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爲了避免麻煩和是非,小七也不再出門,最多是在院子裡晃晃,採辦年貨的事,自然也交給了霍老爹和趙二寶去。
當然,就算小七不喜歡里正和那些族老,過年的禮節還是要走的,每家二十斤的豬五花肉,高粱酒一罈,點心兩匣子,肥肥的蘆花雞一隻。
算起來,這可不是小禮,怕是整個王家村也就小七出手大方。
至於村長那邊,則是多加了一罈高粱酒,兩塊適合村長兩口子裁製衣衫的布料,卻也只是普通的,並讓送禮的人暗示村長送給別人的禮是什麼,免得傳了出去惹是非。
倒是那些在小七這裡做工的,從臘月二十七開始放假,正月十五再來上工,每人都有一匣子點心和二斤的五花肉,二狗子媳婦和曲老大家媳婦,因是婦人中的小管事,東西自然是翻倍的,可把這些人都高興壞了。
至於村裡其他沒有上工的人家是否會眼紅,小七倒是不在意,只要你的手藝好,或是家裡有能幹的男人,小七不介意給份工做,前提是別耍幺蛾子。
對於小七送的禮,里正和族老都是安心的收下,也沒有回禮的意思,唯有村長親自來了,小七不得不見,哪怕這肚子已經大了,有可能會被發現。
“這大雪天的,村長怎麼還跑這一趟。”小七身上搭着一條毯子,除非起身,否則村長倒是不會發現什麼。
“年關了,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這是你嬸子和兩個嫂子趕出來的,可別嫌棄。”村長笑着將三雙鞋子放在桌案上。
“村長家裡人口多,咋還趕這功夫,以後可使不得。”笑着摸了摸三雙棉鞋,雖說做工一般,可小七心裡還是高興的,畢竟這是她年下收的第一份禮不是。
“你這丫頭倒是外道,這幾個月,你這有什麼好的,總是想着叔一家,叔心裡都有數的,你嬸子她們也不是不記在心上。”說這話,倒叫村長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說小七家經常會送去點鎮裡買的點心什麼的,就是做了好吃的,也會想着送上一份,更何況還有那一簍子的橘子,那可是老值錢了,村長心裡一直覺得欠小七的人情。
聞言,小七隻是笑笑,並不繼續這個話茬。
或許村長家真的有人念着她的好,但那個劉氏絕對不會,只怕還會酸不溜的說小七送的少了吧。
“轉年開了春,我要請夫子過來了,不知村長可和大傢伙說了?”小七笑問。
自從王老實一家鬧事之後,小七便交代下去,讓下面的人有意無意的暗示那些來做工的,這王家村是如何的對外來戶不公,還是要挺直了腰桿的好,否則世代都得被王家的人給奴役着。
有了這些婦人回去吹枕頭風,村長那邊再使力,小七不怕目的達不到。
“說過了,不少人家都想把娃兒送來,只是不知道你這能收多少。”提起這個,村長滿面的喜色,可見是真的高興。
“不怕人多,大不了就再多請位夫子。但也不是什麼孩子能都來的。”給自己找麻煩的人,請恕她小七沒空待見。“我想着,這能否入學堂,還是要讓夫子考覈的,畢竟沒有那讀書的天賦和心思,留下來也是浪費大家的時間,若是惹得夫子不高興,不在咱們這教書了,豈不是坑害了大傢伙。”
這個年代,止步於秀才的文人可是不少,更有那些家道中落的人家,爲了生活不得不出去坐館,一年給的束脩也不過就是二三十兩,小七倒是不在乎這麼點銀錢,只要能爲她所用。
但是,讀書人還是有他們自己的脾性的,要是不能尊師重道,怕寧可餓死也不食嗟來之食。
“是這個理兒。”村長表示贊同,尤其小七是東家,自然以小七的意見爲主,哪怕是得罪一些人,村長也不在意了。
“這幾日,我琢磨了一下,有些孩子雖然不是讀書的料,但識文斷字還是沒問題的,以後出
去務工也能多幾分的優勢,說不定就是掌櫃的管家之類的,也算是出息了。倒不如,讓夫子考覈之後,適合唸書的分在一起,那些不適合讀書的,就單獨請一位夫子,教他們爲人處事之道,以及一些日後做工的本事。”小七斟酌了幾日,才做的這個決定。
若她將來不搬出王家村,這些孩子在幾年或十幾年後,品性好的就可以爲她所用。
若是情況不允許,只當是做了件積德的事情,給祖國的花骨朵們一條別樣的生路吧。
“小七,你這可是給咱們村裡的娃兒多大的恩德啊。”村長激動的差點要站起來行禮。
日後他們王家村,可是讀書的人多了,出息的人多了,還怕有人欺負他們這些外來戶不成。
不過,高興歸高興,村長可沒忘了現實的問題。
“小七呀,你這心地是好的,主意也不錯。只是里正和族老那邊要是知道了,免不得要來問的,到時候可……”提到這些人,村長面帶愁色。
“我願給村長你提供這些個條件,那是因爲我念着村長當初幫了我一把。要是別人有這心思,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不在意的開口,小七攏了攏身上的毯子,笑道:“我小七賺的也是辛苦錢,願意幫人是人情,不幫是本分,畢竟我沒有那個能力開善堂來買名聲不是。”
小七的意思,村長明白,也贊同。
畢竟小七一家的日子能過到現在也是不容易,能做這些更是小七有心了,誰也不能無止境的所求不是。
“另外,考慮到村裡也有那條件不好的,我想着筆墨紙硯就算是用下品,一年下來也是不少的花銷,只怕會耽誤一些有資質的孩子。”小七既然打算這麼做,就會考慮周全,見村長嘆息,顯然說的沒錯。“不如這樣,這上學堂的費用,我可以一視同仁的免了,若家裡實在是困難的,就以工抵債吧。”
“以工抵債?”村長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