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老薑頭拿着柺杖,心情愉悅的出去溜達,就故意留趙如意和徐佳妮在房子裡。
他這兩天從隔壁的劉大嬸那邊學了一個時髦詞兒,叫做“私人空間”,所以吃過晚飯就主動出去,給這兩個小年輕“私人空間”,讓他們培養感情。
以老薑頭多年看人的感覺,他覺得趙如意這小夥子確實不錯,現在就擔心徐佳妮冰冷的態度,會把人家給嚇退了。
老薑頭最楚自己這個孫女的性格,典型的外冷內熱,給外面的男孩子的感覺是冰冰冷冷,似乎誰的事情都不想管,那是由於她還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子。
其實,最貼心,最懂得照顧人的,她這個歲數的女孩子,還真沒有超過她的!她真要是喜歡哪個男孩子,那就像個小黃鸝一樣要飛起來了喲……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老薑頭哼起曲子,心情格外的舒暢。
拆喲,拆喲……
老薑頭繞着吳家村走了大半圈,喝過小酒,身體暖洋洋,腦袋暈乎乎,就彷彿覺得自己是拆遷的大老闆,轉了一圈,應該怎麼拆,應該怎麼造,就好像全在他的掌握裡,自我感覺非常之好……
當他回到房子裡的時候,趙如意和徐佳妮都已經不在樓下,老薑頭把柺杖放到牆角邊,豎起耳朵聽了一下,發現徐佳妮在樓上的房間裡給趙如意補課,於是開心的點點頭,燒熱水洗澡。
此時的趙如意和徐佳妮,確實就是在補課,如果說第一次補課,那是徐佳妮一時心軟,放趙如意到家裡,那現在她給趙如意補課,就是奉旨補課——爺爺的命令。
她縱有千般萬般的不情願,也只能給趙如意補習功課。偏偏她的性格還不是那種敷衍的性格,既然給趙如意說功課上的事情,那就一定會說明白說仔細。
小房間裡的燈光昏暗,徐佳妮拿着她自己的筆記一條一條的給趙如意講,腦袋都幾乎要撞到趙如意的嘴邊。
趙如意知道徐佳妮沒有偷工減料,暗暗欣賞她做事認真的性格。
“聽懂沒有啊?”看到趙如意望着自己,徐佳妮不耐煩的用筆尖點點筆記本,問道。
“知道……你前面講的不就是這樣的算法……”趙如意從她的細膩的手指裡拿起筆,在白紙上演算一遍。
徐佳妮眨着她的大眼睛,沒想到她講的這樣快,趙如意還能全部聽懂,現在都有點懷疑趙如意是不是本來就懂。
“你自己全懂我就不講啦!”徐佳妮把筆記推到前面,罷工般的說道。
“噯,哪有你這樣的啊……”趙如意望着她,“徒弟學的太快,你做老師的也不高興啊?”
“誰是你老師啊……”徐佳妮嘟嘟嘴,頂回一句。
她再瞥瞥趙如意,“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實際上我說的這些,你都懂吧?”
趙如意張着自己的嘴巴,真覺得自己是被冤枉了,敢情自己學的太快,她還不信了?
不過他也沒付錢給她,現在徐佳妮突然不想教,他還真拿她沒辦法。
“沒時間跟你磨着玩……我還要複習自己的功課。”徐佳妮伸手去推趙如意的肩膀,要把趙如意趕出房間。
“喂喂喂,哪有你這樣的……”趙如意急忙使出老牛佔坑的功夫,屁股坐穩,右手抓住桌沿,讓她推不動。
“討厭!你根本就是全懂,還假裝不懂!”徐佳妮用手捶打趙如意的肩膀。
只是她柔弱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責罵,更像是嬌嗔。
隔壁的老薑頭,嘿嘿的乾笑兩聲,以爲這是小年輕的打情罵俏,根本就沒有過去管。
“得得……你要不信,要不這樣。”趙如意抓住她使勁推搡的巧手,“你隨便選一本書,我看一段,然後給你講大概意思,怎麼樣?”
徐佳妮的光滑小手被趙如意抓住,使勁抽又抽不掉,頓時又羞又惱,只能咬牙點頭,“那邊是小提琴樂譜,我給你翻一段!”
“好啊!”趙如意這才依依不捨的放掉她的手腕。
徐佳妮沒有塗過任何護膚品,但她肌膚的細膩,讓趙如意捏的都不想撒手了。柔若無骨的感覺,這也太舒服了吧!
徐佳妮恨恨的瞪着趙如意,從書架的最上面抽出一本琴譜,翻開一頁到趙如意的面前。
趙如意沒想到徐佳妮的家裡還有這種書,現在仔細想想,徐佳妮以前的家境應該還不錯。不過她房間裡沒有小提琴,如果不是賣掉,就是封存在隔壁的雜物間裡。
這是一段莫扎特的協奏曲,只是便於學習,在正式的琴譜上又簡化了一些。
徐佳妮只給趙如意看了30秒,就把這本琴譜收起來,“你現在默寫出來看看。”
趙如意心想這個跟理解力沒有什麼關係吧,最多考驗的是記憶力,但是看到徐佳妮橫眉冷對的樣子,還真擔心這樣煮熟的美女私教就這樣飛了,於是拿起一張白紙,刷刷刷刷的寫出來。
徐佳妮看到趙如意把一大半的琴譜都默寫出來,從略微的吃驚變成十分的吃驚,粉紅色的小嘴也微微的張開。
“你……學過音樂吧!”徐佳妮覺得不甘心了,問道。
她已經多年沒有碰音樂,但是基礎的底子還在,因此只是一看,就知道趙如意寫的不差。
“拜託……我不懂你就說我笨,我懂了你就說我學過,你怎麼比我還蠻不講理啊?”
