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猝不及防的一噴,怔住的自然不只是黑衣男子。
顏天真與史家兄弟二人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的,便想到了鳳雲渺的用意。
鳳雲渺在這黑衣男子的地盤上如此放肆,想必是有恃無恐?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見鳳雲渺伸出了手,迅速扣上了對方的肩!
那黑衣男子臉一沉,回過神的第一時間自然是想要反擊,揮出去的拳頭卻也被鳳雲渺空着的另一隻手攔下,彷彿沒有力度。
“你……”他驚覺自己體內的力氣流失,被鳳雲渺噴了一臉的酒水,竟然有些使不上勁?
而鳳雲渺的情況也並不樂觀,體內的力氣同樣在減少,是因爲他口中同樣有**的殘留。
離二人最近的史曜乾見此,當即將手中的酒杯一扔,身影一閃到了黑衣男子身後,扣住了他的胳膊往背後一擰!
周圍的護衛們這才反應了過來,紛紛涌上前來,劍拔弩張。
“都別動!不想你們主子有事就老實點!”顏天真厲喝一聲,幾步快速奔到了鳳雲渺身旁,冷眼掃向四周的衆人,“反應慢半拍,就註定你們今天困不住我們,難道你們還想罔顧你們主子的性命,上來強攻?”
這樣的威脅一出,衆人自然是不敢亂動。
“這是怎麼一回事?”
眼見着局勢有變,史曜連自然是十分欣喜,同時卻也有些疑惑。
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這死斷袖遞給他們兩個人的酒裡摻的是**藥物纔對。
鳳雲渺先喝了下去,假裝做了吞嚥動作,實則依舊含在口中,又故裝癱倒,惹得對方來扶,只等對方靠近,便一口噴在他的臉上。
被他這麼一噴,黑衣男子竟然就使不上勁了,被輕而易舉地制服。
“這酒裡面下的……難道不應該是媚藥?”
“是那種藥沒錯。”鳳雲渺慢條斯理地說着,擡起了手,指間捏着一枚藥丸,口服了下去。
“你這吃的又是什麼藥?”
“九轉**散的解藥,剛纔趁機將九轉**散抹在了酒杯的邊緣,我喝了下去,自然不可避免會受到影響,此**可通過口鼻進入,一旦沾上了便會逐漸滲進肌膚裡。失去力氣,無法運功。”
鳳雲渺說到這兒,脣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這廝被我噴了滿臉酒水,自然中招,剛纔的那一瞬間,我與他都失去了內力,只能用蠻力比拼,好在史曜乾反應夠快,及時制住了他。”
“好極了,總算不用受這混賬玩意兒的控制。”史曜連幸災樂禍地笑了笑,伸手便挽起袖子,一副想要打人的陣勢。
被這黑衣男子抓來實在憋屈,若是不報復,他這心裡都不舒暢。
黑衣男子此刻處於下風,倒也不慌不忙,擡眸望了鳳雲渺一眼,“你很聰明,竟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扭轉局勢,不過——你們以爲,就憑你們幾個能把我怎麼樣?”
說到這,他脣角的笑意有些猖狂,“我若是出了個什麼閃失,只怕你們也別想走出這棟閣樓了。”
看他這氣定神閒的模樣,鳳雲渺自然明白他是有恃無恐。
眼下還是在他的地盤上,還是在他的包圍圈裡,他自然有猖狂的資本。
不想與此人耗費太多的時間,鳳雲渺當機立斷,“我們放你,你放我們,各自退讓一步,如若不然,兩敗俱傷,誰也別想討到好處,你自行斟酌。”
這廝要是個聰明人,必然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各自退讓,目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若是誰都不讓,得僵持到什麼時候去?
黑衣男子略一思索,道:“也罷,這回就算你們運氣好,不跟你們僵持。”
雙方各自有籌碼,互相牽制,這麼一直僵持下去,的確對誰都沒有好處。
今日註定不會有什麼收穫,來日方長。
“吩咐你手下的人,給我們準備兩輛馬車,準備好之後,我們會押着你走到閣樓之外,上馬車的那一刻,我們自然會將你丟下,下次再見,再爭個高下如何?”
