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詫異的看着眼前出現的這個人。
他穿着青藍色的粗布僧衣,襯着雪白的內衫,顯得他的身材削瘦而高挺,一張清瘦而輪廓分明的臉龐,眉清目秀。一雙溫和的眼睛閃着睿智的光芒,一張溫潤的嘴脣略有些驚訝的微張着。這張臉的五官單看起來都是十分的平常而普通,但是組合起來卻非常的俊俏耐看,給人一種既飄逸又充滿了智慧的清瘦感,而就是這樣一張有着俊美外表的男子,卻果然是一個光頭,頸上帶着一串長長的念珠,足登草編僧鞋,手裡,提着一盞熒熒散着桔色暖光的燈籠,照亮了我的眼前。
“阿彌陀佛,女施主,爲何在深裡在獨自一人前往深山中來?”這個英俊的和尚舉起一隻手,五指併攏在身前,微微向我施了一禮。
是……真的和尚啊?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是個慈悲爲懷的和尚,而不是可怕的黑山老妖,要不然我可真要給嚇死了。
可是,爲啥米這和尚會長得這樣端莊好看的?而且這英俊好看的年輕和尚這麼晚了還在這深山裡閒逛,他也不怕突然竄出來個什麼大盜的劫財劫色、叉叉圈圈他?咳咳,可是這個場景,貌似只有我這一個突然竄出來的女人而已……但是我得聲明,我可是一個大大的良民,我不會對修行人有任何企圖的,就算,就算眼前的是這樣一個相貌不凡的俊美和尚……
咳,又跑題了……
不過,人說,修佛的人。越是修行,相貌就會越圓滿,眼前的年輕僧人眼角眉梢都充滿了智慧與不凡,這身青藍色地僧衣穿在他的身上顯得他如此的飄逸出塵,真是不可思議。在這樣的一個深裡修行,又出落得這般俊美不凡,他應該是一個非常有成就的和尚?
而且,咳咳,這個和尚嘛。都應該是慈悲爲懷。濟世救人的……難道我這裡遇見他是上天的旨意。是佛祖的庇佑,那麼他應該是會幫助我這個柔弱無助的小女子?
咦,等等我地眼前一亮,莫非真如在山腰時蒼羽所說地,會有人帶我採得草藥地,莫非……莫非這個人就是他?
這樣想着,我便急忙學着他的樣子,雙手合十,深深的施了一禮,用極爲虔誠恭敬的語氣說道:“這位師父。我是上山來尋藥的。我的一個朋友生命垂危,急需一味叫做隱青的草藥做藥引。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師父,不知道您對此山了不瞭解,能否求您爲我指點這草藥的所在之地?”
聽我這樣說,那僧人微微的愣了一愣,他打量了我一下。然後溫和的說道:“女施主,並非是貧僧不願幫女施主這個忙。只是想這隱青乃是生長在山頂最陡峭之處地一種神草,藥性雖然有奇效,但常與毒蛇爲伴.每株隱青旁邊都會盤踞兩條毒蛇相護,而且相當的不宜尋找,許多采藥之人尋上一年半載也未能尋到一株。女施主獨身一人前往,豈不是十分的危險?”
與……毒蛇爲伴……
我的腦子裡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炸開來。氣得我的眉毛都抖動了起來,嘴角也一陣抽搐。這……這死丫的孫永錫。叫我一個弱女子到這裡來尋什麼解藥?他還不如直接說是讓我來送死來得直接點
呀呀個呸地
還有那個該死的大怪物蒼羽,怪不得任我千呼萬喚他也不肯陪我上來採藥,原來也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來的。
喵的,本姑娘要怒了
“女施主?”那溫和的和尚喚了我一聲,關切的問,“你沒事?”
“沒……沒事。”我回過神來,但是心裡卻開始糾結起來,這藥,我還要不要採呢?若是去採,照這和尚地說法,我一個小女子想要尋得那麼神奇地草藥,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但是若是不去,史大哥的毒,到底會不會被解呢?那個孫永錫到底安地什麼心?
“女施主,可是在擔心你那個生命垂危的朋友?”那個和尚又問。我悲傷的點了點頭。我是很想救史大哥沒錯,可是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這個僧人說“隱青”極難尋得,想我便是尋得到,怕也趕不上夜半之時,“隱青”的葉子對張之前採下它了。可爲何蒼羽卻騙我說這“隱青”好尋呢?我真的不知道我應該相信誰了,我應該怎麼辦呢?史大哥他……會不會有事呢?
