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三百年前的宮廷畫師徐冕的作品。”
陸隴其沒有辜負唐若薇的幫助,他的確是早早就知道他的姑母,在古玩街之中淘到了這幅作品。
陸心竹財大氣粗,就連陸心柏也頗爲羨慕。
陸隴其研究過一番這幅古畫的價值。
所以,此刻他說來是頭頭是道,表現出他的鑑物知識是極爲淵博。
“這幅古畫曾經被晉陽的富商買下,因此畫上留有這位高姓富商的印鑑。而高姓富商沒落後,他的妾生子以一千兩白銀盜賣了這幅畫,它輾轉經歷過幾任收藏家收藏,最終是被我們的姑母所購得。”
陸隴其從畫紙的質感、畫卷上面的印鑑,以及內容、筆法等方面入手,力證這幅古畫是徐冕的真跡無疑。
謝崢嶸並不懂得這些詩啊畫啊的東西。
他疑惑地看向了江素味,陸隴其力證這幅古畫是真實的,並且是說得非常的詳細,她在後面不管說什麼都只能夠是拾他的牙慧。
難道是要讓她證明,這幅古畫是假的不成?
陸隴其品鑑完畢之後,笑眯眯地看向了江素味,“輕染妹妹,你看出這幅畫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沒有?”
“讓我來看看。”
江素味走近了鋪開在長桌上面的古畫。
陸父略帶不贊同地,看向了陸隴其以及唐若薇。
江素味在鑑物上面是新人,她的閱歷肯定是沒有陸家的其他人豐富,而且她也不像陸隴其掌握了先機,知曉了這幅古畫的特別之處。
他們完全就是挖了個坑讓她跳進去。
陸吹寒看了陸隴其一眼,繼續淡定地飲茶、飲茶。
謝軒峻就是個看熱鬧的,於是他也加入了飲茶的行列之中。
“這幅畫至少有一半是假的。”
江素味研究了一番,非常確定地開口。
她並沒有使用金手指作弊,她是真的憑她的眼力作出判斷的。
“輕染妹妹是怎樣看出來的?”
陸隴其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江素味,懷疑她是不是跟他一樣,提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幅畫的來歷。
“這幅古畫有兩種極爲相似,但是卻並非出自同一人的筆法。”
江素味把自己的發現逐一指證了出來。
山石、樹葉、流雲,她目光銳利地捕捉到了細微的不同之處,陸父以及陸吹寒聽着她細細地道來,眼中都流露出了讚賞的神色。
一半真一半假這種製假方式會擾亂鑑物者的判斷。
但是,江素味還是很確定地說出了結果。
她除了眼力很好之外,膽子還非常大,判斷也十分的果敢正確。
“高姓富商的妾生子貪財,因此是把古畫切割成不同的部分,再粘貼了其他人臨摹的贗品,裝裱成完整的畫卷出售。”陸隴其看着江素味詢問,“他把同一幅畫變成了三幅,輕染妹妹能夠看得出來,哪一部分是真跡?哪一部分是贗品嗎?”
江素味可以看出兩種筆法的不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是,她能夠分辨得出真假嗎?
高姓富商的妾生子把畫卷重新制作,也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
兩百多年與三百年,中間的年份差距並不大。
如果她想要從畫卷的材質、墨色上面入手,是根本就分辨不出來的。而且那位紈絝少爺還盜用了他父親的印鑑,所以不論是真畫還是假畫,上面的印鑑都是真實的。
“大堂哥認爲哪一部分是真的?”
江素味反過來詢問陸隴其。
“我們各自把答案寫下來如何?”
陸隴其微微地笑了笑。
原本,他和唐若薇都認爲,江素味是分辨不出這幅畫的真假的。
如果她從一開始就判斷,這幅畫是真的或者是假的,那麼她已經是輸了。
不過,她雖然是闖過了第一關,他們還有後手等待着她呢。
徐冕的山水畫珍貴,在於他傳世的作品,就只有這一幅真贗摻雜的山水圖。而他其它的作品,全部都是跟宮廷有關的人物、肖像圖。
當初,那個妾生子在制畫的時候,是留下了記號的。
他和唐若薇拿這幅畫來考驗江素味,就是認定了她不曾接觸過實物,即使她有可能閱讀過有關的記載,她也是找不到那個記號在什麼地方的。
陸隴其覺得自己是贏定了,所以很快就在紙張上面寫下了答案。
結果,當他的答案和江素味的同時打開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們寫下了相同的內容。
這是不可能的!
陸隴其的眼中都是震驚。
而江素味只是微微地勾起了脣角。
她的確是沒有依據,可以判斷出這幅古畫,究竟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假的。
但是,她有一雙可以作弊的眼睛啊。
她把木系異能貫注在雙眼之上,即使是隔着一個客廳的距離,也看到了陸隴其寫的是什麼。要不她怎麼會挑一個,可以看到他下筆的地方啊?
她的答案是抄來的,當然是跟陸隴其一模一樣了。
陸隴其很明顯是研究過這幅畫的,他靠着閱讀記載而品鑑出結果,而她卻是第一次初見,全憑眼力來判斷,所以孰高孰低已經是有了答案。
第二場的比試,林父不想再讓唐若薇和陸隴其合夥坑江素味,所以親自進密室拿了一隻花瓶出來。這隻花瓶是他在上週剛得到的,有朋友託他鑑定,以他的水準自然是很輕易就看出花瓶是假的。
不過,這隻花瓶造假的水準頗高,於是他便把它帶了回來。
他是打算把它當作教材,給家族中的小輩演練的。
這次,他正好是把花瓶拿了出來。
他見識過江素味的鑑物水平,發現她的確是很有能力。
他相信江素味和陸隴其,都可以判斷出這隻花瓶是真是假,這局就打成平手好了。
賭石的變數太大,江素味要取勝不易。
即使是她輸掉了第三局,前面兩局打成平手,對於她這樣的新人來說也不會丟臉了。
不出陸父所料,江素味果然是,看出了花瓶是假的。
她有理有據地陳述理由,讓陸老太爺以及陸吹寒等人,都非常滿意她的表現。
而輪到陸隴其品鑑的時候,江素味是蔫巴壞地動了點手腳。
於是,陸隴其把釉下的裂紋,判斷成爲是年代所致,認定了這隻花瓶是真品。
陸父不贊同地看着陸隴其,只要他細心地察看,便會知道這隻花瓶是贗品,他怎麼可以犯這種如此明顯的錯誤?
而陸心柏也瞪看了孫子好幾眼,他的水準突然間失常,簡直是把他的臉都丟光了。
陸隴其聽到陸父宣佈的結果的時候,眼睛都傻直了,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看走了眼。他明明是沒有看錯的,但是爲什麼結果卻是背道而馳?
他開口爭辯了幾句,結果卻是被陸心柏喝止。
偶爾失手並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死鴨子嘴硬就太丟人了。
陸隴其極其鬱悶地閉上了嘴巴,當所有人都說他判斷錯了的時候,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錯了。
只有江素味在暗中捂着嘴巴偷笑。
謝崢嶸不知道自己的小未婚妻做了什麼。
他以爲江素味是因爲贏了第二場的比試,所以纔會這麼高興,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眼中都是寵溺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