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唐缺順手一攬把毒寡婦摟進懷裡,“恩,下次我專陪着你逛逛州城”。
“看你說的,渾似我跟小孩兒一樣”,嘴上雖是嗔怪,但婦人臉上卻受用的露出了笑容。
又閒話了幾句後,毒寡婦回了一趟西廂房,再進書房時手裡已多了張飛票,“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老輩兒人總講‘窮家富路’,說的就是家裡再窮,出門的時候也要多帶些錢。去州城雖然算不得太遠,可也不近,這些錢你帶上,以防萬一有個什麼事兒的時候好使”。
“我這兒有,家裡帶來的本就沒花完,這些日子在縣衙裡每天還有五十文攢着,別說去州城,就是卻道城襄州也儘夠用了”,唐缺笑着把飛票輕輕推了回去,“縣城裡不比鄉下,什麼都得花錢,這些你留着貼補宅中用度就是”。
唐缺說完,也不等婦人再讓,便對一邊的蘭草道:“蘭姐兒,你還不去收拾東西,明天起身可早”,他說話時,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淡淡的嘆息。
第二天一早,唐缺起身後才發現等着服侍他梳洗的竟是毒寡婦,“你何必起身這麼早,蘭姐兒本就要隨我去的,一併做了就是”。
毒寡婦聞言,也沒說什麼,單隻笑笑,但手上依舊忙碌個不停。
堪堪等他梳洗完,門房老高已在內院門外回說大門外來了一套車馬,言明是等候少爺的。
等唐缺帶着蘭姐兒走出大門,見外面等着的馬車上打着樑記車馬行的招牌,但駕車的人卻是張縣令家的長隨。
向那長隨點點頭後,唐缺就帶着蘭姐兒鑽進了馬車,撥開車窗跟送出來的毒寡婦揮揮手後,馬車便起行向前行去。
長隨僱下的這輛馬車還算不錯,裡面的空間比之婦人出行常用的蔥油車大了將近一倍,單坐他兩人綽綽有餘。
旅途寂寞,唐缺又見蘭姐兒一直悶悶不樂的,索性伸手過去把她抱進懷中坐下,撫mo着軟滑的身子問道:“這又是怎麼了?”。
蘭姐兒小貓一般把身子蜷在唐缺懷裡,嘴裡幽幽聲道:“夫人她……”。
“沒事兒,有我呢!”,唐缺從蘭姐兒懷裡縮回手,輕撫着她的背後道:“再說你家夫人也不是不念舊情的,想必是這次跟我分開太久的緣故。你別多想纔好”。
“恩”,蘭姐兒柔順的點了點頭,又沉默了片刻後才低聲道:“以前我見你總不願拿夫人的錢財時還有些不喜歡,現下看來竟是好的”。
“我讓你不要多想,你竟是半點沒聽進去,看我怎麼罰你”,這事根本沒法說,唐缺索性也就不再說,雙手齊動之下,蘭姐兒當即告饒,她本就沒多少心思,經唐缺這一打岔,原本的一點憂思很快就如風散去。
蘭姐兒很享受兩人這樣獨處的感覺,尤其喜歡懶懶的躺在唐缺懷裡說着小話兒,任男人的手在她周身愛撫不停,聽着男人嘴裡不時蹦出的令人面紅耳赤的情話,她臉上盈格格的笑容始終都沒消失過。
蘭姐兒心情好,唐缺美人在懷,心情自然也不會差,原本單調的旅程也因粉紅的點綴變得不那麼枯燥了,以至於暮色四合時分到達州城時,蘭姐兒竟是滿臉的不捨之色。
進州城之後找客棧,安排飯食什麼的都是那長隨一手包辦,蘭姐兒見唐缺沒提說他的來歷,也就乖巧的沒問。
當晚,唐缺就帶着蘭姐兒住在同一間上房,想着明天要辦正事,兩人也就沒過多親熱,相擁着睡下了。
能看不能吃,唐缺原本還想着這一晚睡覺的滋味怕是不好受,誰想坐了一天車真是困了,聞着蘭姐兒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香味兒,頭沾着枕頭沒多久居然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起身梳洗吃過朝食後,唐缺交代蘭姐兒安心留在客棧後,便跟着長隨出了大門。
出門到了繁華的大街上,那長隨當即問道:“唐少爺,咱這就置辦東西去?”。
“不急”,唐缺搖搖頭,“咱們總要打聽清楚使君大人的喜好後再置辦東西不遲”。
不錯,唐缺是來州城替張縣令送禮的,送禮的對象就是本州刺史孫使君。
