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容易變,是一種常態。
人性的貪婪,是一種原罪。
可是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卻想要得到天下,那就是蠢了。
被圍住的飛鷹以及稀罕兩人,看着面前的這羣人,忍不住喊道,“馬爾罕,枉我給你說了多少好話,你纔會有房子可以住,東西可以吃,而且這次少爺來了,還給你們準備了不少吃食和衣服,你就是如此報答我的,你好,今日,我就算是死在這裡,也不會給你一點點的機會去威脅少爺。”
稀罕從懷裡取出一把奇怪的刀,這把刀最大的特點就是土氣的很,看着也不鋒利,一點都沒有寒光直射的感覺。
一個老人拿着一把破刀,嚇唬不了誰的,特別是草原上的勇士們。
“我們都是草原上的雄鷹,都是草原之神的奴僕,怎麼會屈服中原上的南人,稀罕,如果你今日能夠聽話的話,我可以考慮不殺你。”
黑狼冷冷地看着他,抽出了自己的彎刀,說道。
“什麼狗屁草原之神?我稀罕活了這麼多年,只遇到過有人過來勒索我們,搶劫我們的,什麼時候草原之神庇護過我們?自從四十年前,另外的一個部落將我們部落給搶劫了之後,我就成爲了奴隸了,就連孩子們都成爲了奴隸了,這樣子的生活,老子再也不想過了,現在套海鎮當家的雖然是個漢人,可是我們有我們的自尊,可以吃飽飯,可以穿暖和的衣服,可以在生病的時候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餓死,難道不好嗎?”
“呵呵,好啊,可是,那是唐人的生活,不是你草原上的人的生活。”黑狼冷冷地看着稀罕說道,然後看着飛鷹道,“不過這個人,不管如何,都必須殺掉,竟然敢弄殘了白狼毛,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飛鷹看着黑狼,絲毫不害怕地說道,“黑狼,你是在作死啊。”
說完就想要衝過去,將這個王八蛋給了結了,結果沒有想到,黑狼只是長刀揮舞了一下,然後就後退了幾下,他身後的那些人像是一羣餓狼一樣地撲了過來。
飛鷹的確厲害,可是草原上的漢子也不是傻子,在他連續幹掉三個人之後,就被一頭狼咬住了小腿,雖然他花費了大量的力氣纔算是鬆開,卻被一個武士的彎刀直接就擊中了他的胸口,讓他後退了幾步之後,突然噴出來一口血。
“馬爾罕,你們不能這樣子,他是飛蛾衛的人,你們不能殺他。”稀罕看着一羣人圍了過去,身後還有一羣惡狠狠地狼,忍不住喊道。
“稀罕,不用求他們,今日我若是死在這裡,他們都得死。”
飛鷹大聲地說道,然後從後背上取出一把單刀,用布條綁在自己的手腕上,看着來人道,“來啊,飛蛾衛沒有廢物,你們想要殺死我,看你們的本事。”
黑狼哼了一聲,這羣人就撲了過來。
第一個武士手裡的刀剛剛要砍中他的腦袋的時候,卻被他用彎刀架住,然後另外一隻手直接就握拳擊中了對方的喉骨,那人捂住喉嚨,一時間沒有了攻擊的本事,而其他的人卻在這個時候,很快地補上去。
飛鷹身上的傷很快就出現了,一條兩條三條,等到他的耳朵被削掉的時候,他直接吐血地倒在地上,可是卻沒有求饒,而看着依舊想要掙扎地站起來的飛鷹,黑狼直接說道,“砍掉他的腦袋,送給那個什麼狗屁少爺。”
“噗嗤……”
連續三把彎刀從不同的方向飛過去,然後飛鷹的眼睛裡只有黑暗的光芒了,腦袋飛了出去,落在了稀罕的腳邊,讓他忍不住嚇了一跳,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稀罕,我給你個面子,你現在就帶着這個人回去跟那個少爺說一聲,如果他不能答應我們的要求,今日殺了他的一個手下,來日的話,就屠了他的套海鎮。”馬爾罕再也沒有往日的那種細聲細氣的,帶着一絲暴虐地看着稀罕。
也許,這一刻的他纔是真實的。
稀罕將手裡的小刀扔在地上,然後顫抖地雙手將飛鷹的腦袋撿起來,抱在懷裡,起身之後,看着對方的眼神裡透着寒光地說道,“馬爾罕,你會後悔的。”
“哈哈,草原上的雄鷹是不會後悔的。”馬爾罕卻得意地說道,他們其實已經派人去偵查了,看來早就有了腹稿了。
“你們會後悔的。”
稀罕又說了一句,然後抱着飛鷹的腦袋就轉身上馬離開。
