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平安滿臉笑容,他也興奮啊,自只以前什麼事都只是炮並不真正的去主持實施,這是頭一回,自己做計劃,自己主持執行,並且獲得了成功,他豈有不興奮之理!
王平安衝江水清拱手道:“江大人過謙了,這架水車並非我一人之功,是大家齊心合力的結果,你們不也幫着組裝了嗎,要不然哪能這麼順利?所以說,功勞是大家的,是大家的呀!”
江水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這個王公辦事可讓人舒服,不居功不自傲,而且有好處還分給別人,朝中的官員無數,可象他這樣的似乎從沒見過。誰不拼命往自己身上劃拉,哪有往外送的道理,就算換了他自己,也沒法象王平安這麼大方的!
這時,一個工部官員叫道:“還可以造得更大些,從現在的情況看,還能造出再大上一圈的水車,現在的這個不夠大,沒大到極限!”
別的官員也叫道:“不錯,還能再大些,水還能提得再高些。算河岸再高,河水再低,這種水車也能完全應付得了!”
他們都是專業人士,外行看熱鬧,行家看門道,他們只一觀察,就明白這種水車的威力尚未達到極限,還可以再改進,可以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來!
王平安笑容滿面,他當然知道這種水車還能更好,別說用在小良河,就算是用在黃河,也都能發揮出巨大威力啊!
百姓們歡呼着,也跑到河邊,看着提水上來的速度和水量,不少精於農活的百姓叫道:“這架水車能澆三四百畝地,還能更多,還能更多啊!”
一架水車能澆三四百畝地,這在以人力爲主澆田的年代,簡直就是天文數字,誰家的壯勞力也做不到這點!這架水車,只能用奇蹟二字來形容,再沒別的詞可以表達清楚了!
王平安大笑道:“好,只要有用就好,咱們就沒白忙乎!各位父老鄉親,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些,等修水渠的圖紙畫出來,大家開始挖渠,把水渠挖到自己家的田地邊上,今年就算有旱災,只要大小良河不幹,就能應付過去,而且還能有個豐收年!”
百姓們高聲歡呼,彷彿看到了豐收年一樣,只要用水,只要土地不乾裂,田地就能有收成,那麼就有盼頭,他們辛苦些算什麼,總比背井主鄉的去乞討,要強上萬倍!
不知是誰起的頭,給王平安跪下,高聲叫起青天大老爺來,百姓們一起跪了下來,對着王平安磕頭,他們的感激之情是最真誠的,絲毫不作僞的,每個百姓的心中都有桿秤,官員們是不是一心爲民,他們心裡清楚的很!
王平安趕緊去扶,可人太多他哪裡扶得過來,只好拱手抱拳,一個。勁兒地還禮,叫大家快些起來。
百姓們叫着叫着,忽然又叫起平安大水神來,呼聲越來越大,整齊劃一:“平安大水神,平安大水神!”聲音遠遠地傳了開去,幾裡之外都能聽到!
秋仁杰也是大感興奮,道:“大哥,你在平安小神醫之外,又多了個綽號,平安大水神,這個綽號更加響亮。相信不久之後,便會享譽四海,天下共知!”
王平安也感意氣風發,似乎天地在我胸,事上無難事一般。他雙手高擡,示意百姓們起來,嘴裡道:“這算什麼,這纔剛剛開始,要想把水車推廣到全天下,還要很久啊!”
江水清在旁也道:“不容易啊,這水車雖然好,但造價未免高昂,不是普通百姓能夠造得起的,就算是全慶州都用上這種水車,怕也是難得很,少說也得幾萬貫啊!”
王平安笑道:“就算幾十萬貫也沒關係,好東西不怕沒人買!”
江水清啊了聲,他摸向懷中,把那份圖紙摸了出來,道:“可這水車並不難造啊,只要有心並且有財力,人人都能造的,只要買一架就可以了,拆開來不就得了,發明起來難,可仿照起來就容易得多了,沒準高手仿造,比現在這架造的還要好呢!”
山塞的問題,別說現在沒有專利法,就算有專利保護的後世,也是極難解決的!
