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極好配製,只要手頭有材料,按了方子的比例,一天配幾百斤也是尋常,但要鑽研起來,將其運用到軍事中去的話,就不是一天兩天能幹成的事情。自從火藥的方子呈遞上去後,工部官員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由於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接觸這個玩意,從常識到意識都沒有給於應該的安全防範,輕視加忽視,慘劇不斷上演,加上上個月的爆炸,已經是第三次了。
工部機構頗大,零散的分佈在京城裡,而火藥研究所就位於城南‘紫竹苑’的附近。不巧的是皇上突然雅興大發,說什麼‘夏入竹林,冬賞梅花’的話,跑‘紫竹苑’發春,結果就碰上了火藥發飈,給一聲轟鳴嚇的魂飛魄散。侍衛現場報道:工部房倒屋塌,負責的項目的幾個官員心臟病復發,數名工作人員人間蒸發云云,並有周圍百姓指責工部官員不務正業,招致老天震怒,被天雷連劈三次之類。
李治估計偷偷摸摸的潛伏到現場視察了一番,對火藥空前的破壞力很是滿意。於是表彰並追悼了幾名無安全生產意識的遇害官員,還親自下令分撥鉅款,在南城外人煙稀少的地方籌建起了專門的科研機構,直接由工部尚書曹老伯牽頭,皇家親信監督,近衛軍負責安全保密任務,大唐第一個專業的機密科研機構正式成立。
王家的地產是朝廷按王修爺爺的侯爵爵位封賞的。王修雖然繼承了祖上的地產,但爵位還是按代遞減的。因爲我現在的身份是開國侯的單傳孫子,‘小侯爺’只是一個禮貌的稱呼,是旁人表示尊敬王家的暱稱。但以我現在這個伯爵頭銜擁有侯爵規模的封地,何其爽哉。
按理說,只要我蹦不到開國公的爵位上,朝廷不會增加王家的封地面積。但不知爲何,家裡忽然有戶部官員造訪,拿了個花花綠綠冊子一頁一頁的給我解釋了半天,最終的意思就是:當年劃分土地的時候,因爲各種原因,給你老王家少劃了五百畝地,如今戶部覈查土地,發現了其中的漏洞,深表歉意。
但亡羊補牢,爲時已晚;如今周圍的土地都有了主家,沒法子再規劃了。政府爲了表達對王家的歉意,補償當年開國功勳的損失,戶部全體開會協商,終於預定了仨方案,請我選擇。A計劃:王家莊子免繳官糧賦稅五年;B計劃:XX家因爲某事觸犯國法,朝廷沒收其土地可以補償給王家,但路程較遠,離京城大約有二百來裡;C計劃:王家莊子背後的丘陵雖然不適合耕種,但面積大於五百畝,可以用來作爲補償,但每年還是得按面積交納錢糧。
“可以三個都選不?”對於政府的便宜,我從來是抱着不沾白不沾的信念,要大沾特沾,“要不咱商量一下,三選二也成。看這天氣熱的,蚊蟲咬的厲害,九花玉露您得備一瓶……嘿嘿,看我說啥呢,先來串糖葫蘆消個火。”
官員不爲所動,微笑的搖頭,客氣的拱手道:“下官此次代表朝廷公幹,不敢造次,望幬縣伯大人見諒。”
看來是碰見清官了,“哈哈,先不說這個。一看您是豪爽之人,與我甚是投緣,來了半天,也沒個好招待,若是不嫌棄,粗茶淡飯的用過後再談。”說完也不管他什麼意思,出門就招呼上飯,要豐盛。特意吩咐穎將製作九花玉露的酒拿來,不灌他個智商低下不算完。都怪穎和二女,家裡挑選的丫鬟都粗手大腳的,美人計怕是用不上了。
那官員品階不高,見我堂堂伯爵(正四品)如此熱情,自然不好推託,況且酒宴豐盛,到也吃喝不忌,來者不拒。
大吃大喝,高度白酒,官員醉眼蒙朧,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正是好機會,趁熱打鐵:“大人所說的三個選擇……”
“讓……讓小侯爺見笑了。”聽我提起公務,官員醉態可掬,一臉傻笑的接口:“下官失……失禮,本不該酒後……那個,嘿嘿。不急,本就是讓您三思而後選,不着急答覆,一半個月再論也不遲。今日裡承蒙小侯爺款待,在下感激不盡,這……這酒也上頭,話就說不利落了,不敢耽擱,下官告辭了。”說完也不理我,踉蹌的站起來,醉笑着朝我旁邊的花架子作了倆揖,一步三搖的走了。
被酒鬼耍了!白吃白喝就算了,臨走也不搭理我,朝花架子行禮啥意思?太目中無人,可恨!
