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前往尚衣司,到了尚衣司內,莫曦瞳上前相迎。 .
“太子殿下,太子妃,來看看下官給你們二位做好的喜服,你們先坐着,下官去拿。”
莫曦瞳說着,轉身離開,吩咐宮女上茶。
鳳雲渺與顏天真二人坐着等候了片刻,莫曦瞳便抱着幾個錦盒出來了。
“太子妃,這就是您的喜服披肩了,打開看看罷。”
莫曦瞳將盒子端到了顏天真的面前。
顏天真打開了錦盒,映入眼簾的是滿目流光璀璨。
嘖,閃瞎眼了。
如果非要拿一個形容詞來形容眼前的這一件披肩,那應該是——高調。
奢華又搶眼。
披肩領口處往外翻卷,雙層花邊與紅蓮刺繡締造出一種複雜的美感,披肩邊緣同樣織成波浪花邊,紅線與金線交織,每隔三寸距離刺繡一朵小巧精緻的牡丹花。
牡丹花開,寓意是富貴常在。
披肩兩側,對稱地繡着兩對交頸鴛鴦。
最搶眼的是衣領上的兩顆釦子,用的是半透明紅玉石,那流淌的光澤令人不能忽視。
整體做工十分精細,華貴大氣。
顏天真伸手摸了摸,質地柔軟,不薄不厚。
“手感可真好。”顏天真總算回過了神,笑道,“這身喜服的成本一定很昂貴。”
“你我成婚,怎能不貴。”鳳雲渺低笑了一聲,“先換給我看看可好?”
“殿下,你們二位可以去偏殿試衣,偏殿此刻無人,你們去試衣,也不會有人前去打擾的。”
“好。”鳳雲渺道,“將喜服送到偏殿去,本宮與太子妃沒出來之前,不得有人前去打擾。”
話音落下,牽過了顏天真的手便走。
二人去了尚衣司的偏殿,宮人們將衣物放下之後便都退下去了。
顏天真將身上的衣衫褪去,打開了錦盒,將那件名喚‘朱灼’的喜服取了出來。
鳳雲渺就站在她的身後,雙手環胸,饒有興致地看着她更換衣物。
顏天真將那件‘朱灼’穿在了身上,正打算轉身去拿那件披肩,目光望向錦盒內,錦盒卻是空的。
下一刻,耳畔響起了腳步聲,隨即她感受到肩上多了一件東西。
“我來幫你。”鳳雲渺悠柔的嗓音傳入耳膜中。
顏天真轉過身面對着他,任由他幫着自己整理衣物。
鳳雲渺的動作慢條斯理,片刻的時間過去之後,整理完畢,他後退一步,將顏天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桃花美目中浮現滿意之色。
她不打扮都是極好看的,若是認真打扮起來,自然更加耀眼奪目。
“好看嗎?”顏天真脣角輕揚,張開雙臂轉了一圈。
“好看。”鳳雲渺毫不吝嗇地誇獎,“特別好看。”
“你的也換上試試。”顏天真道,“我也想看看你穿上喜服的效果。”
“好。”鳳雲渺俯身從錦盒中取出他的那件正紅色喜服。
顏天真走到他的身前爲他寬衣。
鳳雲渺見此,將雙臂擡起,任由顏天真幫他褪去了外衣,換上喜服。
鳳雲渺身爲男子,喜服自然不能比女兒家花俏,與顏天真所用的料子相同,刺繡少了些,締造出一種簡約高貴之感。
正紅色的衣領襯着他白皙的面容,瀲灩的桃花美目,清冷之中增添一抹妖冶,盪漾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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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正紅色也這麼好看,平時還都只愛穿海藍色,有時候其實可以換個顏色穿穿看。”
顏天真說着,站到了他的身旁,指着前方的銅鏡,“你看鏡子裡的我們。”
鳳雲渺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銅鏡內的兩道身影,般配得很。
二人同樣都擁有令人羨煞的容顏,就這麼並排站在一起,是個人見到這樣的畫面,都要稱讚一句天生一對。
“好了雲渺,咱們把衣裳換回去吧,大婚當天,還能再過過癮。”
顏天真說着,便解開了自己的衣帶。
而就在下一刻,鳳雲渺從身後擁住了她,將她整個人扳了過來,與自己面對面。
顏天真擡眸的那一瞬間,他的脣落了下來。
