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退去,纔會知道誰在裸泳……
清河崔氏被“光明正大”地連根拔起,引發的這一波潮水,就是區分游泳的官僚到底有沒有穿着泳褲。
像孫伏伽之流,一瞧這浪頭不給力,趕緊溜了,再不溜,光着腚被人圍觀,然後被同僚參一個“有傷風化”嗎?他又不是尉遲日天,裸奔長安也不用擔心被貶。
原本大家都是在一團祥和的“忠君愛國”的大海中划水,結果現在有的人不是那麼“忠君”,小算盤打的比誰都精,這就尷尬了。
更加尷尬的是,皇帝貌似還特別拿清河崔氏出來殺雞儆猴。
不跟着朕走,就是這個下場!
以前還能自持老子XX郡望XX氏,如今是徹底不行了,幹不過李董,數百年風流懟不過啊。
反倒是孫師兄心想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夫師弟在南方開了個堂口,正好過去混口飯吃,一個法律工作者,怎麼地也不能失業吧。
“陛下可有決斷?”
“此間事體,莫不是‘物傷其類’?清河崔氏覆滅,於彼輩震懾甚巨啊。哈哈哈哈……”李董暢快大笑,當年這般賤人怎麼擠兌他來着?二十來歲的時候,可是被五姓七望噴的不要不要的,還拐彎抹角跟李建成勾三搭四,現在又如何?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吶!
“震懾世族,再有五到十年經營,當能清理中原田畝。”
馬周是知道老闆打算的,早先那種“垂拱而治”“王與馬共天下”“王霸道雜之”看來是不夠用了。
中原世族,掌握最肥沃最廣袤的耕地,鎖死了數十萬數百萬人口,糧食拿來生蛆,銀錢拿來填埋,又有累世名望,天下英傑,罕有不是位列世族的。
李董可以忍個十年,科舉攢了十年的人才。只是萬萬沒想到,還有比李董更能忍的,都不要十年,每年都會批量往外甩賣人才。至少對馬周來說,這些的的確確是人才。
用之以能,還計較那許多。
老闆“天命加身”,從武漢淘換點人才,倒也合情合理,武漢也很配合,算是有來有去。二十年積累,朝廷內外,給官吏進行大換血,皇帝都不虛。這時候下手弄死清河崔氏,不過是新仇舊怨一起算了個總賬。
不服你特麼造反啊!
皇帝步步逼迫,就等着中原世族一股腦兒都舉起反旗。倘若真有這麼一茬,李董做夢都能笑醒。
可惜,老世族之所以能夠有數百年風流,也不是吃乾飯的。
“上表請辭的,都準了吧。”
李董爽了之後,又問馬周,“賓王,遼地、河北、河南、關中、山東、江淮諸地,煤鐵年產,較之江西,如何?”
“差距甚大。”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數據就算作假,但在馬周看來,數據只會往少裡做假。更何況,如石城鋼鐵廠、大河工坊、釣魚臺工坊、三州木料倉等等重要節點,皇帝也並不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老世族被打壓,扶持起來的不過是新貴。新貴也是要喂肉纔會跟着走,皇帝一個人吃獨食,誰還跟着混?而一旦分而食之,又怎可能使之如臂?
“若效仿武漢,整飭中原,幾年能見成效?”
“陛下,此事非是幾年所能成功。”馬周直截了當地打消了老闆的幻想,“武漢緣何被稱作‘地上魔都’?因爲遍地‘妖魔’,迥異非常。不拘工坊、物業、學堂、官吏、風氣、作息……皆是大大不同。”
武漢已經有了自己的人才培養系統,也有自己的教育管理系統,甚至連自己的內部市場都已經形成,加上某條土狗很早就清除了治下的死硬分子,凡是想要在他面前擺譜裝逼的世家豪族,統統一掃光。血債累累之下,才完成了“土改”。
簡單來說,就是皇帝現在想要在中原要搞的“順昌逆亡”。只是土狗當年做的隱蔽,加上金錢開道塞人抹布,荊襄大地的豪族放中國又是癟三級別,自然是半點浪花也翻不起來。
更何況,某條土狗的被窩裡,也不是沒有塞着荊襄豪門出身的女郎。蕭妍蕭姝姊妹兩個,也不是擺設。蕭二公子不爲別的,姑且爲了女兒的“幸福”吧,該咬的人也是會咬的。
“奈何時不待我啊。”
李董感慨一聲,不得不承認,某條江南土狗確實能忍,什麼“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相比起來,就是小兒科了。
全面效仿武漢是不可取的,到時候滿地的失業工人失地農民,這種自爆的威力,比什麼隋末大戰兇殘幾十倍。
“若要縮減差距,不外是財力物力人力。”馬周看着皇帝,正色道,“只以財貨論,怕是大大不如,但以人力而言,陛下當得上‘富有四海’。”
“光有人,是無用的。”
皇帝搖搖頭。
“不拘新老勳貴,且先安撫。”馬周說着,微微猶豫了一下,“東海西域,多產金銀。這些金銀,天生是陛下的!”
“……”
沉默了一會兒,李皇帝腦海中不斷地琢磨着,有一點馬周並沒有說錯,比人力的話,武漢是大大不如的。只是作爲皇帝,他也很清楚,不能組織起來的大部分人口,也是沒什麼用場。
西域河中數百國家部族,唐軍往往一個旅帥帶隊就能橫行無忌,校尉出馬就是滅國滅族。不能組織起來的人多,在有效組織起來的人少面前,根本就是一塊肉,不堪一擊,只配被吃。
要把人力優勢發揮出來,需要的不僅僅是威權,還要有自己的官僚團隊,簡而言之,就是“組織”。但舊式官僚在這個年月,又有什麼資格去跟武漢官僚比較業務水平?
皇帝是打過小主意的,從武漢挖人。是的,挖了人不假,但挖人會有上限會有天花板。中原並沒有那麼多坑位讓給從武漢挖來的人,而武漢模式,偏偏又是個需要“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的官場環境,這就導致武漢官僚天然地是個龐大的規模。
這就出現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方,武漢不怕你挖人,而中原又那沒有那麼多官位。倘若改換體制,那麼動搖的不會是武漢,而是新老勳貴甚至二十年科舉的進士人才。
每每思量到這種時候,李董就分外的羨慕土狗,在一片白紙上作畫,哪怕你畫的是大雕萌妹,至少也是隨心所欲不是?而在一副舊畫上面再添幾筆,婀娜多姿的女郎再如何美,都已經是存在的,自己不過是再塗脂抹粉描眉畫眼而已。
面對這個難題,馬周給了一個反感,美女已經存在了,爲什麼不在旁邊畫一個“黃毛”呢?
李董之所以沉默思考,甚至還有一點猶豫,那就是他擔心“黃毛”把美女叉叉圈圈圈圈叉叉了……
我說,千萬千萬,不要把主角等同作者啊。老鐵們看個書代入進去,也千萬不要把書裡“虛構的”價值觀,等同於作者的價值觀。我就是個剛剛高中畢業送外賣的十七歲青少年,三觀還沒有確立,對世界充滿了好奇,很忐忑很小心的。手下留情,別再舉報了,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