樑都督,秦某有禮。”
樑宇不敢接受,見秦少游要作揖,忙是側過身,苦笑道:“殿下太客氣了。下官此番來,是來拜見殿下,怎麼當得起殿下的禮。”
這等於是自己就把自己放在了很卑微的位置上,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樑宇心知肚明,自己壓根就沒有擺譜的資格。
秦少游便也不客氣了,頜首點頭:“那麼……我們該說正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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