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面對出現在前路的河中軍先頭人馬時,如今朱老三麾下雖然比當初縮水了不少,但也堪稱是某種意義上的兵強馬壯和底氣使然;尤其是得到了繳獲自官軍的大批甲械和騾馬之後,他就重建了一支騾馬隊。
因此,在某種意義上嚴陣以待的全面提防和戒備之下,倒也波瀾勿驚的走完了這段陝州境內的峽道大路。只是在即將走出虢州與陝州的交境處,卻冷不防後方又有信使追了上來,並且帶來了一個口信。
“河中王鎮帥想要邀我在風陵渡一會?”
朱老三有些錯愕道:
“正是如此,節上對於都率也是聞名和神往日久,只是一直未嘗相逢而有所憾然;此番難得遭遇道途的機緣,乃於風陵渡處設宴相待,還請不吝一敘。。”
來使客氣而不失堅定的道:
“節上特地交代了,都率若是有所不便,自可多多帶領人馬前往便是。。”
“都率,怎麼辦。。”
隨後,在旁的大將朱珍卻是忍不住叫嚷道。。
“還能怎麼辦,豈有以身犯險的道理?要不也管他,咱們走咱們,反正出了虢州之後,難道他還能奈如何。。”
另一名部下胡真卻是不以爲然抱怨道:
“正是,正是,”
“我等自有憑據,又何須令都率以身犯險呢。。”
“無須隨他得意,咱們走了又能如何?”
麾下諸多將弁亦是一片附和之聲。
然而在這一邊倒的不贊同聲囂中,朱老三卻是用眼神掃試過了少數沒有開口的文屬李振等人,最後落在新投附的同州馮翊人敬翔身上。
要說他痛定思痛自己身邊缺少文治和佐謀人選的之後,就通過相熟的京兆故宦王發的推舉,纔在鄉野中尋獲到這麼一位自小好讀書,尤長刀的宮室之間,就連最深處的帷帳也不免被鼓動了起來。
然而與此同時,黃巢在淺淺的昏睡中再度被驚醒過來;他只覺得剛剛夢見了許多過往的事物,尤其是那些早年死去兄弟們的形容音貌,宛若是越發栩栩如生的清晰起來了。
一時間竟然是渾身冷汗淋漓,而手腳愈發的冰冷起來;哪怕是室內再好的薰香和烘爐就在他觸手可及的身邊,也絲毫感受不斷任何的溫暖一般。
然而這時候,他卻在某種萬籟俱寂當中聽到了一絲不諧的嘈雜聲,不由皺起眉頭來對着外間聞聲進來侍候起身和換裳的妃子、內宦和宮人低聲道:
“去看看外間是什麼情形。”
“回聖上,是趙(璋)相有事連夜前來見。”
隨後就有人開聲稟報道
黃巢這纔想起來,這位好容易逃過一劫的留守重臣,一直重病纏身最近才得以恢復意識,因此特意讓他就近安排在大內調養,不由有些光火起來,
“那爲何不馬上傳秉與我?”
然而沒人再能夠回答黃巢的答案;而他也想起來之前剛剛仗殺了兩名,打擾到自己物件小憩的宦者,不由安耐住突突竄頭的火氣道:
“還不快快傳進來。。”
然後,被放在一架搭子上的趙璋,也被直接擡進了金鑾正殿來。然而,正當搭子還沒有落地立穩,就聽見搭子上的趙璋掙扎起來,又上氣不接下氣的嘶聲喊道:
“還請。。還請。。聖上。。稍加憐憫城中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