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蘭陵的膀子,手緩慢的朝中間移動着,“不許睜眼睛,拿手帕把臉蓋上。”蘭陵這個習慣不好,本來眯縫的眼睛忽然就睜大了,還不眨。
“好我的郎君,都忘了地方吧?你家書房裡就敢讓我把臉蓋上?還真準備在這掀蓋頭呢?”蘭陵捉了我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下,“看看就成了,小心弄的倆人都收攬不住。就這幾天咱去山莊,該是你的還是你的,跑不了。到時候妾身蓋了大紅蓋頭讓你掀。”
“明知道地方不對還這樣,折騰我呢。”抽了手出來在蘭陵鼻子上颳了好幾下,弄的她渾身亂扭,氣喘吁吁,滿意道:“讓你也嚐嚐滋味,下回還敢不敢。”
“作死!”蘭陵捂了劇烈起伏的胸口,連脖子根都紅了起來,喘了半天才回過勁,軟軟的在我身上捶了幾下,“要死了,這會進來個人可活不成了,壞的很。”
“扯平。”我端了杯涼茶送到她脣邊餵了幾口,“下回再耍心眼,我就揪了你鼻子不放,讓你半死不活。”扶了她坐起來,收拾了下被我弄亂的衣襟,“好了,現在繼續討論養雞的問題,全當扯閒話,不和你爭勝。”心情平復後,我又想起了這個話題,我覺得大型養雞場還是有條件實行的,至於拿雞蛋換牛羊的說法本身就是扯淡,急了瞎扯的。
“你這個人啊。”蘭陵恨恨的戳了我一指頭,“雞鴨都是要放着養的,你關籠子裡試試,沒一個月就瘟了。就是不瘟,誰家有那麼多糧食來飼養?農戶的雞都是放外面自己找吃食,只有到了冬季才稍微的撒點糧食,怎麼就倔的不行?”
我白癡!我就是傳說中的低能兒!這個年代哪來的各種疫苗,爲什麼人家回去都能養雞養牛養王八,輪我就不成?連件羽絨服都混不出來,冬天還得睡炕,出門還得騎馬,初中化學科就學的玻璃配方竟然忘記了,打鐵鍊鋼的一竅不通,中央七臺成天裡的育苗育種節目咋不說好好看看,害的我莊上的莊戶每畝打三百多斤糧食就當豐收了,我是罪人!
中央七臺!想起來了!我看過一個完整的蛆蟲飼養雞的節目,由於蛆蟲本身的各種抗病能力啥的,雞吃了胡健康,啥疫苗都不打,還不禽流感,一個雞蛋賣人家兩塊錢,如同打劫。挽回顏面就靠它了。
精神抖擻,重震旗鼓。拿了紙筆墩蘭陵面前,“我說,你寫!別廢話,廢話刮鼻子!”
蘭陵笑吟吟的拿了毛筆,將我敘述的養蛆和熱炕孵化小雞方法紀錄下來。其實很簡單,紗籠裡放了捉來的蒼蠅,裡面放個裝了糖水和麩皮拌攪拌物的小碗,蒼蠅就會給裡面產卵,幾天後碗裡就會出現不知道多少萬的小蛆,拿出來放到餿麩子大槽裡飼養,爛麩子就會轉換成高蛋白,餵雞無敵。而我又掌握了盤熱炕的核心技術,一年四季都能孵化蛆蟲和小雞,就算熱炕孵不出小雞,總還有老母雞吧?都屬於低技術高產出產業。
“能死你了。”蘭陵記完後瞥了我一眼,“不管辦法行不行,你這個腦子啊,還真的厲害,一竅不通的東西都能讓你琢磨成這個樣子。別告訴我你剛爬我身上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蛆,怪滲人的。”說着把紙摺好,“這個辦法可以試試,花不了幾個錢,不過要是將吐蕃和吐骨渾的牛羊都趕回來的話,那是最好。”