我越想越焦急,眼淚禁不住的在眼睛裡打起了轉來,我咬着下脣,忍住即將滴落下來的淚水,可是心裡,卻充滿了委屈。這些殺千刀的怪物們,想要把本姑娘折磨成什麼樣子他們才甘心啊看本姑娘這火爆脾氣的,遲早一個一個的,扒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按着他們,挨個放血
可是眼前這仁慈俊美的年輕僧人,卻不知道我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心裡正在進行着的無比惡毒的報復計劃,見我眼中含淚,面色凝重,還當我單單擔心我那個生命垂危的朋友,所以也跟着我一起擔憂起來。
“這位女施主,你若不是醫者,又沒有帶採藥的工具,貧僧還是勸施主不要冒險了……”他一邊沉吟着,一邊又看了看我含着淚的眼睛,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說道:“阿彌陀佛,女施主不要悲傷,不然,請隨貧僧去見貧僧的師父了空大師,師父一生喜歡鑽研藥學與醫術,或許,師父會替女施主想些辦法。”
“真的?”我面露喜色,幾乎要歡呼雀躍起來,出家人果然慈悲爲懷,我回去一定要好好上香拜佛,感激他老人家教育出這麼多優秀仁慈的弟子……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只是……家師的個性有些……若是家師的言語有什麼衝撞之處,還請女施主不要嗔怪纔好。”那僧人的俊面有些遲疑的說道。
“不會不會出家人慈悲爲懷的嘛,而且智慧高深,只要大師父不嫌我粗鄙,可以幫助我求到解救我朋友的良藥,便是我天大的福氣了”我一邊連連點頭,一邊討好的笑着。
“那好,請隨我來。”那僧人微微頜,然後轉身,率先在前面帶路。
“請問……請問我怎麼稱呼您啊?”這可是我和史大哥的恩人哎,我總要知道他的名姓,日後也好感激他一下,拜佛的時候好好表揚一下佛祖的這個弟子。
“貧僧法號辯機。”那僧人在我前面溫和的應道。
辨機,辯機。我知道佛家了不得的僧人們,都是辯才無礙的,眼前的這位容貌俊美而又渾身散着智慧氣息的年輕僧人,想必也是一個極有才華的人,所以他的師父纔會給他取這樣的法號?
可是,這個名字,聽上去,卻有些耳熟,我在哪裡聽過他的故事嗎?這個人,難道在歷史上,也是有些名姓和故事的?
我正在腦海裡搜索着關於這個“辯機”的法號的信息,不知不覺便走了神,卻好像踩到了一個石子或者是別的什麼,突然腳下一滑,腳踝處猛的扭了一下,疼得我“哎呀”一聲叫了出來,然後不由自主的向一邊歪去,徑直跌坐在了地上,雜亂的野草扎的我屁股生疼。
“施主,你怎麼了?”走在前面的辯機轉過頭來,看到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我,急忙走過來扶我。
“沒事,沒事。”我由他扶着,站起身來,可是,腳一受力,卻感到了一股子鑽心的痛,以至於我又大聲的叫出了聲。
“大概是腳扭到了。”我對自己剛纔突然大叫的叫嚷有些覺得不好意思,可是腳踝處傳來的巨痛卻讓我簡直不敢把腳落在地上,只好扶着辯機,將腳懸空起來。
“對不起啊,辯機,我想我可以走的,你在前面帶路。”我咬着牙,額角的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腳踝處有一種灼熱的疼痛感,還一跳一跳的,可是,時間是不能耽擱的。我不知道會不會向辯機的師父討來那味藥引,而且我還要儘快的趕回去,不知道明天皇宮裡會生什麼事情,如果小李大叔一時興起召見我,或者是李恪甚至是高陽公主一時興起了找我,都是會惹出麻煩來的所以,我可不能耽誤一點點的時間呀
“我扶着施主。”辯機的手,扶着我的胳膊,他的手十分的溫暖,在這個清冷的夜裡讓我感覺到了一股子暖入心扉的暖意。可是,我搖了搖頭,想要掙開他的扶持,出家人不近女色,我怎麼能連累這個好心的僧人破戒?
“女施主不要擔憂,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我佛慈悲,無論衆生何種相貌,在我眼中,男人女人都是一般無異。”辯機輕輕的笑着,一張清瘦而俊俏的臉龐帶着寬和的溫暖,卻好像在這樣的夜色裡,與他手中的桔燈一樣,散出淡淡的清輝來。讓人心中升起一股子平和之氣。
於是我便點了點頭,任由他扶着,向前走了一步。可是我只走了一步便又“呀”的大叫了一聲,我的腳,好像真的扭得好痛,一沾地面便疼得我幾乎想要哭出聲來。於是我急忙站在原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緊緊的咬着嘴脣。
“女施主,煩勞你提着燈籠罷。”辯機輕嘆一聲,將手中的燈籠交到了我的手裡,然後輕輕的彎下身來,說了句,“得罪了。”便將我攔腰抱了起來。(,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