論說像這樣的事情該是張縣令親來纔對,但他身爲替天子牧守一方的縣尊,遵照吏部嚴令,非特定時日不得私離轄境,否則便是玩忽職守的瀆職之罪。他自己想走走不了,林學正也因爲同樣的原因不能來金州。這事就只能委以別人,跟隨他赴任的這兩個長隨雖然靠得住,但畢竟是沒讀過書的,辦不了這樣的事情。最終只能委給唐缺。
至於送禮的由頭,張縣令早就規劃好了“同鄉之誼”這個條目,雖說兩人的家鄉足足隔了數百里,但他跟孫使君好歹都是出自山南東道,這麼扯雖然有些遠,但僅僅做爲一個送禮的由頭卻是儘夠了。
長隨來時早得了主人吩咐,此次送禮萬事由唐缺做主,他只負責掏錢遞名刺就是,是以聽唐缺這麼說後,也即點頭無話。
這一打聽之後,倒讓唐缺的心裡涼了半截兒,蓋因金州坊間對孫使君的風評竟然極好,連換了三家茶肆,聽說的都是他從不在私宅會客,收禮就更不用提了。
張縣令來任職的時間短,上任之後不久就陷入與姚主簿的爭鬥之中,是以對上官孫使君也知之不多,一切全憑着唐缺自己來辦。
打聽到這樣的消息直讓唐缺心下甚是煩悶,這個鳥使君要是真不收禮,那自己這差事豈不是要辦砸?張縣令第一次交辦的事情就搞砸了,這也太……
唐缺也是個不信邪的,從第三家茶肆出來後便直奔坊市而去,撿着剛剛上市,品相和品種都是最好的“蠟珠”櫻桃買了兩簍。隨後便與那長隨提着櫻桃到了使君府外。
唐缺吩咐長隨帶着櫻桃去刺史府門房投名刺,他自己則站在一邊仔細觀察,張縣令的名刺畢竟還是起了作用,出來接待那長隨的是個穿着甚是齊整的管事,但正如坊間傳言的一樣,管事臉上雖然和煦,但那兩簍櫻桃確是沒收。
“那兩簍櫻桃都不收,這孫使君還真他娘是廉政模範不成?”,長隨回來後唐缺也沒走,就守在使君府門前看了一個多時辰,真邪門了,但凡上使君府而又被迎進去的還真沒有一個人帶東西,都是兩手空空來去,甚至連個小四件兒的禮盒都沒有。
難倒他喜歡來現的?唐缺想了想後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孫使君真喜歡別人真金白銀的送,那門子上也不會把的這麼嚴,連簍子時令水果都不收,別人還敢去給他送錢?這不是自斷財路嘛。
看了個多時辰沒有一點頭緒,唐缺只得又跟那長隨把兩簍子櫻桃提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後,唐缺叫了盞茶閉門沉思,中午吃完飯後,他叫來長隨,“張五哥,你稍後再去使君府,也不必遞名刺,就在門房裡耗着,直接使錢也罷,或是等他下值後請吃酒也罷,總之要跟那門子把關係搞熟”。
長隨張五聞言點了點頭。
“關係搞熟之後,你務必要從門子這裡把孫使君的事情打聽清楚,家裡幾口人,都喜歡什麼等等等等,總之,只要是關乎他的任何消息都被漏過”,原本是平常不過的話,但唐缺這番說出來時卻帶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當然,要是能把送禮的內幕給打探出來自然更好。勞煩張五哥了,記着,別惜錢!”。
唐缺目送長隨張五出門去後,起身到了窗前遠遠看着南面不遠處的刺史府沉聲自語道:“你就是銅牆鐵壁,我也得給你鑽條縫出來!”。
……
PS:有部分書友對毒寡婦的處理有意見,這很正常,畢竟我們無法確切知道一個唐代像李英紈這樣經歷的婦人的心理,所能做的只是根據所瞭解的史料來加以模擬!對於唐代的婚姻制度我自信瞭解的並不算少,而毒寡婦的心理也絕不是坐在屋裡的憑空臆想。縱然有疏漏的地方,大約也不像少部分書友批評的那樣不堪!從我開始寫書以來,老書友都知道我對待有益的,有根據的批評素來心懷感激。
我知道我要寫什麼,我也知道該怎麼寫!請大家儘量心平氣和的看書,如此則不勝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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