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見李元霸邀自己過府,自然要問所爲何事,給平陽送信的人只搖頭說不清楚,讓平陽越發着急了起來,放下手中事務,急忙朝李元霸府中趕去…
李豆這個管家自然是在大門處迎接的。
“府裡出了什麼事?”平陽問道,“怎麼大門外遠遠的聚集着那麼多人?可是府裡又養了什麼擾民的東西?”
李豆賠笑着,“回公主,府裡沒新進什麼活物,若真有擾民的,隔壁鄰居不早找上門了?”
平陽鬱悶道:“隔壁鄰居?隔壁可是空了好幾家宅子的!我問你,最近的鄰居在離這有幾條街?”
李豆只能賠笑着,“真沒擾民,公主,這邊請。”
平陽邊踏進大廳邊問,“四弟,出什麼事了?”看來也是個急性子。
待在大廳的尉遲恭一瞅,這不就是找自己的那個惡毒婦人嘛,當下冷笑了一聲,“真巧啊,沒想到這麼快又和公主見面了。”
平陽在尉遲恭開口時已注意到了尉遲恭,當下冷冷道:“見了本公主竟然不上前行禮?好大的膽子!”
尉遲恭站了起來,走到平陽跟前,哼了聲,“公主真是健忘,無妨,貴人多忘事嘛,我再說一次也一樣,我膽子一向很大,就不勞公主提醒了。”
雖然在茶樓尉遲恭說過,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這次不和平陽計較,可再見平陽,尉遲恭心裡依舊慪得很…尉遲恭慪得是自己,說什麼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不計較,不過是哄自己的罷了…
自己在長安名聲並不顯,自家事哪會那麼引人關注,肯定是太子乾的,就算平陽和太子暗地結盟。此事是她一手操辦,可根子還是在太子那…
如今李唐勢頭正猛,自己只能忍氣吞聲…
因此,尉遲恭並不想聽原委,事實早已知曉,不同的只是平陽參合了多少罷了,可不變的是,自己依舊只能忍氣吞聲,除非,真的一家子遁去突厥…異鄉謀生。又哪有那麼容易的,自己少不得要給突厥王效忠,是非也少不了…
橫豎是想過安穩日子。姑且忍了吧…
因此,尉遲恭便對臉色鐵青的李元霸道:“王爺應有許多話要問,我就不打擾王爺了,告辭!”說完拉着寶林就走,寶林只好扭頭對李元霸道:“叔。明天記得來送我啊…”
李元霸卻叫道:“等等,趁我三姐在這,咱們將話問清楚!”
尉遲恭自嘲的笑了笑,“問清楚了又如何?”
李元霸哼了聲,“怎麼,因爲我三姐是公主。你就由着好好受委屈?”
尉遲恭冷笑了一聲,卻看向平陽,“我原本是打鐵的。鋪子生意還不好,受的委屈多了,我從來不怕受委屈,打小就知道,該受的委屈就得受。皇帝老子也有受委屈的時候不是?何況我一個打鐵的!可是有些委屈我能受得,並不代表我能容忍我媳婦也跟着委屈。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公主殿下,你貌似很健忘,我就再提醒你一次,北邊還有個突厥呢…”
平陽怒道:“你哪來的膽子認爲我大唐好欺負!你真以爲我大唐無人不成?!”
尉遲恭冷冷道:“是公主殿下認爲在下好欺!”說完便對寶林道:“寶林,我們走!”
寶林只好衝李元霸悄悄揮手。
李元霸道:“我晚上去看你,你和你娘明天不走!”
平陽冷哼了聲,“真是好手段!”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傳到尉遲恭的耳朵裡。
尉遲恭惱怒的住了腳,但頓了頓後,還是牽着寶林繼續朝前走。
等尉遲恭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李元霸才恨恨的盯着平陽,“三姐,你爲什麼要說好好的壞話?!你不是一向教我要與人爲善嘛?!”
平陽氣惱道:“你個蠢小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我還不是爲了你好?!”
李元霸想了想,遲疑道:“你是想讓黑炭頭休了好好?這樣我就好娶她了?”
平陽心想,我是想讓那黑不溜秋的傢伙結果了那個蘇好好!可見李元霸如此說,平陽只好不置可否,“你找我來就問我這個?不是,尉遲恭怎麼會和你說這些?”
李元霸以爲自己猜對了,暗自懊惱,自己還真是蠢,怎麼纔想到這點啊,唉,幸好黑炭頭沒留下,否則,自己可不尷尬了,但是,即便認爲平陽是爲了自己着想,李元霸還是有些不高興道:“三姐,你要幫我也不用這樣啊,黑炭頭聽進了你的話,尋好好的不是,好好還不傷心死?!”
平陽一聽,忙道:“蘇好好若會傷心,那自然是心繫尉遲恭的,四弟,你又何苦…”
卻聽李元霸道:“她心裡肯定有黑炭頭的,要不,當初就不會嫁他了!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那你…”平陽氣結。
李元霸卻理直氣壯道:“這有什麼關係,等好好嫁給了我,我在她心裡的分量自然慢慢就會超過黑炭頭了。”
平陽覺得李元霸簡直是不可理喻,當下只能不做聲。
李元霸還在自說自話,“三姐,明兒,不,後天吧,後天我安排你和好好見一面,你給好好道個歉,背後說她壞話,總是你不對。”
平陽鬱悶不已,“尉遲恭不是說明天要走?你難道要和尉遲恭打一架?你若傷了尉遲恭,你就不怕蘇好好惱怒?你也說了,尉遲恭在蘇好好心裡分量重呢!”