一個輕柔又十分綿長的吻。
良久之後,顏天真將鳳雲渺輕輕推了開。
“我月事還沒完呢,彆着急,明夜就可以讓你盡興了。”
鳳雲渺聽得笑出了聲,“我這下也沒想對你幹什麼啊,你不方便,我又怎麼會跟你做那種事。不過就是想吃一下豆腐。”
顏天真白了他一眼,“把衣裳換下來罷。”
二人將身上的喜服褪下,換上了原本的衣物。
將喜服帶回了東宮收好,忽然有宮人前來通報,皇帝駕到。
顏天真與鳳雲渺眼見着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踏入寢殿之內,便一同走上前去迎接。
“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了,都坐罷。”皇帝面上似有笑意,不難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關於紅楓鎮鼠疫一事,你們真的做得很好,朕沒有想到,你們這麼快就能解決這個難題,紅楓鎮全鎮子的百姓都對你們感激涕零,此舉,大善。”
“此事還要多虧了太子妃。”鳳雲渺面不改色地扯謊,“她與肖夢肖潔二人一同採摘草藥,無意中發現了一種能剋制鼠疫的藥方,原本只是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拿幾個奄奄一息的病人試了一試,想不到真的就成功了,之後,她又不眠不休,四處採摘那草藥,由於數量有限,只能做五百顆藥丸,好在,夠用了。”
顏天真見他一本正經地胡說,也十分樂意配合。
“也不都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啦,大家都有出力。”
“你就犯不着謙虛了,這件事情你要記頭等功,若不是你,這全鎮子的人可能都要遭殃,鼠疫得不到解決,蔓延開是遲早的事,他們肯定撐不過幾個月,這些人命可都算是你撈回來的。”
“陛下過獎了,我這也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可別人就沒有這樣的運氣啊,這也說明你得到了上天的眷顧。紅楓鎮的人們不單單對你們感激涕零,也讓他們看清了朝廷對百姓的重視,朕想好好嘉獎你,你說,有什麼想要呢?”
顏天真想了想,道:“我暫時還想不到,等哪一天想到了,再來問陛下討,可好?”
“可以。”皇帝說着,便起了身,“朕回書房去批閱奏摺了,你們這兩日辛苦了,雲渺,大婚前的這幾天,你也好好放鬆放鬆罷,帶你的太子妃四處玩玩,別總是憋在這宮裡。”
“我會的。”鳳雲渺道,“我送陛下一段路程。”
鳳雲渺這話一出,皇帝便猜他還想與自己說些什麼,道:“好。”
鳳雲渺轉頭朝顏天真道:“廚房裡有你愛吃的點心,等會兒就端過來了。”
話外音便是讓顏天真不要跟着。
顏天真點了點頭,“那我就在這等着。”
鳳雲渺轉身跟上了皇帝的步伐。
“陛下,納側妃一事就此作罷。”踏出東宮之後,鳳雲渺道出了自己的心思,“現在坊間都在傳聞太子妃是神女下凡,這不單單是稱讚她的容貌,更多是說她的運氣好,紅楓鎮原本是一片慘狀,她一去,立馬就帶來了生機,您說,她這運氣,一般人可沒有啊。”
皇帝靜默。
他原本是打算再給鳳雲渺添兩房側妃的。
“陛下,既然民間都這樣傳說了,那麼咱們對待太子妃,自然要格外好,趁着民間還流傳着她的佳話,請陛下對外宣佈,太子五年之內不立側妃,只屬於太子妃一人,算是對她的回報,她爲我們南旭國的百姓帶來好運,挽救這麼多條人命,這樣回報她難道不妥嗎?”
他先提五年,而不是終生。
他要是一提就提終生,皇帝不會答應,文武百官也會碎碎念,嘮嘮叨叨。
朝廷上,多得是人喜歡操心儲君的家務事,他必須想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堵住悠悠衆口。
五年,聽起來也不過分,應當不會有人敢說什麼。
五年之後,顏天真的地位穩固了下來,勢力培養起來,正宮的位置無法撼動,到那個時候,阻止其他女子入東宮,可不就容易多了?