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的時候,麻耳峪轉頭問道,“黑狼,你確定可以攻下套海鎮?若是不行的話,我們可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兄弟放心,之前之所以頡利可汗被唐人欺負了,不是因爲他們多厲害,而是因爲偷襲,那個套海鎮之前就是個大家都可以拿東西的鎮子而已,現在換了一個人了,真的就變天了,我黑狼一定要讓他們知道,草原上的規矩。”
“首領,狼發現了不遠處有不少人。”一個一身黑的男子走了過來,對着黑狼說道。
“有多少人?”所有的人都看着黑狼,而他卻很鎮定地問道。
“不下於三百人,而且天色太黑了,看不清楚,這些人之中有一半都是騎兵。”
“哈哈,這些中原的軟腳,來了三百人又如何?一會要是他們不答應我們的要求,就讓這些馬都留下吧,對了,那個少爺不是來了嘛,你們看看能不能將他給抓住了,若是可以的話,我們什麼東西要不來?”
“是,首領。”那人說完就後退幾步,然後就不見了。
“白狼毛,你沒事吧?”黑狼這纔想起剛剛差點死了的人,而白狼毛額頭上的汗早就溼透了自己的衣服,不過依舊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希望今晚若是有殺戮,還請讓我當前鋒。”
“嗯,一定的,這羣人,一點都沒有記性,是得給他們長長記性了。”
雖然是春天,可是風很大,所以,飛鷹的血很快就凝固成了一些冰血了,而這一切卻不會被人注意。
稀罕一路上帶着怒氣地返回了葉檀安營紮寨的地方,然後直接就闖了進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如果不是因爲他的馬匹非常的好認的話,可能就得交代在這裡。
距離葉檀還有十來米的時候,他就被攔下來了,因爲他一身的血腥味,真的很刺鼻。
飛蛾衛的人剛要笑着問他怎麼回事的時候,卻發現了飛鷹的腦袋。
飛蛾衛的殘忍是出名的,因爲訓練是出來了名的殘酷,所以,他們的感情很好。
“飛鷹?”這人直接就尖叫了起來,然後四周頓時就出現了十來個人,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射出很可怕的光芒,不過不是看着人頭,而是看着稀罕,只要是他下面的某一句話說的不對,可能就會喪命當初。
“稀罕,怎麼回事?”
稀罕此時顧不得害怕,而是顫抖地說道,“我要見少爺,現在就見,事情有變,大事不好了。”
其中一人看了這裡一眼,就讓他在這裡等着,然後就趕緊去彙報。
多米洛一直很喜歡和葉檀在一起,因爲跟着他自己可以學習不少好東西,有些想法和看法,自己以前都是沒有注意的,可是現在卻可以知道,不得不說,受益匪淺啊。
“少爺,那以後套海鎮真的會如此的富饒嗎?”
多米洛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迷茫,因爲按着葉檀的說法,這裡會是牛羊遍地,良田到處都是,瓜果留香,人們都帶着歡樂的笑容四處忙活,今日生病了,明日生病了,也不用擔心會被餓死,大雨大風的時候,可以躲在屋子裡享受着難得的清閒。晴朗的天氣裡,走出房子,可以聽到牧童歌聲,可以看到牛羊被趕出來的那份焦急和等待。
人與人之間都是在肆意地生活中,彼此之間友愛溫暖,不會爲了一口吃的就是你死我活,而且還可以去鎮子上的飯店吃飯,如果可能的話,還可以穿着中原人的絲綢,那個東西可是需要很多牛羊才能換到的。
“只要是堅持就可以。”葉檀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可是事在人爲的事,他是相信的,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能弄好的地方,只有人的懶惰和眼光纔會導致這樣的事發生。
“我一定會堅持的,就算是我享受不到,我的孩子也可以的。”多米洛咬牙切齒地說道,任何人敢阻止自己的孩子們得到這樣的幸福,都應該死。
“少爺。”門口傳來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似乎有事,可是飛蛾衛也不能隨便地就進來的。
“何事?”葉檀喝了一口茶,輕鬆地問道。
“稀罕和飛鷹回來了。”
“事情沒辦成?”葉檀疑惑地問道,如果回來了,就應該過來啊,難道是稀罕覺得事情沒有辦成,有點丟人,不好意思過來?這個老東西,就是心思重啊。
“不知道辦成沒有辦成,只是稀罕是捧着飛鷹的腦袋回來的。”
“什麼?”葉檀手裡的茶碗直接就被他的手指捏碎了,然後猛然站起來走到門口一把拉住了飛蛾衛的這個人問道,“你說什麼?”
