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放蛇的事要由我來做?”
嚴淑妃有些不太樂意了。
上次四國交流會,皇后要對顏天真下手,也是藉着她的手做事。
這一回狩獵場上放蛇,又得她去做?
總覺得自己像是她的工具一般,什麼不好辦的事兒都要交給自己來做。
“淑妃妹妹看起來不太甘願?”楚皇后望着嚴淑妃的神色,便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淡淡一笑,“是覺得本宮不厚道麼?總是讓你去做事。”
不等嚴淑妃接過話,她又道,“若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本宮也想要自己出馬,可惜本宮不擅長於騎射,到了狩獵場之內,自然是不能與你們一同策馬揚鞭,只能靜候在大營邊上,爲陛下端茶遞水,若離開得太久,說得過去麼?”
楚皇后這話一出,嚴淑妃頓時接不上話了。
不擅長騎射的女眷,過去了也只能坐着,呆在狩獵區域之外。總不能四處亂跑,在規定的狩獵範圍之內,只有騎馬纔可進去,若是沒有騎馬貿然入內,興許會被眼神不好的狩獵者當成獵物給射殺了。
因此,狩獵過程之中,楚皇后是註定進不得狩獵區域了。
如此說來,放蛇的事,還真是得自己來做了。
“淑妃妹妹,就算本宮不出主意,你也會設法對付顏天真的,你敢說你出的主意就會比本宮好嗎?不見得呢。”
楚皇后說到這兒,低笑了一聲,“既然你我都是要對付他的,又何必太計較是誰去做事?本宮提供了主意,你付諸行動,你我二人聯手,又有何不好?若是真的把顏天真給除了,豈不是也大快人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嚴淑妃也懶得再計較下去,淡淡地回了一句,“皇后姐姐說的是。”
要是這一次真的能把顏天真給除了,她倒是真不介意自己被皇后當棋子。
顏天真。
走着瞧吧。
……
是夜,月色涼如水。
顏天真白日裡玩得歡樂,逛了太多地方,到了夜裡,早早的就犯了困,今日沒有熬到鳳雲渺過來,便上榻休息了。
鳳雲渺溜到顏天真的寢殿之內,看到的便是一道人影背對着他,躺在榻上。
今夜這麼早就歇息了?
鳳雲渺邁着步子,緩緩走上了前。
顏天真聽見了身後的動靜,翻了個身,看見的便是一道修長的人影落在牀沿邊上,伸手過來,輕勾了一下她的鼻樑。
“平日裡你可不是這麼早睡的呢。”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慢條斯理,攜帶着點點笑意。
顏天真往牀的裡側挪了挪,爲鳳雲渺空出了位置。
“玩得累了就早些睡唄。”
鳳雲渺上了榻,鑽進了被褥之中。
顏天真又主動往他懷裡靠了過去,鳳雲渺順勢環住了她的腰。
這腰身可真是纖細,摸上去一點兒多餘的肉都沒有。
這丫頭每日吃那麼多,從不忌口,零嘴瓜果點心一樣不少,如此能吃,也長不出膘來。
這便是練舞的好處麼?
雖然纖細,卻不幹瘦,一身肌膚緊緻,手感極好,十分健康的一種纖細。
她的身段,是他目前爲止所見過的女子當中,身段最好的。
“雲渺,聽說明日下午有狩獵。”
顏天真的話傳入耳中,將鳳雲渺的思緒扯回了。
鳳雲渺輕輕道了一聲,“嗯,寧子初是否也邀請你去了?”
“你怎麼知道?”