王平安笑道:“是啊,我知道,所以我沒打算賣多久,只是今年賣,以後就不會再賣了。
而且,要想大力推廣,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受益,不允許百姓們仿製,那哪兒成啊!”
他見江水清不懂,又笑道:“只是第一架水車難造,以後的就容易了,成本也不會那麼高,但是從沒接觸過的人,光靠看,當然時間長了都能看明白,可要想在今年就搞明白原理,然後再仿製出來,那不比登天簡單多少。所以我們只要讓外地的商人來看水車,然後定製就成明年交工,只交一次工,就足夠賺上幾萬貫了,慶州受益,天下受益!”
江水清眨巴眨巴眼睛,沒吱聲。
王平安等百姓們歡呼聲稍歇,便大聲讓百姓們離開,把消息傳出去,然後回家準備工具,慶州大修渠的時代馬上就要到來了!
百姓們卻捨不得離開,他們依舊聚在河邊,看着奇蹟,看着平安大水車!王平安向江水清笑道:“江大人,那份圖紙你還了我吧,不過還請你保守機密,不要把圖紙的事泄要出去,就算你要和別人說,也得等明年才能說,這點能保證吧?”
江水清哦了聲,把圖紙還給王平安,他道:“保守機密啊?這個容易,下官沒事兒哪會和別人說起呢,而且我們工部的人向來嘴巴嚴,開國至今,從來沒有工部哪個官員泄露過秘密。”
工部屬於專業知識最多的地方,秘密不比吏部的少,所以官員一進工部,首先就要管好自己的嘴,嘴巴嚴是他們的共同特點,甚至花錢都不能從他們嘴裡買出消息去。
王平安點頭道:“那就好,我沒有信不過你們的意思,只是稍稍提醒一下,免得出了意外,大家的臉面上不好看。”
“這點王公儘管放心。不過,下官有一事不明,就是那個賣水車的事,什麼明年交工啥的,下官沒聽明白?”江水清對於做生意,一竅不通,王平安說得方法簡單,可他卻沒聽明白。
王平安笑道:“這個”不太好解釋,以後再說吧!”
秋仁杰卻道:“其實也川一釋,讓我替大哥說給江大人聽吧!”他指河邊的田先。曰!“要種莊稼,可農夫卻沒有種子,他便向財主去借,說你借給我種子和農具,我秋天時還你糧食。”
江水清點頭道:“這個我明白。你是說圖紙就是種子,而現在造好的水車,就是糧食的樣品?王公向商人們借錢,然後造出水車給他們?這個算是收定金?”
秋仁杰笑道:“不錯,讓商人們知道水車這是好東西,他們自然就願意花錢定製,而我們先不給他們水車,他們也就沒法仿製,光靠研究,他們是研究不出什麼的,至少今年研究不出來,而我們明年給他們水車”大哥,其實不用給他們水車吧,只要給他們圖紙就行了,讓他們自己造去唄!”
王平安拍了拍懷裡的圖紙,笑道:“是啊,給他們圖紙就成了。難不成還要我給他們製出成品來,一來沒那麼多木匠,二來他們也沒法運啊,萬一是從長安來的商人,難不成千裡迢迢地運些木鬥回去?犯不上啊!”
江水清哦了聲,道:“要是這麼一說,那下官就明白了。可如此一來,這份圖紙就非常重要了,全靠它給慶州劃拉錢呢!”說着話,他轉身就走,道:“下官這就去囑咐一下,讓看過圖紙的人不許外泄,誰要是敢說出去,嚴懲不怠!”
