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她其實並不是在休養,而是試圖突破,但很顯然的沒有絲毫進展,傷雖然痊癒了,但體質卻是越來越差,以至於精神力都在逐漸退步。
她雖然不喜歡這種情況,但也沒到焦躁的地步,纔想着一出關就到處走走,也接觸一下外界,說不定就能找到突破的契機。
出了房間,她先是朝着院子掃視一週,她住進來的時候還沒仔細看,現在看來真是荒涼到了極點。
這裡幾乎沒有可以種禦寒的高等植被,到了這個季節四處光禿禿的一片,和之前院子的奼紫嫣紅簡直是天地之隔,可見她的前身之前的待遇有多差。
她身前有一套嶄新石桌石凳,遠處還多出一座涼亭,全部是方小寶後期爲了方芷晴住得舒服後添置的,以前是什麼都沒有的,很難想象一個相府的千金待遇這麼差。
頗有感觸的搖了搖頭,就繼續向前行去。
她身後一左一右跟着兩個丫鬟,一個十七八歲,一個十五六歲,都穿着翠綠色的襖子,長相還算標緻。
大的叫紅纓,小的叫綠翹,都是方小寶挑來給她的,以前青鸞不在,她是從來不需要其他人服侍的,但現在身體不一樣了,情況自然也發生了變化。
“小姐,外面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當心身體呀。”紅纓小心翼翼的道。
在被調來之前她聽到的都是方芷晴的兇名,而方芷晴這些日子體悟的時候,她也很少接觸,所以說話一向都是不敢大聲的,生怕惹了這位連老爺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大小姐。
方芷晴聞言哭笑不得道:“還沒差勁到不能出門的地步,放心吧。”
她怎麼說也是地級強者,半仙境的修士,就算再差身體底子也是有的,如果現在一個高級元氣師那種在凡人中最強大的存在來惹她,最後也是連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她很虛弱,但還並不是不堪一擊。
凡人和半仙的距離就像半仙和仙人的距離,是就算怎樣也無法逾越的,但如果對方也是半仙鏡,就算只是黃級初期,單憑身體就沒有勝算了。
“是。”紅纓見方芷晴這樣說,低頭應聲,不敢再勸了。
方芷晴止步,回頭看着她輕笑道:“放鬆點,別這麼緊張,我沒有外面那麼兇的。”
“是……是……”紅纓應着,嘴角微微抽搐。
不兇?!
回家第一天就回來把家裡的家丁護院等一羣下人打一頓,強制所有人都聽命,沒有利誘只有威逼。
那次可稱得上丞相府的災難,每個人提到放大小姐都會下意識的打個冷顫,想想自己的傷,還有那個敢觸她的黴頭。
本來都想着只要丞相回來,她就會有所收斂了,沒想到第二天方從哲和柳氏這兩個相府的主人連她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她年僅五歲的兒子弄得完全沒脾氣了。
而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是她連當朝太子,如今的儲君,未來的皇帝都敢下手去打,打完之後還沒事!
這些事情雖然外界沒有傳出去,
但丞相府的人卻是知道的,也成就了方芷晴母子的兇名和不可撼動的地位。
“慢慢你們會知道的,只要對我忠誠,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方芷晴見她的樣子知道人家一時間改變不了思想,說了一句話就接着走了。
畢竟自己以前爲了震懾,做的事情是稍微兇悍了那麼一點點。
“奴婢絕不敢有二心。”兩個丫鬟彷彿約好了一般,脫口而出,這表忠心可不能晚了。
然而方芷晴卻並沒有答話,望着院外,一雙眼睛逐漸眯了起來。
兩丫鬟有點心驚,難不成這大小姐生氣了?
然而等了一下方芷晴還是沒有開口,兩人再也承受不住壓力,雙膝一曲就要跪下。
然而就在這時方芷晴開口了,“真不懂你,來都來了還藏頭露尾的,你到底是想見我還是不想見我呀?”