“好啊。”黑衣男子將鳳雲渺的話聽在耳中,欣然應允,“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下回你們要是再落進我手裡,絕不會讓你們有逃走的機會。”
“那就下回再試試看,究竟誰倒黴。大話都別放得太早,省得下次輸得太難看,回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臉上無光。”
“……”
與黑衣男子協商之後,鳳雲渺四人押着他出了閣樓。
黑衣男子的下屬們已經準備好了兩輛馬車。
“我與天真先行,你們二人墊後。”鳳雲渺望着史家兄弟二人,“看在是我出主意的份上,你們二人也爲我善後一次,等我與天真的馬車走遠了,你們再將這傢伙放了,省得他耍什麼花招。”
對於鳳雲渺的話,史家兄弟二人並無意見。
今日之所以能脫身,的確是多虧了鳳雲渺。
因此,讓他先行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他們可不想欠他人情。
“依你。”史曜乾淡淡道了一句,“你們先行。”
鳳雲渺牽着顏天真上了馬車。
眼見着二人乘坐的馬車遠去了,被史曜乾扣着的黑衣男子冷哼了一聲,“真會算計……你們分明就是雙生子,還非要騙我是三胞胎?先走的那個,顯然跟你們不是兄弟。”
“當然不是。”史曜連道,“我們可沒有那樣的混賬兄弟。”
史曜乾道:“哥,上馬車。”
“好。”史曜連應了一聲,躍上了馬車。
史曜乾揚起了手,一個手刀將黑衣男子劈暈,身影一閃,也躍上了馬車。
“駕!”
馬車十分迅速地駕駛而出。
身後的衆人紛紛踏出了腳步,去攙扶地上昏迷的黑衣男子。
望着前方疾馳的馬車,咬牙切齒。
“陛下這次,多半氣得不輕。”
“那夥人實在狡猾,下回再遇,定不能饒。”
……
顏天真同鳳雲渺回到了鎮安王府,第一時間便去看了玲瓏。
玲瓏此刻已經清醒了過來,趴在一株梨樹腳下,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顏天真走到它的身前,蹲了下來,“莫非**還沒解除?怎麼看起來沒精神。”
“非也,它這不是無精打采,而是心情鬱悶。”鳳雲渺道,“畢竟它少有遭人暗算的時候,你看它平日裡都趾高氣揚的,無人敢挑釁它,這次被人算計,對它也算是一個小小的打擊。”
“這情緒可真是太豐富了,從前難以想象動物的喜怒哀樂是什麼模樣,如今算是見識到了。”顏天真伸手輕撫上了白虎的虎頭。
這一次,它並沒有躲開。
它難得友善地注視着顏天真,不再像平時那樣瞪着眼。
“不用太難過,換作我是猛獸,送上來的人不咬白不咬啊,你依舊是很厲害的,雖然中了招,也沒被捕捉。”顏天真安慰着它,“不必對自己太過苛刻。”
是人都會犯錯,更何況是獸。
動物的腦子再如何機靈,面對狡猾的人類,也還是會吃虧的。
鳳雲渺正是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纔沒有對玲瓏給予處罰。
顏天真擡起手肘,撞了一下鳳雲渺的胳膊,“你倒是安慰它兩句啊,這個時候你的安慰比誰都管用。”
鳳雲渺聞言,笑了笑,俯下身輕敲了一下玲瓏的虎頭,“這次不怪你,不必太鬱悶。”
顏天真倒是挺懂得收買人心。
不,虎心。
“這一次被擄走,不過就個把時辰的事,咱們就當做沒有發生,不必告訴大哥了。”顏天真道,“省得他回頭又來說教。接下來這兩天我不打算出門,我要在這王府裡,等着南弦醒來。”
……
一日的時間轉瞬即過。
這一天的傍晚,南弦總算是醒了。
一連昏睡五天五夜,醒過來的那一刻,自然還是覺得頭昏腦脹。
“郡王,您可算是醒過來了!”
