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蝶惱火地放下筷子,實在太掃興了。
柳晏道:“你來的正好,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咳咳!”上官蝶輕咳了一聲,板着臉說道:“我們說好的,就三個人!”
“什麼三個人?”老闆娘問道。
柳晏指着老闆娘對上官蝶說道:“我說的是輕車簡從,你不得帶着楚青和蜂兒嗎?七娘算是我的隨從。”
上官蝶正要反對,只聽老闆娘不高興地說道:“誰是你隨從?”
柳晏趕忙改口,道:“是幫手,行了吧!”
老闆娘似乎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陰陽怪氣地看了看上官蝶,對柳晏說道:“我就不留在這裡礙眼了。”
柳晏正要解釋一下,只聽老闆娘接着說道:“這不是氣話,我還有別的事,就不能留下了幫你了。”
“你能有什麼事?”柳晏還是認爲她在跟上官蝶鬧彆扭。
老闆娘道:“瞧你這話說的,全天下就你一個大忙人,我就不能有點事做?”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不說了!”老闆娘抱拳道:“感謝你收留了我這些天,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柳晏見她去意已決,也不強求,道:“後會有期!”
老闆娘很灑脫地離開了。
上官蝶心中竊喜,但臉上卻波瀾不驚。
……
廬陵王遇刺的消息傳到神都,朝野輿論立即開了鍋。
女皇連夜召見了一批人,其中第一個被召見的就是樑王。他們之間說了什麼無人知曉,總之有人看見樑王被人架出來的時候,滿頭大汗。
崔玄微進去的時候,都已經快要天亮了。女皇顯得很憔悴,支着頭,不住地嘆着氣。
“老臣……”崔玄微準備行禮。
“免了,賜坐!”女皇直起身子。待崔玄微坐定之後,她開口說道:“我已經問過樑王了,不是他乾的。”
崔玄微不語,彷彿沒聽見一般。
“朕相信他說的是實話,他也沒有這個膽子!”女皇又道。
“是!”崔玄微終於吐出了一個字。
這種對話很是微妙,就好像兩個孩子打架,而兩家父母坐在一起溝通一樣。但女皇身後的老太監卻明白的很,雖然廬陵王是女皇的兒子,但此時的崔玄微更像是他的家長。
女皇又道:“朕已經傳旨柳晏,讓他儘快查清楚刺客的身份和幕後主使。”
正在這時,殿外一個女官稟報,芳州的密報到了。
“快快拿來!”女皇趕忙說道。
女官跑了進來,將一個封着火漆的信筒呈遞給女皇。
崔玄微也緊盯着那個信筒。
女皇迅速將其拆開,掃了一眼,道:“是上官蝶的!”
但她看着看着,卻忍不住紅了眼圈,長吁道:“難爲這孩子了!”
崔玄微微微皺眉,道:“陛下,又出了何事?”
女皇猶豫了一下,將密報收了起來,道:“沒事。”
崔玄微小心觀察着女皇的臉色,見她有些悲傷,又有些欣慰,便放心來,道:“陛下,老臣覺得廬陵王在芳州已經不安全了!”
“你想把他接到神都來?”女皇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崔玄微道:“至少換個地方吧!”
女皇道:“這事,朕會考慮的。還是等柳晏把事情查清楚再說吧!”
這時,剛剛退出去的女官又走了進來,手裡仍拿着一個信筒,“啓稟陛下,芳州急報!”
“拿來!”女皇已經不那麼着急了。
可是等他看完信之後,突然變得怒不可遏,指着崔玄微道:“你教出來的好學生!”
“陛下……”崔玄微感到不妙,看樣子,柳晏似乎又惹禍了。
女皇將信扔給他,“自己看!”
