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徽州,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這兩天基本都是在馬車上度過,四個人,一輛馬車,沒了老杜,齊然便當起了馬車伕。
雖然孟毓曉覺得讓戶部侍郎的弟弟來給自己趕馬車有些過分了,但是,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總不能叫周牧澤去。
爲了不在路上耽擱,馬車基本沒有再進城,晚上都是找就近的驛站停靠休息,白天車上備有乾糧,四人堅持了兩天,總算到了徽州。
這兩日的功夫,孟毓曉與周牧澤同坐一輛馬車,日日相對,關係增進了不少,又加之周牧澤對江南一帶熟悉,又是行商多年,在生意上能給孟毓曉很多不錯的意見和提醒,慢慢的,孟毓曉也願意與周牧澤討論自己生意上的事情。
周牧澤聽得越多,越覺得孟毓曉不簡單,明明只是孟公府裡一個人人都能欺負的庶女,以前更是沒有出過園門一步,腦裡卻有很多大膽的想法,以及十分奇怪的計劃,甚至有些計劃是自己都不曾想過,又或者不敢想的。
但是周牧澤覺得她能夠做到,就好似金牡丹一樣。
“徽州是行商的週轉點,也算是一個商業比較繁華的城市,今晚我們在城裡歇歇腳,再找人打聽一下,明日我們再往龍開河鎮去。”周牧澤放下手裡的簾,收回目光,側身對坐在一旁的孟毓曉。
“嗯,你安排就好!”孟毓曉淡笑着點頭,如今對周牧澤是相當的信任了。
對於孟毓曉這樣的乖巧,周牧澤心中自然是十分的享受,淺淺一笑,不再繼續話。
馬車進城之後又走了一會兒,便慢慢地停了下來。
齊然跳下馬車,隨即伸手打起車簾布,朝着裡面:“主,到了!”
麗娟最先下車,其次是周牧澤,孟毓曉最後下來,掃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四周,又狐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宅,愣愣地看向周牧澤,“這是哪?”
“我在徽州的宅。”周牧澤淡然着,稍稍擡手示意孟毓曉進府,“因爲經常南上北下,所以爲了方便,便買了這個宅,商隊住在這裡,比住在驛站安全,最主要的,這府裡常年有人打理,管家對徽州的消息也瞭解,若是有什麼變化,也好及時應對。”
孟毓曉輕輕點頭,暗想周牧澤果然是個極其心的人,便跟在他後面進了府。
這府連個牌匾都沒掛,而且位比較清靜,顯然是刻意低調,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府門口也沒人看守,院很大,倒是沒什麼下人,衆人往裡走了一段都沒遇到人,過了角門,才又是一處開闊的院,這纔看到下人的身影。
“管家,東家來了!”有下人認出了周牧澤,一面朝裡面大喊着,一面快步迎上來,“東傢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周牧澤輕聲着,“叫人將西苑收拾出來。”
下人看了一眼跟在周牧澤身邊的孟毓曉,點點頭,便趕緊辦事去了。
孟毓曉一面打量着四周,一面跟着周牧澤往前走,不一會兒又迎出來一人,與周牧澤行禮之後,便引了衆人進了正廳。
“這位是孟三爺。”衆人喝茶坐了一會兒,周牧澤纔開始給管家介紹孟毓曉,“這次跟我一起往泰州去,這幾日我們要在徽州辦點事情。”
“是。”管家年歲不大,剛及三十的樣,話也是極其的簡單,倒是叫孟毓曉眼前一亮,還以爲古代的管家都是年長的人呢。
“安排他們住到西苑,然後,你讓人去打聽一下,龍開河鎮上的制墨人,明日我們要往龍開河去。”周牧澤一件一件地吩咐着管家。
孟毓曉就靜靜地坐在一旁,淺淺地品着茶,看着周牧澤辦起公事來的認真模樣。
周牧澤又了幾句,才叫管家下去,齊然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兒,周牧澤轉頭看向孟毓曉,臉上立馬帶上了淺淺的笑容。
“我帶你到院裡看看去。”周牧澤起身,“或許你會感興趣。”
孟毓曉剛進院的時候便發現這院裡的結構同平常的院落有些不一樣,只是因爲第一次來,也不方便問,如今見周牧澤相邀,趕緊起身跟上。
周牧澤知道孟毓曉對什麼感興趣,一般的樓臺亭榭自然是看不中的,所以也就沒有往園裡去,直接帶了她去外院。
孟毓曉跟着周牧澤走了一會兒,注意到身旁跟着的麗娟,便停下腳步吩咐她:“這裡沒什麼事,你也不用一直跟着了,去看看管家那裡有什麼要幫忙的,起碼我們自己的東西收拾下吧。”
麗娟擡頭看了一眼站在孟毓曉旁邊的周牧澤,想想他這幾日跟孟毓曉在一輛馬車裡也沒什麼冒犯的舉動,便放心地點了點頭,離開了二人。
周牧澤便繼續帶着孟毓曉往外院去。
外院幾乎沒有人,廂房左右相對排開,門口種了一些灌木叢,中間便是平整的青石磚路,路不寬,正好一輛裝貨的馬車的長度。
“平日裡商隊就停留在這?”孟毓曉看出了這裡的用途,側頭看向周牧澤。
周牧澤輕輕點頭,又擡手指了指前面,“前面是後門,特意沒有設門檻,車馬可以暢通的出入,後面是河,我讓人臨河建了一個馬場,過夜的商隊可以在馬場裡更換一批馬。”
“有時候是水路過來的貨物,只要提前來信,管家會讓人事先備好車馬。”周牧澤又。
孟毓曉側頭看着周牧澤,眼裡已經不止驚訝那麼簡單了,簡直是崇拜,一個古代商人,儼然是構建了一個發達的商業線。
“想必你在碼頭應該也有倉庫吧?”孟毓曉笑着,“這樣從船上下來的貨物可以直接卸在倉庫,等到要發出的時候直接叫車馬過去裝貨就可以了!”
周牧澤看向孟毓曉的目光,雙眼一亮,微微挑起眉頭:“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