耳畔響起婢女欣喜的聲音,“肖潔姑娘的醫術還真是厲害,這麼多名醫都治不好的病,能被她醫好。”
“什麼?”南弦晃了晃有些昏沉的頭腦,“我究竟昏迷了多久?我只記得,在街道上遭遇陌生男子的襲擊,昏迷之前,依稀聽到他說——讓我睡上幾天。”
“郡王,你昏睡的這幾日,外界都傳聞你是重症不愈,但其實你只是深度昏迷罷了。”站在榻前的肖潔道,“郡王昏迷這事很是蹊蹺,對方襲擊了你,卻並沒有對你不利,也不曾對王府進行勒索,實在奇怪。”
南弦道了一聲,“真是莫名其妙。”
肖潔垂下了眼,掩下目光中的笑意,“這兩日王府裡混進了歹人,爲了保證郡王的安全,太子殿下與良玉郡主都暫守王府,上百侍衛搜查,也沒能抓住那個可疑人。”
“良玉就在我府上嗎?”南弦的目光中迸發出一抹欣喜。
此刻他在意的,並不是這王府裡混進了可疑人。
而是——良玉擔心他的安危,暫居王府。
但很快的,他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不是隻有良玉,還有那鳳雲渺。
他依舊不能自作多情。
或許,只是良玉看在他與攝政王交情不錯的份上,施捨一下關心罷了。
“郡王,良玉郡主吩咐了,在您醒過來之後問您一個問題。”肖潔的聲音傳入耳中,“請問郡王,您這王府之上的密室有多少間?機關分別在什麼地方?”
此問題一出,南弦訝異,“問這個作甚?”
“就在您昏迷的這期間,有人混入王府中試圖對您不利,那可疑人暴露了身份,惹來了衆人的追趕,但遺憾的是她溜了,在拐過一個走廊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拐過一個走廊就消失了。這歹人竟然知道我王府內的密室所在?莫非就是我府上的人?”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或許就是您府上的人想要圖謀不軌呢。郡主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密室通道,可那密室裡一目瞭然,沒有能藏人的地方,這纔來詢問郡王,是不是還有其他密室?”
“有。”南弦掀開了被褥,下了榻,“王府之內大大小小的密室十餘間,良玉郡主在哪?帶我去見她,我去一間一間地開啓密室,務必要將這個可疑人抓住問個清楚。”
“好,郡王請隨我來。”
此刻正是飯點,顏天真與鳳雲渺正在用晚飯。
忽聽手下人來報,南弦郡王醒了,正在走來的路上。
“總算是醒了。”
顏天真擡頭,便看見遠處的南弦,在肖潔的帶領之下走了過來。
眼見着南弦走上了前來,他似乎直接忽略了鳳雲渺的存在,徑直坐了下來,朝她開口,“良玉,這兩日,真是麻煩你了。”
“何出此言?”
“阿繡失蹤至今未歸,我又昏迷不醒,多虧了有你幫我看着這王府……”
“這沒什麼舉手之勞,看在你與大哥的交情上,我也得幫。”
既不想告訴南弦真相,又不想讓他誤以爲她對他多麼在意,這個理由自然是最合適的。
南弦在聽了她這個回答之後,目光中劃過一抹失落之,“若不是因爲我與攝政王殿下關係尚可,你是不是就……”
就不會關心我。
剩下的話他並未說出口。
說得太過直白,就徒增了幾分尷尬。
鳳雲渺從始至終並未看他,彷彿他的存在可以忽略不計。
顏天真清咳了一聲,“在你昏迷期間,有個可疑人貌似鑽進了你們王府密室,此人肯定圖謀不軌,必須把她揪出來。”
“我知道了,你手下的人已經告訴我了。我想問你,被你發現的那一間密室是哪一間?”