李元霸道:“公平比武,各憑本事,再說了,我會點到爲止的!”
平陽實在難得搭理李元霸,“我事還多,就不多留了!”自己這個四弟真是魔障了!
“三姐,”李元霸卻叫住了平陽,“我怎麼覺得不對啊,聽你的意思,怎麼好像是你不想我搶好好啊?”
平陽心道,不是好像。是肯定!但嘴上卻道:“打打殺殺總是不好!”
李元霸道:“可你背後說好好壞話也不好,再說了,黑炭頭纔不會主動休好好呢,這事只能靠我自己!”
平陽很怕自己忍不住敲開李元霸的腦子瞅瞅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只好扭頭不搭理他。
李元霸卻還道:“對了,你腦子聰明,你幫我想想,是哪個王八羔子在背後散播好好的流言?”
平陽一哽,“我哪兒知道!”說完,甩了袖子就走了!
李元霸還不忘吆喝。“三姐,記得後天早點過府,給好好陪不是。”
氣得平陽差點吐血。
看着平陽的背影。李元霸腦子裡閃過一念頭,“不會是三姐爲了幫自己四處散佈謠言吧?”但是,李元霸馬上就搖搖頭,“不可能,三姐不是這種人。”
李元霸很是信任平陽的人品。這懷疑剛萌芽,就給掐斷了,衝一個人說旁人壞話,和四處散播謠言,這性質可大不一樣…
因平陽來得急,因此是帶了帷帽騎馬而來的,是以。回去自然也是騎馬。
來的時候,李元霸府外遠遠的圍着一羣看熱鬧的人,走的時候。這羣人竟然沒散,還好些多了起來。
平陽氣惱,心想,這些人圍這幹嘛?“去打探打探,這些人聚在這幹嘛?”
打馬而過的平陽覺得有些不對頭。這些人怎麼對着自己指指點點的?心中更是生疑,一踏進公主府。連水也來不及喝,便換了侍從詢問。
侍從支支吾吾,很是爲難,怕不是什麼好事。
“如實說來。”平陽運了運氣,冷靜道。
侍從方大着膽子道:“趙王和尉遲恭在府門外起了爭執,所以…”
“在府門外起了爭執?!”平陽氣急,“他瞎嚷嚷什麼了?!”
侍從硬着頭皮道:“說尉遲恭不配,他要娶…”
平陽撫了撫胸口,“這笑話可大了…”
侍從卻欲言又止,“公主…”
平陽嘆了口氣道:“還有什麼?”
侍從猶豫片刻,還是如實說道:“尉遲恭出府後還在外胡說八道…”
“他渾說了些什麼?”平陽問道,“說我李家仗勢欺人?”
侍從搖搖頭,“小的不敢說!”
平陽不由重視起來,“恕你無罪!”
侍衛支吾了半天,方道:“尉遲恭牽着他兒子的手走過人羣,衝他兒子說公主心太黑,給駙馬帶綠帽子,讓他兒子日後千萬不要娶李氏女子。”
平陽怒的一拍桌子!
侍衛忙請罪,“公主息怒!”
平陽怒極反笑,“這等無稽之談怎會有人信?!”
侍衛急忙稱是“好在當時也就那幾百號人,小的已吆喝他們了,不准他們四處亂說…”
平陽冷靜下來,也是,以爲流言是那麼好散佈的?長安人可不少呢,當時圍觀的那幾百號人各自散去後,就如沙入大海,掀得起什麼風浪…
就算尉遲恭手中還有幾十號人,這些親兵上陣殺敵是好漢,可要散佈謠言,呵呵,怕還沒那本事,這項工作可是技術含量很高的…
當下只覺得尉遲恭蠢不可及,這與其說是反擊,還不如說是兒戲。
不想,流言卻一發不可收拾,還不到晚上宵禁,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了。
流言內容也豐富起來,不再那麼幹巴巴的了,前因後果皆全。
流言道,在太原的時候,尉遲恭在隋帝面前露了一手,平陽就給記掛上了,奈何當時已出嫁,夫家和孃家勢力相當,只好將這心思給按下。
如今李家坐江山了,平陽便不將柴家放在眼裡,可憐柴紹還在外頭給李家賣命呢,平陽公主卻急着給他帶綠帽子,唉…
平陽知道尉遲恭夫妻情深,便在背後散佈謠言,詆譭尉遲恭妻子,好逼得尉遲恭休妻…
要不是公主大手筆,誰知道尉遲恭啊…
…
平陽血壓陡然升高,差點給背過氣去…
平陽公主忘了,雖然尉遲恭的親兵不善八卦,但是將任務託於混混們那還不簡單,喔,尉遲恭不認識混混?不認識,不能找啊?別忘了,還有蘇寬呢…
而她平陽公主的賢名長安人誰不知道啊?這可是朝廷大力表彰的巾幗英雄呢,公衆人物呢…何況還是如此勁爆的爆料…
因此,這任務對混混來說,簡直沒一點挑戰難度…銀子太好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