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禮尚往來

“杜君既爲天使,緣何又同馮、冼勾通?恐引非議啊。”

杜正倫的幕僚們對此相當的擔憂,這些幕僚的組成也相當的複雜,既有杜氏的家生子,也有杜氏的姻親子侄,也有杜正倫早年的門生,也有杜正倫的“同窗”,甚至還有交州本地漢時苗裔。

作爲“失勢”的前中央高官,這種配置,天然地要抱團要搞小團體。只是唐朝蒸蒸日上,中國船舶又非往西,船大路直的天下,別說學什麼趙佗,就是學趙氏孤兒都學不來。

“這是皇帝許給馮、冼的好處,某不過是爲陛下一用罷了。”

擺擺手,杜正倫坐在船艙內,看着粼粼海波,出神道,“不幾年,老夫居然連坐船都適應了。當真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朝廷不怕嶺南做大麼?”

“有甚麼好怕的?嶺南罷了,又非漠北。清點青海軍三個團,便能平滅嶺南,總計不過千五百人就能了賬的地界,許點財貨就能穩當,何樂不爲?馮盎若是有心,哪能做唐臣?”

他說的輕巧,但內心還是佩服馮盎的,尤其是在歡州愛州久了,便對馮盎越發佩服。

這是個了不起的前輩。

杜正倫甚至覺得,後來人知道馮盎的,一定比知道他這個“秀才”的多得多。

當然了,杜正倫現在覺得或許他以後在史冊中,應該也能混個臉熟。

“南海宣慰使”……嘿,那是隨便誰都能混的?

要不是“榻上蘇武”尚在西域,說不定就讓給長孫衝了。

思量片刻,杜正倫忽地又道:“如今皇帝巡狩遼東,工部要在東海修路建城。除重整平壤之外,新制漢州、熊州之間,更要修建弛道。平壤所依溳水,其出海口更要修建港口,以聯通登萊。”

“使君是說此行南海,手頭有點緊?”

有人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既然杜正倫這麼說,可見朝廷的資金還是有側重的,暫時不可能傾向南海。要錢也得看人,更要看地方。

再說了,他只是“宣慰”地方,和皇帝“巡狩”那是兩回事。

“缺錢啊。”

杜正倫說罷,“所以,還要諸君羣策羣力。”

現在杜秀才手裡真正的依仗只有兩樣,一是皇帝老子給封的官,二是皇帝老子給塞的空白聖旨。

前者讓杜正倫代表着中央,天然牛逼,光芒四射,魑魅魍魎鬼見愁;後者讓杜正倫心中不慌,手中有糧,自然是辦事說話嗓門也要大一些。

“使君不若效仿天竺黃冠子真人,如今李神仙在天竺,堪稱是好大局面。便是甚麼戒日王,執弟子禮不過尋常……”

“那道士也是好大的運勢,手裡聽說也攥着聖旨。”

“如今河中、天竺,多有拜‘太昊天子’者,實在是不知是福是禍。”

“怎麼?諸君莫非要使君效仿那道士,跑去南海哄騙愚夫愚婦?”

“這如何是哄騙呢?”

杜正倫的幕僚們,產生了小小的爭執。

而在廣州,更大的爭執讓馮氏頭疼不已。

“吳楚齊魯之地的船,是能隨隨便便遮攔下來的麼?這幾個地界的,還不捎帶那條姓阿史那的瘋狗,背後多是關隴的老世族,不似我等廣州人,在京城說不上話。他們要去南海,便是要去,從來不問如何去,去了會如何。”

“便如此,就要讓了南海財貨了?”

“塘裡魚兒的肚量,我們馮氏不裝甚麼鯤鵬。廣州城外碼頭上吹風的華潤號檔頭說的好:和氣生財!”

“赤道島上金銀木料恁般多,借了俺們廣州人的路,勻幾個京官撲頭出來,不算過分吧?”

“你這弟佬,這是能拿出來說的麼?總不見得跑去皇帝老子那裡,開口要官吧。”

馮、冼聯姻是爲了穩定嶺南,馮氏作出的貢獻,冼氏付出的努力,自然有人看在眼中。不過其中厲害,對不同人又是不同的看法,硬要來講,便是一句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那些個除職的、丟官的、地方的、閒散的官兒,哪管那許多大道理,橫豎你馮氏冼氏也不倒賣在老子頭上,憑什麼要買你的幾代賬?

至於皇帝,至於六部堂官,至於宰輔們,那自然是要記在心中,掛在嘴上。不但心裡要說馮氏冼氏好,嘴上更是要誇。

畢竟,穩定了邊疆團結,安定了社會秩序不是?

只是大道理好聽,到底不如真金白銀,當探險隊把奇珍異寶往甲板上一丟,靠岸之後的事情,莫說是尋常百姓水手,就是有些家底的縣太爺,一眨眼就把那點風骨丟到了東海南海西北海,還管什麼“位卑不忘國憂”,趕緊找門路撈一筆纔是。

於是一窩蜂的就來尋馮氏冼氏,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有門路的出批文,一錘子買賣,落袋爲安了先。

杜正倫頭頂“南海宣慰使”不假,給馮氏一個方便也不假,但這都是聊勝於無的順水推舟,反正杜正倫也沒錢沒人去搞什麼南海航運、南海開發,他又不是自帶工科狗眼中超凡脫俗的“天鯨號”,還能坐地吸土……

這年頭漂洋過海開疆拓土和開店大吉的難度是差不多的,唐朝能在南海以南開店,就能在同樣的地方開疆。

而李董表示赤道島重要性有點特殊,於是就成了政治任務,至於是彰顯天命還是要摟草打兔子,那都是“宣慰”過後的事情。

期間當然會有懂行的表示金銀銅鐵有得撈,木材硫磺有得賺,可南海麼,人生地不熟的,難保遇上食人生番。這時候就體現出南海地頭蛇的好處了,而馮氏、冼氏,恰好就是這樣的地頭蛇。

作爲“南霸天”,京中活動的官兒們到了廣州,探聽到了馮氏、冼氏的需求之後,就琢磨着“官帽換助力”的念頭,反正馮氏琢磨着恢復“中原家聲”也不是一天兩天,指不定還能各取所需呢。

只是馮氏當家人還算清醒,沒有被一時的追捧讓自己飄起來,心裡還是相當有數的。這光景要是浪的飛起,等李董從遼東結束“郊遊”,反手一個巴掌打的馮氏半身不遂那都是輕的。

幾經爭吵,馮氏冼氏內部終於有了一個章程:堅決擁護中央的一切決策!

然後點齊人馬,整頓舟船,趕緊奔杜正倫的船隊去了,怎麼地也要擺出一副支持中央關懷貧困落後地區的架勢出來啊。

至於外人覺得是不是會有一種捧杜正倫臭腳的嫌疑,這一點都不重要。反正馮氏也有說道: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

禮尚往來,善哉善哉……

杜天使原本還心想此去南海山高水遠,怕不是要餵魚,萬萬沒想到兜兜轉馮氏冼氏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眼巴巴地要給他弄個全套大保健。

這就由不得他情不自禁深入思考:老子是不是搞一票大的?

病還沒好,這幾天就剩下上呼吸道感染,咳嗽稍微厲害,前幾天渾身痛,眼球燙的睜不開眼,在醫院家裡來回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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