“南面院子的那條走廊,第二間房屋,機關是一尊玉觀音。除了這一間,我們沒有找到其他密室。”
南弦聽聞此話,陷入思索。
“你是這王府的主人,自然知道其他密室的存在,密室與密室之間是否有通道?那人不可能跑得出王府。”
南弦起了身,“我帶你們一間間地去找。”
“好。”
顏天真與鳳雲渺也起了身,跟上了南弦的步伐。
在南弦的帶領之下,查探了約莫十餘間密室。
然而,一無所獲。
沒有發現任何有人活動過的跡象。
“怎麼會這樣……”南弦低喃着,“一共就這些啊,我不可能遺漏的,絕對不可能。”
“你再仔細想想。”顏天真此刻的臉也不太好看,“還是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我發現的那一間,因爲可疑人就是在那附近消失的。”
還有一件事情她並未說出來。
紫月魔蘭的解藥也是在那間密室發現的。
南繡分明是故意把解藥放在那裡等着他們,這就證明了她一定就在附近活動。
可是那密室裡一目瞭然,別說是藏人,藏只兔子都藏不住。
除非——還有他們不知道的機關。
眼下真的就只能指望南弦。
如果連他這個主人都找不到,更別說是她和雲渺這兩個外人。
她自然不能把真相告知南弦,以免他包庇南繡,紫月魔蘭的事也不必要告知,反正他也提供不了什麼幫助。
“良玉,那可疑人就在我的府上,我自然着急想要把他揪出來,可是,我真的已經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藏人。”南弦苦惱,“所有的密室都帶你們走過一遍了,真的沒有遺漏。”
南弦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顏天真自然也就不再繼續追問。
“也許你真的沒有遺漏。”鳳雲渺出聲道,“果然還是得指望花無心來一趟了,南弦郡王應該不介意本宮找個高人前來破解機關?說不定能找到一個連你都不知道的地方。”
南弦想了想,道:“不介意,既然是太子殿下請來的人,我自然願意接待。”
“那就好。”鳳雲渺牽過顏天真的手走開了。
南弦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心中覺得一陣沉甸甸的。
也許——
真的應該放下了。
……
是夜。
萬籟俱寂,樹影婆娑。
南面的走廊處,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踱步,推開了第二間房屋的門。
踏進了屋內,藉着微弱的月走到了角落的櫃子邊上,握上了那一尊玉觀音。
指節對上了觀音身上的指印——
喀
觀音身凹陷了兩處,同一時,整個書櫃朝左邊緩緩挪動。
進了密道,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下了階梯,推開了前方硃紅的小門。
眼前是三條岔道。
三條岔道分別通向三間密室,每一間都是空蕩蕩的,一目瞭然。
不過……
人往往總是會被眼前的表象所欺騙。
進了最中央的那間密室,映入眼簾的是一間不大的房間,整間屋子整潔到只擺放着一張桌子。
他走向了那張桌子,將桌子搬開。
伸手在牆面上的某一處輕輕按下,彈出了一個暗格。
暗格裡,有一個凹陷的形狀,形似長命鎖。
他從脖子上摘下了佩戴着的長命鎖,對準了那個凹陷處,放了進去。
“篤——”
眼前的牆緩緩朝右挪開,展現出了另一個空間。
迎面一陣血腥之氣撲來。
他擡眸,目光驚愕。
“阿繡,真的是你?!”
這王府內的所有密室都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只有如今所在的這一間別有洞天。
這間密室,只有他跟南繡可以打開。
母親離世之時,給他們兄妹留下了一對長命鎖,這間密室的鎖孔也是按照長命鎖的形狀打造,他如今腳底下踩着的,就是一座金庫。
是母親畢生的積蓄,全藏在這兒,也是他們兄妹二人共同擁有的財富,五五分。
“大哥,果然只有你能找到我。”南繡倚靠在牆角,此刻脣有些發白,透出些許虛弱。
可她依舊朝着他淡淡一笑,“你沒有告訴任何人,對?”
“你究竟在幹什麼?我怎麼聞到血腥之氣?”