崔玄微一看,立即就明白了。原來,柳晏已經啓程離開了芳州,而且脫離了禁衛軍的保護。他這分明就是故意逃避責任。
“陛下息怒!”崔玄微道:“查案子的事並非柳晏不可,陛下可另行擇選良才。”
“是可忍,孰不可忍!”女皇怒道:“傳旨,將柳晏給我鎖拿回來。”
崔玄微道:“陛下,您交給他的任務是尋訪仙人……”
“你還敢替他說話!”女皇道:“他怎麼想的,你能不知道?”
“是,這小子確實不像話。可事實上,他已經提前完成了任務!”崔玄微說着,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紙條,說道:“這是他發回來的鴿信。”
女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但因爲字太小,看了好一會兒纔看清楚。
崔玄微道:“按照他的推測,刺殺廬陵王的人仍可能是風神和那個再度死而復生的張萎。”
“哼!傳旨,張義昌不用審了,立即凌遲處死,誅九族!”女皇怒道。
崔玄微道:“陛下先請息怒,張義昌死不足惜,但誅連之舉……還請陛下三思。陛下立志刷新朝政,消除冤案,還是把這些事仍交給賴無極等人按律治罪吧!”
女皇冷靜下來,道:“就依你所言,命賴無極從速辦理!”
“陛下英明!”崔玄微恭維道。
女皇着那張紙條,笑道:“閣老的消息比朕還靈通啊!”
崔玄微一凜,忙道:“這飛鴿傳書確實比驛站傳信要快,但也很容易出問題,比如中途丟失甚至被人替換。所以只能用於緊急傳信。”
“朕知道這些!”女皇玩味地看着他。
崔玄微又道:“臣的一個老僕是芳州人,經常多年回不了家。於是他養了些信鴿,以便可以跟家裡人通信。”
女皇沒再追究這件事,說道:“風神所爲,分明就是想要挑起爭端。但這種事又不能拿到朝堂上說,有什麼辦法能儘快消除隱患?”
崔玄微道:“如果陛下下令暫停立儲,或許會起到一定的效果。”
女皇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這時,那個當值的女官又進來稟報:“陛下,靈仙郡主求見!”
“誰?”女皇一愣。
“是靈仙郡主!”女官提高了聲音,說得更清楚了。
“快叫進來!”吩咐之後,她又對崔玄微道:“閣老,朕今天就不上朝了,你去跟他們通通氣,就說暫停立儲的事,誰要再提,定斬不饒。” шωш✿Tтkǎ n✿¢O
“老臣遵旨!”崔玄微有些不情願的離開了。他也想見見阿措,問問她仙宮在何處,仙人又是什麼樣子。關鍵是,如何才能成仙!
……
焦急的等待之後,阿措終於出現了,依舊是眉黛嫣然,榴裙豔豔。與之同行的還有一個綠裙女子,身姿婀娜,明眸通靈。一紅一綠,相得益彰。
“免了!”沒等阿措行禮,女皇便招手說道:“快過來,讓朕好好看看。”
阿措欣然從命,靠近女皇后,將鸚哥引薦給她。
“果然仙姿卓卓!”女皇稱讚道。
鸚哥一面打量着女皇,一面說道:“陛下謬讚。”
女皇又趕忙賜坐,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們這是從仙宮而來嗎?”
阿措知道她會問個沒完,於是說道:“回陛下的話,我們只是從南海來,並未進過仙宮。”
女皇雖然有些失望,不過想她只是個小小的花精,未能進入傳說中的仙宮也在常理之中。於是接着問道:“那南海仙宮究竟在何處?”
阿措道:“陛下,仙境所處之地,並非一般意義的某處地點,而是另一個世界。所以它具體在那兒,臣也說不清楚。”
“那你們還能找得到它嗎?”女皇仍不死心。
鸚哥哭喪着臉說道:“陛下,我們被仙宮驅逐了,再也回不去了。”
“什麼?”女皇難掩失望之情。
阿措道:“我們本就不是仙宮的人,只是臨時被南宮先生救治的落難者。”
“不對吧!”女皇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朕記得,南宮鶴親口對柳晏說過,說你還有成仙的希望,故而不許柳晏再糾纏你。”
阿措道:“南宮先生只是仙宮的一個普通仙者,我們是被鴻鵠仙君驅逐的。”
鴻鵠自然比仙鶴高貴,女皇勉強信了幾分。
阿措道:“啓稟陛下,臣還有要事稟報,請屏退左右!”