紅纓和綠翹身體一頓,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這好像不是和自己兩人說話呀。
沒等她們再多想,便發現矮矮的院牆上站了一個人。
一身明黃色錦袍,上繡四爪金龍,面容冷峻如刀削,雙目如電,氣勢凜然,正是太子殷天辰,此刻的他正定定的看着方芷晴,好像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情緒一般。
但是方芷晴表情一直是淡淡的,根本看不到絲毫波動。
“有事嗎?太子殿下。”方芷晴見他來了索性就坐在了石凳上,淡然的打量着他。
對於殷天辰,她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感,自己這前身那樣癡迷於他,他竟然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最後竟然還完全不顧她的聲譽,在天下人面前寫了休書羞辱於她。
正是受此屈辱,才使得前身鬱鬱寡歡,再加上先天不足,纔會在生產之日難產而死,若不是因緣際會,她穿越至此,方芷晴這三個字恐怕會永遠成爲不守婦道、不知廉恥的代名詞。
殷天辰沒有在方芷晴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情緒,眼中一抹暗淡山貴哦,隨後他眸光一掃落在紅纓綠翹兩人的身上。
兩丫鬟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你們下去吧。”他道,聲音冰冷,帶着上位者獨有的威壓,讓人反抗不得。
綠翹下意識的就要應下,但紅纓卻拉了她一下,制止她後,請示的目光落在方芷晴身上,是要聽方芷晴的意思。
綠翹也反應過來了,隨着紅纓一起看向方芷晴。
畢竟她們是方芷晴的下人。
如果是別人家的丫鬟肯定就照辦了,因爲就連自家主子都是不敢違背太子的,但方芷晴那彪悍史讓她成爲了一個例外。
殷天辰眼中閃過一抹不悅,沒想到她的丫鬟竟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不過方芷晴卻是很開心的抿嘴一笑,也不避諱的道:“做得很好,先下去吧。”
“是。”兩人得到方芷晴的鼓勵,心中更加有底了,應了一聲這纔下去。
“你和別人不同的地方還真是多。”殷天辰看着她有些複雜的道。
“有事就說,沒事
就走,我還要去看我兒子,別耽誤我時間。”方芷晴很沒耐心的道。
殷天辰身形一閃來到她面前,看着她臉上的不耐煩,神色複雜的道:“你當真的恨我至此嘛。”
他很難想象曾經如此癡戀自己的女孩會變成如今這副淡漠的樣子,真的是他傷她太深了嘛。
方芷晴一怔,她們兩個的關係有那麼深嗎?不過她很快就想起這身體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的。
“恨是太深的情愫了,我們之間不適合用這個。”她擡眼看他,目光淡漠依舊。
“你怎麼能這麼說,難道我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都是可以忘記的嘛。”殷天辰眉宇間已然有了痛色,聲音也不復之前的清冷,而是帶着些許咆哮的意味。
他承認自己以前錯了,但是他可以彌補,但她起碼要給他一個機會吧。
方芷晴這次認真了些,凝視了半晌,才問道:“忘記了怎樣?不忘記又怎樣?”
她這慢半拍的腦子貌似剛剛纔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目的是什麼,他不會閒着沒事要和自己談人生吧。
殷天辰垂了垂眸,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纔看着她認真得道:“如果你願意,我會將它重新帶回你的手上,至於小寶,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保護疼愛你們一輩子。”
說着他攤開手掌,東籬王朝儲妃信物,那曾經兩度在方芷晴手中的墨玉扳指赫然在他手掌心之中。
他此刻的目光是那樣的誠摯熱切,讓方芷晴絲毫不懷疑他此刻的真心。
嘴角泛起一抹苦澀,她開口道:“晚了,如果五年前那日你可以給予這樣的包容,又何至今日。”
自己這前身,也就是曾經的方芷晴也許真的很愛他,但她們的緣分早就在五年前,他在大婚當日不顧她的虛弱和無助無情的遞出休書的那一刻便結束了。
如今的她接管了這身體,殷天辰對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人罷了。
讓她心生悲憫的是自己的前身,她的癡情竟得到如此悲涼的結局,遇人不淑,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當真是女人這一生最大的悲哀。
“五年前是我的錯,如果你給我這個機會,我願意彌補。”殷天辰懇切道。
方芷晴看着他,眸色逐漸變冷,聲音越發冷酷的道:“不是沒一句對不起都會換來一句沒關係,我說過,一切都晚了,你那東西還是收回去給你的儲妃帶吧。”
殷天辰眸中蒙上一層濃濃的傷感,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彷彿不相信她會這樣絕情。
可方芷晴卻不爲所動,今日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記得有人說過,這便如在冬日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可他卻想着其它的飲品,將它放置一旁,當想起時,這杯水已經變得冰冷刺骨,他再有沒有資格抱怨任何,因爲別忘了這杯水起初是熱的。
“你以後還是不要把感情浪費在我身上了,上次我聽太后說,已經在安排你的婚期了,珍惜眼前人吧,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