南弦踏入了密室,走近了才發現南繡手腕上受了傷,只是粗略地撕下裙子做了包紮,此刻血液已經滲透了衣料,難怪會溢出血腥味。
“你這傷是怎麼來的?”南弦望着她,目光中帶着探究,“我怎麼愈發不明白你了,良玉他們口中的可疑人就是你,你回自己家爲何還要喬裝打扮?被自己家中的下人追捕,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一開始他自然沒有懷疑到南繡,只以爲是他這王府裡出了奸細,因爲常年在這王府裡做工,所以無意中被人家發現了密道也不算稀奇。
可就在帶着顏天真找完所有的密室之後,他開始迷茫了。
就算是他身邊出了奸細,也絕不可能知道每一間密室的位置。
所有的密室裡都找不到那個可疑人。
唯有一間密室,他沒有說出來。
一間只有他跟南繡可以打開的密室,絕對不會被外人所知曉。
就在那個時候,他懷疑到了南繡,他心中覺得古怪,於是就想着在夜裡親自前來求證。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大哥,這件事情我以後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你爲何不能現在解釋,我現在就想知道原因。這些日子你失蹤了,你知道全府上下多麼擔心你的安危?到底是誰拐走你的?這些日子你經歷了什麼?你又是怎麼回來的?”
“大哥,你的問題實在太多了,我現在沒有力氣跟你解釋。如果你不想我出事,最好按照我的意思來做,眼下,你必須助我離開王府。”
“你纔回來,又想去哪裡?”
“不想我死,你就聽我的!否則我就完蛋了!你若是現在不聽我的,你就只能等着來給我收屍了!”
南繡如此狠戾的威脅,頓時讓南弦一驚。
她說得這麼嚴重,不像是在開玩笑。
南弦頓時也不敢問太多,只能順着她的意思,“好,你說,我要如何做?”
“幫我找一套王府下人的衣裳來,這樣我才能順利地離開。”
“好,那你何時再回來?”
“再說,我會和你保持聯絡的,但是大哥你要跟我保證,不能把我與你聯絡的事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將不再與你聯絡。”
“好,但是回頭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
一夜過去,又迎來了一個黎明。
這一日,鎮安王府迎來了一位客人。
“勞煩通知太子殿下一聲,貧僧花無心前來求見。”
門外的守衛望着眼前那眉清目秀的和尚,側開了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太子殿下早有吩咐,若是花大師前來,可直接入內,請。”
花無心笑着點了點頭,踏進了王府之中。
被王府內的下人迎接去了大堂,靜坐片刻,鳳雲渺便出現了。
“雲渺啊,我跟你說,這鸞鳳國的女子還真是熱情啊,我今日走在街道之上,好多眼睛粘在我身上,還有姑娘上前來與我搭話,說想要摸一摸我的腦門,想不到貧僧在這帝都之內能如此受歡迎……”
眼見着花無心一臉陶醉的回憶,鳳雲渺有些鄙夷,“你十分享受被人調戲嗎?”
“那當……不是不是,只是覺得這些女施主頗有眼光,懂得欣賞貧僧的俊俏,阿彌陀佛。”
“別在這沾沾自喜了,快些幫我去解決問題。”鳳雲渺說着,直接扯着花無心的衣領便走,“跟我來。”
“誒,你慢點慢點,我自己會走,別揪着我,你說你這人真是的,我趕了那麼遠的路,也不讓我休息會兒,也不請我吃頓飯,茶都沒喝上兩口就拉着我來給你辦事。”
“你要是能辦成事,想喝多少茶吃多少飯,隨你高興。”
鳳雲渺帶着花無心一路走向南面的院子。
踏上了走廊,拍開了第二間房屋的門,“你不是擅長破解機關嗎?給我破解破解這間屋子裡的奧妙。”
鳳雲渺故意不給出任何提示,由着花無心自己找尋機關。
花無心這回也正經了起來,開始在屋內走動。
“這櫃子上擺着這麼多東西,雜亂無章的,這種地方藏着機關的可能性挺大。”
花無心說話間,伸出了手,手指拂過一件件物品,最終落在了一尊玉觀音上。
“不錯,這麼快就發現了機關,比我和天真用的時間少。”
“你都知道機關所在了,還找我來破解個屁?”
