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直到眼睛酸澀後,才緩慢站了起來,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是全心嗎?我,童千石。”
“……”
“聽說今天你們報社去附一採訪了一件官員母親打人事件?”
“……”
“嗯!不用!稍後我會發一份稿子去你郵箱……”童千石說着,便邁步往樓上走。聲音漸漸隱沒在樓層裡……
翌日清晨,葉以聰醒來後,江逸宸已經過來了。方姨早早的就做好早餐,看見葉以聰醒了後,便伺候着她洗漱完畢。葉以聰隨意將長髮束成個馬尾,赧然的道。“你怎麼又來這麼早?”
江逸宸幫她倒好了一杯牛奶端給她,然後神神秘秘的打開電視。調到最新的早間新聞,只見上面滾動的頭條新聞上,就掛着一個碩大的標題——《官員母親在飯店打傷三人,直至骨裂,還揚言自己在代別人父母教導孩子!》
緊接着,電視上的主持人便在那兒講述着事情的經過。旁邊的小屏幕上,放着江逸宸他們交上去的剪輯視頻。這段視頻處理過,雖然有郝文德在洗手間調戲她的那一段,但是從頭至尾,都看不到她半個頭,而且把郝文德叫她“侄媳婦”的那一句有可能暴露她身份的話,也給剪掉了。
看完這一段視頻,江逸宸又給了她一份今天的報紙。上面頭版頭條,就說着這件事。這名新聞撰稿人文筆犀利,將當時的事都說的繪聲繪色,而且潛移默化的就將大衆輿論的焦點,定在了郝文德和他那奇葩老媽的身上。
看完這一篇後,葉以聰有點無語的笑笑。視頻中也有她打何春花那一段,光這一段,就算之前會同情她的人,看到都會好壞相抵。可是這人筆間峰迴路轉般,簡短几句話,就給她洗白了。而且還把話題又轉回了何春花母子身上,引領的大衆又將輿論壓力放在他們兩人身上,轉的那叫一個巧妙!
這年頭,記者的筆力和速度,真不是蓋的啊!葉以聰看完後,失笑的道。“這記者……不會也是你們請來的吧?”
江逸宸搖頭,“沒有!這人是報社的主編。”
“主編?”葉以聰愕然,什麼時候報社的主編也會親自撰稿給寫這種瑣事了?
“嗯!這篇稿子是他寫的,寫的不錯。”江逸宸說話間,已經幫她把早餐裡的荷包蛋剝開殼放在她的盤子裡,“吃飯吧。”
葉以聰一邊吃飯,還在一邊打量着這篇文,下面落款是撰稿人“全心”,而在這篇文章中,有幾幅配圖,最後一副圖吸引了葉以聰的視線。
是公佈出來的,當時何春花打人的工具——柺杖!
柺杖昨天不是被童千石拿了回來嗎?難不成是之前拍的?葉以聰再仔細看了一眼,只見這幅圖裡,柺杖是被人拿在手裡拍的照,那張拿着柺杖的手,隱約有點熟悉,似乎……
葉以聰眼皮猛然一跳,像是躲避瘟疫般,將這報紙連忙扔到了一旁……
江逸宸被她的動作弄得無比驚訝的擡頭望了過來,“怎麼了?”
勉強扯了扯脣角,葉以聰藉着吃早飯低下了頭,甕聲甕氣道。“沒什麼,不想回憶。”
以爲她是在說昨天發生的事,江逸宸忙坐正了身子,拉過葉以聰的手,輕柔的握在掌心裡。“以後我不會讓你再發生什麼意外,像昨天那樣的事絕不可能再發生。”
葉以聰笑了笑,沒有解釋這個誤會。等吃過早飯,他便起身上班去了,葉以聰坐在沙發上望着那報紙發呆。
她對人臉有着超常的記憶能力,也代表着她對人手……也有不同一般的觀察力!這隻手,怎麼看,怎麼像那個人的手!難不成這些圖,是他發給報社的?可是他又爲什麼這麼做呢……
她還在那兀自想着的時候,門鈴響了。方姨在廚房忙着,聽見聲音忙擦乾手跑了出來,打開門看見白曄站在外面,頓時有點愣。“先生……請問你找誰?”
白曄笑着一躬身,靈巧的就越過了方姨走了進來。這樣不請自來的方式,嚇得方姨在後面,差點打報警電話。關鍵時候,葉以聰操控着輪椅轉了過來,看着白曄淡淡的開口道。“方姨,別忙了,他是我客人。”
白曄看見她,頓時笑的跟朵狗尾巴花似得,那叫一個燦爛。“葉佛爺……哦,不對,葉小姐,你的腿還疼嗎?”
