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弓氏乞降……”
翻着手中的萇山國乞降書,薛大鼎也有些錯愕。早先牛進達留着這些廢物,也是爲了免得新羅人到處流竄,穩住倭地局面之後,就是偏師一支隨便掃蕩的事情。
可哪裡能想到,張利帶着幾個人還沒到金城,將將過了熊津,這居然就震住了朝鮮道東南的“大國”?
“白撿的功勞啊。”
在薛大鼎身旁的業務也繁忙功勞也不小,但和張利這種功勞比起來,當真是毛毛雨。
“早先也不見這萇山國有請降的意思啊?”
“也是怪誕。”
遼東巡撫使衙門裡頭的官吏們也是面面相覷感慨無比,人和人果然不要比,比了之後會心寒。
“受降”這個事情不是張利可以做的,但薛大鼎現在有這個資格。於是乎,薛大鼎的儀仗,馬不停蹄直接奔向熊州。朝鮮道行軍總管府也分出一個團,前去“丘山”接應請降的隊伍。
然後就在熊津江準備受降的儀式。
流程這麼走,但張利一行人卻要先行見過“萇山國”國主。
“東海野人,拜見上國‘天使’!”
張三哥手中沒有聖旨,側身受了一拜。一旁黑齒秀嘿嘿一笑,心中暗爽,這一遭真心是來對了。“滅國之戰”的含金量,倭地和朝鮮道都差不多,因爲兩地都是菜雞。而倭地的菜雞搶着吃的人多,畢竟倭地菜雞是金銀打造的,而朝鮮道的菜雞,吃的人就少,也就是啃點骨頭。
可對黑齒秀來說,能撈個“滅國之戰”,就是好的不能再好。論編制,他可是朝鮮道行軍總管府的。
到時候跟牛總管稍微說道說道,怎麼地也是軍府內的功勞,跟滅倭地的小國土邦是一個性質。
還沒人跟他搶。
想着想着,黑齒秀的嘴咧的越來越大,心情實在是好到了極點。
“少東主,上前呢。”
眼見着自家少主得意忘形,親隨微微頂了一下黑齒秀的後背,這光景,屬於“天使”護衛的他,要跟着上前看着萇山國歸順之人起來。
“哦、哦……”
一臉傻笑的黑齒秀上了前去,見到萇山國“國主”之後,微微一愣:“咦?似是在哪裡見過的?”
那萇山國“國主”原本也只是戰戰兢兢,見了黑齒秀之後,猛地驚呼:“黑齒猛虎?”
“嗯?”
聽到萇山國“國主”如此交換,黑齒秀頓時拳頭擊掌:“知道俺舊年名號的不多,你這野人居然曉得,想來也不是正經野人,莫不是去過黑齒部做過交易?”
“正是!”
萇山國“國主”一看黑齒秀居然這麼說,連忙堆着笑,“好叫少族長知道,前幾年萇山這裡,也是多有前往黑齒部交易皮貨。老族長還曾請我喝過酒……”
“弓氏……”
一番交流,黑齒秀嘀咕了一聲,“如此說來,你就是當年自稱帶方太守之後的弓氏部?”
“正是!”
萇山國“國主”頓時大喜,沒想到黑齒部少族長居然還記得他。
原本當年黑齒部開始發跡,華潤號在這裡多有活動,這萇山國“國主”爲了裝逼,或者說爲了擡高自身身份,跑到黑齒部的時候,就自稱是舊年帶方弓姓太守之後。但也沒說是如何“之後”,旁人也只當他是“野種”之後。
認爹流就是這麼好使,別人還不好挑刺,畢竟,都自認“野種”了,還能說什麼?捏着鼻子,給一個雙擊也是應該的……
見萇山國“國主”如此不要臉還引以爲傲的模樣,黑齒秀頓時無語,心中回想起當年老爹對他說過的話,老族長跟黑齒秀說過:這弓穢厚顏無恥不似尋常野人,將來必有一番事業。
當時黑齒秀心想,一個舉族上下連養活自己都很困難的土鱉,還能有一番事業?這要是有一番事業,他這早早跟華潤號勾搭上的黑齒部少族長算什麼?
老族長過世之後,黑齒秀率領黑齒部算是跑步走向朝鮮道的“小康社會”,至於那萇山國“國主”弓穢到底如何,豈能放在心上?
時隔多年,陡然再度見面,饒是黑齒秀覺得噁心覺得想吐,可也不得不承認,這他孃的還真是有了一番事業啊。
剛纔張三哥還說什麼“東南諸部首義之功,定會代爲上呈御前”,如今看來,這他媽要是不給個校尉噹噹,說不過去啊。
而且就看弓穢一副老實人的模樣,賣相上就比那些尖嘴猴腮或者齙牙厚脣的土王土公要強得多。
萬一到了中國會說話,跟其它的土王土公一比較,差距要是實在是太大,混個郎將也不是不可能啊。
更要緊的,黑齒秀是打聽過了,萇山國幹掉那幫流散在此地的新羅人,靠的居然是宴會上“王后”跳豔舞……
這鱉孫果然了得!
黑齒秀心中感慨,又是再度勸誡自己:秀哥啊秀哥,須要記得,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被坑死的新羅人,就是吃了這個大虧啊。
“首義之功”不是白來的,“萬家大國”萇山國的請降,其產生的連鎖反應,就是一串兒的大大小小土邦投降。
牛總管留在朝鮮道維持治安的部隊,全特麼忙着收攏“戰俘”餵食奴隸了。
比起前方還要攻城拔寨,朝鮮道東南的“盈利”居然也不差。比如這萇山國,弓穢這個昔年“國主”,出賣自己的族人比誰都狠。當年國內並非沒有反對弓穢的人,反對派不少,反對的山頭也是有千兒八百“家”的大戶。
可這光景,除了弓穢和老婆的妻族,剩下的萇山國國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盡數叫賣給了黑齒秀。
這鱉孫實在是了得!
黑齒秀愈發地感慨,這等貨色,合該他發啊。
“如此一來,丘山到金城的路,人工居然也有了。”
別說黑齒秀感慨,張三哥自己也是感慨無比,修路工程最耗人工,可現在來一趟,別的不敢說,人工的問題,還真就解決了。雖說解決的方式,有點出乎張三哥的意料。
“這弓穢,還真是他孃的污穢。”
跟黑齒秀吃酒的時候,饒是見多識廣的張三哥,也忍不住吐了一個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