女皇的精神頭又提了起來,立即對身後的老太監說道:“把所有的人都清走,任何人都不得接近,違令者格殺勿論。”
“老奴遵旨!”老太監蹣跚而去,很快將整個大殿都清空了。
阿措道:“陛下是否還記得一個叫紫衣的人?”
“紫衣?”女皇搖了搖頭,似乎沒有印象。
阿措又道:“陛下真的不記得了嗎?”
女皇又想了想,仍然沒有想起來,於是問道:“你說的這個人是什麼人?”
阿措道:“她是我的母親,也是瑤池……”
突然,一根羽毛從阿措的袖子裡飛了出來,貼在阿措的嘴上。
“嗚嗚……”阿措已然說不出話來。她下意識地用手去扯羽毛,卻怎麼也扯不下來。
女皇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麼回事?”
鸚哥眼珠轉了轉,看着阿措說道:“我們上當了,這不是救命羽毛。”
“到底怎麼回事?”女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鸚哥道:“我猜,阿措的要說的話泄露了天機。”
阿措也驚恐地點點頭,後悔不已。
女皇看着鸚哥,說道:“你再試試!”
鸚哥還沒開口,她身上的羽毛也飛了出來,把她的嘴封上。
“嗚嗚……”鸚哥有些惱火,她壓根就沒想說。
不得已,鸚哥跪下來磕頭求饒。磕了三個頭後,羽毛自然脫落,又飛進她的袖口中。
阿措也有樣學樣,解除了封口的懲罰。
“籲……”阿措趕忙對女皇說道:“陛下不要問了,天機不可泄露。”
女皇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神情沮喪。
阿措一邊捏緊袖口,一邊說道:“陛下,您可以查查我剛纔說的那個人,或許……”
羽毛又鑽了出來,在她的眼前飄動着,彷彿告訴她,“你只要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的嘴封上。”
“不要說了!”鸚哥忙道。
阿措趕忙點了點頭,然後又衝着女皇搖了搖頭。
女皇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還是別說了。”
羽毛似乎能聽得懂女皇的話,立即又回到了阿措的袖子裡。
阿措知道是南宮鶴搗的鬼,於是對着袖口問道:“我能不能見柳晏?”
羽毛沒有動靜。
阿措大喜,忙問女皇:“陛下,柳晏去哪兒了?我去過仙園,他並不在那兒。”
女皇聽見柳晏的名字,眼中閃現出一絲希望。最初,這些神仙鬼怪的事都是由柳晏引出來的,也許他是解開這些謎團的關鍵。
“柳卿不在仙園,他去找你去了。”女皇笑道。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阿措激動地說道。
“傳旨,立即用最快的速度把柳晏叫回來!”女皇大聲對門口的老太監說道:“就說靈仙郡主已經回來了。”
“陛下!”不等老太監回話,阿措忙道:“您跟我說他在哪兒,我去把他找回來。”
女皇遲疑了片刻,道:“最近有些不太平,爲了你的安全,還是暫時留在宮中吧!”
鸚哥大喜,“好啊,我還沒住過皇宮呢!”
阿措有些急,離開皇宮之後,她可沒想再回來。
女皇不管她同不同意,接着說道:“傳旨,靈仙郡主晉封爲公主;另冊封……”她一時忘記了鸚哥的名字。
“我叫鸚哥!”鸚哥忙道。
女皇接着說道:“冊封鸚哥爲鸚仙郡主。”
“謝陛下!”鸚哥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