聽到趙如意這樣說,徐佳妮終於憋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來,斜着白白的脖子,“你也知道你蠻不講理啊?”
“我學東西是比較快,當然也是因爲你講的好。”趙如意趕緊再拍一個馬屁。
“誰信!”徐佳妮嘟嘟小嘴,不過算是知道,趙如意確實要比一般人要聰明些。
像這個樂譜,是簡化過的樂譜,趙如意基本上都寫出來,說明他確實有一套獨特的記憶方式,至於理解能力,這傢伙應該不笨吧……
“那繼續講?”趙如意做出勤奮好學的乖學生的樣子,把筆記推回徐佳妮的面前,問道。
“你又不付錢……”徐佳妮抱怨一聲,目光卻瞄向筆記,看剛剛講到哪裡。
“喂……你以前不是這樣財迷的啊……”趙如意說道。
“你的錢要收。”徐佳妮鼓鼓嘴,駁回趙如意的質疑。
趙如意笑笑,發現她不是那樣兇巴巴的話,其實還是蠻活潑的。
他看徐佳妮鼓着小嘴,又伸手般的湊在自己面前,差點就要忍不住,把她的手拽到自己懷裡,再趁機親她……小丫頭,哪有這樣誘惑男人的呀!
噠噠噠噠……
房間裡,忽然傳來滴水的聲音。
徐佳妮轉動粉白的脖子,疑惑的尋找滴水的聲音,再忽然“呀”的大叫起來,就好像是受驚的小白兔,從椅子裡跳起來。
趙如意順着她驚慌的方向看過去,就發現從屋頂漏下一滴滴的雨水,正好點在徐佳妮的小牀的被單上!
徐佳妮急忙撲過去收被子,趙如意站起來看情況,正要問她怎麼會漏水,徐佳妮卻忽然轉頭。
兩人捱得近,房間裡能夠挪轉的空間又小,徐佳妮只是一個回頭,就撞在趙如意的鼻樑裡,嫩嫩的小嘴也正好撞在趙如意的牙齒上。
趙如意無心要親她,只是這個角度實在是難以閃避,就覺得自己鼻樑疼疼的,嘴邊卻是軟軟的,雙手本能的已經托住她的細腰。
徐佳妮身子略微挺起,飽滿的胸部,就擠在趙如意的懷裡。她瞬間就鬧個大紅臉,整個身子都僵了。
她只顧着要通知爺爺,卻忘了房間裡還有趙如意。
“很香啊……”趙如意輕聲說道。
“你……”徐佳妮擡起雙肘,使勁推開趙如意,黑色的眼眸閃動,都不知道該看哪裡,她再忽然擺出強硬的驅逐的態度,“出去!你不要在我家!”
這個二世祖肯定親過不少的女孩子,但是……這是她的初吻啊!
噠噠噠噠噠……
水滴掉落的越來越急促,徐佳妮終於反應過來,把被子全部都捲起來,再朝着隔壁喊道,“爺爺,外面下雨了!是東南風!”
趙如意心想你都沒出去,怎麼知道是東南風,再一想,哦,這屋頂漏了,如果吹東南風,雨水就順着房樑進來,正好滴落。
她看看還矗立在房間裡的趙如意,決定把他當作沒有,把被子疊起來,放到滴不到水的牀角,再跑到隔壁的雜物間,拿了一個臉盆進來,放到滴水的位置。
噠……噠……
徐佳妮正要歇口氣,忽然其他的位置也開始滴水。
她急忙再跑出去,抱着四五個小臉盆進來,依次放在滴水的地方,看到還有滴水的到她的桌子上,臉盆已經不夠用,只能拿毛巾先墊着。
一時之間,剛剛還十分溫馨的小房間,現在就變成破廟般的四處滴水。
“閨女,咋樣啊……”拄着柺杖,慢手慢腳的老薑頭,從他的房間裡出來,出現在門口。
“這雨看來很密啊……”徐佳妮說着,打開窗戶,發現外面確實飄着很密集的細雨。
這種老房子,年久失修,如果幹脆是大雨,還不會滲水進來,最麻煩就是東南風的小雨,水會順着房樑吹進來,再滴到徐佳妮的房間裡。
徐佳妮忙了一陣,雙手和頭髮都是水,格外的狼狽,也格外的窘迫。
她現在想到自己被趙如意趁機親了一下嘴巴,似乎還被他咬了一下嘴脣,心裡要多惱火就多惱火。
她沒把趙如意當男朋友,但是初吻……唉,真是討厭!
如果只是一般的碰也就罷了,但是撞擊的過程裡,好像連舌頭都……想到這個,徐佳妮全身都有些麻。
“閨女大了,不見得跟我老頭子再睡一塊兒,你到如意的房間過一宿吧!”老薑頭望着猶如小型水簾洞的房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