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沒想到高陽公主還真給自己準備了一個禮物,不由得笑着問:“哦,什麼物件?”
高陽公主則是從車廂角落裡取出一個羊皮卷:“喏,就是這個。”
羅信一開始還感到奇怪,而當他打開羊皮卷的時候,不禁愣了一下,連忙擡頭看向高陽公主,問:“這東西哪來的?”
高陽公主第一次顯得有些猶豫,她對着羅信說:“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這話讓羅信不禁笑出聲來:“我生哪門子氣啊,這東西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就是一個寶貝!”
羅信手裡的羊皮卷其實是一份地圖,儘管地圖畫得比較粗糙,但是上面卻詳細地標註了地名,而且地圖上還標註了兩條通往邏些城的道路,與出發之前程咬金給羅信的地圖路線截然不同,這條路線顯然是捷徑。
見羅信這麼開心,高陽公主開口道:“這東西是一個時辰前我從辯機那裡搶過來的。”
“啊?”羅信愣了一下,還真沒想到,高陽公主會從辯機那裡搶東西。
心上人這錯愣的表情,讓高陽公主的心一下就緊了起來,深怕羅信誤會,高陽公主連忙說:“以前普賢寺來過幾個吐蕃的和尚,那些吐蕃和尚也是再三邀請普賢寺的大師進吐蕃傳教,不過普賢寺的和尚嫌辛苦,找各種藉口推脫了。最後吐蕃的和尚就留下這幅地圖,以前辯機拿給我看過,所以我就從他那裡搶來給你了。”
說着,高陽公主又拿出另外一個羊皮卷,遞給羅信:“這是一份文書,是吐蕃和尚留下來的。假如普賢寺的大師們真的進入吐蕃,就可以沿着地圖上所標識的小道前行,不僅速度會快很多,而且沿路還可以用這份文書跟表明自己是客人的身份。”
“這兩個還真是寶貝啊。”
羅信徑自抱住高陽公主,在她嬌嫩的臉蛋上親了又親。
“噫,噁心死了,全是口水。”
高陽公主一臉“嫌棄”地推開羅信,話雖然這麼說,卻還是滿面嬌羞之色。
羅信也知道溫柔鄉英雄冢,如果再待下去,恐怕所有的氣力都會被耗盡,他安慰了二女幾句,轉身下了馬車,迅速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朝着林小七等人奔馳。
眼見羅信策馬而來,林小七對着身邊的白郎攤開手:“喂,給錢。”
白郎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邊從衣兜裡掏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碎銀子,一邊嘆息着說:“頭領也真是的,連一刻鐘都堅持不了。”
林小七一邊惦着手裡的碎銀子,一邊笑嘻嘻地說:“你這句話我會跟頭兒說的。”
這話可是讓白郎嚇得後背直冒冷汗,羅信整人的手段多不勝數,在他手底下當過兵的誰沒被他收拾過,連忙說:“別介,我認忪還不行嗎?”
羅信抵達的時候,見林小七一臉嘚瑟,不由得笑着說:“作啥子妖呢,跟斗勝大公雞似的。”
林小七把頭一樣,笑着說:“沒啥,我們是在談論這天氣呢,接下來幾天長安周邊應該都是晴天,就是不知道往西走會如何。”
羅信嘴角一翹,隨手就把高陽公主給的地圖丟向林小七。
林小七略微有些詫異地接過羅信丟來的羊皮卷,打開仔細看了幾眼,隨後不由得驚呼出聲:“頭兒,這寶貝你從哪得的?”
“少廢話,地形方面你比我熟悉很多,現在你們不是我的親衛,而是偵察兵,彼此相隔五里路,到前邊探路吧!”
林小七連連點頭,一邊看羊皮地圖,一邊說:“有了這張圖,咱們抵達邏些城至少要快兩天!”
羅信這一行一百一十一人,每人都攜帶三匹馬,一匹馱馬運載的是糧食和鎧甲武器,至於別的輜重羅信都沒有攜帶。
因此他們的速度比一般人騎兵要快上很多,兵貴神速,羅信早一點到達,衆人活下來的機率也就多了幾分。
羅信這一行百騎的路線只要極少數人知道,而且眼下羅信要迎娶晉陽公主的事情都已經傳遍整個長安城,任誰都不會想到羅信會在這個時候帶兵出征。而且他的隊伍就一百來人,在一般人眼裡這點人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但是羅信帶兵經過一座山巒的時候,無意間側頭看過去,卻是發現在不遠處的一個小亭子下,站着一個人,雖然彼此隔了一段比較長的距離,但羅信還是看清了她的面容,他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出現,而且看樣子是在等候自己。
她沒有叫住羅信,也無法這麼做,畢竟她和羅信之間有着太多太多的阻隔。
兩人隔着很遠的距離相望,羅信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自己的眼神,而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是否傳達到了對方的心裡。
匆匆一瞥,匆匆而過。
本來按照程咬金和羅信所制定的路線,羅信這一行人是一路向西,過了幾個州之後,由岷州(現今甘肅定西市岷縣)入吐蕃;這可以說是入吐蕃唯一的大道,羅信甚至一開始就要面對吐蕃的邊塞軍人,就算不跟他們打,羅信也要在這裡耽擱一小段時間。
而高陽公主給的羊皮紙地圖裡卻是標註出了另外一條線路,這條線路可以說是他們僧人自己用腳踩踏出來的。
不得不說的是,吐蕃的僧人比大唐很多佛寺的大師要虔誠許多。
他們爲了傳播信仰,很多人都是踏遍萬水千山,尋覓出路。
這些人風餐露宿,在鍛鍊自身意志的同時,也在堅定着自己的信仰,民衆都稱呼他們爲苦行僧。
在大唐,眼下已經極少看到“苦行僧”了,大唐人民較爲富裕,那些能夠忽悠的大師們隨隨便便就能擺弄到一大筆“善款”,在一出山清水秀之地建造寺院,在接受民衆捐贈“香火”的同時,還會霸佔一些良田,最爲重要的是,這些寺廟的所得是不需要上稅的,那麼他們多出來的錢去哪了?
當然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想玄奘大師這樣德行高超的“大和尚”還是不少的,他們研究的是佛性,也是人心,所以往往能夠真正地解惑衆生內心的困頓,幫助他們擺脫疾苦。
這也是爲何總有心情鬱悶、心煩意亂的人跑到寺廟裡向和尚們尋求幫助,解答內心疑惑的事蹟。
套句老話,“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大唐人口衆多,寺廟林立,很自然地會出現一些渣滓,這是難免的事情。
說遠了。
通過這份羊皮地圖,羅信則是直接插入秦嶺之中,過太白縣、鳳縣、成州。
過了成州之後,就進入黨項人的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