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可是依舊很認真地回答道,“稀罕已經回來了,只是一身都是血,懷裡捧着的飛鷹的腦袋,一臉沮喪。”
葉檀的手指微微顫抖,這是生氣的聲音,然後這個飛蛾衛差不多都要被他給捏死了,卻被他忽然放開,直接就摔在地上,然後葉檀哼了一聲道,“點火把。”
很快就有人傳達命令,本來還有點幽暗晦明的營地一下子就亮如白晝了,然後葉檀大步地走了出去,就看着一個人顫抖地跪在地上,手裡捧着一個東西,不用細看就知道是人頭。
多米洛也趕緊跟着走了出來,只是看着自己的父親跪在那裡,就趕緊跑過去,結果還沒有看清楚什麼,就被一股子濃烈的刺鼻的血腥味刺激到了,這個東西太熟悉了,是血腥味。
“父親,父親,你怎麼了?”看着如喪考妣的稀罕,多米洛忍不住想要將他拉着站起來,可是卻沒有成功,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人踢了一腳,滾到一邊去。
“稀罕,到底怎麼回事?”葉檀站在稀罕的面前,看着這個老人,冷聲地問道,不管是在草原上還是在中原,一般受過苦的人,在得到了一點好處之後,就會感恩戴德,因爲太久沒有品嚐做人的滋味了,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主動勾出來的話,那麼,這樣的人是留不得的。
“少爺,少爺。”稀罕已經是鼻涕眼淚都出來了,懷裡抱着飛鷹道,“那個馬爾罕等人勾結了黑狼部落,他們讓您將東西先送過去,他們度過了這個春天再說。飛鷹看不過眼,說了幾句,然後他們就侮辱了少爺,飛鷹一氣之下和對方動手了,可是他們人多欺負人少,將他給殺死了,還讓我帶回來,說是如果您不同意他們的條件,就會過來找事。”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行爲和思想,葉檀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真的是有意思,非常有意思,這些人真的以爲這個世界是以他們爲根本的嘛,這些人,真的是有意思啊。”
“來人,修正兵士,即刻啓程,踏平這兩個部落。”
葉檀的話在這裡就是聖旨,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的話,就會被直接處死,所以,大家都開始忙活了。
“稀罕,你起來吧。”葉檀走過去扶起這個老人,然後看着多米洛道,“你照顧好你的父親,還有,飛鷹的身體如果不找回來的話,不許下葬。”
“少爺,小的也想要加入其中,一起對付那些人。”多米洛走了過來,扶起自己的父親,然後看着葉檀問道。
“等等吧,等等吧,等等的好。”
葉檀說完,翻身上馬,直接離開了。
可是多米洛卻從葉檀這句話裡,聽出了一個意思,你們草原上,真的就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的嗎?
想想剛剛還在帳篷裡和自己談笑風生的那個人,頓時就不見了,他感覺到好冷。
本來還有人煙的地方,一下子就安靜了,然後所有的人都上馬,開始朝北走去。
很快,他們就到了馬爾罕等人的地方,只是還沒有走進,就聽到了陣陣的狼嚎聲,“少爺,他們果然是黑狼部落,而且應該是和之前對付偷襲了郭孝悌的應該是一夥人。”
“好,這樣子,反而少了很多事,來人,給我包圍這些人,今日,我要好好地教教他們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