看誰還敢去冒犯她。
皇帝自然是沒猜到鳳雲渺的心思,細細思索一番,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
如今百姓對顏天真的風評甚好,的確應該給予一個大大的獎賞給她,看看鳳雲渺的態度,顯然對其他女人沒興趣,若是再跟他爭下去,他的脾氣多半就要上來了。
還是依了他罷。
“那就依你,東宮五年之內不進側妃。”
“謝陛下。”
……
太子五年之內不納側妃一事,不出一日的時間,就從宮內流傳到宮外,引起百姓一片熱議。
“這太子妃啊,救了一整個鎮子的人,太子殿下對她更加喜愛,陛下也是格外讚賞,給予了這樣的一個恩典,依我看啊,這太子妃這麼厲害,要是還有女子想進東宮,那可真是自取其辱啊。”
“可不是嗎,紅楓鎮鼠疫死了那麼多人,她一去就沒事了,上天都眷顧她,紅楓鎮百姓都說她是仙姑轉世,不管怎麼說,那麼多人命都是她撈回來的,一般人可沒這個本事。”
“真是讓人羨慕啊,太子殿下做出的這個決定,不知要讓多少貴女傷心嘍。”
……
“仙姑轉世?還挺有能耐的嘛。”公孫府內,大公主得知傳言之後,冷哼一聲,“走的什麼狗屎運,竟然能得到解決鼠疫的藥方,這下子她鐵定得意忘形,尾巴翹上天。”
大公主說到這兒,瞥了一眼對面的公孫媛,“太子五年之內不立側妃,那你可真是沒什麼希望了,你是不是要打算五年之內都不嫁人?五年過後你都二十好幾了,哪有貴女嫁這麼晚,依本公主看,你還是把目光放到別的王孫公子那兒去。”
“大公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失陪。”
公孫媛起身離開,衣袖下的拳頭悄然握緊。
爲什麼……
爲什麼那一桌子菜沒能讓顏天真感染鼠疫。
爲何她就運氣這麼好,不但可以避開災難,還能解救紅楓鎮。
鳳伶俐吃下了被病鼠污染的燒鵝腿,立即出現了症狀,正是因此,才提醒了顏天真,讓顏天真沒有去動那一桌子被污染的菜。
在此之前,鳳雲渺也想要喝湯,她看在眼中,心裡自然焦急,就刻意上前去衝撞他,讓湯汁灑在他的衣服上,愛乾淨的他忍受不了這一點,立即去換衣服。
她原本以爲,鳳雲渺離開之後,其他人就會吃了一桌子菜,感染鼠疫。
她想讓顏天真死於鼠疫。
可是偏偏鳳伶俐的到來打斷了她的進食,讓她沒有把菜吃上一口。
可惡。
真是不甘心。
就差那麼一點點……
……
“雲渺啊,今天夜裡呢,我們幾個姑娘要出去聚會,你就別跟着了。”
“什麼意思?作甚聚會不能讓我跟着?”
“單身派對,聽說過嗎?這是我們家鄉的一種活動形式,在成婚之前,還能辦最後一個單身活動,成婚以後,就徹底擺脫單身。”
顏天真說到這兒,拍了拍鳳雲渺的肩,“你可以拉上大哥和伶俐,慶祝你脫單,而我呢,就帶上肖夢肖潔和小瑩,出去浪。”
“浪?”鳳雲渺桃花美目眯起,“你想怎麼個浪法?”
“就是出去玩,吃好喝好,高歌幾曲,放縱地狂歡,我要過最後一個單身派對,你別跟着我。”
“也罷,你是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那就讓你去玩。”鳳雲渺輕描淡寫道,“你別亂來就行了。”
“保證不亂來的,就只是去吃喝玩樂,你要信得過我才行。”顏天真朗聲一笑,“今夜子時,我會準時回來的。”
……
是夜。
“太子妃,來這種地方不好罷?這要是被殿下知道了,一準炸毛。”
肖潔仰頭望着前方牌匾上的幾個大字——
天上人間。
這是青樓。
這家青樓不僅僅是服侍男子,也有相貌清秀的小倌服侍女客。
“放心,咱們不是都女扮男裝的嗎?不會讓人認出來的,其實我一直都很想逛一逛青樓,當然,我不是爲了尋歡作樂,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惜之前有云渺在的日子裡,我根本就沒機會來。”
“鸞鳳國的小倌館,多得數不過來,滿大街都是,每到夜裡,許多花樓的閣樓上都會站着一排貌美男侍,格外養眼。”小瑩道,“這南旭國的,可不比鸞鳳國的壯觀,郡主在鸞鳳國的時候沒有去逛過,可真是有點可惜了。”
“那時候雲渺天天都與我在一起,我哪來的機會,我現在也不奢求去見識見識鸞鳳國的花樓,能在南旭國這裡看看就不錯了,你們可以監督我,我保證只是進去觀賞觀賞,不胡作非爲。”
顏天真說着,邁出了腳步。
小瑩等人只能跟了上去。
顏天真要了一間雅間之後,便甩給了老鴇子一疊銀票,“把你們這裡長相最好看的幾個小倌都給爺叫來。”
老鴇自然是連連應好。
“大爺您稍等,奴家這就去給您喊過來。”
顏天真坐在靠椅上,翹着二郎腿,儼然一副紈絝子弟的陣勢。
肖夢與肖潔看在眼裡,心中暗暗腹誹着,這姿態看起來怎麼就那麼風流不羈。
幸好太子殿下不知道今夜這事。
太子妃哪怕只是看看,他也會不高興的。
片刻的時間過去了,雅間的房門被打開,五名小倌魚貫而入。
秀氣儒雅的、英俊瀟灑的、陰柔妖豔的皆有。
顏天真每個看了一遍過去,得出了一個結論。
她的眼睛果然是被美男養叼了。
見識過了幾國君王的俊美之後,再看眼前的這些男侍,俊俏倒是俊俏,就是不上檔次。
氣質上看起來並無什麼出色的地方。
“爺今天叫你們來,不是要你們陪寢的,就是純粹來找找樂子。”顏天真笑道,“你們都有什麼特長?會不會唱歌跳舞啊?”