秋仁杰看看王平安,歪着頭想了想,又道:“大哥,這圖紙你可得保管好了,可別弄丟了呀,以小弟看,最好給歐陽利保管,那才萬無一失。”
王平安嘿嘿笑了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嘛,我先打個花胡哨,誰要是敢打圖紙的主意,我就讓他一身是傷。”
他一招手,大聲道:“杜老大,你過來。”
杜老大聽了,趕緊過來。王平安拿出圖紙,當衆交給他,道:“你收好,不要讓人偷了去。
還有,如果有要改進的地方小要及時記到圖紙上。”
杜老大連忙點頭,道:“大人儘管放心小人絕不會把圖紙弄丟的。”
王平安嗯了聲,所人牽過馬來,翻身上馬,帶着杜老大一衆人,又回了河邊小村。進村之後,自然又是一羣狗撒着歡來迎接他們。
王平安拿出錢來分給木匠,又拿了些錢發給村民,感謝他們支持打造水車,還當衆說明,如果有人來這裡想竊取圖紙,他們一定要幫忙看守,不能讓圖紙弄丟了。村民們自然答應。
王平安這纔去了杜老大的家,只叫進杜老大一人,關上門窗,不知在裡面說什麼,過了好半天,他纔出來,表情平淡,看不出什麼,而後面跟着的杜老大卻神色古怪,似乎王平安對他說了什麼重要的話。而他在努力保守秘密一樣。
王平安勉勵幾句,這才帶着一衆屬下,回了慶州城,工部官員們還在看水車提水,沒有和他一起回去。
小良河邊,無數的百姓當中小站着一夥兒人,這夥兒人個個都穿着破衣爛衫,面目骯髒,看不清本來面目,看樣子比普通的慶州百姓還要窮苦,卻不知是哪個村子的。
這夥兒人裡,有兩個人揹着手,望着轉動的平安大水車,看得目不轉睛,臉上表情怪異,卻又有幾分驚喜。
這夥兒人正是吳王李恪派了來的幕僚和能人異士,其中這兩個背手的一個是何幕僚,一個是陸幕僚小就是那兩個在藥膳坊裡花百十文吃飯,卻要給蒙氏兄弟付六十貫鉅額酒錢的超級冤大頭!
他們早就到了慶州,一直潛伏在城裡,每天王平安出門,他們也跟着出來,王平安回城,他們也跟着回城,但不管他們多勤奮努力。卻始終沒有查到王平安和李治的秘密,王平安除了自己的家人外,幾乎沒有見過任何可疑的人物,而據幕僚們分析,就算有古怪,也不可能出在王平安家人的身上吧,所以王氏家眷無需關注,到是那個杜老大挺可疑的。
他們也知道杜老大在打造水車,可他們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老百姓是死是活,是吃飽了還是餓着。不關他們的事,他們只關心自己能不能升官發財,得到吳王的重用。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始終得不到有用的情報,正在焦急中呢,今天小良河邊卻集現了一架巨大的古怪水車,不但可以提水上岸,王平安還因此得到了平安大水神的綽號。
這回不用分析了,吳王府的大能們都明白了,弄了半天,就是這麼一個破水車啊,這就是王平安和李治的秘密!
何幕僚小聲道:“陸兄,這個水車要是普及開來,那王平安的名頭會更響,而且傳入京中之後,太子的地位想必會更加鞏固,王爺要想有所行動,怕是難上加難了!”
陸幕僚眯着眼睛,想了半晌小道:“剛纔你也看到了,那個王平安極重視那個小杜木匠,還把圖紙交給了他,不如我們把圖紙弄出來,交給吳王,你看如何?”
何幕僚很有學者風範地沉思了片刻,道:“然後讓王爺把圖紙獻給皇上,說是他發明的,然後我們再以吳王心腹的身份,去警告王平安,讓他配合着點兒,把首功讓給王爺,諒王平安也不敢不答應,如此一來,王爺豈不就蓋過了太子!”
陸幕僚感覺這個主意很餿,可他卻想不出更好的,他道:“王平安有可能不識相,他要是頂硬上,不肯讓功,還把這事跟太子說了,那王爺豈不糟糕?”
“說得也對啊!”何幕僚想了想,又道:“王平安求不到王爺什麼,自然不會聽王爺的話,這是無所求,要是有所忌呢?抓他個把柄,不就一切好說了麼!”
陸幕僚卻搖頭道:“什麼把柄,咱們大老遠的跑來,不就是爲了抓他的把柄麼,可跟了他這許多天,他什麼把柄也沒有露出啊,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忽然,一股奇臭無比的大蒜味道衝了過來,兩人一捂鼻子,向旁躲閃,就見一個大腦袋伸了過來,是個能人異士。
這能人異士先衝他倆哈了口氣,這才道:“要想讓王平安聽話,那太容易了,只要把他的家人綁了,讓他幹哈,他就得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