“吐骨渾如今是大唐的屬國,先在靠它牽制吐蕃呢,朝廷堅決不會動它。短時間裡想拿下吐蕃不可能,那邊的氣候不適合將士爭戰。”吐蕃憑藉特殊的高原氣候有持無恐的與大唐對峙着,憑藉武力根本沒有可能征服,“現在關鍵就是削弱它在周邊的勢力,打是解決不了問題地。”
“說說,看和我的想法一樣不。”蘭陵賊兮兮的踢着腳,滑頭樣子。
“叫你沾個便宜。”想學人家曹操,既然蘭陵提到這了,作爲曾經的軍事愛好者和憤青,有義務說一下我的看法。只當是爲身處前線的秦鈺緩解點壓力,吸取別人的經驗和教訓,“如果想讓吐蕃垮掉,難度比遼東大多了,要三管齊下才有可能成。其一,南詔八部裡有六部都是吐蕃的附屬,還有兩部在吐蕃和大唐之間搖擺,要爭取南詔部族倒向我朝。不管用什麼手段,許什麼諾,絕對要將南詔拉攏過來,扶植一個南詔最大的勢力出來(武則天上臺後的手段,我先借用了)。其二,吐蕃現在視吐骨渾爲囊中之物,我朝要力挺吐骨渾不倒,如果失去吐骨渾這個屏障,吐蕃就整個與大唐接壤,居高臨下,再難控制(李治曾經犯下讓吐蕃吞併吐谷渾的錯誤)。其三,如今吐蕃芒鬆芒贊年幼,大相噶爾東贊獨攬大權,其間多少有些矛盾,我們可以離間其關係,藉機拉攏分化吐蕃各部的勢力,不要怕花錢許諾,天大的諾言都沒有團結的吐蕃人可怕,要不惜錢財。大的方面就是這些,至於怎麼掌握就看那個心黑手毒的兵部尚書的能耐了。小的方面也有些,比如放牛瘟,人瘟什麼的,如果弄的好,吐蕃人死光光都有可能。但要控制好,別傳回大唐就成。兩國的貿易也要分門別類,儘量用瓷器、玉器換他們的東西,減少甚至停止鐵、銅、金、銀的流出。吐蕃鐵少,如過肯下功夫,哪怕虧本用瓷器換了他們的鐵器出來,都合算。還有,最重要的一條,這些辦法是杜風杜大人獨自思考而得,與本伯爵無關,這點最重要,切記,切記。”
“你這個人,不出則已,一出就是毒策。”蘭陵也許是讚許,“牛瘟,人瘟,虧你也想的出來,要被雷劈的。”
“與我無關,要劈也是劈杜尚書,是他想的辦法,俺還是快快活活的養俺的雞去。”我伸了個懶腰,得意道:“俺家的雞可不怕雞瘟,別小看這蛆,惡的很,吃了百病不侵,試試不?”
“來勁了還,信不信我馬上就叫你百病不侵?”蘭陵擡手在我肩膀上打了下,笑道:“要說也有比瓷器更值錢的東西,運送更方便些。”
“啥東西?”我問道。
蘭陵詭笑道:“就是你家的花露水啊。這麼一小瓶就不知道能換多少的鐵器牛馬回來。別以爲我不知道,看你家又修園子又買莊子,你家管家年上都圍的紅狐領子,這利潤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你休想!”我抗議道:“你是存心的!”
“嚇死你!”蘭陵調皮的皺了皺鼻子,“誰當時口口聲聲的說要把方子都給我,這會就不認賬了?”
是啊,當時在山上被蘭陵毒打後我說過這話的,時間一長就撂過去了。既然說了就得給人家,“忘了,我這就抄一份給你。”說罷就準備提筆。
“好了好了,你這人沒意思的,見風就是雨。”蘭陵伸手把筆從我手裡抽走,順勢靠我身上,環住我的脖子,“我要好好的看住你,單單爲我自己,你相信不?”
“不相信。”我搖了搖頭,“說啥也不相信。”
“不信纔好。”蘭陵嬌笑着在我耳畔吹氣道:“有的是時間讓你相信,時間越久越好,妾身還年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