“要真是有那麼簡單,哪裡需要找你?真正神秘的在裡面呢。”
他始終覺得這間屋子最有古怪,因爲只有這間屋子有南繡活動過的跡象。
雖然裡面的三間密室都一目瞭然,但也不能確定,這密室後是不是也別有洞天。與其自己帶人一陣瞎找,倒不如找個擅長的人前來破解。
花無心開啓了密室機關,踏進了密道之中。
鳳雲渺緊隨其後。
他想知道,這花和尚有沒有發現奧秘的本事。
……
另一邊,雅緻的房屋內,顏天真悠悠轉醒。
這是在鎮安王府,不是在自己家中,她與鳳雲渺也就沒有歇在一處。
穿衣洗漱完畢,纔打開了屋子,便有婢女恭候在門外,朝她道:“良玉郡主,我們郡王請您一同去共用早點。”
“太子殿下起了麼?”
“太子殿下早在半個時辰前就已經起了,太子殿下的朋友也上門來了,此刻他們二人正在南面的院子議事,郡主您用過早點之後再去找他們。”
“也好。”
顏天真應了一聲,隨着婢女前往大堂。
南弦已經坐在了桌邊,桌上擺放着好幾道精緻的點心,兩碗燕窩粥。
顏天真在桌邊坐了下來。
“良玉,怎麼幾天不見你,你似乎瘦了?”
“大概是最近夜裡沒有休息好。”
被紫月魔蘭的事折騰得東奔西走,能不瘦就怪了。
雖然是南繡犯下的錯誤,但她對南弦並沒有怨恨。
那些若是知道南繡害她,想必也會很震驚?
顏天真低頭吃粥。
才吃了一半,便聽得有下人前來報——
“郡王,太子殿下說有要事,請您前去南面的院子相商。”
南弦喝粥的動作頓了一頓。
顏天真也放下了手中的湯匙,“應該是他們有什麼新發現了,咱們這就過去。”
顏天真說完,率先轉身走開。
南弦自然是跟了上。
……
“你看看這個凹陷處,像不像長命鎖的形狀?再仔細看,這上面還刻有紋路,精細繁瑣,這樣的鑰匙,想要打造都很是艱難啊,沒個幾年的時間真的別想打出來了。”
密室之內,花無心端詳着牆上開出的暗格,發出一陣驚歎。
“這樣的設計可真是不錯啊,這麼高明的鎖匠,不多見。”
花無心只顧着感慨,鳳雲渺目光中卻是波濤涌動。
這個南弦……
昨日對他們有所保留。
他還真就不信,南弦會不知道這間密室的存在。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在這樣寂靜的密室裡格外清晰。
鳳雲渺轉過頭,看見的便是南弦與顏天真一同走來。
“雲渺,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了?”
顏天真湊上前,望着牆上開出的那一個暗格,怔住。
原來這裡還有一個機關。
她當即轉過頭望着南弦,眸光裡帶着審視,“南弦,這個機關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但是這裡面不可能藏人。”南弦迎視着顏天真的目光,“這間密室,是母親留下來的藏金庫,是留給我與阿繡的,鑰匙就是我與阿繡身上的長命鎖,除了我們兄妹二人之外,不會有人能夠打開,所以我猜測,混進王府的這個可疑人是絕對進不來的。”
鳳雲渺望着他,目光銳利,“如果這可疑人就是你妹妹呢?你敢說她進不來?”
“休得胡說八道!”南弦當即反駁,“不可能是阿繡的,這是她的家,回自己家裡哪裡需要偷偷摸摸?”
“如果是她做了虧心事呢?偷偷摸摸也不奇怪。”
“太子殿下不要說笑話了。你幹什麼?你……”
就在他說話間,鳳雲渺已經走上前來,揪過了他的衣領。
“你現在立即給本宮把這間密室打開!”