“哈哈哈。”躲在屏風後面偷窺敵情的穎見我憤恨的模樣,高興的跳了出來,“戶部的官員都是老油子了,個個頂了肥缺什麼陣仗沒見過,夫君吃癟了吧?”
“那你也不說提醒下,糟蹋這麼多好酒,怪心疼的。”那貪官一上來就發現這酒的妙處,連幹了兩壺,要作成花露水還不得個幾十兩銀子,真還沒點顧忌,“哈哈……夫人說的不錯,這老小子有一套,合我胃口。下次來了再招待。”這官作的又油又清,有意思。“夫人,咱去後面商量下,看選哪樣合適。”搖了搖酒壺,還剩小半,我將就着享用了吧。
穎不假思索道:“還商量什麼?就後面的坡地了。”說着搶下我手中酒壺,“少喝點酒,傷身子。”
“沒事,剛我就開頭喝了幾口,後面你不是都給我換了涼水嘛。不喝可惜了。”胡亂在桌子上捏了塊涼菜扔嘴裡,“你可想好了,後面坡地雖然大點,可打不出糧食,每年還得按地頭繳官糧,是個賠錢貨。”
“才賠不了。”穎喊丫鬟收拾桌上的狼籍,“種不了糧食是個什麼大事?石榴、大棗、香梨、桃、杏,這些個果子關中都能種,咱家就給坡上種滿,過了季節都作了蜜餞,怎麼也抵過那點官糧了。這事就包妾身身上,夫君只管選,如今咱家可比不得前幾年拿糧食當命過,京城裡果乾金貴着呢。”
“那就定了,回頭我就過去要坡地。”聽了穎的話,心裡喜滋滋的,老婆能幹就是省事,“把山裡的楊桃看能種活不,也移植點過來。”
“那不難,讓他們臘月裡挖幾棵過來試試,保不住能活。”穎見丫鬟收拾完桌子出去了,悄悄湊我耳邊問道:“蘭陵公主這兩天怎麼沒露面,夫君和她鬧彆扭?呵呵……”
“去,沒的事。”穎就愛沒事揭人短處,我早都習慣了。“她府上這兩天忙活,弄新鮮玩意呢,明個保不準就來了。”蘭陵要的樣品煤炭前兩天送回來了,給我告了幾天假,不知道在家裡折騰什麼呢。她是個爭勝的性子,認爲我也從沒見過煤,兩人都處於同一階段,逮了這個好機會要見識見識,好琢磨透了壓我一頭,原話就是這樣說的。
“夫君,你說戶部怎麼這個時候把老帳翻出來了?按咱家的地頭算,當初人家也是給夠的,別是弄錯了吧?”興奮半天的穎到現在纔想起這擋子事情,話裡帶着擔憂,怕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戶部官員提到這個事情時,我就想通了。李治得了火藥配方後,出於保密的原因,一直沒有對王家封賞。這回藉口算舊帳,拉了這一擋子事情給了點荒地權當是獎勵了,哥倆心裡明白,不說出去而已。
“既然給了咱就要,地只要落到咱王家,就算是弄錯了,他也不能腆着臉要回去吧?何況還是不打糧的坡地,你就放心歸置,有事情爲夫出馬頂着,量他也不能拿咱家咋地!”話說的威風,該逞能就得逞能,何況沒啥風險,可以肆無忌憚的顯示男子氣概,“明天就叫管家去丈地,周圍沒主的就全丈了。既然不打糧食,咱不妨多弄些回來,也算爲國貢獻了,朝廷每年還能多收點官糧不是?”
“有夫君這話,妾身就踏實了。別明天了,這會才過午,就今天開始吧,早弄完早放心。妾身親自去,這可是家裡的大事,交給下人不放心。”穎正說話功夫,一個丫鬟跑來稟報:大事不好,東院飼養的第三代蛆(爲了保障衛生,我抓了蒼蠅自己繁殖,到第三代估計就很乾淨了)都爬出來了,滿院子都是,請我拿個主意。
這還了得,損失點蛆沒啥,要都變了蒼蠅就恐怖了。飛身趕往東院,養蛆的房子裡白花花一片,何其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