“呵,這種多人齊聚的活動,他怎麼會落下你,你性格頑劣大膽,狩獵其實也是挺有意思的一種玩樂方式,他自然會帶你一起。”鳳雲渺不鹹不淡道。
“雲渺,你好了解他呢。”
“對待敵人怎能不瞭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瞭解他有什麼好稀奇的。”
“四國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北昱和南旭也不例外,總不會兵戎相見的,你卻說他是敵人,所指的是——情敵?”顏天真輕笑一聲。
鳳雲渺不再接話,將她攬緊了,道:“睡吧。”
顏天真抿脣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眸。
……
第二日,顏天真從榻上醒來,與前幾回一樣的,鳳雲渺早已不在了。
她都不知他是何時醒的,且,他每次離開的時候,也從未驚醒過她。
顏天真掀開了被子,正準備下榻,這麼一掀開,卻看見鳳雲渺躺着的地方,放着一個黑色的——
如同皮夾一樣的東西?
顏天真伸手將那東西拿了起來,果真是皮質的,觸感柔滑,不知是羊皮製的還是牛皮。
將這小包打了開,看到的便是——
一排小彎刀。
總共十把,三寸長半指寬,刀身呈波浪形狀,泛着冰冷光芒。
原來竟是個刀囊。
這東西應該不是雲渺落下的,而是……給她的?
給她作爲防身之用麼。
看這些小刀,傷人應該挺好用。
話說,今日下午的狩獵……同行的還有楚皇后寧子怡那一干人。
冤家路窄,身處在皇宮之內,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如今外出活動,還是要與這幾人打照面。
她們幾人一貫花招百出,雖然整人的法子都不太高明,但也不得不提防啊。
之前被雲渺在宮宴上整治了一番,出醜鬧笑話,這心中必定都很是不爽。
話說回來,宮宴之上出醜的事,她們想必會懷疑到她頭上吧?
寧子怡那樣不靈光的腦子未必能猜到什麼,但楚皇后是三個人裡最精明的一個,興許會發現些什麼。
她們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真被她們猜到了,不報復回來,都不符合她們的性格。
今日的狩獵場上,依舊得小心謹慎了。
……
用過了午膳之後,便有宮人前來仙樂宮內接顏天真。
“顏姑娘,馬車已經備好了,隊伍都差不多齊了,陛下與皇后娘娘他們已經先行一步,咱們也該跟上了。”
“好的,就來。”
寢殿之內傳出悠悠一聲女子嗓音,下一刻,一道火紅的人影便從大殿之內踏出。
宮人望着那道人影,怔愣了片刻纔回過神。
乖乖,這顏姑娘還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顏姑娘,咱們走吧。”
……
黑雲山狩獵場,專供皇室成員打獵玩樂所用。
馬車停在了山腳之下,顏天真掀開了車簾,望着外頭的景色,感嘆了一句——
“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當然了。”隨身侍候的喜鵲笑道,“此處地域遼闊,河流衆多,水草豐美,景色宜人。且周邊山勢起伏,植被繁茂,冬季常有白雪覆蓋,銀裝素裹,煞是好看。頗爲有名的皇家狩獵場。”
顏天真脣角輕揚。
的確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在這樣的地方打獵玩樂,也是一種享受。
前頭停着數輛馬車,此刻從馬車上下來的,便都是其他三國的人。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朝着一個地方而去,顏天真瞭望了過去,約莫五六丈之外的地方,侍衛們正在安營紮寨。
顏天真也下了馬車,走了過去。
……
“早就聽聞黑雲山狩獵場景色十分好看,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假。”
“朕許久之前,就聽聞段兄精通騎射之術,今日朕倒是可以見識一番了。”
寧子初與段楓眠坐在帳篷前的大石上交談,身後有宮人爲二人斟上了美酒。
二人舉起酒盞,碰了杯,正打算飲下,段楓眠的餘光瞥見不遠處一道纖細的紅影走了過來,下意識看過去,這麼一看,卻是微微一怔。
來人正是顏天真。
爲了騎馬方便,今日她穿着一身正紅色的束袖勁裝,衣領與袖口處是羽毛的刺繡,腰上同色腰帶,顏色稍顯深沉一些,上頭繁瑣精美的花紋刺繡紋理清晰,這件勁裝,更顯高挑纖細的身段。
她的裝扮簡單卻又不失美麗,一頭烏黑如墨的長髮並沒有太過嚴肅地堆成雲髻,反而是簡便而不失禮儀地梳成一束漂亮的馬尾,以紅色的髮帶纏繞。烏髮襯着白瓷般的膚色,在豔陽下泛着光澤,一雙丹鳳美目顧盼流轉之間,無端地惑人心神。
這個女子的美,由內而外從頭到腳,無一處地方能挑出不足之處。
難怪總被人稱爲天仙。
果然天仙,無愧天仙之名。
段楓眠片刻的失神,落在寧子初的眼中,寧子初便出了聲,將他的思緒扯回——
“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段楓眠點頭,頗爲直接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應該是朕目前爲止所見到的,唯一一個能擔上‘傾國傾城’這四字的女子。”
從前總是聽說誰家的姑娘國色天香,誰家的女兒貌若天仙,此刻想想,都只不過是誇大其詞罷了。
這世間從來不缺美女,如花似玉,清秀可人的大有人在。
但並不是所有的美女,都能擔上絕色美女的名號。
何爲絕色?
