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樂奉命將衆位姑娘做的詩詞送去了靜西王的書房,書房裡的氣氛很是蕭瑟。
周牧澤和追風一人一端,懶懶地坐在榻上,高樂端着東西進來,將孟毓曉的話轉述一遍。
“擱桌上吧。”周牧澤稍稍皺眉,眼前孟毓曉那裡纔是大事,這些個詩詞自己沒有看的心思。
“是。”高樂看出自家主子不樂意,乖乖放下東西,便準備退下。
“對了,王妃有孕,需要靜養,所有拜訪你都給回了!”周牧澤稍稍坐起些身子,朝着高樂交代一句。
“是。”高樂又應了一聲,這才轉身出去。
待書房的門再次合上,追風才扭頭看向周牧澤,“王妃有喜了?”
“本王隨便說說而已。”周牧澤靠在軟枕上說,“本王倒是低估了這個唐婉玲,竟敢明目張膽地跑到本王面前來耍手段!”
追風輕輕點頭,這才明白周牧澤的用意,方纔他還好奇王妃是怎麼有喜的。
“馬車伕的事情齊然那邊已經查明瞭,若不如直接找機會挑明好了?”追風詢問。
“不急。”周牧澤搖搖頭,因這不想讓孟毓曉傷心,他並沒有打算立馬收拾唐婉玲,“且再看看她下步做什麼,本王再給她一次機會!”
追風聽着周牧澤的吩咐,沒有接話。
“倒是毓曉這邊,本王今日一時衝動做了出格之事,只怕她又要避我一些時候。”周牧澤越說眉頭擡得越高,語氣之中也盡是懊悔,可是想想孟毓曉明明吃醋忽地又不吃醋的樣子,周牧澤害怕自己錯過這次機會就又要等上好久,殊不知還是叫他錯過了。
“王妃並不是不顧大局的人,如今她有孕的消息傳了出去,宮中定會有人注意,她不至於不搭理您的。”追風不會安慰人,只管照實給周牧澤分析。
周牧澤長嘆一口氣,站起身來,“這纔是最要命的,她若是態度決絕一點,索性不理本王,本王也好想其他法子,可就怕她心思細膩、顧全大局,表面爲了計劃配合我,實際裡卻把我當外人一般,我每每看在心裡不知道多難受!”
“那……還能怎麼辦?”追風也跟着起了身,他自小就只知道保護周牧澤,從未動過兒女情意,理解不了周牧澤如今這種做也錯,不做也錯的焦慮感。
周牧澤抿嘴思索起來,換作以前,王爺不方便,還有“周老闆”這個身份,難道自己要把“周老闆”這個身份再拉回來麼?
“齊然那邊可查清楚毓曉最近在外頭忙些什麼了?”周牧澤回身看向追風。
“爲着新店開張的事,據說還找過錢小公子。”追風如實說,“但似乎並不順利。”
“哼,那個毛頭小子連我的人都敢惹?”周牧澤冷哼一聲。
追風卻笑了笑,“便是因爲你,聽說他爲着三小姐嫁了王府才拒絕三小姐的。”
“這小子不該聰明的時候瞎聰明!”周牧澤說了一句,又看向追風道,“你去告訴齊然準備準備,或許周老闆該回京了!”
“您又要一人扮兩角?”追風問。
周牧澤微微遲疑,自己好不容易纔將“周老闆”這個人從孟毓曉的視線裡撤去,還真不願意自己給自己多一個情敵啊!
“先叫他準備着,倒也不一定!”周牧澤輕聲說。
追風掃了一眼周牧澤,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主子有舉棋不定的時候。
周牧澤在書房呆了一下午,到了晚膳時候還是忍不住趕回了二人的院子,將將走到門口,於嬤嬤便上前攔住了他。
“王妃說有孕在身無法侍寢,還請王爺回自己的別院住些日子。”
於嬤嬤神情認真地轉述了孟毓曉的話,一旁站着的宮女卻低頭偷笑了起來,就連屋子裡頭站在孟毓曉旁邊的巧雲都忍不住笑了。
孟毓曉就在窗邊坐着,手裡捧着一杯熱茶,聚精會神地聽着外面的動靜,只有緊緊扣在杯壁上的手指出賣着她的內心。
周牧澤一愣,又用眼角掃到一旁宮女偷笑的神情,暗歎一口氣。
自己這一次還真是低估了她,她竟能相處這樣的藉口不見自己。
“嗯,本王知道了,你便着人去那邊收拾一番吧。”周牧澤吉利讓自己表現的平常些,不叫這些愛八卦的宮女們看出端倪來,“本王陪王妃用過膳再過去。”
“王妃已經吩咐人爲王爺收拾了,又將王爺今日的晚膳傳到了那邊,王爺便請去那邊用膳吧。”於嬤嬤又說。
“爲什麼?”周牧澤沒忍住,直接問出了聲,暗想孟毓曉難道打算不讓自己進屋了不成!
然而屋子裡的孟毓曉正是做這個打算,以前是因爲靜西王說二人所有的秀恩愛皆是扮戲,自己纔是毫不反抗地跟他合作的,可今天猛地聽到他的深情告白,又被他親了一口,孟毓曉總覺得自己滿滿的罪惡感,頓時想到要和靜西王避開距離,首先一個,就是不能叫他在隨意出進自己的屋子!
“妾身今日似乎有些害喜,有經驗的嬤嬤說應該少吃多餐,所以早些時候妾身便先傳了膳,這會兒不餓,就不陪着王爺了。”孟毓曉將手裡的茶杯放到矮桌上,扭頭朝窗外說。
周牧澤站在門邊上,清清楚楚地將孟毓曉的話息數聽了,知曉她這是鐵了心不讓自己進去,自己若要硬闖怕會惹得她不開心不說,只怕周圍的宮女還要說閒話,便只好說:“既如此,王妃便早些歇息吧,本王自去別院用膳,明日早些時候再來看你。”
周牧澤在衆位宮女的目光中悻悻地離開了院子,明明看着就是王爺被拋棄的事,卻因着孟毓曉找的那個叫人臉紅的理由,讓院子裡的宮女反倒覺得這對主子十分的恩愛。
就是因爲住在一起便控制不住,所以王妃纔要狠心將王爺趕走吧?
然而這些宮女卻不知道自家王爺現在內心是何其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