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宸並未透露過消息,所以倪月杉也不知曉肖楚兒散播沒有,馬車休息途中,她下了馬車,朝肖楚兒走去。
“你有對附近的村民下手麼?”
肖楚兒遲疑的朝一個方向看去,景玉宸竟是沒與倪月杉說。
她垂下眸子,之後開口:“早早下手了。”
倪月杉愕然,這畢竟是第一次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是有點覺得愧疚的。
最終她開口道:“辦事效率不錯。”
然後倪月杉擡步離開,想多說幾句,可又不知曉究竟說什麼好。
一行人繼續出發,到了那熟悉的山峰時,倪月杉等人感覺着有點懼怕,懼怕在山峰上時的危險係數。
互幫互助着,成功跨越了山峰,之後便是那汪湖水,有景玉宸和邵樂成在,他們也不用擔心舟扎不出來。
之後便是一起乘舟繼續出發,路過了平原後,他們將尋到那一處隱藏在深潭下的金礦。
“好了,地點馬上到了,這裡沒有多人踏過的痕跡,看來易文軒真的沒有將消息告訴圖梵大王,父皇的人,趕過來,相信也不需要太長的時間,我們找個隱秘的先住下吧!”景玉宸開口提議,之後走開,前去搜索可居住的地點。
倪月杉等人也分散開去,尋找地方暫住。
“你父皇得了這裡的資源後,想做什麼?強國,然後發兵征討麼?”
“或許吧。”
景玉宸神色十分凝重,對皇帝所作所爲,內心是不贊同的。
倪月杉繼續詢問:“如果他贏了圖梵,你說他會不會野心勃勃的轉頭去攻打蒼烈呢?”
倪月杉的話,雖然只是猜測,可聽在景玉宸的耳中,他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暫時不要想這麼多,我相信,事情一定可以迎刃而解。”
之後幾人尋到一處小山洞,雖然遠遠不及當初那山洞住的舒坦,但自然可以遮風擋雨,之後皇帝的兵馬也陸續的到了,貧民的打扮,衣衫破破爛爛,滿身的污垢,頭髮凌亂,若是杵着竹棍,便以爲是個乞丐。
景玉宸站在山洞外與人在交談,這裡的金礦便由他們這些人開挖。
景玉宸和邵樂成的任務便是監工,以及圖梵的大王若是發現了這裡,景玉宸和邵樂成還負責將事情解決。
所以只是吃力不討好,十分難做。
他們會將巨石分裂開去,然後保留下來金質,進行熔鍊,熔鍊的模型雖然粗製濫造,但只要金子有了形狀,便不容易讓人懷疑上。
加上有湖有山,有漫長的山路,想要將一塊金子成功運走,需要馬不停蹄的趕工三天三夜。
開始挖礦了幾日,一直沒有什麼意外,倪月杉和段勾瓊開始在四周尋找可以吃的果子,野蘑菇之類的。
在圖梵王宮中,有人匆匆趕去,稟報:“見過大王,在城中發現不少百姓皆感染了瘟疫,傳播速度極快,還有不少大臣也中招了!”
大王尋找易文軒的下落,尋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卻是沒有找到人,等來的卻是城中傳起了瘟疫的消息?
他眉頭緊緊蹙着,之後開口道:“那就召集各路醫者,研究藥方!”
“是!”
稟報的人又匆匆離開,只是整個城中,即便各路醫者在極力研究,卻是沒有訊息找到正確的方子,病情加重,自然傳播的速度也愈發飛快,感染的人也越來越多。
直到皇城不得不封閉了城門,只許出,不準進。
皇城的人因爲瘟疫,人會自覺隔離,街上的人會寥寥無幾,而圖梵大王也不會有心思繼續想着金礦,四處搜查尋找。
只是若想瘟疫不那麼快致死,唯有瘟疫出現後,三四天內得到正確的藥方,然後進行救治,只是光靠着三四天的時間,讓瘟疫散播,除非感染人數極廣,否則傳不遠,亦不會快。
在金礦處的景玉宸等人,只鑿出了小小一塊地方,如此下去,沒有半年如何完成浩蕩的工程?
半個月不被發覺,倒是可以試試,可若是半年......
景玉宸坐在高峰上,有些發愁,邵樂成緩步走來,開口:“當時咱們就應該讓人作假,將真的金石搬到某個地方去,父皇派出探查的人,若是發現金石數量十分稀少,想來父皇就不會有興趣,派人來挖礦了,咱們何需在這裡發愁?”
景玉宸轉眸看去,他神色複雜的詢問:“若我告訴你,我爲了給他們拖延時間,不要被發現導致開戰,我故意讓肖楚兒散播瘟疫,你會如何?你會怪我麼?”
