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勉強可以站立，似乎與她們眉心的那個咒印有關，而現在已經見不到那個咒印，羅信認爲這應該是這個咒印破碎之後，這兩人將自己看待成了主子。
“你們就一直站在門外？”
她點點頭。
“晚上也這樣？”
她仍舊點點頭。
羅信不禁暗自咒罵那個叫紅娘的女人是變態，哪有人這麼調教女僕，這白天黑夜都不用睡覺，人還不垮了。
一想到時間，羅信忙問：“我睡了多久？”
“三個月。”
“三、三個月？”羅信終於驚駭出聲，“你確信不是三天，是三個月？”
她還是點點頭。
羅信一臉蛋疼地捂着自己的臉，按照時間算的話，這個時候李世民肯定已經帶領大軍在猛攻高句麗，羅信這一下算是完全錯過建功立業的機會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皇帝帶頭髮紅包，而且還發了一個超級大、隨便點一下就能買房、買車，甚至自己買塊地自己造別墅的那種機會被錯過了，這是真正的錯億啊！
好吧，錯億就錯億了，羅信至少砍了金仲的人頭，少說升個一級應該沒什麼問題。
這樣一想，羅信心裡也稍稍寬了一些。反正現在身體也不能活動，羅信乾脆枕着這軟軟香香的身子，這樣的服務一般人也是享受不來的啊。羅信還順帶微微側了一下頭，將自己半邊臉都蹭在人家姑娘的身上，笑嘻嘻地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倆叫什麼呢？”
羅信身前的青衣婢女先開口說：“我是姐姐大柰（nài），她是妹妹小柰。”
“你們姓柰？”羅信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姓。
提到自己的姓，大柰的眼神微微變了一下，羅信發現她的眼眸當中出現了一絲絲緬懷之色。
“我們不是唐人，我們的父親是一個果農，我們家後山種了很多果子，那種果子叫柰。”（注：柰，蘋果的一種，也叫沙果、花紅。）
大柰這麼一說，羅信不由得仔細回味她的口音，略微疑惑道：“你們的口音很純正啊，正兒八經的大唐雅言。”
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小柰說了一句：“在很小的時候，我們就被賣了。離開家的時候，母親給了我們一人一個柰，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名字，所以紅娘就叫我們大柰和小柰。”
提到這個紅娘，羅信很自然地回憶起羽公子之前提到過一個讓他很在意的稱呼，女帝。
在中國歷史上，能稱之爲女帝，或者女皇的，也只有大周皇帝武瞾。
可問題是，現在她還只是李世民身邊的一個才人。羅信與武妧嬅見過幾次面，儘管感覺武妧嬅的確有些與衆不同，但她不像是那種野心勃勃、睥睨天下的人物。
當然，鋼鐵都是後期練成的，女皇也不是一蹴而就。
也不是說她在當才人的時候就幻想着自己要當皇帝，這個世界山更不可能有這樣的女人，因爲這本身就不可能。武妧嬅會變成武瞾也是經歷了很多事情，一步一步慢慢演化過來的，可以說是皇宮的環境改變了她。如果說她不在皇宮，而只是在一個很大的宅院裡，頂多也只是奪了主家的權，成爲主母，掌管一家財政。
雖然羅信不知道李世民還要過多久才入土，但眼下李世民還算健碩，而且他自由練武，羅信雖然沒有跟老丈人交過手，但從李世民偶爾顯露出來的功夫可以看出，李世民的功夫應該不弱，別的不說，就衝他動不動能擡腳踹羅信，而且一踹一個準來看，再活個十幾年根本不再話下。
另外，起初武順可是武妧嬅介紹到羅信家裡當廚孃的，如果武妧嬅是女帝，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親姐姐遭這份罪。
所以，武妧嬅應該不是羽公子口中所說的女帝。
那麼這位女帝是誰呢？
她究竟擁有多大的勢力，竟然妄稱“女帝”，而且羽公子還說自己僅僅只是女帝手下一個小小謀士，那是不是意味着女帝身邊還有更多像羽公子這樣，甚至比羽公子要厲害很多的高手？
一想到這裡，羅信就感覺自己的後脊有些發涼，好像一不小心通了一個馬蜂窩。
他連忙開口問大柰：“對了，我記得羽公子提到了一個人，她叫女帝，這個女帝是誰？”
大柰搖搖頭：“我們沒資格見女帝。”
“你們不是羽公子的貼身婢女麼，怎麼見不到女帝？”
羅信之所問這些，主要也是想通過這些問題，來測試她們是否忠心。
而大柰也沒有對羅信有所隱瞞，她將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都告訴羅信。
大柰告訴羅信，她們姐妹倆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賣給了人販子，她們被集中在一個地方，先是進行一些形體訓練，通過訓練的人就會上一條船，被帶往大唐。這條船途徑百濟、高句麗，之後從高句麗的卑沙城（大連市）跨海來到大唐海州。
之後，她們就在杭州一個秘密基地進行訓練。
她們那一船的人，從一開始的一羣，到最後就只剩下她們幾個人，這中間要經過層層篩選，其餘人都是因爲資質不達標而被淘汰。
而且，每隔兩個月就會再送來一批女孩子，又重新開始篩選。
光是篩選就用了三年的時間，等她們已經長出一點模樣了，就開始進行閉關修煉。
修煉的內容大柰也跟羅信說得很清楚，紅娘傳授給她們的都是十分高深的武學。
羅信發現大柰在提到“紅娘”這個人的時候，眼眸當中並沒有絲毫的仇恨與憤怒，她顯得十分平淡，似乎在紅娘手底下修煉並不痛苦。
聽到這裡，羅信不禁開口問：“我記得你們眉心有一個咒印，那個咒印也是紅娘弄的吧？”
在提到咒印的時候，羅信發現無論是大柰，還是小柰，她們的眼眸當中都會浮現出一份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那應該是她們生命當中最爲陰暗幽深的噩夢。
儘管內心十分抗拒，而且恐懼，但大柰還是強忍着不適告訴羅信：“那個咒印是羽公子爲了控制我們，趁着我們不備，叫了一個法師給我們施了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