“你讓我打開我就打開?你說話這般不客氣,我爲何要聽你的話?”
“你開不開?”
“我不開又如何,這是我家!你還想在我家把我怎麼着!”
“阿彌陀佛,你們別吵啊,以和爲貴,以和爲貴……”
顏天真見情況有些不妙,連忙上前勸阻。
“好了,不必爭執,南弦你把密室打開成不成?我們只是看一下而已,你還怕我們亂動你的東西?”
“既然是良玉要求的,我自然不會拒絕。”面對顏天真,南弦沒了脾氣,便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長命鎖,按在了牆上的凹陷處。
密室立即開啓。
衆人踏了進去。
“不是說藏金庫嗎?爲何空蕩蕩的。”鳳雲渺瞥了南弦一眼。
南弦道:“你腳下踩着的就是金子,你若不信,直接把你腳下的地板撬開。”
其餘人聽着他這話,才察覺到了地面是有些鬆動的。
鳳雲渺俯下了身,拆開了一塊地板。
映入眼簾的,當真是明晃晃的金條,擺放得十分整齊。
“無論你們踩在這間密室的哪一處,腳底下都是黃金。”南弦道,“現在相信我的話了?這間密室之所以如此隱蔽,正是母親考慮周到,密室藏金一事,我們從不對外公開。”
鳳雲渺將掀起來的那塊地板蓋了回去。
他自然對這些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如今已經可以確定,南繡就是躲在這間密室裡。
她雖然有地躲藏,但是她難以脫身,因爲整個鎮安王府,都在他和尹默玄的監測之中。
他們的人隨處可見,南繡想要逃脫,只能經過僞裝。
但是,她當初自投羅網的時候可沒有任何準備,這纔會被逼得困在密室裡好幾天。
或許她能有本事找到食物,但她絕對不可能走得出大門。
後門都出不去。
但凡是王府裡通往外界的通道,全部封鎖,進出的下人們都要經過檢查。
唯一能幫助她逃脫的人,恐怕就只有南弦了。
南弦作爲鎮安王府的主人,來去自如,行動隨意,這就是十分方便南繡藉助他逃脫。
但是南弦不會願意承認,除非有證據讓他無法抵賴。
不如——詐一詐。
想到這,鳳雲渺裝作若無其事地在密室之內走動,走過牆邊,指甲悄悄在雪白的牆上刮出一些粉末。
經過牆角處時,他蹲下了身,將指甲裡的粉末灑在了地上。
“南弦,你說,這間密室裡不會有人活動對嗎?”
鳳雲渺背對着南弦,如此問着。
南弦道:“不錯,除了我與阿繡,沒人進得來。”
“這樣啊……”鳳雲渺背對着他,從地上抹了一把白粉末,“那這金創藥又是怎麼回事呢?誰會在你這密室裡療傷啊?”
南弦聽聞此話,心中頓時一驚。
金創藥?
怎麼會……
昨天夜裡,將這間密室的門開了兩個時辰,確保能將血腥味散乾淨,又把南繡用過的東西都收拾了,確保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現在鳳雲渺卻說,地上有金創藥殘留?!
對了,阿繡的手受傷了。
會不會是她之前用的時候,灑了一些到地上……
粉末狀的藥物在塗抹的過程中,總是難免會掉渣。
他明明記得他清理乾淨了所有的東西……
鳳雲渺根本不給太多時間讓南弦思考,一個轉身,兩步走到了他面前,直接揪起了他的衣領——
“我們之前那麼信任你,你卻在這鬼話連篇?!你絕口否認南繡進來過,那麼這金創藥殘留到底是誰留下來的?除了你跟南繡,還有誰?難不成還是鬼?這幾天你都處於昏迷之中,絕不能來,那你告訴本宮,除了南繡還有誰?誰!”
南弦被鳳雲渺如此逼問,額後冒出了冷汗。
“還有,還有……我……我不知道!”
鳳雲渺脣角輕揚,“你心虛得冒汗了。”...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