一句話在景玉宸的口中說出,雖然十分平靜,但在邵樂成的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詫異無比的看着景玉宸:“你說什麼?散播瘟疫?這樣缺德的事情?”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景玉宸點了一下頭。
邵樂成半天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那,那瘟疫來勢洶洶,到時候死傷必定慘重,這和開戰有什麼區別啊?”
“肖楚兒有方子,瘟疫出現後,三到四日,會有方子流傳出去,很快就可以復原,只不過犧牲還是會有的!”
邵樂成內心難以平靜:“你......你這樣做,太令人意外了,你怎地如此狠心!”
說着他哀嘆一聲,痛斥,暴揍?
不,邵樂成覺得於事無補,他鬱悶的坐在景玉宸的身邊,二人就這樣保持着沉默,直到一道疑惑聲,在不遠處傳來:“你們兩個怎麼都坐在這裡?該吃飯了?”
邵樂成率先站了起來,開口:“來了!”
他見邵樂成坐着沒動,伸手拉了一下他:“走吧,一起去吃飯了!”
飯菜不過是生了火堆,在上面架起一口鐵鍋,進行亂燉,燉出來的東西無法是京城中的任何一道佳餚相比。
景玉宸坐下後,好似感覺不到佳餚的差勁口感,低垂着頭,將碗裡的東西撿了個乾淨。
倪月杉訝異的看着他,之後問道:“你覺得味道很好?”
她給景玉宸撈的是野菜,味道她嚐了,只覺得很是粗糙,果腹沒問題,可是味道太過差強人意。
景玉宸轉過頭,看她:“還不錯。”
倪月杉:“......”
“你多吃點,我隨處去逛一逛。”
倪月杉:“......”
她看着景玉宸走了,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她奇怪的看向邵樂成和段勾瓊:“他在怎麼了,你們知道嗎?”
段勾瓊搖着頭,邵樂成不知該說不該說,沒吭聲。
好似看出邵樂成在猶豫,倪月杉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邵樂成搖頭,埋頭吃着碗裡的東西,但倪月杉卻是質疑道:“我看你的表情明明是在說,你知道什麼。”
最後在倪月杉的一再逼問下,邵樂成才招認,景玉宸讓肖楚兒故意下瘟疫一事。
倪月杉以爲是什麼呢,這事她早就知曉了。
“嗯,你繼續回去吃飯吧。”
瞧倪月杉神色平靜的沒有太大起伏,好似並不意外,邵樂成只奇怪道:“你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
“是知道,這主意還是我想的!”
邵樂成吃驚的看着倪月杉,沒有想到倪月杉和景玉宸,狠起心來,都這麼決絕。
“好吧,你們厲害了。”
他沉默了下去,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倪月杉斂下眸光沒想過要多解釋什麼,只好奇般的詢問:“你覺得閒常是名聲重要,還是百姓們的性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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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樂成不知道倪月杉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狐疑的問:“自然是性命重要啊?有什麼是可以與性命相比的?”
“對,我也這樣覺得。”
之後她轉身,去找了段勾瓊,讓段勾瓊寫一封信給蒼烈的王上。
“月杉姐,我這寫了後,你也送不出去?”
“不會的,我們每天吃的東西,哪裡全是這裡採摘得來啊?很多都是別人辛辛苦苦運送過來的,你趕快寫!”
段勾瓊無奈提筆,按照倪月杉所說,書寫而成。
倪月杉還在一旁叮囑道:“我希望你先保密,不要說出去。”
段勾瓊點頭:“好,我知道了,還有其他吩咐麼?”
倪月杉搖頭。
信交由了清風送出去,特意叮囑快馬加鞭。
他負責暗中保護,所以消失一段時間,倪月杉覺得,景玉宸也未必會發現。
到了入夜後後,倪月杉看着旁邊側躺着的景玉宸,眼神複雜,她緩緩移動着貼了過去,抱着他,想給他溫暖。
倪月杉的動作雖然很小,但還是將景玉宸給驚醒了,他疑惑的看着倪月杉:“怎麼了?”
倪月杉在黑夜之中睜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好奇般的詢問:“若是偷挖的事情被揭開了,你父皇會被人唾罵,你能接受嗎?”
“幹嘛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你先回答!”倪月杉好似非常在意景玉宸的回答一般,坐了起來,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老實交代一下。
景玉宸無奈迴應:“我想他自己早就明白清楚會有那麼一天,可避免,但他不願意避免,我不會心疼他的,所以你也不用爲我擔心。”
倪月杉看着他的眼神逐漸帶着崇拜之色:“就怕你是個爸寶!現在我放心了!”
說着,她重新躺了下去,覺得自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