對面的五人聞言,紛紛迴應。
“我會撫琴。”
“我會吹簫。”
“我會唱曲。”
“我會跳舞。”
“我酒量好,客人與我拼酒,幾乎都拼不過。”
“敢說自己酒量好?行,你過來,拼一場。”顏天真站起了身,“拿兩罈子酒來,誰先喝完誰勝出,輸的那個在臉上畫王八。你們其他人,會唱歌跳舞吹簫撫琴的,都來伴奏助興。”
片刻之後,兩大壇酒被搬上了桌。
顏天真與那名小倌拼起了酒。
小瑩等人在邊上看着,起初還都十分安靜,到了後頭,也都跟着起鬨起來。
“公子,加把勁,就快見底了!”
“快了快了快了!”
“贏了贏了贏了!”
“願賭服輸。”顏天真將手中空了的酒罈子砸在地上,衝着對面的小倌笑道,“把臉湊過來,爺在你臉上畫只王八。”
小倌無奈,只得湊上了前,讓顏天真拿着毛筆在自己臉上繪畫。
“呵呵呵,再去拿兩罈子酒來。”
顏天真似乎是到了興頭上,不願停下來。
酒送上來之後,她便抱着酒罈子開始高歌。
“愛要越挫越勇,愛要肯定執着
每一個單身的人得看透
想愛就別怕傷痛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想愛的親愛的人
來告別單身
一個多情的癡情的絕情的無情的人
來給我傷痕
孤單的人那麼多,快樂的沒有幾個
不要愛過了錯過了留下了單身的我
獨自唱情歌”
“爺,別喝了別喝了,這酒的勁可不小啊。”小瑩上前勸道,“你這兩罈子要是全下去了,回頭我們就得把你扛出去了。”
“那就扛出去唄,怕什麼。”顏天真呵呵一笑,“你們要不要陪我?”
“不成,我們得保持着清醒,否則,回頭誰把你扛出去?”
“嘿嘿,你們還有三個人,挑一個來陪我喝。”
“肖夢你去。”
“肖潔你去。”
“小瑩你去。”
“……”
“你們都不願意,真是不給面子啊。”顏天真咕咚又喝下了一大口,一個倒頭,就栽倒在了小瑩的胸膛前。
“小瑩,你可真有料啊,伶俐若是不娶你,那就是傻逼……”
顏天真說着,將手擱在了小瑩的胸前。
小瑩:“……”
“好像是有點喝過頭了。”肖潔道,“咱們是不是應該把她扶出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肖夢卻發現了顏天真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不僅臉色不對勁,就連目光中也帶着些許迷離。
這分明就像是中了某一種藥。
肖夢微微一驚,正打算上前查看,卻聽“啪”的一聲,房門被人踹開了。
一道海藍色的修長身影踏了進來,俊美無瑕的臉孔毫無表情,“所有人都出去。”
小瑩等人暗道一聲糟糕。
鳳雲渺竟然殺過來了。
這個時候,自然是沒有人敢去惹鳳雲渺,小瑩將顏天真放在了榻上,與其餘人等都退出了房間。
“你所說的單身狂歡夜,原來就是來找小倌?”鳳雲渺走到了桌邊坐下,語氣毫無波瀾,“怎麼,家花沒有野花香?”
“雲渺?”顏天真半睜着朦朧的雙眼,“是你嗎?”
“不是我還能是誰。”鳳雲渺不鹹不淡道,“是不是覺得挺難受的?”
“好像是……”顏天真察覺到了身體的異常,猛然反應過來,“是你在酒水裡做了手腳?”
“嗯,也沒放什麼東西,放了幾顆‘纏繞’。”
顏天真:“……!”
幾顆?!
“我就猜到你出來沒有好事,早就做好了懲罰你的準備。”鳳雲渺說着,給自己倒上一碗酒,當着顏天真的面,在酒裡下了兩顆藥丸。
而後,端起了酒碗,望着顏天真,“等我喝完,你就知道什麼叫後悔。”
“雲渺,有話好說!”
一次就放了兩顆,這也忒狠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