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兒多奇志,不愛紅裝愛武裝。◇↓◇↓小◇↓說,
旗幟招展,城西草料場和城東沙石場都豎起了幡子,然後巨大的木牌釘在路口,上書兩個大字:招工。
茲有義商,華潤商號;仁心善舉,星火華光;機杼無聲,女子何忍……
“是不是真的啊,一日工錢竟有一百四十文!”
“不識字嗎?那是工頭!”
“我的確不識字啊。”
“噢,唐突唐突,這一日工錢一百四十文者,乃是工坊三個車間的工頭。學徒只有二十文一日。”
“二十文!這麼多!”
“很多嗎?”
“很多啊!”
懷遠郡王李思摩很想主持招工工作,最後手底下據說當年是金狼勇士的打手沒幹過坦叔,只好灰溜溜地看着坦叔在那裡招募女工,當然,男織工也是要的,只要你願意。
趁着琅琊公主毆打契丹奴的聲勢,張德趕緊藉着這股東風撈一筆。就北地那些織工,實在是效率不行,還是得老司機啊。
去南方招是沒戲了。南方人來了長安就不想走,這讓張德毫無辦法,總不見得砸大價錢吧。
只有在關洛呆了一輩子,看啥都看膩了的泥腳子家庭,纔有那麼一點點翻身的期望。
然而也只是一點點,誰叫貞觀年地廣人稀呢?誰家沒個幾十畝上百畝地。
不過地雖多,伺候不過來也就罷了,糧價已經低到不能直視的地步。農民們也是愁的發慌。太宗皇帝有心爲人民服務,但爲人民服務是要掏錢的……還是算了吧。
泥腿子的老婆們也是無奈。家裡糧滿倉也沒轍,換不來幾個開元通寶。橫向比較,還是不如意。
琅琊公主殿下搞了個大新聞,讓廣大婦女同胞都是面有得色,誰說女子不如男?前有平陽後有琅琊,郎君可知娘子關,郎君可知娘子河?
然後華潤商號就開始做廣告了:廣大婦女同胞們,你們想要成功嗎?想要發家致富嗎?現在您有一個正確的選擇,就是加入我們華潤商號,這裡有你想要的一切。豐厚的薪水,優雅的工作環境,還有實現夢想的渠道……
人間四月芳菲盡,婦女同胞們雖然有心多賺些貼補,奈何出門做工終究有些不妥,於是回家和種地的老公商量商量。
然後男人們就跑來招工點詢問相關情況。
“憑啥去懷遠城工錢要比長安多?長安可是京城!”
臥槽,京城怎麼了?特麼沒看到懷遠城在什麼地界?
“俺婆姨一個人去懷遠,被人拐了咋辦?”
你特麼不識字也就算了,不識字不能找人問嗎?沒看見說允許攜帶家屬而且給生活費嗎?你娘生你的時候。是不是穩婆沒接住?
“與人做工,行低賤之事,吾不爲也。”
媽的,神煩你們這些嘴炮知識分子。不幹人事也就罷了,特麼還不讓別人幹,還特麼要說別人乾的事情很低賤。你們幾千年沒死絕就是爲了證明張氏第一定律!
“商賈賤業,焉有仁心?必是人面獸心。行不義之事!”
誹謗!光天化日之下誹謗!你是要爲你說的話負責的!我們華潤商號和衆多單位都有交情,大理寺少卿孫伏伽知道吧?我們老闆和他談笑風生!再誹謗。小心報官抓你!
“北地苦寒,雖工錢略增,然則山高路遠,萬一偶感風寒……”
有醫保!醫保!沒看到甄氏醫館的十年門診大夫都在懷遠城坐館嗎?湯藥費你們只要出一半!
“家中薄地尚有八十畝,吾雖男丁,亦有心賣力,奈何年逾三十,尚未娶妻,且若北上,田地如何是好?”
不知道你對胡女是什麼看法?最近本商號提供“有緣千里來相會”相親服務,只要有大唐戶口,一切不是問題!至於田地,若是私田,本商號提供三倍溢價收購業務,永業田亦可租賃耕種,年產一成歸地主所有。
經過一個月的口水橫飛,別的地方不知道,反正關中不少土鱉都想出去試試水。反正有朝廷大員作保。
你問哪個朝廷大員?英勇善戰忠君任事節操高尚的盧國公程咬金聽說過沒有?沒看到盧國公露面?那你有沒有看到他兒子程處弼?
很好。
一切都很好。
總的來說廣大人民羣衆認可了一點,華潤商號,義商啊。
唯一問題在於人口遷徙,這讓京兆府很受傷,從來都聽說使勁往關中鑽的,哪有往外跑的?
於是這事兒就往皇帝那裡一捅,捅的李董哎喲一聲,嘴上又起了燎泡。
大河工坊實際上對織工的數量要求,如今是沒有上限的,但張德還是給定了個五千人的上限,儘管織機的數量還沒這麼多。
雖說招募五千人沒希望,但近三千人的規模,還是讓李世民心驚肉跳。他頭一次知道,原來工坊還能這麼玩。
而近三千人的遷徙,光坊裡保人最少也要五百,官府覈查之後允許遷徙的流程還要走十天半個月的,這還是看在華潤商號會做人的份上。
然而不是官民搞定就算搞定了,跑來跑去的人如果扎堆的數量太多,李董就要琢磨,是不是有刁民想害朕?
於是李二又玩起了老把戲,讓走狗們跟着。
黨支部建在連隊上,這個概念,自古有之,可惜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總的來說,皇帝的玩法還是落後了一些。
“羊毛這麼緊俏?”
李世民在宮裡眉頭微皺,他雖然大概知道一些,但實際上並不清楚大河工坊到底有多少進項。李思摩雖然每個月都讓車馬隊進京上貢,一個月也有一兩萬貫,可李董總覺得有點不爽。
畢竟,你都塞了一兩萬了,難道自己就沒留點兒?
陰暗啊,心理忒陰暗。
“二郎又有心事?”
“豎子又生事端!”
李世民將摺子一扔,生着悶氣。如今宣紙已經在朝廷普及,外朝上奏都換了宣紙,好用不說,寫的內容更多了。樂的老魏經常跑張德府上誇獎,然後混一車白紙回府。
“那諸園苑監丞差事丟了,總不能閒着,只要不去禍害誰,由他去吧。”
長孫皇后恬然一笑,安慰老公。
“早知如此,朕除他官職作甚!”
李董長嘆一口氣,將老婆攙扶着在羊毛軟墊躺椅上坐下。
“文宣王廟一事,尚未賞賜,二郎可有計較?”
“近日事多,思慮不及。”
“非思慮不及,實二郎心憂也。”
皇后面色淡然,“這叔侄二人,當真人傑也。奈何公謹已娶阿姊,否則,芷娘亦可配與張德。”
“欲爲朕妹夫耶?!”
噗。
長孫皇后笑出了聲,“入二郎彀中,須從長計議。”
李董眼睛一橫:“麗質耶?朕不捨!”
“帝姬之所屬,何談捨得?”
“輔機……”
“兄長那裡,自有計較。”
長孫皇后雖是女子,卻向來果決,意志之堅定,當年李建成李元吉手下圍攻秦王府,也不過是給李世民新繡了個香囊罷了。
李世民愣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