應該是世間少有的,而不是隨處可見的。
美人,隨處可見。
絕色美人,萬中無一。
如顏天真這仙女般的美貌,實屬罕見了,更何況,她身上還有一種尋常女子少見的——氣勢。
不錯,她是一個有氣勢的女子。雖有如花美貌,卻並不是小鳥依人的那一類人,她眉眼之間有些若有若無的張狂之色,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分大氣。
楚皇后都沒有她那樣的張揚姿態。
嚴淑妃沒有她那樣的妖嬈冷豔。
寧子怡更是小家子氣,從容貌到風姿,都與顏天真沒有絲毫可比性。
難怪……
性格陰暗如寧子初,目中無人如鳳雲渺,都會看重她,欣賞她。
不單單是因爲她的美貌,也是她那性格。
段楓眠在心中思索着,若是這樣的女子會在他的宮中,他對她,應該也會與衆不同吧?
顏天真,一個絕對有資本的女子。
“天真一向被人稱讚慣了,聽到多麼好的溢美之詞也不會覺得奇怪了。”
寧子初說到這兒,偏過了頭,朝着身後站立着的宮人道,“去擊鼓吧。”
狩獵場上,一次擊鼓,代表即將整裝出動。
二次擊鼓,便是等同於狩獵開始了。中間相隔不過片刻的時間。
兩聲擊鼓過後,無數馬匹從帳篷前奔騰而出,朝着前頭茂密的樹林而去。
寧子初策馬揚鞭,目光很快鎖定了前頭的一隻鹿。
他當即將手一個反轉背到身後,從揹着的箭囊中取出了一支箭羽,搭在弦上,瞄準了那隻鹿。
隨着利器破空之聲響起,離弦之箭,以難以抵擋的速度射向那隻鹿!
眼見着箭羽離那隻鹿不過一尺的距離,就要命中,就在這樣的時刻,寧子初忽見右側方向疾射來一支箭羽,竟準確無誤地將他射出的那支箭羽硬生生打落!
小鹿受了驚,大難不死,慌忙轉頭逃跑。
寧子初目光一寒,望向右側方。
誰敢攔他的箭羽!
而就是這麼一眼望過去,讓他的目光更加冷冽。
一丈之外,一匹褐色駿馬緩緩踱步而來,馬背上坐着的那人,一身海藍色錦衣,銀冠束髮。
寧子初望着來人,開口,語氣清涼,“南旭太子,爲何要放走朕的獵物?”
“真是不巧。”鳳雲渺輕描淡寫道,“狩獵場上,原本就可以爭搶獵物,陛下所看中的這隻獵物,恰好我也看上了,不過呢,我倒挺是喜歡的,也就不忍傷害,原本可以一擊命中,我卻還是放過它了,誰讓我喜歡呢。”
話說到這兒,他低笑一聲——
“陛下沒能搶得過本宮,大可不必往心裡去,勝負乃兵家常事,陛下再去找別的獵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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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渺:快說我帥不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