葉以聰操控着輪椅走在前面,直把他帶到客廳的一角,確保方姨聽不見的地方,纔開口道。“有事,就開門見山的說吧。”
白曄笑的無比討好,“葉小姐,我是來找你救命的……”
見葉以聰露出不信的表情,白曄委屈的連忙眨巴了眼睛,想擠出幾滴眼淚,結果愣是半天沒擠出來。剛想伸手去捏大腿,眼角餘光就瞥見葉以聰淡淡的嘲諷。心念一轉,連忙改變方略,突然撲倒在葉以聰身上,哀嚎着喊。“葉小姐,你是不知道啊!昨天在醫院回來後,四爺在屋子裡發了好大一通火。折騰的我們下面這幾個,都得陪着小心,在那個屋子裡我連大氣都不敢喘啊!那壓抑啊……”
“我都差點恨不得抹脖子,辭別這人世算了!”
葉以聰被他的話逗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也不在板着個臉了。“那你怎麼沒抹啊?”
白曄扁扁嘴,“這不是想着連未來老婆長啥樣都沒見過嗎?要是抹脖子了,那豈不是把她這顆水靈靈的白菜,讓給別的豬去拱了?那多糟心啊!我要是在地下看見,還得氣的跳起來,這一來二去多折騰,還是不抹了。”
葉以聰氣笑了,這白曄絕對是個逗比。她可從沒想過童千石那樣的人,還能帶出一個這麼性格逗比的奇葩,而且這奇葩還沒有被童千石給滅了!光想想,葉以聰就覺得白曄還活着,實在是太難的,太幸運了!
見到她笑,白曄頓時心神一蕩,笑容討好的跟個小狗似得,給他裝個尾巴絕對能甩起來。“葉小姐……要不,你解救下我們哥幾個?你看啊,像我這麼堅強倔強的牽牛花,都能給四爺折騰的焉成這樣。其他那些渣渣再多呆一天,肯定得死翹翹。”
葉以聰心裡微窒,下意識的眼神飄向了一旁的報紙上。那張圖……那根柺杖……那隻手……
葉以聰思量再三,點了點頭。白曄興奮的差點跳起來,當下就推着葉以聰往外面走。開門的時候,葉以聰對着方姨道。“方姨,我出去院子裡轉轉,等會就回來。”
面對方姨不放心的眼神,白曄在後面舉手保證,“嗯!對!那個方……什麼姨的,我肯定會照顧好葉小姐,不會讓她被其他人欺負了去。”
葉以聰簡直哭笑不得,方姨那眼神,明明擔心的那個壞人就是他!結果這廝還猶然不覺,甚至說的信誓旦旦,那叫一個熱情激昂,看的葉以聰忍不住別開臉,“行了,走吧!”
方姨不放心的一路送她們到門口,看了眼白曄道,“葉小姐,要不還是我陪你一塊吧?”
“不用了,放心吧!”
……
來到左上方的房子後,一推開門,她才知道白曄說的,還真是沒誇張。這個屋子裡的氣氛,可不是一般的沉重,人人自危的站在那兒,一個眼神都不敢亂看。木鷹正坐在沙發上抽菸,看見葉以聰時有點愣,“葉小姐?”
而他的聲音,也引起了在書房內某人的注意。他一擡起頭來,看了葉以聰一眼後,眼神就淡淡的瞟向了她後面的白曄。
那眼神……冷的跟冰似得,當即嚇得白曄一哆嗦,腿肚子直髮抖。
“出去!”童千石薄脣輕啓,冷冷的說道。白曄軟着腿就要走,就被叫住了,童千石眼神瞟向葉以聰,重複了一遍。“推她出去!”
葉以聰心裡一凜,壓根不等白曄反應過來,自己操控着輪椅就走了出去!白曄在原地愣的跟呆頭鵝似得,被旁邊的木鷹狠狠一瞪,“還不快去外面陪着葉小姐,等會兒聽到吩咐再推她進來!”
“欸!”白曄忙不迭的就滾了出去。
他一走,木鷹便麻利的站起來將菸灰缸裡的菸灰倒掉。而其他人,也在木鷹的吩咐下,將所有的窗戶全部打開,把空氣清新器打開,甚至還找來報紙當扇子扇着。總之,在極盡全力,用最短的時間在將屋子內的煙味去掉。
木鷹更是進去洗了個戰鬥澡,將渾身的煙味洗掉。換了衣服出來,看着差不多了,便拿出空氣測試器,把屋內的空氣檢測過屬於最佳狀態後,纔拿給童千石看。
童千石目光一凝,“叫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